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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秦嶺72峪」小峪:山水清幽 人間仙境

「探訪秦嶺72峪」小峪:山水清幽 人間仙境

在秦嶺北麓眾多的峪口中,我去得最多,也最熟悉的,當屬長安境內的小峪。因了故鄉稻地江村在小峪附近的原因,三十年間,我曾先後多次去過小峪,小峪於我而言,可以說已爛熟於心。這裡的山川河流,人事物事,動物植物,以及四時美景,物候變化,皆讓我迷醉。今年初夏的一日,家居無事,亂翻唐詩,忽見李德裕《思山居》一詩:「山中有所憶,夏景始清幽。野竹陰無日,岩泉冷似秋。」不覺觸動游思,遂約了畫家劉嵐、同事尚洪濤,再訪小峪。

車出西安城,南行30多公里的路程,一個多小時,便到了小峪口。到了峪口,卻不能進去,原來,因為防火,有關部門還在封山,除了居住在小峪里的村民,一般遊客不得入內。幸虧我們此行系採訪,臨行前,已和長安區王莽街辦溝通過,對方給打過招呼,我們才得以進入。上一道陡坡,眼前忽然現出一泓碧綠的水,水面開闊,東西足有一二百米,隨了兩岸的青山,蜿蜒向南而去。我知道,這便是著名的小峪水庫了。而自此,我們也真正開始踏入小峪了。

「探訪秦嶺72峪」小峪:山水清幽 人間仙境

小峪水庫

山水清幽 風光如畫

一邊是高聳入雲的青山,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水庫,道路逼仄,如飄帶纏繞在半山腰上。就是老司機,在這樣的山路上行車,也是處處驚心。

向前兩公里的樣子,水庫便收束成河,河的兩邊就有了村落,人家便如星辰般,依了山,散落在小峪河的兩邊。我知道,小峪河村到了。小峪河村是一個大的地理概念,實際上它囊括了三道河、觀音堂、十里庄、小金坪、大金坪、柳金坪六個自然村。村與村之間,或一二里,或四五里,最近的只有三四百米,比如大金坪和柳金坪之間,就是如此。當地村民風趣地說:「端一老碗飯,就能串門。」

我們在三道河一戶人家門前停了車,按照街辦提供的電話,給村支委段志富打電話。段志富正在給一位剛剛去世的老人家裡幫忙。按照他說的路線,我們停下車,步行幾分鐘,過一座橫在小峪河上的橋,橋東邊一戶人家,果然在過白事。我們剛過了橋,便見一位看上去很精幹的瘦高個兒男人向我們走來,他正是村支委段志富。我們說明了來意,希望他能給我們找幾位村中上了年紀的老人,了解一下村中的歷史,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不一會兒,他就找來了63歲的馮鎖成和73歲的張崇勤,這二位都世居小峪河村,也都曾擔任過小峪河村村主任。段志富之前也是小峪河村的村主任,不過去年5月份,小峪河村和峪口外的鄭家坡村、二里村合併,新成立了一個小峪口村,村支部書記由二里村人擔任,村主任由鄭家坡村人擔任,他便成了新設大村的村支委,主要負責小峪河村的工作。段志富今年也64歲了,也許是山好水好空氣好的原因吧,他看上去也就50多歲的樣子,精神頭足,並不顯老。他把我們領到了一戶人家的二樓平台上,我們便邊喝茶,邊和他們漫無邊際地聊開了。

