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以漢人為主的蒙古軍隊,西征時比騎兵更讓歐洲騎士瑟瑟發抖!
編者按:在著名的即時戰略遊戲《帝國時代2》中,作為游牧民族的蒙古卻有著強大的攻城武器,不但擁有重型沖城車、重型投石車和攻城技師科技,到帝王時代後還有特色科技操練,研發後能使攻城武器場單位移動速度快50%,機動性簡直imba,真可謂「其疾如風,侵掠如火」。那麼歷史上的蒙古帝國,除了騎兵,其攻城部隊與武器真的那麼牛嗎?
《帝國時代》系列是個非常注重還原歷史的遊戲,蒙古的攻城武器強勢顯然不是空穴來風。歷史上,蒙古攻城武器部隊可是著實經過了近百年的經營,實力相當可觀。初期的蒙古作為游牧民族,並不以攻城見長。攻金之前,鐵木真在第三次征討西夏的作戰中長驅直入,於1209年夏包圍了西夏都城中興府,久攻不下之後決定掘開黃河水淹中興府,結果由於技術手段不足,堤壩潰缺,洶湧的黃河河水湧入蒙古軍營地,給蒙軍來了個水淹七軍,鐵木真損失慘重,不得不狼狽撤退。此戰之後,鐵木真越發意識到有一支專業攻城武器部隊的重要性,蒙古人在戰爭中也越發重視工匠,每破一城一地,必定搜集工匠帶回。後來蒙古大將唵木海又向鐵木真進言,鐵木真遂令唵木海組建專業的炮兵部隊。在木華黎南征時,唵木海隨木華黎作戰,攻陷許多城池。
兩宋金元時期,拋車(投石機)可分為輕型、中型、重型三種:輕型拋車,由兩人施放,石彈重半斤,用於迎敵作戰;中型拋車在單梢、雙梢、旋風、虎蹲等,用40~100人拉炮索,可發射25斤重的石彈,射程達80步;重型拋車有五梢、七梢炮,要150~250人拉炮索,發70~100斤重的石彈,射程可達50步。這種重型炮十分笨重,使用時須固定炮架,多用於攻守城池。1126年,金兵攻汴京(今河南開封)時,「一夜安炮五千餘座」,迫使守城兵士退居城下,幾乎無法抵擋這炮林石雨。
顯然,蒙古人和金人作戰的過程中,必定很快學會了拋車的製造和使用技術。蒙古攻城武器部隊的成員絕大部分都是漢人等其他民族,但為了維持攻城武器部隊的忠誠度,其中也有不少蒙古人。如唵木海及其子忒木台兒等人,都是蒙古軍擅長攻城作戰的蒙古族將領。經過鐵木真後期接近20年的征戰,蒙古人的攻城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1226年成吉思汗最後征滅西夏之戰,親率三個兒子,分兵二路,先後攻克了甘州、肅州,直抵賀蘭山,緊迫西涼府,這時蒙軍已經有了比較先進的攻城器具和砲兵。西涼城縱然溝深髙壘,可禁不住石砲日夜猛擊,只用十天時間就被攻陷。
蒙古的土木作業技術也飛速提升。在滅西夏之戰中,沙州守將籍辣思義抵抗極為激烈,此人在1224年已經打退過一次蒙古軍的進攻。此番籍辣思義偽降,設伏襲擊,蒙軍無備,倉皇撤出城內,蒙將阿答赤幾乎被俘。之後,蒙軍重新組織圍攻不破,遂在夜間用挖地穴之法攻入城內,裡應外合全殲守敵,攻陷了沙州城。在應對宋軍端平入洛時,蒙古軍掘開黃河,將大片土地化為沼澤泥濘,有效干擾了宋軍的行軍、補給,使得宋軍缺糧潰敗。
