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萬曆晚年謎案傳奇!歷史有趣,就在於它背後隱藏的秘密

萬曆晚年謎案傳奇!歷史有趣,就在於它背後隱藏的秘密

文:楊亦航(讀史專欄作者)

編者按:明光宗朱常洛(1582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明朝第十四位皇帝,明神宗萬曆皇帝朱翊鈞嫡長子,從小不得父愛。

萬曆皇帝最出名的事,莫過於30年不上朝,而他不上朝的主要原因,就是和大臣們關於換立太子的國本之爭。本歷史小說即以發生在太子朱常洛身上的幾個重大歷史事件為藍本,構思寫作而成。?

01

朱常洛從來不認為自己能夠當上皇帝,實際上,他也不奢望父親傳位給自己。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沒有其他后妃那樣有政治背景,也不如她們受到的寵幸多,自己之所以能當上太子,還是托爭國本的福。唉,我要不是長子該有多好啊。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從門口走來了一個太監。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老太監趴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手裡呈著一個信封,已經被拆開過了,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朱常洛從太監手裡接過信封,取出了裡面的東西。是一張草紙,上面寫著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得花些時間才能看清楚,朱常洛耐著性子讀完,細細一想,也覺得要出大事了。

紙上寫了一個故事,以對話的形式展開:

「如今大明,真是太平盛世啊。」

「非也。」打斷他的人叫鄭福成,這個名字也是故事裡唯一出現的人名,「皇上雖然立了長子為太子,但也不過是因為沈一貫的要求,相信我,他很快會改立福王為太子的。」

「笑話,你怎麼知道聖上要立福王?」

「你看,滿朝文武,他為什麼偏偏要用朱賡?賡者,更也。況且他姓朱,寓意就是要更換太子。」

「可太子是沈一貫扶上去的,難道他不會為太子出頭嗎?」

「哈哈,沈一貫為人向來謹慎小心,是個有福獨享有難同當的人,他一定不會說話的。」

「可皇上一個人孤掌難鳴,怎麼更立?」

「大錯特錯,皇上,也是有同黨的。」

故事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在紙張最尾處,還有作者署名,吏科都給事中項應祥撰,四川道御史喬應甲書。

朱常洛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憤怒。他覺得很委屈,自己這個太子才當幾天啊,就有人妖言惑眾,再仔細看這名字,鄭福成。鄭貴妃和福王一定成功?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憤怒歸憤怒,他還是有腦子的,寫這封妖書的,絕不是項應祥和喬應甲,作者只不過是為了找人背黑鍋而已。

與此同時,這封妖書也在街市上大行其道。似乎一夜之間,每個人都人手一份,識字的高聲朗讀,不識字的就圍在一旁起鬨。老百姓都認為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有人並不這麼認為。

內閣首輔沈一貫是第一個上疏的人,他告訴萬曆自己與這件事絕無關聯,並且將會徹查到底。

那兩個作者也訴苦喊冤,稱自己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妖書。至於朱賡,他更是誠惶誠恐,甚至差點辭職。

萬曆面對這些人的陳詞,顯得很是淡定,在安撫眾人後,責令錦衣衛限期破案。

「寫這封妖書的人,肯定有很強的政治背景。」太子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說。

「臣以為此事絕非鄭貴妃或福王所為,他們即使再恨殿下,也不至於做這種傻事,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沈一貫看著點燃的燭火,略帶思考地說。

「滿朝文武都以為我懦弱,膽小怕事,但我只不過是想安穩的多活幾年而已。爭國本剛結束,就又發生這樣的事,叫我怎麼辦才好啊。」

「殿下不必驚慌,這件事對您而言,反而是個機會。」沈一貫用一種冷峻的眼神盯著茶杯里的茶葉。

「此話怎講?」

「眾人皆知,我與次輔沈鯉向來不共戴天,如今妖書案發,我必定會攻擊他,到時候您出來替沈鯉說話,不僅可以博得聖上好感,還可以在朝中樹立威信,一舉兩得。」

「那你呢?」朱常洛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

「能輔佐太子登上皇位,臣死而無憾。」沈一貫站了起來,推門走出了太子宮。

果不其然,第二天,沈一貫便下令東廠錦衣衛搜捕與沈鯉有關的人,一天之內就有數十人入獄,錦衣衛甚至圍到了沈鯉家門口。

就在這時,太子朱常洛站出來說話了。他指責沈一貫跋扈,替沈鯉打抱不平。這一做法得到了群臣的肯定,萬曆也極為驚訝,想不到太子竟然如此正直。當然,他不可能知道真相。

11月10日案發,到20號還沒有查出什麼眉目,東廠和錦衣衛都著急了。但是,到了11月21日,案子卻突然告破了!

