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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上經三十卦象卦名意義小結(下)

同人,離為小陽,乾為大陽,由離變乾就是由小變大,以少積多。一個人的力量弱小,將多個人聯合起來就可以形成相對強大的力量了,所以同人的意義是聚眾。在經文的敘述中同人是一個名詞,是指聯合在一起的人群。同人於門是說一群人聚集在大門口。同人於宗是說這群人聚集在宗廟裡。伏戎於莽,是說這群人落草為寇,做了強盜。

乘其墉,弗克攻;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大師克相遇,這兩段爻辭描寫了這群人登上城牆,發動了攻城的戰鬥,但由於力量弱小,不能成功,眼看著勝利無望,不禁號啕大哭起來。正當此時,支援的大隊伍及時趕到,兩支人馬合力,終於取得攻堅戰鬥的勝利。至此不難看出,同人是指集合起來的小隊人馬,與大師相比它的力量弱小,但又比個人的力量強大。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難斷,同人講的是聯合眾人,積少成多的道理。

大有就是大有餘,收成多到了享用不盡。有餘固然是好事,但有餘大至一定程度,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比如,用馬車拉糧食,車子上裝得糧食滿又多自然是件好事,但如果車子裝得過滿過多反而會成為馬的負擔。馬拉得吃力,就會走得很辛苦,還有可能走到半路上走不動了。而且,過載的糧食還有可能將車子壓壞,馬兒累壞。這都是有餘到一定程度反而會導致不利的情形發生。

據史記載,漢景帝末年的富庶景象,地方官府的倉庫里裝滿了糧食,庫里裝滿了銅錢。朝廷所藏的錢好幾百萬萬,錢串子爛了,散錢無法計算。所藏糧食,新舊堆積,一直到露天地上,讓它腐爛。這一番情景可以看作大有的實際例證。

謙字不能簡單等同於謙虛。君子以下庶人是謙,大國以下小國也是謙。這在經文中是有明確論述的。那麼什麼是謙呢?有大功大德於民,反而努力隱藏自己的閃光點,甘居人下,就叫做謙。作為大國,自然實力雄厚,但不以武力逞強,反面甘居小國之下。這也是謙。這個謙就不能以謙虛的意義來囊括。

豫,我理解為懶惰。貪圖安逸,怠於作為,就是豫。盱豫,即早晨的懶惰,一日之計在於晨,晨起即懶惰,必是悔了又悔。由豫,大有得,因為食物還有剩餘而懶于田獵。冥豫,即夜晚的懶惰。夜晚守城的衛兵懶於出勤,以至於城牆破損而無人管理。

隨,相當於現代語言中的追趕,而不是跟隨和隨從的意義。經文講了有大小兩名犯人在逃,官府張貼了緝捕二人的懸賞告示。老百姓就可以通過協助官府捉拿嫌犯立功得賞。經文中講的就是追趕並捉拿逃犯的故事。根據經文的具體論述,我們認為將隨理解為追趕更符合經文作者的本意。

蠱,就是指陰氣腐蝕,敗壞陽氣的過程。而在經文中,主要講的卻是陽氣與陰氣的腐蝕與敗壞做鬥爭的過程,這就叫做幹蠱。因為陰氣腐蝕陽,敗壞陽,同時也是陽氣與陰氣的腐蝕與敗壞做鬥爭的過程。由巽至艮,陰氣漸長,陽氣漸消,所以代表一個陰氣腐蝕與敗壞陽氣的過程。

臨是統治,君臨天下之意。君王統治百姓就是臨,經文中講述了統治者不同的治民政策。咸臨就是勤政之臨,作為君主不辭辛苦,凡事親力新為,勤於政務。甘臨,即鉗臨,對老百姓實行高壓的政策,使老百姓志意不伸。至臨,我理解為君主來到人民中間,與民為樂。知臨,即智臨,有雄才偉略之臨,所以又稱大君之宜。

觀不是觀看,更不是什麼從下望上看。從經文的論述看,分別講了小孩子的見識,婦人的見識,勤奮的學子學業有成,還要以自己的才幹為資本,向官府謀求官職。所以,觀指的是人們的識見的廣狹,我們在現代語言習慣中形容某人觀念狹隘還常常說他與小孩子一般見識,或婦人之見。觀國之光是說某人學問淵博,大有成就,受到君王的接見。古如孔子、孟子等諸子,都可以看作這類士人。

噬嗑,據經文內容看,它主要講述了牢獄中犯人的生活境遇。犯人進監獄是接受懲罰與改造的。為防範他反抗逃脫,就要使用腳鐐、枷鎖等工具限制其行動自由,飲食方面要吃質量最次的飯菜,飯食里還常常夾雜石子,金屬箭頭等雜質,很少吃到肉食,吃到了已經是極大的生活改善了,只可惜這只是可遇不可求的情形了。犯罪坐牢這似乎自古即有的事情,作為罪犯的家人,尤其是父母總會惦記他,想了解他在獄中的狀況,噬盍卦似乎為此類問題而設。噬嗑二字的意義也要根據經文論述的情形去思考,所以我將它理解為吃東西時吃出雜質硬物,用來描述犯人在獄中的艱苦生活。

