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航天——來自宇宙的不只是浪漫，還有與各個產業結合的想像力

楊峰：天儀研究院CEO

楊峰：大家好，我是天儀研究院CEO楊峰，按照慣例我也來說說聽了前面三位嘉賓的感受。2016年的時候我第一次以天儀研究院CEO的身份參加類似這樣的活動做演講，但我走進高科技分場，他們說我不在這個分會場，說我在旁邊的衛星會場，因為2016年造衛星這個事情非常令人不可思議，今天非常感謝前面三位嘉賓，尤其是蘇萌老師講的太空挖礦，讓我們小衛星這個事情顯得不是那麼離譜。

今天我不是來做科普，是想過來「拉客戶」的。剛剛說的陳老師、蘇萌，包括中科院的王老師都是我未來潛在的客戶。說句老實話，航天為什麼難干？因為它太貴了，商業航天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把成本降下來，讓陳老師、蘇老師、王老師的經費能夠多做幾次實驗、多出一點成果。剛剛蘇老師說詹姆斯韋伯耗資100億美金造出來，花了很多錢，但北京隨便劃兩片小區，地價就已經有100億美金了。而行業航天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為了讓航天這件事情能賺錢，因為航天是一個純燒錢的行業，所以沒有人願意投。但是如果航天能賺錢了，當街頭的大媽說我應該投資、去搞航天、去買一顆小衛星的時候，就是陳老師和蘇老師最開心的時候了。這也是我們今天要做的事情，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告訴你們：你們都很有可能有機會「上天」，你們都有可能成為我的客戶。

要說到商業航天必須提及一家公司，這家公司大家都知道：SpaceX，大家對SpaceX特別了解，也會覺得埃隆馬斯克這個人很有爭議，但其他的公司是否有爭議我不care，我是SpaceX忠實的粉絲，雖然他做火箭，我做衛星，但我一直在學習SpaceX的邏輯，雖然SpaceX現在這麼火，但是當年是非常非常悲慘的，它走了非常多艱辛的道路，因為它當年的艱辛，才有了現在的爆發，但是SpaceX到底牛在哪裡？大家都覺得SpaceX好了不起，每次一發射都被刷屏。到底牛在哪裡？火箭很牛嗎？中型火箭很了不起嗎？沒有啊，無論是「獵鷹9」「重型獵鷹」，比起上世紀的「土星5號」載重能力沒有強，所以沒有什麼強的，可以回收很了不起，大家看到這個火箭可以回收，太空梭早就可以回收了，為什麼現在又說SpaceX很了不起呢？這項技術有的是公司可以有，我們國家的領客航天也做出了可回收，只是不能那麼高的回收。因為它是商業公司了不起嗎？波音也是商業公司，也沒有那麼了不起，為什麼大家覺得SpaceX這麼牛？在2008年我們最重要的航天會議上，SpaceX還是沒有資格坐到台上的，坐在台上的是火箭發射運營商的panel六大發射集團的CEO。 2012年SpaceX第一次有資格坐在最尾端，但是2018年我在巴黎參加會議的時候，SpaceX已經一步一步挪到了C位頭位。

為什麼？是因為它把成本降下來了，這是SpaceX最牛的地方。

「土星5號」是1969年的5億美元，現在值多少錢？現在重型獵鷹只要不到一個億的美元，獵鷹9號一發6000萬美元，重複利用4000萬美元，但是同等運力的ULA的火箭兩億五一發。同等運力，但是它比它便宜這麼多，這才是它牛的地方，上天不難，降成本才難。包括我們國家現在的這些民營商業公司，大家說現在我們在爭取入軌，入軌只是第一步挑戰，第二步挑戰是我如何能夠把成本降下來，能夠實現商業競爭力，有人問我說你會不會採用民營的火箭發射，或者你會選擇民營的還是國家的？液體的還是固體的？可回收的還是不可回收的？我說我都不care，我只在乎三件事情：時間、可靠性和成本。這個時間之內如果OK，如果這個可靠性我能夠接受，這個價錢我覺得便宜就行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你發一個快遞從北京發到上海，你會在乎它的汽車發動機是柴油的還是汽油的嗎？不會在乎。所以SpaceX是牛在這個地方。

SpaceX又開始發展它的衛星了，SpaceX一次就發了60顆，非常了不起，讓我都覺得說又有很多值得去學習的地方了，而且這60顆讓所有的搞衛星的人都傻了的就是它的這種準的方式，衛星安裝的方式、釋放的方式，它的衛星整個的設計都是跟傳統完全不一樣的，這才是一種顛覆性的東西。