兇手名叫皦生光,是個無業游民,錦衣衛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街頭詐騙呢。

萬曆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讀《資治通鑒》,他放下書本,從龍椅上坐直了起來。

「是真的嗎?」

「據臣所知,兇手已經詳細招供了。」沈一貫低頭說道。

「他是什麼官職?朕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回稟陛下,此人並無官職,乃一遊民。」沈一貫的頭更低了。

「什麼?!」萬曆的聲音在乾清宮內回蕩著。

「此人原先是個書生,後來以詐騙為生,錦衣衛是接到舉報才抓住的他。」

「舉報?」萬曆覺得很奇怪。

「正是,有人舉報,他在一次醉酒後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了自己就是妖書的作者。」沈一貫心平氣和的說。

「真是膽大包天!」萬曆用手狠狠的擊打著面前的龍書案,但語氣卻並不那麼強烈,「內閣什麼意見?」

「錦衣衛定罪當斬,還請陛下龍意聖裁。」

「嗯,此人罪過著實不小,但事關重大,僅由錦衣衛定罪,朕恐難以服眾,這樣吧,就交由三法司會審吧。」萬曆臉上的震怒還未消退,但他還是做出了應做的決定。

「皇上聖明!」沈一貫退出了大殿,往朝房走去,他知道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在裡面,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在那裡等他。

沈一貫要見的人是蕭大亨,自己的親信,也是刑部尚書,他對於此案有相當大的權力。沈一貫示意蕭大亨把幕後主使這個罪名栽贓給沈鯉,蕭也心領神會,按計執行,但沒想到皦生光一口咬定無人指使,這使案件陷入了僵局。

再說鄭貴妃這邊,她聽到兇手被抓後差點開心得暈倒過去,自己這幾天一直以淚洗面,本來不是自己乾的,卻偏偏有些人要誣陷自己,說自己是妖書案的主謀。這是何等冤枉啊,現在好了,真兇被捕,謠言也會不攻自破的。

她這樣想著,但沈一貫卻不認為這事有這麼巧。

「你派人抓的他嗎?」朱常洛盯著沈一貫的臉問。

「斷無此事。」沈一貫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說,「臣雖愚笨,但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蠢事來。能夠寫出妖書的人,絕對有強大的政治背景,不可能是像皦生光這樣的市井小民。一定是錦衣衛怕聖上責怪,隨便抓了一個替死鬼罷了。」

「嗯。那幕後主使究竟會是誰呢?」朱常洛像是在問沈一貫,又像是在問自己。

「殿下,臣以為,我們當前不應該考慮這件事,而應當將計就計,徹底搞跨沈鯉,為殿下登基掃除障礙。」

「這件事談何容易。」

「臣當竭盡全力,如果還未成功,臣就只能用最後一計了。」

「這……」

「臣別無他求,只願殿下做個明君而已。」沈一貫用他堅定的眼神看著朱常洛。朱常洛明白,自己登基之路上的絆腳石,都是沈一貫幫助自己除掉的,現在只剩下沈鯉一個人了,他別無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萬曆三十二年四月,經過數個月的嚴刑逼供,曒生光被押赴刑場,處以凌遲。不過,他自始至終也沒承認妖書案的幕後主使是沈鯉。

這件案子雖然結了,但沈一貫的政治目標還是沒有達到,幾個月後,他上書辭職,萬曆批准了。另外他要求另一個人和他一起走,皇上也同意了,而那個人,就是沈鯉。

殿下,臣已經為您鋪好了路,怎麼走就看您的了。

02

朱常洛躺在床上,他的左手邊放著的是《三國志》,距離妖書案已經有九年的時間了,他相安無事的過了整整九年。

雖然鄭貴妃和父王有時還是會給自己找麻煩,不過新首輔葉向高是自己人,總會時不時的幫襯自己一把。現在,他只要等就可以了,等到萬曆駕崩,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君臨天下了。

