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大戲中的女性，有蠢內助，也有賢妻良母，但更多還是「如衣服」

文：朱邯（讀史專欄作者）

《三國演義》刻畫了上千位個性鮮明的人物，如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黃忠蜀漢五虎將；如張遼、樂進、于禁、張郃、徐晃曹魏五子良將。曹操、劉備、孫權、周瑜、諸葛亮等，更是栩栩如生。

可一出大戲若只有男人，也著實少了些味道，少了些真實。實際上，《三國演義》中，還是刻畫了不少女性的，其中有明確記錄的就多達八十餘位，且都個性鮮明，枕邊吹風的小人者有之，被男人當成衣服者有之；大義不輸男人者有之。

只是，無論她們何等形象，最終總是跳不出亂世的輪迴，除了凄慘就是悲慘了。

一、蠢內助

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老夫子或許只是休妻時說的一句氣話，但後世千年就把女人和小人連在了一起。三國里無疑也是存在著這樣一批如小人般的女子們。

而其中當之無愧奪得「女子小人榜」前列的，莫過於劉表的妻子蔡氏和袁紹的妻子劉氏。

劉表的妻子蔡夫人，是婦人干政的最典型例子。老夫少妻的劉表和蔡氏肯定免不了年齡和人生觀上的代溝。而老來又最怕糊塗，蔡氏吹吹枕邊風、屏後偷個聽、密謀殺個人，從簡單的傳閑話到主動策劃暗殺，一個反面人物該乾的事兒，她都沒落下。

作為荊州的「第一夫人」，由於蔡氏家族掌管著荊州的兵權和劉表的「妻管嚴」，蔡夫人成為了荊州的實際領導者。她排劉琦立劉琮、逼走劉備、獻荊州，荊州眼睜睜的在她手上從強大走向敗亡，而她自己也最終落得了一個發配青州，客死途中的下場，實在是死有餘辜。

與蔡氏相比，袁紹的妻子劉夫人更可為狠毒，嫉妒心與劉邦正妻呂雉有的一拼，可又沒有呂雉的本事。

劉夫人在袁紹死後，「將袁紹所愛寵妾五人盡行殺害；又恐其陰魂於九泉之下再與紹相見，乃髡其發，刺其面，毀其屍。」

大白話就是，劉夫人在袁紹死後馬上將袁紹的眾寵妾們殺害並毀屍，積蓄已久的怒火外加醋罈子，如硫酸一般把眾寵妾們化的屍骨無存。

更過分的是，城破之日劉夫人一改之前的殘忍，主動將兒媳甄氏獻於曹丕以求保命，可謂無恥之極。

這類女子在書中還有，何進的妹妹何皇后，孫權的長女孫魯班等等，從她們身上絲毫找不到賢良女子的美德，有的只是小人貪生怕死、阿諛奉承、心狠手辣和極度自私的醜態。從這點來說，她們比小人更加可惡，算得上是三國中最讓讀者厭惡的角色。

二、如衣服

《三國演義》中有一句描寫女性最著名的話：「『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

這話出自劉備劉皇叔之口，作為主角之一，又是正統的代表，他的話應該是有一定代表性的。而且，他也是這樣做的。所以，作為他的女人，存在感都是極低的，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完全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

然而，可笑的是，這類不能稱之為「人」的女性，其形象卻大多被冠以正直、淳樸，甚至忠烈的美名，劉備的甘糜二夫人就是典型代表。

甘夫人，終其一生為側室（死後母憑子貴追封為皇后），其人生最大的貢獻就是生下了劉阿斗，然後草草死去。書中僅有的幾處出場機會都是一副凄凄慘慘的俘虜形象。

呂布偷襲下邳，新婚不久的甘夫人成了敵人手中要挾劉備的籌碼，但傳來的卻是劉備迎娶糜夫人的消息，甘夫人連個有價值的籌碼都算不上了。

劉備和呂布再次徐州內訌時，劉備處於下風，這次連著剛迎娶的糜夫人一塊丟給了呂布。後來劉備借曹操之手幹掉呂布後，又來斗曹操，不敵，出奔袁紹，這次，甘糜二夫人又一次毫不例外的成為了階下囚。