在第二次西征攻打基輔的作戰中,速不台和拔都率領的蒙古軍則在冰凍的第聶伯河上建築長堤,取得對城內的高度優勢,而後在堤上架設投石器,居高臨下轟擊鄰河的基輔城,很快將基輔攻破。城牆被轟破之後,守軍試圖在城內構築木柵抵抗,但蒙古軍展現出可觀的巷戰和奪取工事的能力,連續奪取數層木柵,終於徹底攻克基輔城。蒙古人在攻城戰略上採取了襲擾四周,孤立中堅,先打分散,弱小城鎮,後打集中強大堅固的大城市的攻城戰法;這雖是東亞攻城的傳統戰略,但由於蒙古人的機動性優勢,遂能發揮得更加精妙。至於常常被拿來說道的驅俘虜及平民沖城以消耗火力,反倒是歷朝歷代都使用過的套路,並不值得多作說道。
當然,面對善於守城的守將,蒙古攻城武器部隊也難免受到挫折。譬如1232年由完顏白撒、赤盞合喜主持的汴京保衛戰中,金軍不但也用炮石火力還擊,更是用鐵繩系爆炸火器「震天雷」,順城牆而下,炸毀蒙古人用牛皮支撐的攻城地道,爆炸後地道被摧毀,當中的蒙古軍也被壓死。最終蒙古人損失慘重,悻悻而退。後來在對宋作戰的江陵、黃州、廬州等諸戰中,蒙古攻城武器部隊也遭受了慘烈的挫折。這與重型攻城武器的製造和運送需要大量的時間、資源和畜力有很大關係。
蒙古雖然畜力豐富,但是攻城武器作戰終究與蒙古追求機動性的作戰方針有所衝突,不可能在每次攻城中都能有效組織最大攻城火力。因此,蒙古也開始重視能夠快速移動的,適合在山地等複雜地形作戰的攻城武器,譬如攻城弩。攻城弩是我們所熟悉的手持弩的巨型版。比如,在1255年,蒙哥汗的軍隊有許多「通過輪子工作的發射火箭的射擊武器」——無疑,存在著用絞盤拉的攻城弩。按國外的記載,這種攻城弩「操作十分精巧,一根弓弦可以拉三張弓,可以射出三到四厄爾(ells,舊時英國等歐洲國家量布的長度單位,等於45英寸)長的箭矢。」 攻城十字弓也能投擲油罐,他們用獸皮遮蓋油罐以防火。
在第三次蒙古西征中,旭烈兀麾下有1000名來自中國的炮兵部隊,由唵木海、忒木台兒父子和著名的郭侃率領。他們在攻打伊朗高原北部的木剌夷國時,因為阿薩辛派經營數百年的城堡工事體系而陷入了苦戰。
阿薩辛派的城堡是堅如岩石的要塞,控制著周圍的山谷。這使得襲擊他們非常困難,蒙古人對阿薩辛派城堡進行了遠程轟擊。剛開始,實施這樣的行動十分困難,因為守城者佔有高度優勢,當然了,阿薩辛派也通過"定位並射擊敵軍炮兵"給蒙古人造成了一些傷亡。蒙古人的工程師努力使蒙古人無論在哪裡都能將弩手布置在堡壘對面的山頂,由"身強力壯之人(athletes)"組成的小隊,駐紮在相距300碼的地方以把支架和可拆卸的攻城弩的杆子運上山坡。旭烈兀的指揮也是蒙古人的優勢之一。 阿薩辛派以猛烈的石頭轟擊來回應蒙古人。蒙古人在他們新奪得的陣地里回擊阿薩辛派。根據描述,蒙古人在這個階段使用攻城弩。攻城十字弩還能發射火矢,燒毀阿薩辛城堡的木質上層建築。
很顯然,旭烈兀攻打易守難攻的山城,憑藉的是輕便的攻城,而不是笨重的重型投石器。通過精妙的戰術指揮,旭烈兀有效奪取了關鍵的制高點,並且以火力壓制城中。畢竟工匠只能負責架設攻城武器,如何佔據制高點和關鍵位置,如何進攻與保護己方力量,都來自指揮官的決策和直覺。蒙哥汗顯然不具備旭烈兀這樣的指揮攻城武器作戰的天賦,因此鬱悶的死在釣魚城下了。
在蒙古大征服的晚期,由於不斷學習西亞的配重投石機技術,著名的「襄陽炮」,也即回回炮得以華麗登場。在襄樊戰役的前中期,蒙古軍也曾使用中小型的配重投石器攻擊城池,消耗了城內大量的建築材料和物資。當1273年由色目工程師亦思馬因製造的巨型「回回炮」投入戰場後,樊城很快被攻陷,襄陽也因為城防破損嚴重,不得不投降。襄陽炮的威力,來自它的體型。作為巨型配重投石機,襄陽炮所用彈石重達150斤,射程近400米 ,落地時砸地深7尺。這樣龐大的威力,不但能有效摧毀城內的建築物,對於城防也能造成極大打擊。
