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新中國七十華誕,走近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任會長圓瑛大師
圓瑛法師之《大佛頂首楞嚴經講義》
圓瑛大師(1878-1953):近代佛教界領袖,愛國高僧,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任會長。大師一生愛國愛教,反對侵略,熱愛和平。在抗戰時期,積極組織佛教徒支援抗日救亡運動,主張「國家存亡,匹夫有責;佛教興衰,教徒有責」。1953年,新中國佛教協會成立,圓瑛大師被推選為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任會長。
半個世紀 註解《楞嚴》
圓瑛法師一生著述宏富,有《圓瑛法匯》行世。其中堪稱巨著而令法師最費心力者,當數《大佛頂首楞嚴經講義》。圓瑛法師自發心註解《楞嚴》直至最後完成,歷時50年,有整整半個世紀之久。而其中之艱辛曲折,也迥異於他經之註疏或講經記錄。圓瑛法師發心註解《楞嚴》時年方二十四歲,從其《事略》(葉性禮,《圓瑛老法師事略》)可知當在常州天寧寺依冶開老和尚參究禪宗期間。時圓瑛法師聽講《楞嚴》,因古來註解《楞嚴》者不下幾十家,令法師甚費心力,用心過度以致身患「血疾」,以此因緣而發心重新註解、宏揚《楞嚴》。在其《楞嚴講義·自序》中圓瑛法師記述了發心因緣:
「緣余年二十四,聽講斯經,愧學識之淺陋,感註疏之繁多,用心過度,致患血疾。乃於佛前發願,仰叩慈光冥護,頓令惡疾速愈,更求得悟,寂常心性,真實圓通,宏揚是經,著述講義,用報佛恩,藉酬私願。」
法師的真實發心立刻有了感應,第二天即有「化人」如老婦者前來告知治病妙方,法師依之服用,僅三次便血止,於是信願更加堅定,精心研究《楞嚴》竟達十年。其間法師內修外化、法務不斷,除佛教會、寺院住持等許多事務外,仍在北京、寧波、廈門等各地寺院多次開講《楞嚴經》。其禪修,也以《楞嚴》印證。《事略》記載:
「廿八歲冬,定中前境復現,身心俱空,自是慧業增明,定功益力,乃取前習《楞嚴經》讀之,凡向之未通者,無不明晰。」由此可見《楞嚴》一經對圓瑛法師內證之影響。古來禪德以《楞嚴》印心者甚多。明末憨山大師參禪有悟,展《楞嚴》印證,《楞嚴懸鏡》短篇一宿撰成。圓瑛法師則於《楞嚴》印心後,十年間詳覽各家註疏,精細參詳,逐條辨析,又曆數十年而匯成五冊巨著。其「自序』,中記敘注經之艱辛:
「於經中疑義、深奧難解之處,遂一一書條,貼於壁上,逐條靜坐參究,既明白一條,即扯一條,如是者八年之久,一房疑義,扯盡無餘。」可見法師之註解,乃以真修實證為基礎,迥異一般之依文解義、今所謂之「佛學研究」也。在圓瑛法師的十餘種經論講義中,《楞嚴講義》歷時久、出版晚,其原因在於「每講一次,則有一次發明,多究一番,自有一番進步。」(《自序》)直到法師六十八歲,感到若再不完成,恐老病無常而難以償願,遂加緊編著,以年老之身,白日授課,晚上注經,「每夜輒至三更乃止」,終於積勞成疾,中風而七日不省人事。待蘇醒仍未忘注經之願,至七十二歲再續前編,「閉門謝客,專一其心」,終於在兩年後(七十四歲)告罄,完成《大佛頂首楞嚴經講義》二十四卷,裝成五冊。從上可見,圓瑛法師之註解《楞嚴》,乃窮畢生之心力,可謂漚心瀝血。以《楞嚴》印心,乃法師自行內證之重要方面,以《楞嚴》化他,則是法師佛學思想的一個重要特點。法師一生,不僅多次宣講《楞嚴》,並於晚年在上海圓明講堂創辦「楞嚴專宗學院」以一經而為專宗成立學院,開演《楞嚴》,親自授課,可見法師對《楞嚴經》的極端重視。圓瑛法師之《楞嚴講義》,是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深入研究的。
文義深廣 近代獨步
《楞嚴經》全稱《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 自唐譯漢以後,成為漢傳大乘佛教的一部重要經典,無論禪教,均極推崇。歷代註疏,多達48種,僅次於《華嚴》、《法華》、《金剛》、《心經》之註解,在內容上則有天台宗、華嚴宗、禪宗等各家注釋(參見聖凱,「雞足山釋禪《依楞嚴究竟事懺》初探),可見《楞嚴經》在中國佛教的影響和地位。在歷史上,《楞嚴經》甚至有「經中之王」之稱。歷代大德,幾乎莫不推重《楞嚴》。