幸虧關二爺仗義，一路護著兩位嫂嫂千里走單騎，才使二位免受凌辱。只不過，這次甘糜二夫人不再是要挾劉備的砝碼了，成了曹操誘降關羽的工具。

長坂坡之戰，兵荒馬亂，二夫人再次被拋棄，這次連著阿斗也丟了。趙雲雖然七進七出，最終還是沒把糜夫人救出來。相反，糜夫人在長坂坡那悲劇性的沖井一跳，居然跳出了千古美名。

而甘夫人，連糜夫人這樣的悲劇性美名都沒換來。甘夫人、甘夫人，人不如其姓，終究是心有不甘啊。

這類女子在書中還有，曹家三女就是其父曹操的三顆棋子了，曹羨、曹華、曹節都被曹操安排嫁給漢獻帝，成為了赤裸裸的政治婚姻犧牲品。大喬小喬則被其父投資了給了江東集團，結果都相繼守了二十多年活寡。

更悲慘的是一個小人物，獵戶劉安的妻子，竟然被親夫殺害，成為了劉備的下酒菜、盤中餐！

還有一位，貌似巾幗英雄，但仍難脫衣服般工具化悲慘命運，那就是貂蟬。

貂蟬是為離間董卓、呂布而出現的，在出場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剝奪了感情與尊嚴，變成了一個鬥爭的工具。

有人言，呂布是三姓家奴，而貂蟬則是人盡可妻。這對於女性來說，可謂是極大的侮辱了。無論是在歷史中，還是小說里，她如流星般一閃，卻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三、為良母

在這方面，東吳的吳國太是個代表女性，簡直就是吳國的定海神針。

江東局勢不斷變化，先後經歷了孫堅、孫策和孫權，可真是流水的君主，鐵打的老太，吳國太硬生生了熬了三代君主（雖然前兩位死的確實太早）。

吳國太的形象在書中記載的兩件事裡面顯得十分賢明，相夫教子，安穩東吳天下，得江東太平。她的手段是高明的，絕不參政議政，不給人留下把柄。

曹操命孫權送子去許昌做人質，當時孫策方死，孫權剛剛十八歲，江東還沒有穩定，如此艱難，作為江東之主的孫仲謀沒了主意，便去問吳國太。

吳國太並沒有自己決定怎麼做，只說「請周瑜、張昭商議」，把難題推給大臣。聽完討論之後，她還是沒有拍板決定，只是說「公瑾之言甚善」。

這樣，既不落下干政把柄，又借周瑜之口說出自己的態度。吳國太不愧為賢能之人也！

另外一件事就是著名的甘露寺了。在赤壁之戰後，孫權計謀借口將妹妹孫尚香嫁給劉備，趁機來軟禁之，以要挾交換荊州之地，但這一事被吳國太知道後，巧妙阻止了孫權，並在看到劉備真人後，堅持將兒子演的假戲做真，將女兒嫁給劉備。

這一段，在書中描寫的非常喜慶、活潑，在後世，吳國太也成了「最佳丈母娘」的典範。

這類女子在書中還有，如保家殺婢女的司馬懿之妻張春華；寫出胡笳十八拍的蔡邕之女蔡文姬；生擒馬忠的南蠻王孟獲之妻祝融夫人；造出木牛流馬的諸葛亮之妻黃月英。

《三國演義》中出現的八十多位女性，有一半以上為一筆帶過，她們的忠要用自盡表達，智要以家人的愚鈍為前提，甚至得不到家人的重視與承認。筆者無意去批判三國對這些女性的刻畫，也無意從歷史的角度去批判那個時代是多麼的封建。

悲劇是人類最偉大藝術來源，無論哪個時代都有著自己的歡樂，有著自己的慶幸，有著自己的悲慘。多聞過往，不作小人，不作衣服，也不做英雄。只希望能在這個時代里，安安靜靜，無名無姓的走完就好。或許，這就是對三國里的女人們進行一個簡單梳理的有所得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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