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人都不得不服的港片經典!銀河映像幕後大佬的首部長片
游乃海,杜琪峰的御用編劇,銀河映像的頂樑柱。他建立起了銀河映像的敘事體系和人物形象,以及整個宿命主題。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銀河映像的電影都帶著游乃海的獨特作者性。自1993年起與杜琪峰合作,他多次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編劇。但直到2007年,他才自編自導了處女作——《跟蹤》。《跟蹤》上映後,直接獲得了當年金像獎和金馬獎最佳影片提名。作為香港警匪片的「變種」,它的故事對於觀眾來說極為新奇。它講述了香港警察中的「狗仔隊」,一群低調無比,但對於案件偵破非常重要團隊。
他們負責「跟蹤」,採集情報。一般不會和嫌疑犯近距離接觸,更不會大打出手,他們是幕後的英雄,警察們的「天眼」。影片以女主角何家寶、綽號為「豬女」(徐子珊 飾)的新人CIB(Criminal Intelligence Bureau)成員為情節主線,通過她的成長來展現「跟蹤」團隊們的幕後經歷。
《跟蹤》更多地以有強烈個人風格的影像講故事,出色地運用鏡頭語言及氛圍營造將一個原本並不鮮見警匪鬥智斗勇、並不繁複的「貓鼠遊戲」演繹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敘事上,《跟蹤》採用了銀河映像慣用的多線敘事,兩條看似無關的敘事齊頭並進,在中途搭上關係,交錯糾葛,直至結尾高潮。對於這種形散神不散的敘事結構,銀河映像的影迷想必再熟悉不過了。這也是游乃海最喜歡的故事發展路徑。影片一開始,就通過一次摸底考試,讓豬女進入主線視角,一連串的跟蹤、紀錄、反偵察,直到最後綽號「狗頭」的隊長(任達華 飾)出現。
在這場預熱的「跟蹤」主線之外,陳重山(梁家輝 飾)組織的搶劫團隊正在瘋狂作案,作為團隊大腦,陳重山早已策劃好了一切,包括警察的到來時間,撤退路線。
那邊新人的考核結束,這邊搶劫成功,正邪即將交鋒。第一幕手起刀落,一點不含糊,敘事流暢,盡顯匠人之氣。
當陳重山的盜竊團伙成為跟蹤隊的目標時,故事理所當然的進入到第二幕,雙方你來我往,跟蹤不斷深入,反偵察也開始發力,戲劇衝突自然抬升,矛盾衝突在一次次逃脫、殺人、街頭槍戰後漸入佳境,抵達沸點。
90分鐘的敘事相當緊湊,幾乎沒有給觀眾喘息的機會,觀賞度極佳。
《跟蹤》的成功引來了韓國人的翻拍。由鄭雨盛和薛耿求兩位韓國影帝主演的《絕密跟蹤》照搬了整個故事原型,加入了更多商業噱頭,出來的效果相當不錯,即有港片的魂魄,又要韓國電影的狠辣。影迷一度認為韓國版超越了港片原版,目前在網路上的得分也是韓國的《絕密跟蹤》更勝一籌。
但胖哥看來,兩部影片之間還是有明顯的區別。個人也更喜歡《跟蹤》。
雖然兩部影片都是商業類型片,但《跟蹤》更為存粹,有著韓國電影中缺失的生活氣息。
人物穿梭於都市之間的煙火氣才是港片的魂魄所在。比如,林雪飾演的匪徒,在盯梢時總是貪圖口腹之慾,吃個不停。在便利店頻繁使用會員卡最終暴露了他的蹤跡,讓他成為跟蹤的第一突破口。
影片最具港片氣質的場景莫過於一群匪徒在天台分贓,頭目陳重山對於隊員們因為貪婪而超過了計劃逃跑時間而大為不滿。雙方口角之後發生肢體衝突,就在要見血之際,隔壁樓房裡的春光乍泄讓一群男人走了神,忘了魂。一個陌生女子正在家中脫衣休息,所以男人的目光被她吸引,就在要令人想入非非時,女人關掉了燈,一片漆黑之後,男人們悻悻離開。爭鬥結束,繼續燒烤,握手言和,下不再犯。這類在戲劇化呈現中猛的插入市井生活的書寫,是香港電影最有特色的地方,也是差別化其他地域電影文化的符號性象徵。
還有比如愛講笑話的隊長「狗頭」,大腹便便,是淹沒在人海中的油膩大叔,但頭腦聰慧,善解人意,嗅覺敏銳。他對新人的支持,給隊友的踏實,讓他成為團隊中當之無愧的靈魂人物。對於他的生活化書寫一樣是從吃入手,菠蘿包,凍奶茶。還有他講冷笑話的自嘲與自嗨。細膩的游乃海連這一點也不放過,直接把冷笑話作為劇情前後呼應,甚至是結局高潮段落的煽情重點。90分鐘,沒有任何一秒的廢片和耽誤。實在看得相當過癮。
銀河映像的影片喜歡突出宿命感,由此製造意外的劇情反轉,然後以反高潮的方式化解矛盾,消解衝突。片尾,那場攪亂了跟蹤計劃的雨,狗頭身受重傷,豬女驚慌失措。眼看劇情觸底,一場雨過天晴讓劇情觸底反彈。
收攏的雨傘,漸漸稀少的人群,狗頭繼續說起了笑話,豬女收起了心碎,重整旗鼓,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跟蹤。如此宿命的渲染還不夠,最後的反高潮,以及罪犯的結局,突然剎住了劇情,令人感慨萬千。
很多影迷對此結尾不滿,但這正是銀河映像突出宿命感的落幕方式。其實眾多人物都有選擇的機會,會影響劇情的最後走勢,但因為前期人物性格的塑造,讓他們後來的選擇有著邏輯的必然性,影迷雖然對戛然而止的高潮不滿,但也無法對這樣的結局挑三揀四,過多指點。這是銀河映像的作者性風格,是戲劇化中的真實,是人性掙扎中不可抗拒的宿命。
生活氣息,城市背景,宿命結局,都是港片的特質,這也成為了銀河映像最為在意的類型元素。
看到了這些東西的存在,我們就看到了港片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