據段志富他們幾位講,小峪河村解放初到現在,人口沒有太大的變化,六個自然村,一直就是百餘戶,三四百人的樣子。村裡人口來源比較雜,解放前,除了土著的劉、何、徐、朱四大姓人家外,其餘人家皆來自外面。而且來源的範圍比較廣,號稱是四省十三縣,也就是說,來自於陝西、河南、湖北、安徽四個省的十三個縣裡。這些人,要麼是躲抓壯丁的,要麼是乞討的,要麼是做生意的,還有躲瘟疫的。總之,多是一些貧苦人,外出討生活的人,不得已落腳於此。即以張崇勤家為例,他家過去在峪口外的二里村,民國年間,因山外發生虎烈拉(瘟疫),他的爺爺等人數天內,皆相繼離世。為了躲避瘟疫,他的奶奶含淚離開世代居住的故土,搬進小峪里。奶奶算能幹人,當時小峪是長安通往陝南柞水的商道,來往客商很多,可以說是五里一鋪,十里一店,五十里的商道上,開了許多店鋪。奶奶也就隨俗,在大金坪開了一家小飯鋪,專門賣面。他們家就這樣,在小峪河裡紮下了根,至今已有五代人居住於此。

至於村容村貌,數十年間,倒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解放初,村民們大多住的是茅草房,只有一兩戶人家住的是瓦房,但瓦房牆壁也和茅草房一樣,都是土牆。經過七十年的發展,尤其是改革開放四十年的洗禮,小峪河村已完全是一副新農村的模樣。全村一百多戶人家,除過一家還住著瓦房外,其餘人家,都蓋起了二層小樓。艷陽下,村中人家的樓房或倚山,或臨水,皆掩映在綠樹翠竹間,清幽,美觀。而狗就在房前屋後跑,雞悠閑地在林下散步,鵝鴨則在水中游,人在屋裡、田中勞作……好一幅優美的田園畫卷。

小峪河人守著一片偌大的山水,但耕地卻少得可憐,平均每人僅有一分多耕地,其餘皆為林地,有800多畝。在過去的年月里,單靠種地,根本養不活人,他們只能靠不斷地墾荒,不斷地打獵,或者搞副業,販賣林木、編織筐籠,或者挖藥材,艱難地維持生計。近年來,國家實行了天保工程,封山育林,退耕還林,僅靠種地不行,於是,許多青壯年都外出打工了。幾位村民都說現在社會好、政策好、日子好。我們中午簡單吃了一碗面,便隨了段志富、馮鎖成、張崇勤三位,邊走邊聊,繼續向小峪深處進發。

山路隨了河愈走愈曲折,兩邊的山峰也更加險峻,草木也更加茂盛,人行谷底,透過高大茂密的樹木,只能看到一條狹長的天。天氣晴朗,白雲堆積山巔,陽光潑灑在谷里,使小峪顯得更加清幽了。水聲潺潺,鳥鳴聲聲。空氣清新,人家安詳。置身其間,讓人的心靈得到洗滌,不由有出塵之想。「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默念著陶弘景的這首詩,看著眼前的美景,一瞬間,覺得是步入了仙境,自己似乎也成了林下之士了。

崢嶸歲月 人物風流

小峪不僅風景幽美,還是一個人文景觀十分豐富的山谷。距小峪溝口12里的箭窩子溝,據傳是人文始祖軒轅黃帝練箭的地方,昔年有廟,廟前有黃帝拴馬樁、馬槽等,廟南還有點將台,可惜毀於「文革」,現僅存廟址。除此,還有大量的紅色遺迹。紅色遺迹方面,秦嶺北麓除了少數幾個峪谷外,其他峪谷幾乎無法與小峪相比。

時光回溯到1939年秋天,正是抗日圖存的關鍵時期,為了宣傳、發動群眾,中共黨員李志中、雷明哲、陳平等人開始在小峪口一帶開展秘密活動,在二里村雷神廟成立了中共二里村黨支部。在其後的兩三年間,二里村黨支部又先後轉移至南寨的秦嶺小學和孟家村湯房廟小學,這些地方都先後成為中共長柞工委的主要聯絡點。長柞工委以它們為據點,後來又發展了石門岔、大金坪、紅岩子等10個聯絡站。這10個聯絡站的同志掩護、護送幹部,配合紅五師行動,在小峪內發動了寨溝起義,一直堅持鬥爭到1947年2月,紅五師主力離開陝南西進,長柞工委撤離。可以說,中共二里村黨支部為黨的事業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而在10個聯絡站中,其中的石門岔、大金坪聯絡站,就設立在小峪河裡。石門岔聯絡站的負責人是馮建忠,大金坪聯絡站的負責人是朱興盛,他們都是二里村黨支部的黨員。我們採訪中見到的馮鎖成老人,就是馮建忠的兒子。

