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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英法紀念諾曼底登陸75周年 大西洋兩岸難掩現實分歧

美國軍方D日75周年紀念標識

諾曼底戰役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1944年6月6日-8月26日,西方盟軍在歐洲西線戰場發起的一場大型攻勢,為「霸王」行動的一部分。諾曼底戰役亦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海陸空聯合立體海上登陸作戰,是導致納粹第三帝國走向滅亡的重要歷史性戰役。期間,近300萬盟軍士兵橫渡英吉利海峽從法國諾曼底地區踏上進軍歐洲腹地的征程。

1944年6月5日夜間,準備在諾曼底傘降作戰的美軍第101空降師士兵。

1944年6月6日早上6時30分,盟軍的兩棲登陸作戰打響,而對諾曼底地區的空降進攻已在前一天晚間展開。盟軍多個空降師部隊乘滑翔機傘降,並同時實施高強度的密集空中轟炸和海軍戰艦炮擊。在諾曼底海灘,以美國和英國(當時包括大英帝國加拿大部隊)的海陸空三軍力量為主力,英軍主攻下三大海灘:寶劍灘、金灘和朱諾灘(朱諾灘以英屬加拿大軍主攻);美軍主攻下兩大海灘:奧馬哈及猶他灘。當天,近16萬盟軍衝破了希特勒構築多年的「大西洋壁壘」防線,取得西線戰場反攻歐陸的首個勝利。75年前的6月6日這一天,被稱為D日(D-Day),從此永載史冊。

出席英國諾曼底登陸75周年紀念活動的西方各國領導人

雖然出席「D日」75周年紀念儀式的16個國家對諾曼底登陸一直有著不同視角和記憶,但2019年6月5日,這些國家的領導人都聚集到英國南部的朴茨茅斯軍港參加對二戰中這場關鍵戰役的紀念。當年在D日發起登陸的盟國軍隊,之前主要部署於英格蘭南部沿海地區,尤其是朴茨茅斯一帶。

不過美國人一向認為,D日的至高榮耀屬於美軍。起碼,好萊塢是這樣看待的。一位英國記者曾經這樣寫道,「在電影里,其他國家的士兵最多只是配角:英國人總喜歡礙事;法國人僅僅能增添一點當地風情或客串一下愛情故事;加拿大人則幾乎從不出現。波蘭、紐西蘭和其他參與諾曼底登陸戰役國家的士兵就更不用說了。」

D日,美軍第1步兵師搶灘奧馬哈海灘。

但英國歷史學家詹姆斯.霍蘭德指出,「(諾曼底登陸)這是一次盟軍的共同行動,如果說有人承擔了指揮任務,那也是英國人。」霍蘭德列出的理由有,同盟國歐洲遠征軍最高統帥部高級成員除了德懷特.艾森豪威爾上將以外,其他都是英國人;皇家海軍的軍艦佔了登陸船隻總數的3/4;皇家空軍的飛機佔到了2/3;儘管美軍在奧馬哈海灘傷亡慘重,但最後英軍與美軍的傷亡總數也大體持平。在D日登陸之役中,共有4400名盟軍士兵陣亡。為了75年前的犧牲,近期英國還舉行了據稱是該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閱兵式。」

5月18日,諾曼底登陸(D-Day)75周年紀念日前夕,美國傘兵在諾曼底附近進行訓練,遠處是著名景點聖米歇爾山城堡,法國芒什省。

二戰後法蘭西第五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夏爾.戴高樂將軍終其一生對包括諾曼底登陸在內的「霸王」行動耿耿於懷。該行動籌劃期間他正在倫敦,致力於讓他建立的抵抗組織「自由法國」被美國和英國當局承認為法國唯一的合法政府。但大多數國家卻承認了被視為希特勒德國「傀儡」的維希政府。該政權與柏林簽訂停火條約,並以「叛國」罪名缺席判處戴高樂死刑。

英國首相溫斯頓.丘吉爾與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始終對流亡的戴高樂懷有疑慮。雖然丘吉爾最終還是選擇支持戴高樂,但關於諾曼底登陸行動,戴高樂在戰役開始數天前才得知。這讓這位自視代表法蘭西光榮的高傲的大個子將軍十分惱怒,直到諾曼底登陸20周年紀念時都不能釋懷。據《紐約時報》在1964年5月底報道,戴高樂總統決定只在南法參加紀念盟軍登陸的活動,自由法國的軍隊在那裡正式參加了登陸行動。法國《費加羅報》 當時寫道,「總統不願讓那些曾經參戰的解放戰士獲得榮譽,讓法國人感到痛心。或許是戴高樂的虛榮心受傷,或許他只是忽視了這類慶祝活動具有的象徵意義。」