元惟則法師《楞嚴經·序》謂:
「《首楞嚴經》者,諸佛之慧命,眾生之達道,教網之宏綱,禪門之要關也。」
明憨山大師云:
「不讀《法華》,不知如來救世之苦心;不讀《楞嚴》,不知修心迷悟之關鍵。」
近代印光大師云:
「《大佛頂首楞嚴經》者,乃三世諸佛圓滿菩提之因,一切菩薩趣向覺道之妙行。」(《大佛頂首楞嚴經楷書以供眾讀誦序》)
近代虛雲老和尚則讚歎:
「此經由凡夫到成佛,由無情到有情,山河大地,四聖六凡,修證迷悟,理事、因果、戒律,都詳詳細細地說盡了。」(《虛雲和尚年譜》,第304頁)
由此可見歷代高僧對《楞嚴經》的重視。這是什麼原因呢?明末藕益大師在《閱藏知津》中概括《楞嚴經》的地位,評語相當精闢:
「此宗教司南,性相總要,一代法門之精髓,成佛作祖之正印也。」這是因為,《楞嚴經》概括了性相要義,闡發了一代時教的精髓,乃「教」之宏綱,「禪」之要關,故無論宗門、教下,皆堪以為「司南」。全經雖只十卷,由阿難遇摩登伽女之難起教,卻由近及遠,由眼前妄心而指示妙明真心,開示三世諸佛圓滿菩提之密因,一切菩薩趣向覺道之妙行。由凡夫而成佛之修證次第、修證過程之陰魔揀別及世界成住壞空、眾生善惡升沉、性相空有之奧理、禪凈顯密之融攝,於全經中逐細展現,尤如一部小藏經,將佛法根本、修證次第、法門奧秘乃至宇宙萬有之妙理、修證路途之防護均宣示無遺,對學人系統領悟佛法、走上修行正途有極大幫助。因此之故,近代虛雲老和尚認為末法時代在缺少善知識的情況下,修行人只要熟讀一部《楞嚴經》就會有把握、不會走上歧途,可將《楞嚴經》作為「隨身善知識」用。也有人認為,如果說《阿彌陀經》、《無量壽經》是「宗教性」較強的佛經的話,則《楞嚴經》就是一部「科學性」極強的佛經了,其中展示的真妄根本、修行法門、證悟次第乃至山河大地、宇宙萬有的成因,世界之成住壞空,各類眾生之善惡升沉的狀況,幾乎就是一部科學化、系統化的宇宙生命之書,是非常當現代人之機的。
圓瑛法師之解《楞嚴》,從二十四歲發願,中間曾著《楞嚴綱要》一書,真正動筆決心完成《楞嚴講義》,已在六十八歲,乃「以四十餘年之鑽研,究厥精微」(王學仁《楞嚴講義序》),可以想見其精審。法師之解《楞嚴》,發前人之未發,乃以「楞嚴大定」貫徹始終,以「舍識用根」為修楞嚴要旨,謂《楞嚴》全經「從始暨終,問定三,說定三,助定三,成就首楞嚴王三昧,為終實教意,圓頓法門」(《楞嚴講義自序》)。全經開示真妄根本以示修行之正見、以修楞嚴大定貫穿始終之脈絡一目了然。《事略》謂:「法師一生,研究《楞嚴》,近代推為獨步」!
如來密因 修證了義
《楞嚴經》自唐代一經譯出,即深受重視,成為中國佛教的重要經典,固然是因為《楞嚴》開示「常住真心、性凈明體」之義理與中國佛教天台、賢首兩家圓教宗旨相合,更主要是因為《楞嚴經》中「七處征心」、「八還辨見」及「妙明真心」、「反聞自性」等內容對禪宗的參究極有助益,故有「楞嚴法華,抱本參禪」之說,深受禪者重視,《楞嚴》中關於「五十陰魔」的詳細說明也成為參禪歷程的極佳指導。近代以來,《楞嚴》中「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又成為「凈土五經」之一,與《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佛經》、《普賢行願品》並列,又使《楞嚴》為廣大凈宗行人所接近。
就《楞嚴》根本而言,誠如明末憨山大師所說:「不讀《楞嚴》,不知修心迷悟之關鍵。」
《楞嚴經》之殊勝,正在為修行人指出了修心迷悟的關鍵、參禪習定的正途。這正是《楞嚴經》經題中所說的「如來密因、修證了義」!圓瑛法師在《楞嚴講義·自序》中開宗明義便道:
「夫群生莫不有心,而真心難悟;修行莫不有定,而性定難明。指真心而示性定者,其唯《首楞嚴經》歟!」