賁,理解為修美、裝飾、打扮較為合理。在實際生活中,我們出門、走親、趕集都有打扮修飾一番的習慣,哪怕只是換身乾淨的衣裳。經文中就講到了出行之前的修飾與打扮。還講到裝飾修美迎親的隊伍。還講了裝修裝飾房子、家園。理解賁字意義就不能單純從該文字出發,一定要結合卦象意義以及經文的具體論述綜合思考。通過查古字典以及訓詁所得的意義也僅有參考的意義,更多情況下這些意義與卦名的本意無關。

剝,從經文內容看,先講到的是處於睡眠狀態下的人在夢境的驅使以手、足或身體剝床。再還講到君王的嬪妃,得寵又失寵,得寵時又封又賞,失寵時又被剝奪了去。還講君子駕車遠行,老百姓失去房舍,不能安居。所以,剝字所包含的意義就絕不是剝棗、擊棗之剝所能體現的。從抽象的意義上,剝卦所反映的意義是不藏。

睡眠是陰,睡夢中手足剝床就是睡眠不安的表現,反了太陰。嬪妃得寵時,賞了房子和財富,失寵時剝奪了一切去,安身立命的物質資料不保,還有可能失去人身自由。這也是亡陰的表現。駕車行遠就是反安居,反太陰。小人剝廬,房子毀了,沒有了住處,不能安居。也是反太陰。賴以安身立命的物質資料被奪,是剝。睡眠中受夢境驅使而以手足剝床,也是反太陰的。太陰主藏主安居。有這些概念就容易讀懂經文究竟在說什麼。

復,回來,返還,出行後安全返還家中。經文中講了各種回來,有中途而返,有高高興興的返還,有不高興的返還,有結伴出行後獨自返還,有結伴出行後全體安全返還,還有出師不利,大敗而還。出行之後歸還,回還就是復。

無妄,是指意料之外,不合情理的事件或結果。比如,經文講不耕穫。沒有怎麼下地耕耘,可是到了收穫的季節,收成居然不比別人少。照常理來說,沒有勞動就不會有收穫。可現在不可能事情居然成了現實。這就是意外的,不循常理的情形。農夫在田裡撿到了一隻撞到樹上兔子,這也應當看作意外的收穫。

頤是臉頰,也就是俗稱的腮幫子。當人們吃飯咀嚼時,一側或兩側的腮幫子會鼓得圓圓,意來著口中有食,以此來象徵得到糧食糊口。經文中講到,飢餓者緊盯著別人吃飯時鼓起的腮幫子,向人乞討,不如通過自己的勞動掙飯給自己吃。有些人在山丘上耕種,從而收穫糧食糊口。有些人則耕種平原井田,從而收穫更多的糧食來養活自己。經文批評乞討者好吃懶做,規勸他們自力更生。頤卦雖然象徵著口中得食,但也不等於不勞而獲。

坎為水,離為火,大多數人信從這些論斷,卻從不追問這些論斷是否正確,它們的依據究竟在哪裡。易學號稱《易經》之學,並宣稱它們的論斷都來自於經文。但是當我們研讀坎離二卦經文時,卻找尋不到任何支持坎為水,離為火的證據。可是,很多人寧可相信自己的智慧不足以理解高深的文字,也不會去懷疑這些論斷本身是否有問題。

坎為水、離為火的信條與經文不談水火之間的矛盾困擾著無數學者的頭腦,但是迷信往往能戰勝理智,驅使人們曲解經文。假如易學的結論果真建立在古經文的基礎上,那麼經文中必然能找到相關證據。如果經文中相關證據不存在,那隻能說明這些結論與古經文內容無關。這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坎卦經文講述了行人不小心墜入深坑中的相關情形,並未論及任何有關水及其特性的知識。離卦經文講到了彩霞晚霞,講到了強盜對於村莊的燒殺搶掠,講到了大王派兵緝拿匪眾,也並非專論火與火的特性。這隻能說明坎離為水火的信條與古經文並不關聯。不存在任何高深的智慧可以將本不相關的內容關聯起來,幾千年的易學不能講清楚古經文內容即是明證。

真理與謬誤之間只有一步之遙,人的理智常常受到迷信和教條的束縛,客觀理性原則的堅持也沒有想像的那樣簡單和輕易,我們無論在哪個領域或方向上有所建樹,都需要堅持與迷信和成見做鬥爭。打破神話與迷信是我們接近古經文真相的唯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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