英軍在諾曼底地區發起登陸

而那些參加諾曼底登陸戰役的法國老兵,他們的功績直到很晚才獲得巴黎官方認可。雖然登陸時的法軍指揮官菲利普.基弗在1945年就被授予法國榮譽軍團勳章,但等到1984年弗朗索瓦.密特朗任總統期間才為基弗的177名戰友樹立了一座紀念碑。它矗立在港口城市烏伊斯特勒昂。1944年6月6日,法國戰士和英軍就是在這裡共同執行了強攻登陸諾曼底東部寶劍灘的行動。

在今年的6月6日,也就是諾曼底登陸紀念日當天,法國同樣舉行了盛大的紀念儀式。美國總統特朗普也親自出席。同時有大約300名英國士兵在朴茨茅斯的紀念活動結束後,登上前往諾曼底的輪船,重新回顧75年前先輩們的那場生死之旅。

一架飛過法國諾曼底登陸紀念現場的美軍直升機

法國媒體評論稱,「此儀式有些微妙氛圍,因為英國為脫歐麻煩危機爭吵不休,特蕾莎.梅明天正式辭職,這一諾曼底登陸紀念儀式也預告特蕾莎.梅告別政壇。馬克龍將今天的諾曼底登陸紀念儀式主角位置實際尊讓給美國總統特朗普。法國罕見提出與特朗普共同主持儀式。」

鑒於歐盟、法國與美國之間,眼下在貿易、伊朗乃至北約等議題多有分歧,雙方各抒己見。一位法國高官承認,「即使朋友之間也會有分歧。法國力求對話消弭分歧。但法國表示將堅持原則。」

D日盟軍登陸後的壯觀場面

在德國,D日的概念並沒有深入到人們頭腦中。歷史學家克魯姆.艾希說:「如果在課堂上問學生們關於D-Day的問題,多數人會先去網上查一下。對於年輕的德國人來說,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他們沒有直接經歷失敗、壓迫、佔領等與歷史紀念聯繫在一起的事。」

此外,1944年6月6日對德國人僅意味著第三帝國決定性的走向覆亡,「這不足以成為一個對所有人都有意義的重大節日的緣起。」因為標誌納粹政權毀滅開端的諾曼底登陸紀念日同1945年5月8日德軍投降日一樣,都被視為「解放之日」—正如德國前總統馮.魏茨澤克在1985年二戰結束40周年之際所說的那樣。

15年前,在諾曼底登陸60周年時,格哈特.施羅德成為首位參加盟國紀念活動的德國總理;10年後,安吉拉.默克爾也應邀參與。今年的75周年紀念,德國總理再次出席。這一次的活動主場不在諾曼底,卻在英國的朴茨茅斯—1944年6月5日盟軍史詩性登陸行動出發的港口。

特朗普在朴茨茅斯紀念儀式上朗讀當年羅斯福總統的禱告詞

而在6月5日英國舉辦的D日75周年紀念活動上,在場的各國政要幾乎沒有作任何言語交流。到會的同盟國各國元首相繼上台宣讀戰時禱告詞或參戰士兵的事迹或家書。德國總理默克爾沒有被安排登台。在女王發言後,即將退位的英國首相特蕾莎.梅展現了其動情的朗讀能力,用一封陣亡英國軍人生前給妻子寫的信,引得現場觀眾頻頻拭淚;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誦讀了法國一位年僅16歲的抵抗運動戰士在被槍殺前寫的訣別信「我為祖國而死」;美國總統特朗普則宣讀了一段75年前由時任美軍總司令羅斯福在盟軍出發時發表的廣播祈禱文,「我們的軍隊可能會遭擊退,但我們會一次又一次地前進。」特朗普向在戰場上無數失去生命的戰士致意,祈禱上帝能在天堂收容他們的靈魂。他稱75年前的那一天取得了巨大成就,維護了「我們的共和國、我們的宗教和文明,使人類擺脫痛苦。」

在紀念活動上登上舞台的參戰盟軍老兵

當然,在紀念儀式舞台上亮相的最引人關注的來賓應屬那些經歷了諾曼底戰場槍林彈雨的盟軍參戰老兵。75年前,他們在美國陸軍五星上將艾森豪威爾指揮下,克服了天氣、地勢及德軍頑強抵抗帶來的重重困難。成功登陸諾曼底,拚死為盟軍主力大舉進入歐洲內陸反攻德國納粹政權打開了一扇大門。

