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口的硃砂痣,唯願嬌寵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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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國公府的嫡長女楚青辭,生而尊貴,天資卓絕,為世家貴女之首。然慧極必傷,不僅自幼心疾纏身,還成為了他人的墊腳石,死得不明不白。
她是尚書府的痴傻兒端木緋,父喪母亡,與胞姐相依為命。不僅是尚書府的恥辱,受盡恥笑辱罵,還無故被堂姐推下池塘,溺水而亡。
一朝重生,楚青辭成為了端木緋,自當鳳凰涅槃,一世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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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雲門寺中,香煙繚繞,春風習習。
雲門寺以清凈空幽聞名,今日因為楚家在此做法事,主持大師特意封閉了後寺只為招待楚家。
四周空蕩蕩的,靜謐悠閑,清澈的湖水在微風中蕩漾起陣陣漣漪。
一個八角涼亭中,一個十四五歲的藍衣少女被另一個碧衣少女以青色絹帕捂住了口鼻,她身後的青衣丫鬟抱住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
藍衣少女雙目難以置信地瞪到了極致,震驚的神情彷彿在質問那碧衣少女,楚青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姐姐,」楚青語微微一笑,笑容溫婉,「只怪你命不好。」
楚青語一眨不眨地瞪著與她相距不到一尺的楚青辭,眼神陰毒如蛇,她捂著帕子的手愈發用力。
帕子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香味,楚青辭的眼神漸漸迷離,然後慢慢地往後倒了下去,纖細的身子斜倚在亭子的扶欄長椅上,螓首一歪,一動不動。
「翠生,你去讓王牙婆趕緊過來。」楚青語隨手把手裡沾著迷魂香的青色帕子塞在腰際,嘴角多了一抹狠戾。
王牙婆是個人牙子,卻不是官牙,她是給青樓挑姑娘的牙婆。
楚青辭這輩子都完了!
「是,三姑娘。」翠生囁嚅地領命,匆匆走了。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周圍只剩下了她們姐妹倆,又是一陣春風徐徐吹來,吹得四周的枝葉簌簌作響,春風撲面寒。
楚青語俯視著昏迷不醒的楚青辭,雲淡風輕地低喃道:「大姐姐,這都是命,反正你也活不過半年了……沒要了你的命,也是我看在姐妹情分上。」
說著,楚青語的眼神變得冷,溫柔的聲音中透著刺骨的冷意。
楚青辭早晚要死的,但她不同,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知道今生的她將有無限的可能!
楚青語眯眼盯著楚青辭那張安詳的睡臉,她的肌膚白皙如玉,吹彈可破,眉目如畫,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空谷幽蘭,帶著一種弱不禁風的清麗,美麗得驚人。
「是不是因為這張臉,『他』才會……」
楚青語近乎無聲地呢喃著,指尖撫過楚青辭細膩的臉頰,眼神一點點地變得陰毒暴戾。
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塊,將那尖銳的尖角對準了楚青辭的臉頰,低低地又道:「如果你這張臉毀了,他還會不會……」
她慢慢地俯身,手裡的石塊離楚青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看著石塊就要碰到楚青辭的肌膚,原本雙目緊閉的楚青辭忽然睜開了眼,那清亮的眼眸幽黑如墨,彷彿要把人給吸進去似的。
兩人四目對視之時,楚青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踉蹌地退了好幾步,「你……你……」你怎麼會沒事?