嗯,一定要懂得隱忍,他打定了主意,翻身睡去。然而,第二天發生的事,又把他推回了風口浪尖。

這一天,本來就要退朝了,錦衣衛王曰乾卻上奏說,「臣有本!」

萬曆接過奏章,起初他以為是錦衣衛又抓到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犯人,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奏章內容竟與自己有關。據王曰乾報告,有人指使一群人在詛咒皇太后、皇帝和太子,而主使這件事的人,偏偏恰好是鄭貴妃的太監。

「真是膽大包天!」萬曆喘著粗氣,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王愛卿,你所言屬實?」

「句句屬實。」王曰乾跪在地上,頭快貼近地面了。

「把那個太監給朕綁來,嚴刑拷打。讓他交代,何人指使,朕不信憑他一個太監,也敢以下犯上!萬曆甩了下袖子,走出了大殿。

這個消息是葉向高帶來的,朱常洛此時還在院子里賞花。

「啊?又是這種事。王曰乾這個狗奴才,又在妖言惑眾嗎?」太子已無心賞花,帶著葉向高來到了正堂,兩個人分別坐在了主客席。葉向高坐的地方,正是九年前沈一貫坐過的。

「皇上要徹查此事,但那個太監是不會說實話的。以臣拙見,此事也絕非鄭貴妃和福王所為。」

「我倒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朱常洛露出一絲微笑,「他詛咒我沒事兒,反正父皇也不待見我,但這次捎帶上了皇祖母,我想父皇不會置之不管。我們不如借刀殺人,讓那太監承認主使是鄭貴妃和福王,這樣一來,再也無人會阻擋我繼承大統了。」

「殿下,您想錯了。」葉向高似乎早已經知道了朱常洛的想法,於是立即反駁,「這是一個陷阱,誘導殿下入坑。」

「何以見得?」朱常洛皺了皺眉。

「臣斗膽發問,現在為止,殿下登基之路上還有什麼絆腳石呢?沈一貫已經替殿下鋪好了路。您是太子,只要不出意外,聖上歸天后,您一定能繼承大統,現在如果在此事上糾纏,對您百害而無一利。」

葉向高喝了一口龍井,繼續說,「您現在應當繼續在朝中樹立威信,不但不能藉此攻擊鄭貴妃一夥,反而還要表現出寬宏大量的態度,表示自己相信他們,聖上一定會更加信任您的。」

朱常洛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該怎麼辦?」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殺他滅口就行了。」葉向高臉上露出了一股狠勁,這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

「那就拜託您了。」太子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經歷多少黑暗,才能見到光明。

第二天,葉向高給萬曆遞上了奏章,說,要把王曰乾和那個太監抓起來審一通就好了,萬曆同意了他的要求。

後來,王曰乾死在了獄中,死因不明。

萬曆得到消息後也很震驚,再三過問此事。王曰乾為什麼死了,怎麼死的,何人所致?但在葉向高的授意下,這一切對於萬曆而言,已經成了謎,永遠解不開了。

鄭貴妃和福王這邊也整天擔驚受怕,他們很苦惱,每一次出事,主謀都會涉及到他們母子二人。的確,自己一開始是想讓皇上立福王為太子的,但爭國本事件後,自己已經放棄了,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事?她把福王叫進宮來,母子二人促膝長談了一夜。

福王也早已死了當皇帝的心,他現在想要的就只是錢。吃好喝好,還要求別的什麼呢?可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事?他覺得那股來自幕後的力量太強大了,自己根本抗拒不了。

然而真正的災難,是在兩年後發生的。

萬曆四十三年五月的一天。

「你只管往裡走,見一個打死一個,我們有辦法救你。」中間的那個公公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

天上的星星很亮,照得黑夜如同白晝一樣,風陣陣吹過樹林,讓人不寒而慄。雖說已經5月份了,但張差還是覺得很冷,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那答應我的事?」

