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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風小傳:上書30萬言,牽連2000人的冤案,三次平反終得雪

(萬象歷史特約作者:凌空子)

【1985年6月8日】胡風小傳:上書30萬言,牽連2000人的冤案,三次平反終得雪

【從北大清華輟學】

1902年11月2日,胡風生於湖北蘄春,原名張光人。小時候家中貧寒,直到11歲才上學。1922年(20歲),考入國立東南大學附屬中學,與巴金是同學。

1925年下半年,他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預科,1926年又考入清華大學西文系。這時,正值國民革命軍北伐,革命之火風起雲湧,胡風輟學回到湖北家鄉參加革命。

(湖北蘄春的胡風紀念館)

【被驅逐的日本共產黨員】

不久,汪精衛主持武漢國民政府,實行「清黨」。胡風在中國國民黨湖北省黨部宣傳部任幹事,負責編輯湖北省黨部機關刊物《武漢評論》。

1929年(27歲),胡風赴日本東京慶應大學英文科留學。他在日本刊物上,積極介紹中國左翼革命文學。他加入了日本共產黨、任中國左翼作家聯盟東京分盟負責人。九一八事變後,他積極組織反戰活動。1933年,他被日本警察秘密逮捕,驅逐回國。

(1933年12月,胡風與妻子梅志)

【魯迅的親密戰友】

胡風回到上海,任左聯宣傳部長,繼續參加左翼文藝運動。魯迅非常欣賞胡風,二人常來往,關係非常密切。年底,他與志同道合的青年女作家梅志結婚。

1935年(33歲),胡風編輯秘密叢刊《木屑文叢》。1936年,他合作編輯《海燕》文學雜誌,引發左聯內部一場關於方針的大爭論。周揚、夏衍、郭沫若提出的「國防文學」,與魯迅、馮雪峰、胡風提出的「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大打口水戰。

(魯迅葬禮上,胡風是16個抬棺人之一)

【「七月」的文學流派】

1937年(35歲),抗戰全面爆發,胡風在上海編輯《七月》文學周刊,悉心扶植了不少文學新人,如艾青、田間等人。並在他的帶動下形成了著名的文學流派「七月派」,一個富有探索精神,又具有沉重的悲劇命運的文學流派。

1938年,胡風當選為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常委,兼任復旦大學教授,他輾轉於漢口、重慶、香港、桂林等地,從事抗戰文藝活動。

【新中國的《希望》】

1941年(39歲),皖南事變後,《七月》被迫停刊,他又編輯出版了文學雜誌《希望》。在文藝理論上,他的主張與周揚的觀點衝突,多次受到批評,性情直率的胡風也毫不客氣地反駁。

1949年(47歲),新中國成立後,胡風擔任中國文聯委員、中國作家協會理事、第一屆全國人大代表。他發表抒情長詩《時間開始了!》、《為了朝鮮·為了人類》。

(五十年代初的老舍(右)與胡風)

【糟糕的「30萬言書」】

1952年5月25日,胡風的舊友舒蕪在《長江日報》發表文章《從頭學習〈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進行自我檢討,暗中批評胡風。隨後,《人民日報》轉發該文,胡喬木撰寫編者按,認為胡風是小資產階級的個人主義文藝思想。

胡風不服。1954年(52歲),胡風完成《關於解放以來的文藝實踐情況的報告》,即所謂「30萬言書」,上書中共中央政治局,強調文藝作品不能只寫「光明面」,而忽視「落後面和陰暗面」。

不料,情況更為糟糕。1955年,宣傳部發表《關於開展批判胡風思想的報告》,作協決定對胡風進行全面批判。

(1955年,對胡風的逮捕證)

【2000人的反革命集團】

4月13日,舒蕪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抨擊文章《胡風文藝思想反黨反人民的實質》,隨後公開兩人的私人信件,作為證據,毛澤東親自寫編者按。

在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人民日報》每天第三版用一半以上甚至全幅整版,刊登聲討文章、讀者來信和漫畫。全國轟轟烈烈地批判胡風。

5月18日,胡風被拘捕。之後兩年里,全國共清查了2100多人,逮捕92人,正式定為「胡風反革命集團」的共78人。

【不得上訴的無期徒刑】

在被關押了10年後,1965年正式宣判,判胡風為反革命,有期徒刑14年。

1966年(64歲),文化大革命爆發,胡風夫婦被下放到四川蘆山勞動。第二年,四川革委會以「在毛主席像上寫反動詩詞」的罪名,重判胡風無期徒刑,不得上訴。

文革結束後,1978年底(76歲),撤銷了胡風的無期徒刑,獲釋出獄,安排為四川省政協委員。1980年,胡風向中央提出複查。中央同意平反「反革命罪」,但對歷史問題予以保留。胡風拒絕簽字。

(1980年,聶紺弩與胡風(中)、蕭軍(左))

【不得安葬的「悼詞」】

1985年6月8日(83歲),胡風病逝。家人不滿官方的悼詞,遺體很長時間都未能下葬。摯友聶紺弩寫下《悼胡風》一詩:「死無青蠅為弔客,屍藏太平冰箱里。心胸肝膽齊堅冰,從此天風呼不起。」

11月,公安部發出文件,正式平反了胡風的「歷史問題」,有爭議的悼詞也進行了修改。1986年1月15日,胡風追悼會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舉行。

(胡風的三位子女在胡風夫婦墓前合影)

【三次平反,沉冤得雪】

1988年6月18日,中共中央發布《關於為胡風同志進一步平反的補充通知》,正式撤消其個人主義、宗派主義、唯心主義等罪名。

這場牽連2000多人,聳人聽聞的大冤案,經過三次平反,才終於沉冤得雪。

(萬象歷史·人物傳記寫作營的第371篇作品,營員「凌空子」的第15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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