楚青辭慢慢地直起了身,身姿優雅地坐在亭子的扶欄長椅上,如同平日里那般優雅高貴,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三妹妹,你可是想問我為什麼沒有暈厥?」楚青辭定定地看著楚青語,嘴角如平日里微微彎起,笑得溫婉,可眼神卻冰冷而銳利。
「你還是這樣,做事不用腦子。難怪祖母總說你目光狹隘,心量太小,難成大器。」
楚青辭的一字字一句句彷如千萬道針一樣刺在楚青語的心口上。
從小就是這樣,她什麼都不如楚青辭……
楚青辭就是死了,也是一座她永遠越不過的高牆。
楚青語心頭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嫉妒,不甘,怨艾,敬畏,恐懼,腦子裡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混亂如麻,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朝楚青辭飛撲了過去,眼珠一片血紅。
楚青辭,去死吧。
楚青語奮力地朝楚青辭推去,想她推下後面的湖去。
然而,楚青辭身子一矮避了開去,下一瞬,楚青語就感覺到口鼻被什麼東西捂住了,一股刺骨的香味鑽入鼻尖。
這是迷魂香……
這一刻,楚青語才注意到那方原本在被她塞在腰間的青色帕子不知何時到了楚青辭的手中。
糟糕。
楚青語暗道不妙,然而,一種虛軟的感覺急速地傳遍了全身,黑暗將她籠罩,她還是閉上了眼,軟軟地倒了下去。
楚青辭看著倒在自己腳邊的楚青語,眉頭微蹙,一手捂住了胸口。
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彷彿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她自幼有心悸,本來一路顛簸,就有些不舒服,方才雖沒有被楚青語迷昏,但到底還是受到了刺激,心疾又犯了。
方才,她也只是在楚青語面前強撐著而已。
因為,若是不立刻把楚青語制服,等到翠生和那個王牙婆一來,就再沒轉圜的餘地了。
先離開這裡。
風一吹,遠處傳來一個粗嘎的聲音:「翠生姑娘,人到底在哪兒啊?」
「人就在前面……王牙婆,我家主子說了,你一定要把人賣到青樓去!」
「放心吧。翠生姑娘,我都聯繫好了臨川鎮的牡丹樓了,那裡的老鴇最會調教人了,烈女都能調教成蕩婦……」
兩人交談的聲音漸近,楚青辭深吸了兩口氣,艱難地一手抓住亭子的扶欄,想要起身……
然而……
「咔擦——」
清脆的欄杆斷裂聲驟然鑽入她耳中,楚青辭面色一變,身子失去了重心,隨著那斷裂的欄杆往湖面的方向倒去……
一汪清澈的湖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泛著淡藍色的光芒,似乎在召喚著她。
砰砰砰!
她急促的心跳彷彿要從心口跳出,唇齒間的呼吸變得濃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湖面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撲通!」
湖水四濺,漾起了一圈圈漣漪。
初春的湖水冷得徹骨,從四面八方洶湧地朝她壓來,她的意識漸漸遠去,身子越來越涼,她知道她要死了……
2
「咳咳咳……」
一段漫長的黑暗後,楚青辭猛然睜開眼,狼狽地咳起水來,她的頭髮、眼睫都在滴水,讓她眼前朦朧的一片。
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白胖柔嫩卻無比陌生的小手,指尖透明的指甲在陽光下閃爍著珠貝般的光澤,一時恍然如夢。
「滴答,滴答……」
水聲像是放大了無數倍一般回蕩在她的耳邊,無數不屬於她的記憶一股腦兒湧入她腦中,讓她的大腦和眼神都是一片混亂,因為那些記憶而一時喜,一時悲,一時驚,一時絕望……
隨著時間過去,她恍惚的眼神漸漸地清明起來,還有些混亂的腦海中既有楚青辭的記憶,又有端木緋的記憶。
她曾經是楚青辭,但是如今卻是小名蓁蓁的端木緋了,年僅九歲。
這裡是楊合庄,是端木家名下的莊子。
昨日,端木家女眷去雲門寺上香,因雲門寺離京城有些遠,做完法事後,便來這楊合莊裡歇息一晚。
今兒一大早,端木緋去莊子後的池塘邊看魚,正好府里行二的端木綺閑著無事過來放紙鳶。端木綺一向不喜歡性子呆悶又不靈巧的端木緋,姐妹倆也就是各玩各的,可是沒一會兒,端木綺的紙鳶忽然斷了線,掉進了池塘里。
端木綺惱羞成怒,遷怒到了端木緋身上,覺得是她晦氣,就故意推了她一下,端木緋這才不慎摔下了池塘……
才九歲的端木緋根本不會泅水,身上又穿著薄襖,棉絮吸了水就更沉了,沒撲騰幾下,小姑娘就沉了下去……
等到莊子里的粗使婆子把端木緋救起來的時候,這具小小的身體中所藏的靈魂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端木緋了。
可憐的小姑娘端木緋落到水裡後就死了,變成了現在的楚青辭!
