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丹 戲中人
王珞丹成了一名城市潛行者,只做喜歡的事,試著將感受到的一切變成對未來的表達。她有一種固執的信念:「珍貴的拒絕好過泛濫的重複。」戲裡,自由地詮釋角色,與之休戚與共;戲外,自在地編排生活,不肯委屈自己半分。如果可以自由選擇,為什麼不呢?
王珞丹在微博上感慨:「野了快兩年沒拍戲,剛準備收心,就遇到並迅猛地拍完了一部自己喜歡的電影,結束了長期的自我放逐。」
都覺得她太任性了。經紀人和製作人、導演聊起她,個個對王珞丹留著好印象,開口問的是:「她去哪兒了?在幹嗎呢?」讓人心頭一凜,身在娛樂圈,新人層出不窮,機會稍縱即逝,競爭無處不在,一小段時間的鬆懈,就有被遺忘的危險。但現實的殘酷未能動搖王珞丹,她按自己的步伐往前走著,自在到「令人髮指」。在遇到一個「有表達欲的角色」前,她寧可去玩,「而且自己跟自己玩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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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喜歡那個角色,
在片場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對我而言,演戲是一件特別好玩的事兒。」痛並快樂著,王珞丹揣摩角色,想著人物怎麼說話,怎麼走路,一顰一笑都經過思考。即便到現場,把劇本「拋」開,依靠下意識表演,「那也是前期把角色想明白了,案頭工作做清楚了,才根據對手的表演即興改變。」
「好的表演往往沒寫在劇本里,卻能表達出最真實的人物關係。」
該如何形容表演帶來的興奮感呢?「像丟皮球,對手丟過來,你接住,再彈回去,這才叫遊戲。」
《邊境風雲》的導演程耳,喜歡演員提供不一樣的表演。「紅雷哥是把劇本吃得很透的人,上一場怎麼收場,下一場他在進的時候,肯定會延續那個感覺,同時又做出改變。」拍完一條,導演覺得不錯,要求Freestyle再給一個。「紅雷哥變了——之前那條積極,這條稍微沉穩點——他變,我也跟著變。太好玩了。紅雷哥也覺得,丫頭不錯啊,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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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循著自己的原則去挑角色。演員是被動的,要等待,要耐心,要有意志力。眼前也有大投資的戲,聚集群星,出演幾天便有不錯的回報,面對這等誘惑,上升天秤座的王珞丹也會動搖——幹嗎和錢過不去呢?
但轉念想到拍攝時的苦,「演任何角色,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心理障礙,你有自己的設想,然後進行修正,最終達到你舒服,導演也覺得不錯的方式。可是當你走不進這個角色的時候,要吃很多苦頭,一周,甚至一個月都演不好,難以預料。想到那個苦,我覺得拿錢也不能去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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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喜歡的角色,我願意付出所有,去吃那個苦;如果不喜歡,我覺得在現場的每天,都是種煎熬。」
鵝卵石里最尖的那一個,
註定還是會被磨掉一些東西。
讓王珞丹甘願結束兩年自在生活的是電影《被光抓走的人》。電影分成幾條線索,王珞丹和黃璐共同踏上了一段「旅程」。她喜歡和黃璐演戲,因為在黃璐的身上,她看到一種原始的力量,「雖然她是科班出身,演過很多戲,卻依舊保留著原生態的鋒利和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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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如此,現在也如此,這點王珞丹沒變過,想不明白的,就一定嚮導演問明白,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站在窗前,為什麼上了這輛車……理清了理順了,和人物同步了,清楚角色所想所為了才演。她把這份「明確」和較真放在了角色上,生活里反倒沒那麼講究,除了站在商場門口糾結今天吃什麼,其他事一概不願多費腦子。
想起年輕氣盛時,自己脾氣多火爆。
「以前我的方式是不接受就直接說『不接受』。我不是無理取鬧,吃我無所謂,住的差不多就行,但不能影響我的戲,影響我的角色。」時過境遷,「現在知道,對一件事情的堅持是要有的,但也不能直接懟啊,太幼稚了。可以去商量,Nice地去商量。」這或許是大人口中的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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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珞丹鍾愛廖一梅的那句:
「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年輕時的反叛風格,鈍化成拒絕與時俱進,還是毅然決然地成為自己曾經瞧不起的人,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高貴?這兩種行為哪一種更有利於我的心臟和心靈?」
台詞出自話劇《琥珀》。王珞丹完整地、流暢地、豪不遲疑地將它朗聲念出,而後,低聲重複幾句,「我覺得很難,很難……鵝卵石里最尖的那一個,註定還是會被磨掉一些東西。」
採訪結束,王珞丹換好衣服,邁入攝影棚,閃光燈閃爍,她精確演繹著雜誌需要的那個王珞丹的表情。突然間,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想了很久才記起,那是王珞丹擔任製片人的《丹行道》預告片里的鏡頭,並且王珞丹為其配以旁白:「閃光燈下的茫然,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會去向何方。我知道名聲能帶來實惠,但沒有精神的外殼終將被遺忘。」她是清醒的,或者說,始終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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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 × 王珞丹
InStyle:去年的短視頻節目《丹行道》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好奇的是,作為製作人,你為什麼挑了「建築」作主題,而非熟悉的領域,比如表演?