這就談到了為什麼SpaceX要玩命發衛星，為什我們也在發衛星？是因為現在，剛剛蘇老師提到了「大航天時代」，我是「大航天時代」堅決的擁護者，也是參與者，大家可以看到，從1957年第一顆人造衛星Starlink深天，到現在一共發射的衛星的總量大概在4000顆以上，2017年一年所發生的衛星的量就已經達到了10%，如果算上去年和今年的數，那又是不一樣的了，航天在發展得越來越快，航天的成本在越來越低。

作為天儀研究院，我們是國內第一批商業衛星公司之一，我們從2016年1月份正式開始運營到現在3年多，我們發了12顆衛星。大家知道這12顆衛星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一般的衛星公司，從它成立到發第一顆衛星、到發第十顆衛星，一般是15年以上，傳統的，我們三年達到了12顆衛星，我原來一直說這個成績放在中國，甚至放在全世界，所有的衛星公司同期速度最快，沒有任何一家衛星公司實現了這樣的速度，上個月被一家公司打破紀錄了，但是他說他要開始做衛星，從剛開始發兩顆實驗星，到這次發60顆衛星，三年多時間我們的紀錄被SpaceX打破了，我很榮幸。

為什麼發這麼多衛星？發這麼多衛星的目的到底是真正？人是有連接的需求，我們有了計算機，有了計算機之後說我們希望人和人之間能夠聯繫在一起，所以我們有了互聯網，把人和人連在一起。後來我們不能滿足於固定的點對點的連接，我們需要我們在移動的時候也能人和人進行連接，所以我們有了手機，後來有了移動互聯網，後來我們又不能滿足於只是人和人連接，我們希望人和物、物和物都能夠連接，所以我們有了感測器，我們有了物聯網。但是大家想一下，我們人類所有的網路，現在僅存在於人類可居住的範圍，有大量的山區、大量的海洋、大量的天空是無法聯網的，人類可居住的區域占整個地球的7%左右，還有93%的區域需要去連接，我們希望在所有的陸地、所有的海洋、所有的天空，我們都能夠萬物互聯的時候，這個時候就只能用衛星進行連接，這解決我所謂的天，有人稱之為衛星互聯網，我願意稱之為「天聯網」這樣一個時代。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我們能夠幹什麼？第一個很簡單就是通信，全球無死角不斷網的寬頻和窄帶這樣一個通信網路，就是互聯網的下一步。

接著說遙感，遙感就是基於全時、全天候的地球大數據，剛才王老師說大數據，我覺得王老師未來很有可能是我的客戶，因為衛星未來就是一個大數據的生意，我們提供大量的數據，而且大量的非常有價值的數據。高精度導航，大家現在導航都是用手機實現的，都是手機通過導航衛星實現的，但是未來大量的無人機、無人船、無人車、全自動的駕駛，必須通過更加高精度的導航，現在導航精度大概在10米左右，但是未來要達到大概厘米級的時候，就要更多的衛星進行實現。

最近5G的事情鬧得非常凶，特朗普已經發他的Twitter說所謂的美國直接開始進入6G，其實6G就是指5G+衛星網路，最近網傳華為在歐洲的一個報告當中他們要搞一萬多顆衛星，我希望這是真的，說明我們的聲音越來越好了。其實除了天地一體化的網路之外，通過衛星來做物聯網的連接，其實現在就已經可以實現了，用衛星來做遙感，其實這個大數據是非常非常有價值的，最近剛剛出來一篇文章，說以後炒股都需要上天，什麼叫炒股都需要上天？有大量的人通過衛星遙感數據來獲得一些你所不知道的商業情報，有相當多的人在拍特斯拉的工廠圖像，來獲得對特斯拉這個公司的汽車產量的預估，來買它的公司的股票的漲或者是跌。有大量的期貨公司在買各種農產品的產地的這種植物的產量的預估，然後來做期貨的交易。這些都是商業情報，這些都是價值。我不知道大家看過美劇《億萬》沒有，《億萬》（音）某一個部分提到美國衛星在拍中國南部的各種高速公路上的汽車的進出，來判斷中國的經濟走勢，這些都是未來我們能夠做的很多很多的事情。

其實航天遠不止於此，生活當中的方方面面，很多很多的東西，幾乎所有的計算機行業的硬體和軟體、醫療器械行業，我們生活當中很多的用品、小孩用的尿不濕，勇於的空氣凈化、凈水這些系統最開始都來自於航天。但是為什麼現在突然航天就這麼停滯了呢？是因為成本實在是太高了，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原來極高的航天成本能夠降下來，我們可以看看左邊「區1」，這是我自己做的模型來定義商業航天。「區1」是傳統航天，因為成本太高了，所以用戶量極少，所以航天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極高客單價、極低頻次、極少用戶量的行業，只有政府和軍方才能買得起單，但是如果我們把航天的成本能夠降下來很多，就會讓原來很多買不起這個單的用戶能夠進來。商業航天並不是顛覆傳統航天，而是把航天變成另外一個新增的市場，就是一個低客單價和高頻次的行業，航天隨著成本逐步降低，大家都可以成為航天的用戶，為什麼大家都在用導航？因為導航的源頭是免費的，如果導航從一開始就極高的收費的話，我們到現在為止都不可能有定位，也不會再有移動互聯網相當多的應用。所以對於我來說，我覺得我現在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夠把衛星的成本降下來，火箭公司SPACEX已經帶動在降成本，OK，我們在努力地把衛星的成本也要降下來，這樣才能把衛星的應用做起來。