「蓁蓁,太好了!你沒事!」
一雙淚眼朦朧的柳葉眼映入端木緋的瞳孔中,對方陌生而熟悉的瓜子臉上喜極而泣,炯炯有神地盯著端木緋,正是端木緋的長姐端木紜。
端木紜溫柔地輕拍著她,然後,果斷地對一個圓潤的中年婦人道:「張嬤嬤,你替我照顧蓁蓁。」
端木紜把妹妹交給了張嬤嬤,自己則站起身來,瞪向幾丈外的端木綺,怒聲質問道:「二妹妹,是你推蓁蓁下水的?!」
端木綺站在一汪清澈如鏡的池塘邊,陽光下,水面波光粼粼,彷彿在發光一般,襯得纖細的她溫婉而柔弱。
她秀美的小臉上既慌亂又心虛,隨即眸中又燃起怒火,瞪圓了眼珠,驕慢地說道:「大姐姐,這個傻子自己餵魚的時候失足落水,關我什麼事?!」
端木紜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眸中閃過一道冷芒。
她的蓁蓁是不聰明,但她也容不得別人口口聲聲稱自己的妹妹是傻子,還是一個差點害死妹妹還完全沒有悔意的人!
「你再說一次?!」端木紜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箭步如飛地走向了端木綺,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右手,死死地握緊。
端木綺想要甩開端木紜,卻發現端木紜的手像鉗子一樣死死地鉗住自己,強勢地把自己往池塘的方向拖去。
「端木紜,放開我!」
「端木紜,你想幹什麼?!」
端木綺發出近乎尖銳的聲音,可是端木紜沒有理會她,冷不防地出腳往端木綺小腿上一踢,然後右手往前一推……
「二姑娘!」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四周的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端木綺腳下一個踉蹌,直愣愣地往後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倒了下去……
「撲通!」
隨著一陣落水聲,水面上濺起了高高的水花,那些下人嚇傻了,端木綺則在水中狼狽地撲騰著,嘴裡惶恐地叫著:「救命!救命!」
端木紜毫不動容,目光冰冷地看著水中的端木綺,緩緩說道:「這下公平了!」
「快,快下去把二姑娘救上來!」
不知道哪個丫鬟第一個叫了出來,四周的下人騷動了起來,很快就有兩個會水的婆子縱身躍入池塘中,水面又盪起一片漣漪……
下人們合力救人,沒一會兒,落水的端木綺就被人從水中救了起來,跟著又是一陣高喊聲:「太夫人來了!」
不遠處,一個看來四十齣頭、穿了一件紫紅色金松鶴紋刻絲褙子的美貌婦人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朝這邊大步走來,嘴裡焦急地喊著:「綺姐兒。」
四周一片喧鬧嘈雜,眾人都圍在剛剛被救起的端木綺身旁。
「祖母!」端木綺渾身滴著水,狼狽得就像是落湯雞一般,哭著投入端木太夫人懷中,委屈地嚎啕大哭,「祖母,您要為孫女做主啊!大姐姐她……推孫女下水!」
端木太夫人心疼不已,眉頭微蹙地看向了端木紜,冷聲質問道:「紜姐兒,你可知錯?!」
「我沒錯。」端木紜已經回到了妹妹身旁,把披著斗篷的端木緋攬在懷裡,昂然與端木太夫人對視,「二妹妹能推蓁蓁落水,我為何不可?!」
這個丫頭片子不僅衝撞長輩,還知道記恨了!果然是養不熟的狼崽子!端木太夫人眸中閃過一絲陰霾,她懷中的端木綺哭著叫了起來:「祖母,您看,大姐姐連祖母您都不放在眼裡!」
端木太夫人的表情變冷,厲聲對端木紜道:「我們端木府容不下你這種不孝不悌的丫頭,你要是再不認錯,就給我留在這莊子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回京城!」
端木太夫人目光銳利而冰冷,等著端木紜討饒。
端木紜仍舊挺直腰板,毫不退縮地與端木太夫人對視,堅定地吐出三個字:
「我沒錯。」
端木太夫人瞳孔猛縮,氣得額頭青筋跳了跳,正要說什麼,就聽另一個嘶啞的女音吃力地說道:「我……與姐姐一起留下。」
「蓁蓁!」端木紜驚訝地低頭看著被她攬在懷裡的妹妹。
「咳咳……」
端木緋又咳了兩聲,她的大腦里還有些混亂,無法平靜地思考,腦海中就像是層疊的瀑布傾瀉落入水池之中,水與水彼此拍打著,水花激蕩,心底一股對端木紜本能的維護在這一刻涌了上來……
她知道她必須做點什麼!