五祖弘忍謂「不識本心,學法無益」,《楞嚴經》正是令識本心、俾修行人遠離錯亂修習的寶典。經中雲諸修行人之所以誤入歧途,「不能得成無上菩提乃至別成聲聞緣覺及成外道、諸天魔王及魔眷屬,皆由不知兩種根本」,也就是真、妄兩種根本。「如來密因」者,即修心之「真本」也;「修證了義」者,即依「真本」而起之修證也。換言之,悟「真心」即悟如來之密因,修「性定」即為了義之修證也。這正是圓瑛法師在《楞嚴講義》中開宗明義所強調的。圓瑛法師之解《楞嚴》,處處以悟真心而實修證為指歸,故其《楞嚴講義》,迥異於一般之經論註疏,對真修實證的佛教學人幫助極大。《講義》以悟真心而修大定之脈絡闡釋《楞嚴》,認為全經乃「問定、說定、助定」,成就「首楞嚴王三昧」。由此觀《楞嚴》全經,前四卷乃阿難請示成佛大定,佛為開示真妄二本、令舍識用根,明悟自性天然本定,令聞者大開圓解。繼請圓修,則告之種種法門,而以「二決定義」為修行原理,一者決定以因同果、旋妄還覺、得令五濁澄清;二者決定從根解結,舍劣取勝,但向一門深入。其中以娑婆根性,故獨選耳根圓通。繼之以清凈明誨、四重律儀、五會神咒,均乃修大定之「圓通加行」。後明染凈緣起、乃明示從凡入聖之歷位也。八卷以後之談七趣、決邪正,乃是以戒助定;詳示陰魔、叮嚀覺悟,則是以慧助定。最後重明五陰同是妄想成就,因果淺深,滅除頓漸,又是以戒慧助定也。由此,全經以阿難示墜開始,佛為開示妙明真心,令眾生舍識用根、悟真心而修楞嚴大定之圓通法門,以「銷我億劫顛倒想、不歷僧只獲法身」,全經只是令眾生悟「如來密因」而入「修證了義」也。圓瑛法師謂:「經中前半全談藏性,所以開發圓通,後半全說圓通,所以修證藏性。始終不出一定耳!」(《講義》第九頁)。藏性者,妙真如性、即「如來密因」也;「一定」者,「修證了義」之首楞嚴大定也。
「如來密因」是整部《楞嚴經》的關鍵,實際也是大乘修證「正見」之所在。
圓瑛法師對「密因」的闡釋非常簡潔:
「如來密因,即是十方如來得成果覺,所依之因心,亦即一切眾生,所具之根性,為菩提涅槃、本元清凈之體,可為修證果覺之因地心。」
為什麼稱為「密」呢?這是因為凡夫眾生雖人人本具,但「迷而不覺,未能依之修證,故謂之密。」而眾生人人本具,只是不覺耳,故六祖大師曰「密在汝邊」也。這一「密因」』不僅是「因性」,也是「果性」,也就是說,必須見此「不生不滅之根性」方是究竟果覺之因。依此不生滅性而修,才能獲究竟果覺。所以「密因」是通因徹果的。《楞嚴》前幾卷「破識顯根」,就是顯此「密因」也。
就《楞嚴》而言,「如來密因」正是真妄二種根本中的「真本」,也即人人本具的寂常心性,亦名「菩提涅槃,元清凈體」、亦名「妙真如性」是也。
「修證了義」則是整部《楞嚴經》開示的大乘了義修證之路,謂圓頓法門、終實教意。什麼是了義的修證?「即稱密因所起之修證也」(《講義》第五頁)。如何才能「稱密因而修」?經中謂必須有兩方面(「二決定義」),是「以因同果」,以不生滅的因才證不生滅的果:二是「從根解結」,依根性而修,選一根(《楞嚴》獨選耳根)而深入。
圓瑛法師認為《楞嚴》所謂之「了義」與通常別有不同:
一、《楞嚴》所說的「了義」之修證獨指「用根不用識」來修,通常之修(凡夫、外道、權教、小乘)因不明「不生不滅之根性」,皆用「識」修行,也即以生滅心為本修因,是不可能成就不生不滅之佛果的。而《楞嚴》之「用根」修行,乃是依不生滅因而修,然後才能圓成果地修證。經中雲「若棄生滅,守於真常,常光現前,根塵識心,應時銷落」而成就無上知覺也。
二、《楞嚴》所說的「了義」還特指「稱性不著相」之修。事相染修是不了義的,而悟圓理後的稱性之修,乃「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如幻聞熏聞修」,為什麼說「如幻」呢?因為一門深入、六根解脫後,修即無修;生滅既滅,寂滅現前,「乃發現其本有家珍,證亦無證」。
由此可見,《楞嚴經》所說「修證了義」,乃悟心性之後的「稱性起修」,與禪宗見地別無二致。圓瑛法師謂:「依此了義,修證自性本定,得耳根圓通,所謂『如幻三摩地、彈指超無學』,而修證了義之旨,更無餘蘊矣!」(《楞嚴講義》第六頁)
迴向
文殊師利勇猛智
普賢慧行亦復然
我今迴向諸善根
隨彼一切常修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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