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也做雜誌主編!
Adolf B?hm為《聖春》雜誌設計的封面,分離派,1899年
藝術雜誌是藝術能夠不斷發展的重要推手,更是一個藝術流派從誕生、興盛到衰敗的見證者。那麼從西方到中國,在戰火紛飛的20世紀出現過哪些藝術雜誌呢?它們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歡迎來到20世紀!
畢加索《亞威農少女》,布面油畫,243.9×233.7cm,1907年
20世紀的藝術世界精彩紛呈。繼1905年以馬蒂斯為首的野獸派一行在巴黎的秋季沙龍展上引起軒然大波後,立體主義、未來主義和表現主義藝術家們隨即扛起了「反叛」的大旗——他們叫囂著「傳統已死」,宣揚著「為藝術而藝術」的終極幻夢,孜孜不倦地探索著新時代中蘊含的種種可能性。
馬蒂斯《舞蹈》,布面油畫,260×391cm,1910年
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年代,藝術家們從未停止過記錄和解讀我們的文明。從表現主義、達達到包豪斯,為了推陳出新,他們以作品為立場,向這個世界提出質疑;為了喚醒公眾的意識、贏得認可,在頻繁舉辦展覽的同時,他們還接二連三地創辦了同名雜誌或期刊作為宣揚其藝術主張的重要陣地。
第一期《達達》雜誌的封面,1917年
當時,雜誌作為一個強有力的宣傳平台,承載著信息的傳播和時代的要求。藝術家們在雜誌上以可複製的形式發布畫作或影像,以及刊登相應的藝術宣言,雜誌也因此成為了藝術走向公眾的重要媒介之一。
分離派
希望之《聖春》
克林姆特為《聖春》雜誌設計的封面,1898年
19世紀末20世紀初,對藝術持多元態度的維也納分離派(Vienna Secession)逐漸形成,官方雜誌《聖春》就此誕生。從平面設計、插圖到排版,它獨樹一幟的視覺風格為後來的藝術雜誌提供了範例,其影響持續至今。
《聖春》雜誌發行前的宣傳廣告,1898年
「聖春」象徵著「新生」,代表著青年人從城市中脫離而出,去建立一個全新的社會,帶有反叛和創新的意味。該雜誌對一切事物都保持開放和包容的態度,其內容涵蓋廣泛,除了視覺藝術外,還包括音樂、詩歌和戲劇。
阿爾弗雷德·羅拉為第一期《聖春》雜誌設計的封面,1898年
在第一期的封面上,藝術家阿爾弗雷德·羅拉(Alfred Roller)繪製了一幅正在開花的樹的插圖,象徵著新時代的到來——藝術的邊界正不斷被打破,各領域間的隔閡也正在減弱。
除了具有所指含義的封面外,《聖春》還採用了方格式的設計。分離派的代表人物克林姆特(Gustav Klimt)受此啟發,也選擇了同樣的比例進行風景畫的創作。
克林姆特《水果樹》,布面油畫,90×90cm,1901年
由於資金短缺,《聖春》雜誌最終於1903年底停刊。儘管該雜誌後期的質量逐漸下降,但它對藝術多樣性的宣傳、分離派藝術運動的推動和印刷及版面設計的影響卻歷久彌新,自始至終都是值得肯定的。
Josef Hoffmann為《聖春》雜誌設計的封面,1899年
表現主義
《青騎士》的自由與無畏
伴隨著波瀾壯闊的現代主義運動,表現主義(Expressionism)這一概念首次出現在了德國評論家威廉·沃林格(Wilhelm Worringer)的筆下。1911年,這位先鋒學者提出了「抽象與移情「的概念,並將這個極具革命性的思想轉化成了文字,完整發布在了《狂飆》雜誌上。
《狂飆》雜誌的封面,1916年
隨著雜誌的發行與傳播,這個前衛的觀點宛若當頭一棒,瞬間敲醒了德國的一批年輕藝術家。以馬爾克(Franz Marc)和基希納(Kirchner)為首,他們開始使用誇張的色彩和狂放的線條來表達自我,不斷揭示工業社會的異化現象和人類嚴重的精神危機。
馬爾克《藍馬》,布面油畫,112.5×84.5cm,1911年
1911年,馬爾克和康定斯基在慕尼黑成立了除僑社外的第二個表現主義社團——「青騎士社」,並於第二年創辦了同名雜誌。伴隨著如火如荼的表現主義藝術運動,《青騎士》雜誌成為了諸多藝術家、哲學家和詩人的論衡之地。他們毫無拘束地討論著繪畫、詩歌和戲劇,表現主義思潮也隨之風靡整個歐美。
康定斯基為第一期《青騎士》雜誌設計的封面,1912年
風格派
《風格》啟示錄
將目光從德國轉向荷蘭,不同於表現主義者的狂熱,誕生於此的「風格派」追求冷靜、和諧的幾何式的抽象結構,意圖通過點、線、面的結合創造一種理想主義的藝術形式。
蒙德里安《紅黃藍的構成》,布面油畫,86×66cm,1930年
實際上,「風格派」(De Stijl)一詞起源於核心成員杜斯堡(Theo van Doesburg)等人在1917年創辦的《風格》雜誌。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 Mondrian)在該雜誌上發布的《繪畫藝術中的新造型主義》一文被視作風格派的宣言,該流派的藝術思想也因這篇文章的傳播而變得廣為人知。
第一期《風格》雜誌的封面,1917年
作為風格派藝術運動的先行者之一,杜斯堡為《風格》雜誌的創刊號設計了封面。不僅如此,他還是該雜誌的重要撰稿人。他曾用數個筆名在上面發表過文章,讓公眾以為那些文字出自不同國籍的多個人筆下,從而人為地擴大了風格派的影響,可謂是一位「謀略過人」的主編。
《風格》雜誌的內頁,1920年