她看向端木太夫人,被池水洗滌過的眸子亮得出奇,「我們沒錯!他日,端木府必開正門迎我們姐妹歸府。」
小姑娘沙啞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3
「好!好你個口出狂言的孽障!你們姐妹倆就給我留在這裡好生反省!」
三日前,端木太夫人憤怒的威脅聲猶在耳邊,那日,端木太夫人丟下端木紜和端木緋姐妹倆,就帶著其他端木家女眷回了京城。
端木紜對此毫不在意,端木緋落水後受了寒,有些發熱。端木紜一顆心全都撲在妹妹身上,忙著讓人請大夫,開方子,抓藥、煎藥。
喝了三日的湯藥,端木緋的燒總算是退了,漸漸地精神了起來,也接受了自己已經成為另一個人的事實。
這幾天,她借著養病大部分時候都躺在床榻上,實際上,也是趁此梳理原身的記憶。
端木家是本朝新貴,端木老太爺端木憲官拜戶部尚書,端木太夫人賀氏乃是當今太后的胞妹,賀氏的嫡長女是今上最寵愛的貴妃,誕下了皇長子。
端木憲是天子近臣,又是皇長子的外祖父,可謂貴不可言。
端木憲出身貧寒,卻天姿卓絕,剛及弱冠就被先帝欽點為了探花郎,風光無限。
端木家也由此崛起,自詡書香門弟。
偏偏端木憲的長子端木朗棄文從戎,私自投了軍,惹得端木憲大怒,此後,端木朗更是不顧端木憲的反對帶著妻女一同去了邊關定居。
三年前,端木朗在北境的扶青城以身殉城,屍骨無存,留下了一雙孤女,就是端木紜與端木緋。
姐妹倆孤苦無依,只得來京城投奔親祖父,這三年來,這對無父無母的孤女在端木府中過得甚是艱辛。
端木紜性子沉穩堅毅,而端木緋或許是因為早產,自小就不太靈巧,反應慢,記性差,府中的堂姐妹們覺得她獃頭獃腦的,經常拿她撒氣,三日前也是如此,可憐的端木緋就因為落水而丟了性命……
眼前的黑漆桌面光鑒如鏡,倒映出一張精緻的小臉。
烏黑濃密的青絲挽成了一對可愛的鬏鬏頭,上面纏著紅琉璃珠子串成的珠串,襯得那白皙的肌膚膚光如雪,臉頰飽滿柔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彎彎的黛眉下,一雙大大的杏眸熠熠生輝,那粉潤如花瓣的小嘴微微彎起時,頰畔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九歲的小姑娘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神采煥發,嬌嫩柔美……而又陌生。
「蓁蓁……」
端木紜關切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端木緋趕忙抬起頭乖乖地張開嘴,咽下姐姐喂來的最後一勺湯藥。
端木緋滿意地笑了,又給妹妹嘴裡塞了一顆松子糖,「蓁蓁真乖!」
端木緋含著香甜的松子糖,眉眼彎彎。
自從她落水又發燒以後,端木紜簡直就把她當成一個搪瓷娃娃一般,什麼事也不讓她做,而端木緋也不敢表現出太多與原主不同的言行,只得乖乖地配合。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端著一個紅漆木托盤進來了,她穿了一件柳色的素麵褙子,身形略顯豐腴。
「四姑娘,您醒了啊,大姑娘剛剛讓廚房幫著煮了一碗雞絲粥,您睡了大半日,想必也餓了。」
婦人把熱騰騰的粥端了過來,送到了端木緋的手中。
