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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民粹主義崛起,馬克里仍然可以偷著樂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宋魯鄭】

剛剛結束的歐洲議會選舉,不出意料地證明了民粹主義的進一步崛起和傳統政黨長達四十年支配地位的終結。

儘管如此,這次大選並沒有根本性地、實質性地改變歐洲形勢——除了只是令歐洲更為糟糕之外。

歐洲面臨的五大挑戰一個未變

首要的自然是英國脫歐。已經演變成無休無止、跌宕起伏、懸念頻出但就是沒有結局的黑色喜劇,而且即將要進入後梅時代。雖然劇終時間又一次變成了2019年10月31日,但除了一定脫歐之外,什麼也不能肯定。民粹主義立場的法拉吉今年初才創立的脫歐黨(Brexit Party)在選舉中獲得空前勝利,拿下31.7%的選票,甚至大過兩大傳統政黨保守黨和工黨的總和。這也只是證明英國民意痴心不改而已。至於怎麼脫,仍然會超出世人的想像。

說來令人驚訝,英國號稱「議會之母」,任何研究西方政治和比較政治的都要從它開始。現代西方社會的議會制度、政黨制度、內閣制度、選舉制度都發源於英倫三島,堪稱「世界政治制度的博物館」。如此具有原創性的國家,竟然上演了一場無厘頭的政治魔幻現實主義。我們只能說,西方現代政治文明的源頭都已經如此,更遑論後來者。

其次反歐盟、反建制的民粹主義繼續崛起。民粹主義已經執政或進入政府的國家有義大利、奧地利、匈牙利、波蘭、斯洛伐克、捷克。已經成為主要反對黨的國家有:法國、荷蘭、瑞典和芬蘭。能贏得10%-20%選票的國家有:德國、西班牙、希臘、馬爾他和保加利亞。只有葡萄牙、盧森堡、愛爾蘭沒有民粹政治勢力崛起。

冷戰後特別是進入二十一世紀,排外、仇外、反對全球化、反體制的民粹主義在西方重新崛起是非常令人意外的。要知道自從歐洲進入民族國家時代以來,已經發生過太多的戰爭和殺戮。為了永遠避免這樣的悲劇,歐洲天才般的(或者烏托邦一般的)搞起了一體化,而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不少國家共同使用統一的貨幣、取消了邊境。就是今天的第九屆歐洲議會選舉——人類歷史上唯一一個跨國家共同選舉,也是成就的一個標誌。

但諷刺的是,民粹主義也迅速成長為歐洲議會的主要力量,並要在內部將之摧毀。它已經成為今天歐洲內部最大的威脅。

第三大挑戰則是難民危機。難民危機雖有所緩解但後果仍嚴重。一是難民配額分配、責任分攤等問題仍然分歧嚴重,進一步破壞歐盟內部的團結。二是難民對治安、反恐和日常生活的影響依然巨大。就在歐洲議會投票前兩天,法國里昂發生了炸彈恐怖襲擊事件,13人受傷。雖然後果相比而言並不算嚴重,但仍然刺激著法國和歐洲已經十分脆弱的安全神經。當然,各國政府應對無力也使得這一挑戰上升為政治問題,民粹主義的崛起就是如此。

按說歐盟當局也做了不少努力。比如歐盟委員會今年7月提議為自願接收難民的成員國提供一系列財政激勵措施,以促進各成員國共同分擔難民壓力。其中一項激勵措施為各成員國每接收一名難民,可獲得6000歐元的補助。只是這種思路仍然是鼓勵各國接收難民,和民意南轅北轍。

曾對難民最為慷慨的德國也改變了做法。它和義大利達成協議:今後德國將有權把在德國與奧地利邊境截獲的所謂「二次移民」(已在義大利登記過避難申請的難民)遣送回義大利。作為交換條件,德國每遣送一人回義大利,便有義務從義大利接收一名其從海上救起的新難民。德國政客的思路大概是存量不變,控制住增量,問題就解決了。

第四大挑戰則是種族問題日益加速凸顯。比如德國極右翼的選項黨就炒作柏林新生男孩穆罕默德排名第一。從1977年起,德國語言協會(GfdS)每年都推出上一年德國出生的嬰兒中最受歡迎的名字排行榜。結果發現,如果只算名字(First name),不算中間名,柏林最受歡迎的男嬰名字是是默罕默德。選項黨在臉書發文寫道"這樣發展下去,德國50年後就不叫德國,而叫日爾曼斯坦」。

其實類似的現象在許多歐洲國家都出現了。比如2014年英國根據嬰兒中心官網(Baby Centre)信息,穆罕默德(Muhammad)這個名字在最受歡迎的男嬰姓名排行中,比上一年上升了27位。更有媒體指出,由於統計方法的問題,事實上穆罕默德排名已經是英國第一。不僅如此,其他阿拉伯常用名也迅速上升。在法國、荷蘭等都出現了類似的現象。

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們只能客觀的分析認為,按這個趨勢,歐洲確實很快就要從人口上變成一個伊斯蘭國家。

面對這種現象,歐洲也在採取行動。比如歐洲總計有13國禁止婦女蒙面,這種措施除了激化種族矛盾之外,對解決問題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就只能見仁見智了。