說起父親馮建忠的那段歷史,儘管父親已謝世四十多年,但老馮還是難掩激動之情。據馮鎖成講,當年,中共長柞工委之所以在他家和朱興盛家設立秘密聯絡站,除了政治上可靠外,主要看中了兩點,一是小峪是長安通往陝南柞水縣最近的一條通道。從峪口至秦嶺梁僅有50里,翻過山樑,就到了柞水地面。這也是在以往的歲月里,商道選擇此峪的原因,儘管山路崎嶇難行,來往客商運送貨物,需要肩扛背馱,但路途短,節省時間,還是為客商所青睞。二是石門岔和大金坪位於山中,便於隱蔽,也便於轉移。馮建忠的家坐東向西,建在山坡上。他家的背後就是大山,緊挨家的南面就是石門岔溝,溝中的半山腰上有兩孔石洞,一個在下,一個在上,平日被樹木遮蔽,外人不知。黨的地下工作人員,或者過往幹部,棲身此地,有聯絡站的人員照顧,有山洞作掩護,比較安全。一旦情況緊急,還可以從山洞轉移,順石門岔溝翻山越嶺到白道峪。大金坪朱興盛家聯絡站也是如此,他家也是背靠大山,不同的是,坐西向東,門前是小峪河。從他家往東翻山可到大峪,往西可到翠華山。就是交通如此便利,黨的地下工作人員又是如此小心翼翼,他們也經常遭遇危險。據馮鎖成講,1946年的一天,一位黨的幹部來到他家,正準備商談工作,有國民黨的特務尾隨而至。危急關頭,他的母親權英蘭騙特務,謊稱這位幹部是販豬的,是到她家買豬來了,才巧妙地把特務支走,避免了黨的同志落入敵手。像這樣的事情,在小峪河村裡發生的還有很多,這些事迹,如今已成為佳話,在小峪四周流傳。據統計,僅在小峪河村,解放前就有十多人參加了革命,他們有的是我黨地下工作人員,有的是長柞游擊隊隊員,為新中國的建立,做出了犧牲,做出了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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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保留的當年游擊隊員使用過的馬刀

採訪中,我們還在段志富家中見到了一把當年游擊隊員用過的馬刀,馬刀有兩尺長,經過七十餘年時光的侵蝕,如今已是銹跡斑斑。「這把馬刀現在已沒有啥用處了,我收藏它,完全是為了記住那段歷史,記住我們村中那些可敬的人。」段志富深情說。

在馮鎖成的帶領下,我們還探訪了他家背後的兩孔天然形成的山洞,當年,來往此地的黨的幹部,就常常躲藏於此,由他的母親給放哨、送飯。沿石門岔溝往東行走,但見山路犖确,山峰險峻,草木蔭翳。約走二百米的樣子,馮鎖成停下來,對我們說:「到了!」我們環顧四周,除了山就是樹,哪裡有什麼山洞?見我們疑惑,馮鎖成帶我們斜刺里爬上路北的山坡,七折八拐,上一道高坎,上面豁然出現一塊三間房大小的空地,而空地北面的山根下,果然有一個不規則的半間房大小的山洞。馮鎖成說,這就是下洞。當年,一般情況下,黨的工作人員都隱藏在這裡。我四下看了一下,此處四周全是山樹,果然隱秘。藏匿於此,行走在溝道里的人,根本發現不了。沿此,再往山上攀登,約有五六十米的樣子,便到了上洞。上洞較之於下洞,地面更開闊一些,洞也更深一些,道路也更險峻一些,也更加幽秘一些。心想,這樣的秘密據點,莫說國民黨軍隊一個班,就是來上一個營,也未必能找到。