宋人鄭思肖在《心史》中記載:"其回回炮法,本出回回國,甚猛於常炮,用之打入城,寺觀樓閣,盡為之碎"。宋人徐霆曾經對回回炮評價說:"回回百工技藝極精,攻城之具尤精","攻城之具",就是回回炮。然而,回回炮也並不能說天下無敵。為了射出重達150斤的石彈,襄陽炮有數層樓之高,不但布設困難,難以移動,更因為古代的弾道學水平低下,越巨大的投石器,命中率就越低。因此,在襄樊淪陷後,曾經讓蒙哥汗折鞭的釣魚城仍然在頑強抵抗,數年後彈盡糧絕,才以蒙古人不屠城為條件無血開城。而曾經參與攻陷襄樊的阿里海牙在湖南也遭到了很大挫折,潭州之戰,宋將李芾僅僅靠著數千民兵抵抗蒙古大軍三個月圍攻,使得蒙人損失慘重。由於回回炮在這時於蒙軍中已經普及,這裡就顯示出襄陽炮的局限性。
總之,蒙古從鐵木真時代起,就重視攻城武器部隊的建設。蒙人的攻城武器部隊固然全面、有效、沒有短板,但在實戰上有亮眼表現的同時也挫折頗多。畢竟決定作戰成敗的還是人,而旭烈兀這樣富於攻城天賦、擅長使用智謀和才力來攻取城池的蒙古指揮官太少了。在元朝後期,火器技術發展,原始的火炮和火門槍也在攻城武器部隊中出現。但此時元軍已經腐朽,熱攻城武器反倒更多地被明軍在內的義軍使用,最終締造了明初那一支冠絕當時的火器軍隊。
《元史·唵木海傳》:唵木海,蒙古八剌忽?氏,與父孛合出俱事太祖,征伐有功。帝嘗問攻城略地,兵仗何先,對曰:「攻城以炮石為先,力重而能及遠故也。」 歲甲戌,太師國王木華黎南伐,帝諭之曰:「唵木海言,攻城用炮之策甚善,汝能任之,何城不破。」即授金符,使為隨路炮手達魯花赤。唵木海選五百餘人教習之,後定諸國,多賴其力。
《宋史·卷四百一十七·列傳第一百七十六》:時盛暑行師,汴堤破決,水潦泛溢,糧運不繼,所復州郡,皆空城,無兵食可因。未幾,北兵南下,渡河,發水閘,兵多溺死,遂潰而歸。
《續資治通鑒》:蒙古時為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為龕,間可容人,城上莫如之何。乃以鐵繩懸震天雷,順城而下,至掘處火發,人與牛皮皆碎迸無跡。又有飛火槍,注葯,以火發之,輒前燒十餘步。蒙古唯畏此二物。
志費尼《世界征服者史》:第二日, 當夜的蓋子從大地的熔爐上揭開,餅狀的太陽圓盤從黑暗的腹中吐出時,國王命令他的衛隊攀上最高的山峰,在那裡紮下皇家的營帳……年輕人以矛狀的箭劈開發絲,他們並不畏懼石頭與箭矢。箭,是死亡天使射出的裁決之桿,它們撲向卑鄙之人,如同冰雹一般划過篩子般的雲朵。
《元史·阿里海牙傳》:會有西域人亦思馬因獻新砲法,因以其人來軍中。十年正月,為砲攻樊,破之。
《元史·亦思馬因傳》:亦思馬因,回回氏,西域旭烈人也。善造砲,至元八年與阿老瓦丁至京師。十年,從國兵攻襄陽未下,亦思馬因相地勢,置砲於城東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機發,聲震天地,所擊無不摧陷,入地七尺。宋安撫呂文煥懼,以城降。既而以功賜銀二百五十兩,命為回回砲手總管,佩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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