這是我們今年發的第12顆星上帶的相機拍的視頻，還不只是遙感圖像，這個圖像並不是特別清晰，但是我們已經可以看到很不錯的視頻。左邊的視頻看起來像不像在國際空間站上宇航員拿設備拍的？大家可以猜一下這個相機花了多少錢，五千，什麼單位？人民幣？這個話說起來航天人會很難受的。陳老師猜一下多少錢。您作為暗物質衛星的首席科學家。

陳學雷：幾十萬。

楊峰：這是非常標準的航天人的答案，這個相機當時我們是準備拿來拍離軌帆的展開狀態，當時我們找了一個單位，這個單位已經在天空上用過一次，研發費都刨掉了，就拿這個研發費給我們做一套，兄弟價，12萬人民幣。他覺得相當夠意思了，這個項目被我否掉了，我們的攝像師非常憤怒，花了42塊錢在淘寶上包郵買了一個相機拍下了這個圖片，到現在他還非常憤怒地沒有報銷這個相機的錢。這個圖像並沒有什麼價值，我們印證了42塊錢的東西在天上可以用，我們可以把航天的成本降得非常非常低。我們給淘寶做了一個很大的廣告，說不定淘寶也能成為我們的客戶。

第二個降成本的方式就是通過批量化製造，航天工業原來是沒有批量化的，都是一顆一顆十年磨一劍造出來的，但是現在我們要把它當作工業品、消費品批量化製作，我們提了一個目標，2020年要實現年產百顆衛星，這樣的衛星工廠放在行業內都覺得做不到，放在工業界都說年產百顆是不是開玩笑？就是一個小作坊，我們年產百萬都沒問題。其實在這方面還是有相當相當大的潛力可以去挖的。

現在我想說的是我們已經幫助清華做了引力波電子對應體的探測，我們做了X射線偏振探測中子星的項目，而這樣的項目已經獲得了在軌的連續幾百個小時的數據，數據非常好，陳老師有機會的話可以向您彙報一下，這個項目清華一共才花了幾百萬，我們持續還要發更多，幾百萬放在天文學來說根本不算錢，我們用這麼少的錢已經做出了這麼大的突破。我們還想把更多的東西連接出去，我有一個朋友，他做了一個智能頭盔，他說他的頭盔是全世界出貨量第一，還是智能頭盔，還可以聯網，但是他的用戶都在國外，而國外的用戶很多地方是網路不好的，智能頭盔發揮不出來作用，所以他通過衛星來做他的頭盔的數據回傳，所以我們有了這樣的一個合作，接下來我們會發一顆實驗星來測試這個頭盔聯網的方式。

在遙感方面我們也有一個客戶，是東北農業的託管公司，他託管了東北大概幾百萬畝的農業種植，他的農田是分散在東北相當多的地方，他無論是通過人、通過無人機、通過各種方式其實都是非常複雜、非常高成本的，但是現在通過衛星可以幫助他非常便宜、非常直接和快速地做到，但是如果天氣不好的時候可能拍不到，現在我們已經開始幫他做微波遙感，這樣的衛星也能給他提供服務。而在這一塊我們也要用非常非常低成本的方式，只有非常低成本的方式，我們的這些地面的用戶才有可能買單得起。

航天其實還有另外一項能力，也是我們正在努力做的一項副業，就是把航天的好奇心，大家的好奇心和大家覺得很酷炫的感覺跟其他很多行業產生連接，我們在學習NASA，NASA一直在非常努力地把自己的精神和品牌向各種消費品和各種娛樂業去連接，他們已經做得非常好了，其實天儀也在做自己的嘗試，我們從創業開始，我們已經跟相當多的國內的知名的品牌做了非常多的跨界營銷，也獲得了非常非常好的營銷效果，我也希望未來我們有機會能夠跟更多人產生連接。

各位如果聽了我的介紹，覺得航天非常有意思，航天的成本降下來了，也有興趣來參與航天一起來探索各種可能性的話，大家可以關注我們的公眾號，跟我聯繫，我們一起去創造更多的有意思的事情。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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