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膽沖白酒」真能治療鼠疫？晚清中醫：有理論依據，因為老鼠怕貓！

宣統二年（1910年）10月25日，中俄邊境的滿洲里發現二位神秘死亡的中國人。到了11月8日，類似的死亡病例又發生在哈爾濱，好多家庭都是全家死亡。似乎在一夜之間，可怕的瘟疫在人們的極度恐慌中迅速在東北大地蔓延。

1910年哈爾濱街頭停業的客棧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對每天都在上升的死亡人數，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中的清政府一下子慌了起來。此時大清政權的最高領導人是攝政王載灃，這次他表現得相當果斷，下令對疫情嚴防死守。

當時報紙發布消息，稱這場瘟疫是「二十世紀世界上最嚴重的一次流行性鼠疫」。12月，清政府任命馬來西亞華僑伍連德為「東三省防鼠疫全權總醫官」，趕赴哈爾濱進行調查、防治。

陸軍軍醫學堂期間的伍連德

伍連德1879年3月出生於馬來西亞檳榔嶼，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擁有醫學博士學位。1907年，伍連德接受了直隸總督袁世凱的邀請回國任教，擔任了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副校長的職務。

受命於危難之中的伍連德不顧感染鼠疫的風險和世俗壓力，通過解剖屍體掌握了第一手資料，並作出正確的判斷：這場東北鼠疫是一種罕見的肺鼠疫，可以通過唾液傳播病毒。

在抗擊鼠疫過程中的焚屍現場

有了科學的判斷依據，伍連德採取了隔斷交通、對病人及疑似病人實施隔離、對疫區進行嚴格消毒等具體措施。為達到徹底消滅病毒的目的，伍連德還石破天驚地要求統一焚化屍體，這在當時可是一項大逆不道的罪名。

到了第二年的2月20日，整個東北疫區的死亡人數全部呈下降趨勢。3月1日，伍連德終於等來了勝利的時刻：哈爾濱、長春、奉天、鐵嶺......各大城市的死亡人數均為零。

在鼠疫中死亡的傳染者

這場歷時半年的災難，一共奪走了6萬多人的生命。在一個千瘡百孔、奄奄一息的晚清時代，以伍連德為首的中國醫務工作者在這場防疫戰中所作出的成績，讓全世界醫學界人士為之驚嘆。

正是因為伍連德在防疫事業上的巨大成就，1935年他被提名為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候選人，成為中國歷史上最早獲得諾貝爾獎提名的人。

中年時期的伍連德

作為一名受過西方教育的醫學博士，伍連德是當時國內西醫防疫、醫療的代表人物。在阻擊「東北鼠疫」的過程中，由於伍連德的影響力與日俱增，中、西醫不同的理論基礎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輿論大戰，頗耐人尋味。

當年東北鼠疫爆發時，一家報紙轉發了一個治療鼠疫的奇方：「謂用貓膽一個，暖酒沖服，立愈，蓋膽能散郁去毒，貓鼠相剋，而人以生方亦奇矣。」

伍連德（前排左三）與抗擊瘟疫成員

一向以言辭犀利著稱的《大公報》當即發表了文章予以針鋒相對：「且以相剋之理言之，則鼠固畏貓，貓亦畏狗，若取演進之義，與其用貓尿不如用狗屁。」對中醫的「貓鼠相剋」理論進行了無情的駁斥和諷刺。

地位不可動搖的中醫界自然不甘受辱，遂奮筆還擊，稱在瘟疫面前西醫也無計可施。最後愈演愈烈，雙方互撕，西醫界稱「自己奮不顧身前往疫區，而中醫「平時最會說古方，講大話……及以重金招往疫地，迄無一應者」，諷刺中醫貪生怕死。中醫則回應：「應與不應，各有各的自由！」

瘟疫時期的死亡者墳地

根據當時參與防疫人員的死亡情況統計，在阻擊東北鼠疫的半年時間裡，2943名防疫人員一共死亡297人，死亡率為10%；其中當地中醫9人死亡4人，死亡率44.4%；醫學院的學生29人死亡僅1人；西醫醫師20人死亡1人。事實證明，中醫前往疫區確實代價太大。

根據伍連德的觀察，中醫對鼠疫的危害普遍認識不到位，診查時經常面對著不斷咳嗽的病人，也不採取預防措施，連防護口罩都不帶。在長春一個地方31位執業中醫，17人死於鼠疫。

伍連德（左）和同事在進行瘟疫實驗

其實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針對來勢洶洶的鼠疫，西醫在治療方面也無任何良策，能消滅這場鼠疫，完全依靠有效的防疫措施阻止了鼠疫的蔓延。

1929年，在中華民國第一屆中央衛生委員會上，包括伍連德在內的18位醫界委員通過了一項《廢止舊醫以掃除醫事衛生之障礙》的決議，他們認為中醫「功效與創新日漸式微......對古代信仰和傳統的過度尊崇，成了繼續進步的絆腳石......」

晚年的伍連德

可惜的是，伍連德從小生活在海外，受到的也是西方教育，他並未對中醫進行過深入研究，所以有些觀點只是一面之詞。儘管關於中醫一直來存在爭議，但是無論如何，中醫被認為是國粹，能存在、發展幾千年，一定有其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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