「你放心好了,說到做到。」旁邊的太監也學著壓低聲音,但聽起來很怪。

「我怎麼進去啊?」張差雙手抖個不停。

「這很簡單,到時候我領你入宮,那裡只有幾個太監,你打暈他們,然後就衝進寢宮……」

「嗯。」張差點了點頭,他已經了解了自己的任務,也知道有人會保住自己。只要自己到時候裝傻充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還是很緊張,尤其是風吹過來的時候。

朱常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身旁的宮女蘭香急忙端來的茶水,在左右侍奉。

「他被抓住了?」

「正是。」地下跪著的是個剛入宮不久的小太監。

「他叫什麼?怎麼會有膽量來行刺本太子?」朱常洛喝了一口水。

「此人名叫張差,是一個農民。」

「農民?」朱常洛重複了一遍,「他用的什麼武器?」

「木棍。」那太監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真是大膽,他人呢?」朱常洛覺得很可笑,竟然有人用木棍來行刺自己。

「被巡城御史劉延元帶走了。」

「那行,你下去吧。」說完這話,太子便又躺倒在床上,蘭香在一旁重新沏茶。

蘭香是幾個月前被派來的,據說是因為不小心打碎了萬曆用的杯子而被調到了太子宮,朱常洛倒也沒覺得什麼,反正這丫頭幹活也勤快,就讓她接著干吧。

還沒躺一會兒,首輔葉向高就進來。

「殿下,想必您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您打算怎麼辦?」

「繼續寬容,相信他們母子。」朱常洛似乎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

「不!」葉向高淡定的說,「這件事非比尋常,且必有主謀,我們應該敲山震虎,讓鄭貴妃不要胡來。」

隨後,葉向高向太子簡要的說明了自己的計劃,朱常洛也表示配合,他們似乎感覺到了,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御史劉延元只審理了一次,就下了定論:這個張差是個瘋子。他進宮純屬誤打誤撞,打人是因為發了瘋,所幸被幾個太監製服,太子爺並無大礙。

萬曆對於這樣的報告自然不能滿意。他撥弄著手裡的鳥籠,在他身後站著的,正是首輔葉向高。

「愛卿,你來看看朕的魚。」萬曆招葉向高到池子邊來。

「皇上有如此閑情雅緻,真乃善哉善哉。」

「又要拿莊子的那套詞來說朕嘛?」萬曆笑著說。

「不敢不敢。」葉向高低了低頭。

「他是瘋子嗎?」

「誠以為非也,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而且在這之後肯定有人指使!」葉向高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那就交由三法司會審吧。」萬曆撒了一把魚食,搖了搖頭,手背在身後,往後宮走去。

會審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張差觸犯大明律,宮中弄棒傷人,按律當斬。

這是結果,萬曆也接受了,但總有人不相信,這個人就是刑部主事王之寀。

王之寀來到了牢房,他看完了張差的表演,笑了笑說:「我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你要不說就永遠不要想著出來,更別想吃一口飯。」

張差看了看眼前這位大人,他聽到不能吃飯這四個字時愣了一下,他膽子本來不大,說好會保自己的人也沒出現,現在又不能吃飯了,他很懊悔,但他只說了一句:

「我不敢說。」

03

王之寀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他將消息傳到了六部和內閣。葉向高聽到這件事後也來了精神,向萬曆進言,希望徹查此事。萬曆無奈,只得安排明朝最宏大的一次會審——十三司會審。

張差此時也十分冷靜,既然沒有人會來救我,那咱們大家就一起死。

正午時分,會審開始。

「堂下何人?」主審官開口了。

「草民張差。」

「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宮中舞棍傷人。」張差眼睛裡閃過一絲黯淡。

「何人指使?」

「兩位公公。」

話音剛落,堂上的十三位主審都冷汗直冒,如果是受宮內的人指使,那很可能牽扯到鄭貴妃和福王。

「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是他們找到的我,我認識他們三年之久,他們給了我金銀兩把水壺。」

「為什麼給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他們要我行刺太子。」

眾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知道,恐怕又要牽扯出一批人。

「那兩個太監叫什麼?」主審沉默半晌後,慢吞吞的說。

「龐公公,劉公公。」

果然如此,龐公公是指龐保,劉公公則是劉成,他們的身份是鄭貴妃的貼身太監。

十三司主審官立即將結果上報內閣,與此同時,刑部也派人去宮裡抓劉成和龐保。

鄭貴妃這下可慌了,他和福王一起找到了萬曆。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連萬曆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說:「朕幫不了你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人可以救你們。」