對自己的領域我沒那麼「好奇」,身處其中,????好像看得清楚,實際也不那麼確定。
建築跟藝術息息相關,應該說,我跟建築師探討表演,或者,建築師跟我探討建築,共同的話題是藝術性。跟建築師聊完後,我才發現,個人的困惑其實是大家的困惑,??從每個人身上照見了我自己。??對我來說,更像在閱讀。
InStyle:能具體說說,哪方面「照見」了自己嗎?
比如,建築師有了自己的成名作,大眾和建築領域對他的要求就成了超越自己。他希望嘗試更多可能性,尋找一些變化,大家又問,你為什麼不堅持同一個路子,這樣大家提起這個路子,就想到你啊。
InStyle:這跟你的狀況有點像——《奮鬥》之後,都覺得你應該繼續演小妞電影,但你卻不願走重複路線。這些建築師的選擇,給了你一些啟發嗎?
沒法像溫水服藥那樣,馬上起效。但我閱讀了他們三四十年的人生閱歷,至於他們的某個選擇未來會不會影響我的選擇,我不確定,我只知道,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會遇到類似的問題,你可以選擇堅持,也可以微調或改變,??取決於你的性格和所處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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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曾經你的目標是「成為特別好的演員」,這個目標還在嗎?
沒變化,一直還這樣,但可能會考慮一下到底什麼是「好」。
以前老說,演戲即做人,你演的是自己對人的理解。可什麼是「好人」呢??謙卑還是張揚,或是狂妄?以前我的性格屬於初生牛犢不怕虎,愛誰誰,咱們戲上見。戲ok,管我合不合群啊?撂狠話?自己爽,沒人撂得過我,???長大後會發現,何必讓別人不舒服呢?甚至覺得挺幼稚。尤其當了製作人,對行業的整體狀況有所了解之後。當一個人對別人了解後,就不願不敢也不能去責怪他們了。
InStyle:想起曾經的自己,會後悔那麼說那麼做嗎?
其實會有點羨慕當時的自己,覺得很勇敢。(笑)以前博客時期會說一些狠話,現在我都不敢那麼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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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你這麼愛表演的人,停下來不拍戲的階段里不會恐慌嗎?
我自己倒沒有特別慌,但身邊會有一些慌張的聲音,??來自父母或身邊的人,多少會有一點影響。
InStyle:是什麼讓你堅信,那些好的、適合你的角色終究會來呢?
我只知道「這個不是我要的」。演員都在被動地等待。這個菜我不愛吃,我可以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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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你曾說過,旅行是給自己一次對話的機會,你喜歡什麼樣的旅行?
旅行和度假我還分挺清的,比如工作結束太累了,我要找一個海邊沒人的地方度假,一躺一周,啥也不幹,吃吃睡睡,找本小說來看。度假嘛,不要看需要深刻思考的東西,不然容易掉頭髮。(笑)我會選擇故事性強的。
InStyle:那旅行呢,區別是什麼?
要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還有文化,我覺得文化是最重要的。之前有人問,?你為什麼要去那些名勝古迹,??「到此一游」打卡似的。其實不一樣,比如我做了有關建築的節目,再走進教堂,會仔細觀察它的結構,為什麼這裡用十字拱,為什麼那裡會開一個天窗……
還有,人見過大山大河之後,再看當下的問題,會覺得特別的渺小。比如潛水,深入海里,你不知游來的那群生物是什麼,你需要藉助呼吸器去呼吸,你會想:你是誰,你在哪兒……對做藝術的人來說,這些都是重要的感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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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yle:年齡,對女明星來說會是一個困擾嗎?
現在大家把它當作一個很大的話題。之前韓劇《迷霧》出來後,(國內)演員界瘋了:為什麼我們沒有這樣的劇本???為什麼這個年齡段的女演員沒機會演這樣的戲?好多女演員演婆婆和媽媽,只能這樣嗎?
其實,從2011年、2012年開始,我接到了特別多的關於婆媳關係的劇本。當然,某些說法也沒錯,女性要面對兩件事——結婚和生孩子,這兩件事對女性的改變非常大。之前,還有位前輩對我說,一個女人不結婚生孩子是不完整的……
InStyle:這麼傳統的想法?
她是覺得,如果未來塑造一個媽媽的角色,如果帶過孩子,(表演)會不一樣的。因為生活的瑣碎在你的眼睛裡,遮擋不住。如果說,女性經歷的人生,生老病死之外,結婚生孩子會是很重要的部分。
InStyle:面對結婚生孩子,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態度呢?
我不主動,也不拒絕,甚至偏向「很不主動」的類型。我覺得,總得先遇到一個非常好的人,才可能願意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很多夢想。??如果說,那是人生必須走的一步,那麼早晚都會走的。
本期封面明星王珞丹,分享她的私人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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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我素的王珞丹,這兩年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在家玩滑板、拼樂高、健身炫腹、四處旅行。私下裡的她,常年穿著休閑裝、平底鞋,背著雙肩包,逍遙遊;而出席時尚活動時,她便一身利落時裝、搭配正紅色口紅,又似御姐歸來。
喜歡看電影、舞台劇的她,此次還分享了幾部近期她印象較為深刻的作品:《何以為家》《Sleep no more》《如夢之夢》。
造型/彭彭 化妝/景保軍
髮型/Parco Cheung
製片/陸嘿嘿 時裝編輯/Oliver
編輯/金鶯 撰文/陳驚雷
服裝助理/VEIVEI Woody
影棚/G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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