馮鎖成說,解放後,組織安排他父親馮建忠去長安縣樊村鄉擔任副鄉長,因為沒有文化,適應不了工作,幹了一年,就調到了家門口的王莽園林場做負責人。1957年,因家中缺少勞力(那時分糧憑工分),馮建忠乾脆回小峪河村當了農民,後來又做了村裡的黨支部副書記,直到1977年76歲時去世。馮鎖成笑著說:「那時像我父親這樣的情況很多!」馮鎖成家養了40箱中華蜜蜂,一年能割400斤蜂蜜,每斤能賣60餘元,每年也有2萬多元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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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峪棧道遺迹

水光瀲灧 山色空明

說到小峪,不能不提到小峪水庫。當年,這在王莽公社,乃至整個長安縣,都是一個備受矚目的工程。

1970年以前,從長安入小峪,通往陝南柞水縣的這條古道,順著小峪河,在溝底蜿蜒,一直到達秦嶺樑上。小峪河內村莊的人們要外出,都需涉水,如大金坪的村民要到山外去,需涉過十三道水。就連一些村名,也是根據過河多少而取的,如三道河即是。小峪河呈自然狀態,雨水多時易發生洪澇災害,雨水少時,河流甚至斷流。如何才能更好地利用好這一條河,使它造福流域內的百姓呢?當年,王莽公社的領導層,可是沒有少動腦筋。尤其是時任公社黨委書記的張家謀,更是費盡了心血。據作家毋東漢《我與小峪水庫的不了情》記載:1970年秋,在北方農業會議精神鼓舞下,王莽公社黨委書記張家謀決心治水,此前,他曾處理過轄區內多起村與村之間因澆地插秧爭水的事件。後來,他經過深入王莽公社所轄99個生產隊實際調查、踏勘,最終,做出了修建小峪水庫、修築乾渠治水防旱的決定。水庫修建工程是在當年秋天展開的,王莽公社舉全公社之力,寒來暑往,經過近8年的艱苦奮鬥,先後犧牲了十多位工友,水庫終於在1977年建成蓄水。建成的小峪水庫大壩高54.4米,壩長162米,庫容220萬立方米,可灌溉土地2萬畝。自此,王莽公社成了旱澇保收的魚米之鄉。毋東漢世居王莽公社孟家村,今年已70多歲,在修建小峪水庫過程中,曾當過石工,擔任過指揮部政工組通訊員,編印過《水利戰報》。

我家在王莽街辦稻地江村,距小峪水庫有10多里,修建小峪水庫時,我也曾參與過一次勞動。大約是1976年初秋吧,學校組織初中學生勞動,我那時正在讀初一,恰好趕上。這天早晨,我們提著筐,筐中放著鐵鎚,打著紅旗,排著整齊的隊伍,唱著歌,從稻地江村小學(我們村小屬於戴帽小學,設有初中部)出發,沿著砂石鋪就的興王公路,向小峪口進發。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樣子,到達了小峪水庫工地。我們到達時,工地上已是紅旗獵獵,人頭攢動,一派忙碌景象,有用架子車運土的,有抬石頭的,有打夯的,有打風鑽的……我們學校從初一到初三共有六個班,按照工地工作人員的安排,學校給每個班分配了任務,我們班的任務是砸石頭,從溝底搬來原石,然後再用鐵鎚砸成核桃大小的碎石,這些碎石和水泥、沙子攪拌後,變成混凝土,用來澆築大壩。我們是從上午9時開始勞動的,一直到中午1時,才休息吃午飯。午飯也是自己帶鍋,自己到山溝里打柴,自己支鍋燒火做的,頗有點軍事化的味道。飯後稍事休息,又投入緊張的勞動,一直到下午7點鐘,才收工。水庫工作人員用米尺量了,我們班那天共完成了10方左右的工作量。對一個班的孩子們來講,這已經不少了。那天回到家裡已近晚上9點了,我又累又餓。四十多年過去,至今憶之,還不能忘記,還覺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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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小峪河