然後,她遲疑了一瞬,看向了端木紜,囁嚅道:「大姑娘,咱們手邊的銀錢不夠了,要不要奴婢回府取些?」
她們這趟出來只隨身帶了幾個銀裸子,這幾日為給端木緋看病,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會在這莊子上待多久,以後的花用怕也是個大問題……
端木紜半垂眼帘,她心裡明白就算是回京也取不到銀兩,只要自己不認錯,端木太夫人是不會讓她們中的任何人進府的。
端木紜沉吟一下後,解下了腰側一塊雕著雲雀的白玉佩,眸中閃過一絲不舍,還是把玉佩交給了婦人,道:「張嬤嬤,你把這個拿去遙平鎮當了。」
接過玉佩的張嬤嬤猶豫了一瞬,屈膝領命,說道:「奴婢一早去遙平鎮抓藥的時候,聽說明日簡王世子會到遙平鎮,怕是鎮子上要戒嚴免得驚擾了貴人,奴婢明日早點出發,也好早去早回。」
聞言,端木緋頓時眸中一亮,機會來了!
原身最在意的就是端木紜了,既然上天賜給她重生的機會,讓她成為了端木緋,她也會把端木紜當作自己的親姐姐看待。
素來,被遣到莊子上的女子都是些被家中厭棄之人,留在莊子里久了,對姐妹倆的名聲都有礙。
自己還好,才九歲,再過個幾年,大家都會忘了這件事,但姐姐端木紜已經十三歲了,也到了快要說親的年紀了,她們必須得儘快回京。
想著,端木緋嘴角微抿。
那日,她對端木太夫人放下的豪言,並非是意氣用事。
在她還是楚青辭時,就曾聽祖父楚老太爺說起大盛與北燕僵持十年,終於停戰,近日簡王世子會奉父命回京向聖上復命。
而端木朗在陣亡前曾在簡王麾下多年。
「姐姐,」端木緋輕輕地拉了拉端木紜的袖口,一臉期待地說道,「明日遙平鎮肯定會很熱鬧吧!我也想去看看!」
想著妹妹這幾日為了調養身子一直悶在屋子裡,端木紜揉了揉妹妹的發頂,爽快地答應了:「好,明日姐姐帶你去鎮上散散心。」
「謝謝姐姐。」端木緋甜甜地笑了,嘴角露出一對可愛的梨渦,看得端木紜不由也笑了,眼神更為柔和。
遙平鎮距離這楊合庄約一個時辰的路程,次日一早,她們和張嬤嬤就從莊子動身,坐著一輛普通的青篷馬車去了遙平鎮。
當抵達鎮上時,還不到巳時,金燦燦的旭日高懸藍天,和煦的陽光溫暖愜意。
一進城門,就可以看到鎮子里收拾得異常整潔,平日里那些街道上吆喝的小攤小販都收了起來,路邊甚至看不到任何衣衫襤褸的乞丐,鎮子里煥然一新。
張嬤嬤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遙平鎮的變化,馬車在城門附近的一家茶樓門口停下,姐妹倆上了茶樓的二樓,臨街而坐。
點了茶水和點心後,小二就退下了。
端木紜低聲吩咐張嬤嬤道:「張嬤嬤,你就近找家當鋪先去把玉佩當了……」
張嬤嬤正要領命,就聽端木緋歪著螓首,天真地出聲道:「姐姐,戲本子里都說當鋪里有很多乘人之危的壞人,我們還是把玉佩賣給貴人吧!」
賣給貴人?!端木紜心念一動,心口砰砰跳了兩下。
對了!
父親是正三品的城守尉,在簡王麾下效力多年,又是在守城時以身殉國的,簡王世子一定也認識父親,倘若他知道她和妹妹一雙孤女要靠賣玉佩過活,會怎麼樣?!
※皇上你渣不渣,光嘴上說說可不行!
※某男邪笑:聽說你從我這偷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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