在諾曼底地區的英軍士兵紀念雕像

紀念活動的重頭戲是,在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首相梅、美國總統特朗普、法國總統馬克龍、加拿大總理賈斯汀.特魯多和德國總理默克爾的見證下,朴茨茅斯為世界奉獻上了一台英倫風十足的大型晚會節目:以話劇形式重現了在1944年D日行動展開前不久,艾森豪威爾將軍對是否應該發動登陸持懷疑態度,但在手下將領們和情報擔保下,這位二戰中的歐洲盟軍最高統帥戰勝疑慮,堅定發出了6月6日登陸諾曼底的命令,上演了人類戰爭史上最為威武雄壯的一次海上登陸作戰,書寫了二戰後的世界歷史。

諾曼底登陸發起前,艾森豪威爾將軍視察即將出發的美軍第101空降師。

西方媒體稱,75年後,在2019年一個更加全球化的世界裡,自二戰以後建立的國際秩序受到來自經濟、政治、價值文化等各方面衝擊。二戰後傳統的美國外交政策隨著特朗普總統當選,轉向「美國第一、世界第二」的保守趨勢。「美國對歐洲貿易戰陰雲密布、美國與其傳統領導的北約盟國分歧不斷,以聯合國、國際法律為核心的國際秩序受到了嚴重挑戰,跨大西洋的西方國家聯盟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德國執政的基民盟資深議員、聯邦議會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諾伯特.呂特根在紀念諾曼底登陸75周年之時,對當前國際局勢深表擔憂。他說:「過去跨大西洋聯盟是一個以美國為首的共同體,試圖從共同的價值觀和利益的角度塑造國際秩序,但現在特朗普公開用美國第一政策取代了國際、多極和獨特的領導角色。」

重返諾曼底戰場的老兵

呂特根表示,西歐二戰後在「馬歇爾計劃」下實現了重建,給了德國第2次機會,因此德國和美國也建立了深厚密切的關係。但今天,白宮在貿易問題上對歐洲採取強硬立場,對來自歐盟的鋼鐵和鋁徵收高關稅。特朗普將美國從巴黎氣候協議和與伊朗達成的核協議中撤出,甚至將歐洲大陸貼上「敵人」的標籤,還支持英國脫離歐盟。這一切都與美國兩黨的傳統外交政策背道而馳。

美國軍方發布的D日作戰數據

有英國媒體坦言,倫敦費力主辦紀念諾曼底登陸75周年這一活動的一個重要意義,在於提醒現在特別是西方世界的人們思考:和平來之不易,應該如何維護未來世界的和平、安全與國際秩序。

英國坎特伯雷大主教賈斯汀.維爾比在談到諾曼底登陸75周年紀念的重要性時,強調了「鑄劍為犁」的啟示。他說:「雖然諾曼底登陸是一場恐怖和殘酷的戰爭,但也為後來歐洲歷史上最重要的和解奠定基礎。特別是法國和德國這兩個當時的敵人,經過15到20年的努力,已經讓他們之間的戰爭成為歷史。」

訪英期間,美國總統特朗普在英國首相特蕾莎.梅陪同下參觀白廳的丘吉爾戰時辦公室。

但總部位於倫敦的智庫英國皇家三軍聯合研究所國際事務主任喬納森.埃亞勒指出,無需將過去75年的歐美同盟關係看得過於積極,也不應該誇大最近分歧的重要性。他說:「和所有慶祝金婚紀念日的夫妻一樣,都傾向於記住所有的好部分,試圖將壞部分的部分拋在腦後。」

美軍在諾曼底地區的無名烈士墓地

埃亞勒提醒公眾,二戰結束後,歐洲人立即對美國是否會履行對歐洲大陸的承諾,以及華盛頓是否會與蘇聯達成協議繼續分裂歐洲產生了非常嚴重的懷疑。歐洲人也傾向於忘記冷戰時期發生的蘇聯和西歐國家關於天然氣與石油管道的爭端。他說:「人們越來越認識到,在過去的20多年裡,歐洲人離不開美國。所以現在也不應該做一些將美國人從歐洲趕走的事情,否則將是災難性的。」

而那些已90多歲高齡、坐在前排聆聽領導人們講話的老兵,則不斷回憶起諾曼底登陸征戰的過程。他們說:「如果我們不講述歷史,它將消失,將被遺忘。我們要保存歷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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