當年,修建小峪水庫時,小峪河村村民並沒有參與。彼時公社制定的出工原則是,誰受益誰出工。小峪河村在峪口的裡面,水庫建成後,小峪河村既不能澆地,也不能飲用,因此,小峪河村沒有派人參戰。但沒有參戰,並不代表著沒有做出貢獻,事實上,該村為修建小峪水庫,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和貢獻。據給我們做嚮導的張崇勤老人講,修建小峪水庫時,他們村負責給工地上供應抬杠、筐籠。村裡除了正常的農業生產外,還要組織勞力上山砍樹、割條子,回村後還得編筐籠,削樹皮。工地上頗費筐籠、抬杠,因此,工作量還是蠻大的。而修建水庫給他們帶來的最大困擾是出行不便,生活不便。他們村過去出峪口的小路在溝底,水庫開始修建後,原來的路變成了工地,變成了水庫的庫底,他們出山,只能翻越西山樑,山樑高500餘米,上山樑,下山樑,一個來回,需要一天的工夫。有時去山口的鄭家坡村磨一次面,原來單趟3公里的路程,因為翻山,加上等待的時間,就需要兩天時間,這種情況,前後大約持續了6年。水庫蓄水後,因為沒有路,公社還曾給他們搞來一條輪渡船,輪渡船一個小時航行一趟,每趟載客10多人,用以解決小峪河村民的出行問題。直到在水庫西岸的半山腰上,放炮開山,重新修築了一條逼仄的山路,村民的出行問題,才得到徹底解決。「當然,水庫修好後,也給我們村帶來了極大的變化,帶來了很多好處。首先是來水庫上觀光的人多了,進山旅遊的人多了,村裡人也順應時代的變化,賣一些山貨什麼的,日子也逐漸好過起來。就是我們出山進山,也方便了許多。」張崇勤老人感慨地說。

如今的小峪水庫,可謂景色迷人。春夏時節,漫步水庫大壩,或者漫步水庫西邊的公路,放眼望去,但見一庫碧水,清澈如鏡,微風輕拂,波光粼粼。而兩岸青山對峙,群峰競秀,峰巒倒映水中,加之藍天白雲,山水清明,置身其間,恍若在畫境,讓人心為之醉。飲其水,必溯其源,這也許是人的一種常情吧。看到了這麼美好的山水,我們自然也要往更深處探尋了。在張崇勤的帶領下,我們在柳金坪下車,步行向山中進發。路緣河延伸,僅有一尺來寬,且坑窪不平,生滿荒草,散卧著亂石,莫說車行,人走都困難。路的兩邊,雜花生樹,黃的紅的紫的白的花,開滿樹上、草地,而雀鳥就在樹間鳴叫,群峰就在眼前聳立,清水就在腳邊漫流,白雲就綴在山峰上、天空上,陽光潑灑溝底,潑灑在草木上、山巔上,一切是那樣的靜寂、安詳,我們似乎是行進在遠古洪荒之中。行進中,我們還見到了昔年棧道的榫眼,如今榫眼中已沒有了石柱、木柱,而是長上了荒草,長出了小樹,讓人不由唏噓,慨嘆時光之無情。約走了一個多小時,看看太陽已翻過西山頂,峪中已有了暝色,我們才依依不捨地原路返回。回到大金坪,在張崇勤家略坐一會兒,喝了杯熱茶,看了老人兩個兒子新蓋的樓房,才和老人告別。

驅車出山,見暮色中的小峪水庫,水面變作墨綠,便無端地想,如月亮升起,月行水上,靜影沉璧,山朦朧,水朦朧,月朦朧,一定又是一幅別樣的畫了。

□文/高亞平 圖/尚洪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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