那個人就是太子朱常洛。

很快,刑部抓捕了龐保和劉成,把他倆關入了刑部大牢,與此同時,太子進宮見駕。

鄭貴妃一見太子來了,便拉著福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倆哭天搶地,聲明與此事絕無半點關係。

但朱常洛卻說:「這件事必有主謀。」

這話是葉向高教他說的,只有敲山震虎,他們才不敢再胡來。果然,朱常洛剛說完,鄭貴妃就指天發誓:「我若指使龐保劉成做這種事,上天就讓我們母子不得好死!」

福王也學著母親連連發誓。看到這一幕,朱常洛感到久違的成就感,他笑了笑,轉身又看向自己的父親。萬曆的臉色也變了,似乎很擔心他下一句會說什麼。

但朱常洛終究狠不下心,說:「行啦,這件事的主謀就是張差,與其他人斷無關聯。」

鄭貴妃與福王喜極而泣,萬曆的臉色也緩和了很多,琉璃瓦在太陽的照耀下越發光彩,皇宮內院里一片安詳。

第二天,張差被處以凌遲,劉成和龐保也死在獄中。至此,梃擊案終於結案了。

朱常洛把棋子下到了左上角,企圖絕地突圍,但葉向高根本不給他機會,用自己的白棋頻頻斬斷黑子的後路,兩個人已經對弈了半個時辰,蘭香也已經給茶壺添了四次水。

「您說,這起案子到底是誰人指使的呢?」朱常洛抓了一把魚食,撒進了池子里。

「殿下覺得呢?」

「反正不可能是鄭貴妃他們。」

「何以見得?」葉向高又吃了黑棋三子。

「他們再蠢,也不至於把自己推到火坑裡。」

「嗯,說的對呀。」這老頭現在只顧著下棋。

「哎,您說這三起案子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

朱常洛話音剛落,蘭香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幾滴水灑在了外面。

「你怎麼了?」朱常洛用一種溫暖的語氣說道。

「啊,沒,沒什麼。」蘭香低著頭。

「手有沒有燙傷?記得要敷點冰塊啊。」太子爺關心的不是茶,而是自己的手,這讓蘭香心裡一暖。

「承蒙太子爺關心,奴婢沒事。」

「那就好。你知道,在這深宮之中,留在我身邊的僕人沒有多少,朋友也沒有多少,你與我最交好,我們可以算是朋友。」朱常洛說的是真心話,想不到竟把蘭香感動得泣不成聲。

的確,自己雖貴為太子,但因為不受父皇待見,所以一直處於沒人搭理的情況下。派到自己身邊的僕人也是別人用過的,要麼年老體衰,要麼腿腳不便,但朱常洛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們,反而經常關心慰問他們,這一切蘭香都看在眼裡。她被太子的善良打動了。

「好了,你退下吧,我與葉學士還要對弈呢。」

「是。」蘭香走出了花園。

「哈哈,我贏了!」葉向高爽朗的笑了,「對了,殿下,您剛才問的是?」

「這三起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所為?」這次太子壓低了聲音。

「這個啊,殿下自己慢慢琢磨吧,臣只知道,離光明不遠了。」說完這話,葉向高喝進了茶碗中的茶水,悠悠的走出了太子宮。

04

萬曆四十八年,萬曆皇帝突然病倒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皇上病得很厲害,找遍了全國最好的醫生也無濟於事,恐怕大限已至。

此時的首輔名叫方從哲,也是支持太子的大臣,萬曆生病的消息,就是他找人告訴太子的。

萬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晚,這註定是個不眠的夜晚。北京的天氣比以往更熱鬧,陣陣風吹過,夾雜著蟬的鳴叫聲,太子正準備解衣睡覺。

按照習慣,朱常洛每晚睡前必喝一碗蓮子粥,而這幾年來,為他調粥的人正是蘭香。但今天,蘭香有些奇怪。

她兩眼紅紅的,走路也不穩當,給太子遞粥的時候還差點灑了出來。

朱常洛把粥放到桌子上,問:「你今天怎麼了?精神這般不好?」

他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但自己卻有種想哭的慾望。蘭香吸了下鼻子,回道:「沒,沒什麼。」