為了共同的藝術理想,他與蒙德里安並肩作戰,將一手創辦的雜誌打造成了踐行風格派藝術理念的主陣地。設計師里特維爾德(Rietveld Schr?derhuis)獨創的「什羅德」住宅也因雜誌的宣傳而促成了包豪斯風格的形成,並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現代建築和實用工業的造型。
《風格》雜誌上刊登的杜斯堡的作品,1920年
後來,由於藝術主張的分歧,風格派的骨幹成員分崩離析。1928年,《風格》雜誌被迫停刊,一定程度上意味著該藝術運動的結束。儘管如此,《風格》雜誌的影響仍然不容小覷。
它的推波助瀾使以「紅、黃、藍」代表的蒙德里安式風格在短短十年內波及到了繪畫、雕塑、設計、建築等領域。風格派主張的幾何式抽象構成,更是直接催生了現代平面設計的藝術語言。
《風格》雜誌的封底,1912年
從辛亥革命到五四運動
《新青年》進化論
當現代主義在西方大行其道之時,中國的仁人志士們也從未放棄過美術革命的希望。19世紀末期,中國閉關自守的大門被迫被打開,西方的新思潮迅速向我國傳播。此時湧現的大批藝術雜誌和報刊,作為宣傳進步思想的中堅力量,很大程度上啟迪了民智,催生了一批優秀的藝術家和學者。
《太平洋報》畫刊內頁,1912年
辛亥革命後,文藝全才李叔同在上海主辦《太平洋報》畫刊,以刊登各類美術廣告為主。如為文藝活動、學校招生、社會團體等所作的廣告,均以百姓喜聞樂見的形式實現了有效的信息傳達。
《太平洋報》畫刊內部廣告,李叔同,1912年
之後,隨著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爆發,以李大釗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們共同創辦了《新青年》雜誌,高舉民主與科學的兩大旗幟,向封建意識形態展開了猛烈攻擊。最初,該雜誌改名為《青年雜誌》,發行量為1000份,每月一本,由群益書社發行。1916年(第二卷)起改名為《新青年》。
《青年雜誌》創刊號,1915年
蔡元培先生在《新青年》上發表了《以美育代宗教說》一文,強調了普及美術教育的重要性,喚醒了一批試圖通過藝術挽救民族精神危亡的藝術家;魯迅先生也以筆杆子為武器,通過多篇《隨感錄》針砭時弊,指出美術家必須有進步的思想和高尚的人格;美學家呂澂更是與主編陳獨秀在《新青年》上展開了隔空交談,對當時美術界的情況進行了深度剖析。
《新青年》雜誌,第四卷第二號,浙江省博物館藏
《新青年》雜誌在20世紀的美術革命中宛若一名「先驅者」,它不僅承載著進步藝術家們的無限願景和愛國者們「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熱情,還以「歷史見證者」的身份記錄和收藏了那個時代的文藝精華。
從美術革命到革命美術
《藝苑朝華》的崢嶸歲月
從五四新文化運動中脫胎而出的對美術變革的新要求,隨著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傳播,在內憂外患的政治時局中,逐步走向了為人民服務、爭取民族解放的革命美術之路。
重新出版的《藝苑朝華》合集,南開大學出版社,2016年
1919年,魯迅發起成立了「朝華社」,目的在於輸入外國的版畫以扶持剛健質樸的文藝。他們先後出版了五輯《藝苑朝華》,刊登新興版畫運動中的優秀作品,並介紹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這類報刊雜誌不僅使得文藝作品進一步走向了大眾,更是鼓舞了人民的革命士氣,開拓了一條符合國情的文藝道路。
張望《負傷的頭》,曾刊登於《藝苑朝華》上,木刻版畫,16×31cm,1934年
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20世紀都是發生巨變的時代——伴隨著現代工業社會的誕生和宗教系統的崩潰,人們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和視覺經驗被改變,傳統的文化也無法再接受新的事物。此時,各種革命性的藝術運動及思想以挑戰的形式出現,成為了突破停滯期的希望。
力群《魯迅像》,12.2×10.2cm,木刻版畫,1936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時代的微弱「希望」需要強有力的傳播方式才能發揮其傳奇般的作用。不同於互聯網時代的今天,曾經的報刊雜誌是除展覽外藝術能被公眾發現、感知和理解的另一關鍵媒介——它們收集思想、傳播觀點,如春日的響雷般,使人民大眾逐漸從矇昧的狀態中驚動醒來。
曾經的《新青年》雜誌,北京大學圖書館藏
今天,在面對互聯網所帶來的巨大壓力時,不少紙媒選擇了互聯網化。以此回溯過去,當表現主義者以《青騎士》作為精神寄託;蒙德里安等人視《風格》為新藝術的啟示錄;中國知識分子以《新青年》作為思想戰場之時,他們是否預計了數百年後紙質雜誌的衰落?那麼假若當人們厭倦了日新月異的科技時,又將選擇怎樣的方式去記錄和保存我們的文明呢?
編輯/文 蔡雨彤
監製 / 齊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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