第五大挑戰則是經濟增長緩慢、改革難度大且沒有明確方向。

自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引發的經濟危機席捲全球以來,到現在歐洲都未能恢復到危機之前的水平。其應對危機的能力實在令人側目,原因不外一是社會福利太高,競爭力下降。面對全球化的競爭,歐洲已顯得無法適應。今天歐洲的福利是在經濟高速增長、人口高速增長時期建立起來的。而且那個時候,人均預期壽命遠低於今天。不僅如此,整個歐洲還沒有新興國家這樣的競爭對手。但歷史走到今天,當初實行這一套的條件都已經不存在了,其強行維持的後果就是競爭力下降,債務飆升。

二是人口老化,引入的移民由於教育和融入問題,並沒有產生經濟學理論上論證的正面經濟效應,反而更多的是補貼負擔。

老齡化問題直接影響著歐洲社會經濟的發展。隨著老年人口數量的增加,維持醫療保險和養老金項目要求不斷增加公共支出;勞動年齡人口在人口結構中所佔比例不斷下降,撫養比例不斷上升,勞動力出現短缺。簡而言之,能幹活的人越來越少,需要養的人越來越多,經濟崩潰是早晚的事。

三是歐盟的制度設計問題。只有統一的貨幣政策而沒有統一的財政政策,極易導致主權債務危機。又由於歐盟是主權國家組成的,啟動救助往往耗時過久,成本巨大,成效也低。

四是民主體制下選民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從而無法推進需要付出代價的改革。比如法國仍然沒有消停的黃馬甲運動。雖然人人都知道要改革,但只要不是紙里包不住火,還能繼續抱著炸彈擊鼓傳火,改革就無從談起。

五是坐失互聯網經濟機遇。歐洲過於繁瑣的法律和對傳統實體經濟的不當保護,限制了互聯網經濟的發展。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法國網上購書都不允許打折,所以整個歐洲沒有中國和美國那樣的大型互聯網企業,可以說已經大大落後於信息時代。

歐洲議會選舉改變了什麼?

歐洲議會選舉雖然對解決上述五大挑戰毫無辦法,但並不意味著它絲毫沒有意義,只不過它的意義表現在令問題更難解決。

由於極右民粹主義和體制外綠黨的崛起,傳統左右兩大政黨——偏右的歐洲人民黨、偏左的歐洲社民盟再也無法維持絕對多數,只能結成廣泛的政黨聯盟。這導致達成一致和形成決策的難度更大,歐洲更加分裂,更加低效率,更難以團結一致應對外部挑戰。

目前歐洲議會面臨的第一個考驗就是下一屆歐盟委員會主席的產生。現在法國和德國的意見不一,德國支持席位多的政黨自然當選,來自歐洲人民黨的德國人韋伯最有希望。而第一次參加歐洲議會選舉的法國前進黨,則希望能夠體現新的權力存在,也就是說法國人也對這個位置有想法。當然,現在的力量對比,法德也說了不算,其他黨團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博弈和妥協的難度已經非常之高了。

第二,歐洲政治形勢更加不穩定。主要是選舉過後德國總理默克爾的地位進一步動搖。執政聯盟可能終結,年內都有可能進行大選。歐洲議會選舉一結束,媒體就把攻擊的目標指向默克爾,要求她辭職。柏林《每日鏡報》寫道,默克爾自願退位的時候到了。問題在於,即使舉行大選,默克爾不參加,傳統政黨基民盟和社民黨又是慘敗,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畢竟,德國是歐盟主要的穩定器,它的政治不穩定直接影響到整個歐洲的政治不穩定。

最後是綠黨崛起。根據我的觀察,生態並不是歐洲最緊迫的問題,所以綠黨崛起很意外。應該是選民對傳統政黨很失望,同時也不願意支持極右,於是就把目標轉向同樣屬於體制外的綠黨。綠黨在德國是第二大黨,在法國是第三大黨,在英國支持率則超過執政的保守黨。在這種情況下,一些極端的環保政策有可能出台,這將進一步影響歐洲經濟的復甦。選舉結果出爐後,法國總理菲利普就承認這是「有關生態緊急狀況的訊息」。他說:「歐洲各地的公民,特別是最年輕的一群人,要求我們採取果斷的行動,這是我們在法國和歐洲要做的事。」

最後則要說一說法國的馬克龍。雖然馬克龍的前進黨落後於極右國民聯盟,但差距非常微小,雙方獲得的席位也一樣。可以說,保住了基本盤。這在黃馬甲運動的背景下非常難能可貴。對馬克龍來講最重要的是,他未來的連任已經毫無問題。因為傳統左右兩大黨:社會黨和共和黨得票率加在一起只有15%,遠遠低於極右和前進黨,而且這兩個黨的泡沫化還在繼續。這樣到2022年,仍然是馬克龍和極右的勒龐對決。在法國目前的選舉制度和社會生態下,誰遇到極右,誰就能鐵定勝選,傳統左派和右派的支持者最後仍然不得不投票支持馬克龍。所以說,歐洲議會選舉結果一出,偷著樂的一定是馬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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