「嗯,這就好。」朱常洛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想到了什麼,「哦,你是想家了吧?話說回來,你自服侍本太子以來,還未回過一次家呢,明天放你回去,看看家人吧。」

朱常洛說完,端起了那碗快涼掉的粥送到了嘴邊。就在他準備喝的時候,蘭香突然一把奪過粥碗,把它摔到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朱常洛盯著他,不解的問。

「奴婢死罪!」蘭香撲通跪倒在地上,「給殿下的粥中,其實下有毒藥。」

「啊?」朱常洛一驚,隨即又恢復了鎮定,「告訴本太子,何人指使?」

「奴婢萬死!」蘭香又連著磕了幾個頭。

「你說,我饒你不死。」朱常洛坐正了一些。

「這個人,您管不了他!」蘭香已經淚流滿面。

「難道是……」

「正是當今聖上。」

朱常洛彷彿踏空一般,身體怔了一下。

「奴婢正是皇上安排過來刺殺太子爺的。」蘭香繼續說,「也是聖上安排了那三起案子,可是都沒有收到效果。於是皇上下令,讓我毒殺您,今晚是最後期限。」

朱常洛呆住了,他猛然想起,幾年前和葉向高下棋的時候,當自己問到這三起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乾的時候,蘭香的手抖了一下,把水灑到了外面。

「父皇……」

「皇上一直都想立福王為太子,可無奈您是嫡長子,只能立您。但皇上並不甘心,他試盡了所有方法想要除掉您,但……」

朱常洛驚呆了,沒想到一直陷害自己的正是父親,他眼角流下了兩行眼淚,上牙齒咬著下嘴唇,過了半晌,他開口了:

「毒藥還有嗎?」

萬曆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晚,太子朱常洛進宮見駕。

「父皇,您身體好些了嗎?」朱常洛為萬曆熬了一鍋中藥。

「有你這份心,父皇很感動。」萬曆喘著粗氣,不停的咳嗽著。

「嗯。兒臣有要事相商,還請父皇讓左右迴避。」太子看著自己周圍的太監和宮女說。

萬力無奈的擺了擺手,他們便各自左右退下了。

「葯好了,父皇先喝葯吧。」朱常洛端著一碗中藥,緩緩走向了萬曆的床邊,他用湯勺舀中藥,一勺一勺的喂到萬曆的口中,餵過半碗後,朱常洛開口了:「父皇很驚訝兒臣還活著吧?」

萬曆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咳嗽。

「那三起案子的主謀,也是父皇吧?」朱常洛放下了半碗葯湯,拿手帕給萬曆擦了擦嘴,「第一起妖書案,您吩咐錦衣衛寫妖書,並讓它傳播,藉此來試探我的反應,沒想到我對於鄭貴妃和福王並未生疑。於是您又策划了第二起詛咒案,想知道我會不會冒進,以下犯上,到時候好罷免我的太子之位,可是您又失算了。最後,您托龐保和劉成找人來刺殺我,嗯?還有那個宮女,也是您吩咐的吧?」

萬曆眼睛睜了一下,他盯著太子,發現兒子變了,變得更加老成穩重了。

朱常洛端起剩下的半碗葯,猛的一下全灌給了萬曆,他灌掉的不只是湯藥,還有這些年來的委屈和怨恨。

朱常洛站起身來,打開了宮門,大聲疾呼著:

「皇上駕崩了!」

萬曆四十八年八月,朱常洛繼皇帝位,大赦天下,宣布次年改元泰昌。

05

「教授,這三起案子的主謀真的是萬曆皇帝嗎?」就在吳教授準備收拾東西回辦公室的時候,一位學生提問到。

「嗯……怎麼說呢,這三起案子本來就是疑案,至今無解。」

「嗯?」學生不解。

「其實,歷史之所以有趣,就是因為它背後所隱藏的秘密。你要相信,總有一天真相會被揭開,到時候,你也許會大吃一驚。」吳教授說完話,合上了課本,收拾好了公文包。

「下課!」

好書推薦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嗨強哥 的精彩文章:

老了,必須堅守的8大防線!太漲知識了!不看後悔

TAG:嗨強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