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畫: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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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畫的門道有深有淺,
故而懂行亦有高低。
譬如看畫荷,看筆法看構圖看設色,
皆看者或遠或近地繞圖徘徊。
如果透過唐代王維《山水論》
的「山借樹而為衣,樹借山而為骨」來看,
荷的干莖是骨,
荷葉是衣,荷花則是顏面。
此際,何主何賓,
哪畫是反賓為主、借賓形主,
哪畫是主賓對舉、主賓陪襯,朗然自在。
由此解讀各家的苦心用心,
化難從易,廣闊當不限眼界。
如果單說畫荷的干莖,
不妨以張大千荷畫為例。
看出張大千畫荷的干莖,
是用中鋒一氣兒由上往下寫出來的,
應屬方且入行。
看出干莖欹斜有致,
墨色自分上下又乾濕輕重有別,
知未必盡用退毫禿筆方顯蒼老,
已漸近行家眼光。
如果還能看出其荷葉的大小錯落
是依據干莖的欹斜和乾濕輕重作出的自然搭配,
而且大小荷葉翻上覆下,
又各具書法筆意,
用張大千的話說,
他「畫荷葉,就像漢朝人寫隸書,用逆入反出筆」,
那就絕非一般的行家了。
如果再將兩幅張大千不同時期
的荷花圖送到明鑒者面前,
聽聽他們如何評鑒,
那感覺那收穫,無異於恭聆一堂講座。
那一氣兒寫下的,
如何協調墨色筆勢方得挺拔秀勁氣韻渾然,
居然能道出干莖之間的呼吸照應;
那巨幅的,
干莖的半截由上而下,
又半截由下逆反而上,
中間如何對接、如何格奇筆正,
皆有門道。
若逢來客風雅,主客交談投合,
甚至還能奉告張大千早期的
「一氣兒寫下」和晚年的
「兩截對接」之間的微妙差異,
以及通幅如何氣足力到,
如何意造境生方顯精神。
聽者忽地眼明心亮,
漸入佳境,必然擊節,
也必然會對國藝的精蘊高深
和畫家慘淡經營的用心肅然起敬。
如果聽者不但為之傾倒,
而且篤志用心,參禪悟道,就此面壁功成亦未可知。
過去有人看見豐子愷先生畫燕飛柳枝,時有小燕逆風而飛的畫面,很是奇怪。謙虛者不明就裡,前去請教先生;自以為是者說豐先生不善畫燕,「畫里的燕子怎麼這樣飛呀,柳枝和燕子的方向都一順溜啦」,曾當面向他表示過不理解。對這兩種人,豐先生的回答都一樣,「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只要細心觀測,就會發現小燕子很會利用逆風風力,而且逆風飛行的姿態非常優美,更適合入畫……」
近代大畫家任伯年也不止一次地畫過《風柳群燕》。畫中燕子昂首迎風的矯健姿態,也同樣令人過目難忘。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筆者讀到達·芬奇(1452-1519)的《論鳥飛行》,方知小鳥逆風飛行的一些科學道理,不由得為那些聰明而勇敢的小鳥叫好,亦深感此前對任伯年和豐子愷的「畫燕逆飛」了解太過膚淺。
看畫看門道的,不能光看紅紅綠綠。書畫藝術與科學,隔行隔山,但二者的觀察和浮想聯翩之間不存在宇宙距離。將氣象萬千的繽紛世界呈現給喜歡觀察和思考的孩子們時,上帝從不過問他們將來會是書畫家還是科學家。
今天的看畫讀畫者,若能馳騁想像,放開眼界,重新審視任伯年和豐子愷的畫燕,翻撿一些小燕逆風飛行後面的故事,回到夢想開始的地方去遐想一番,應該不是多此一舉。如果審視翻檢和遐想之後,覺得創造性思維的培養如此有趣,竟然沒有隔行如隔山的拘束限制,料也不難理解書畫家黃賓虹對文學家傅雷先生說「以有限讀知無限」的那句名言,有多麼深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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