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財閥，為何在當地成為霸凌的代名詞？

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馮茵倫

當地時間6月13日上午，首爾仁川地方法院對大韓航空已故會長趙亮鎬妻女李明姬、趙顯娥涉嫌利用自家飛機走私海外商品一案作緩刑判決。

大韓航空前乘務長朴昌鎮，認真讀完這則新聞的每一個字，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對結果，他早已心知肚明。

2014年底，朴昌鎮揭發趙顯娥霸凌，站在聚光燈下，受到同僚萬人支援。如今，他已經被「無理由」降為一般乘務員，負責打掃廁所、整理機艙座椅。曾經仰視他的同僚，現在都躲的遠遠的，連個願意和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們，是指向我心臟的利劍，」朴昌鎮說，相比霸凌帶來的痛苦，同僚的沉默和敵對讓他心如刀割，「過去的努力就像泡影一樣。」

這幾年，韓國財閥界頻頻爆出霸凌醜聞，其中，大韓航空前會長一家更被稱為「怪獸家族」，不斷刷新外界三觀，引發各方熱議。

韓國財閥，為何逐漸變成了霸凌的代名詞？先推開趙家大門，慢慢說起——

大韓航空醜聞，一地雞毛

韓進集團的趙家，是位於韓國商界頂端的大財閥世家之一。

創始人趙重熏白手起家，是典型的「拼一代」。他出生於上世紀二十年代被日本殖民統治的朝鮮，二十多歲時就休學，當上了卡車司機，並創辦「韓進商社」，招攬運輸生意。

在當時，卡車司機地位低，趙重熏常常受到白眼，而他絲毫不在乎。靠著勤奮，在十年間，他慢慢壯大自己的車隊，並在朝鮮戰爭期間迅速發跡。

戰後，趙重熏不斷在商界擴張勢力，並將曾是官營企業的「大韓航空」收入囊中。接管後，韓進集團順利成為了韓國唯一一個擁有海、陸、空三大運輸體系，名副其實的「運輸帝國」，並晉陞為韓國前五的大財閥。

如今，韓進集團已經發展成為世界500強集團，集團下有大韓航空、韓進海運、韓進重工等12家頗具規模的企業，和韓國政府保持著高度緊密的關係。

2002年，趙重熏去世後，按照遺囑，長子趙亮鎬繼承了大韓航空，並掌管韓進集團。不過，在他的掌舵下，這艘價值千億的商業巨輪，飄搖不斷。

2018年10月15日，首爾檢察機關以涉嫌貪污、瀆職、欺詐以及違反《葯事法》等8種罪名，以不拘留方式起訴時年69歲的趙亮鎬。

據檢方指控，趙亮鎬涉嫌侵吞200億韓元（1.2億元人民幣）企業資金，並且私設「中介服務」，讓自己家人掌控的企業以不公平方式中標，損害韓進集團利益。他還被指控非法經營葯企，並從國民健康保險工團騙取1522億韓元（9.3億元人民幣）補貼等等。

2019年3月27日，趙亮鎬在股東大會上未能獲得三分之二以上股東同意，連任失敗——這是他自1999年就任大韓航空總裁20年來，首次喪失經營權。

落選後，只過了12天，鬱鬱寡歡的趙亮鎬就在美國洛杉磯去世，享年70歲。

在他的葬禮上，深陷醜聞的妻子兒女們穿著孝服出席，慟哭流涕。外界普遍認為，家人醜聞纏身，正是壓死趙亮鎬的最後一根稻草。

更諷刺的是，去世消息公開後，韓進系股票當天迎來了暴漲，全面飄紅。

比韓劇還狗血，被稱為「怪獸家族」的這家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首先，要提的就是李明熙，這個留著一頭黑色中長發，帶著金絲框眼鏡，給人溫柔嫻熟錯覺的前大韓航空社長夫人。

去年5月，李明熙被控對員工動粗。一位議員公布的起訴書里詳細敘述2013年至2017年，李明熙虐待員工的惡狀。

起訴書中顯示，2013年12月，李明熙責罵一名員工寫在標籤上的字跡歪扭，並5次朝這位員工的臉上丟一長串鑰匙；

2015年9月，李明熙向2名員工扔了一個60厘米的陶瓷花瓶，當時花瓶沒破，她罵道：「混蛋，趕快把它撿起來給我。」 這2名員工將花瓶遞給她後，她再度拿花瓶扔向他們。

這樣的惡行指控只是冰山一角，員工不斷爆料：

遲到的員工遭到踢打與吐口水；司機開車太慢被潑水，被鞋底打後腦勺；員工忘了買姜，就遭到毆打併強迫下跪……

連李明姬家非法僱傭的菲佣都忍不住偷偷錄音，站了出來「喊冤」——

一段長達15分鐘，充斥尖叫和罵聲的音頻顯示，李明姬曾當著外孫的面，毫無顧忌大肆辱罵對方，揚言「我要殺了你」，稱對方是「像乞丐一樣的傢伙」，還用了很多粗鄙不堪的辭彙，媒體不得不在多處做了消音的處理。

此外，韓媒還公布了一段視頻，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她的「惡霸嘴臉」。在視頻中，她對一群低著頭的員工大吼大叫，爆粗口，時不時推開員工的手臂，或者抓起一堆文件，扔在地上。有網友留言稱，難以想像她年輕時該有多可怕。

不過，有一點確定的是，李明姬的慣用霸凌手段和囂張跋扈的「基因」，「完美」遺傳給了她的兩個女兒。

2014年12月5日，當時擔任大韓航空副社長的趙顯娥乘坐自家航空的班機，從美國紐約飛往韓國仁川。

起飛前，乘務人員向她提供了一包堅果，趙顯娥當即勃然大怒，辱罵並毆打乘務人員，勒令乘務長朴昌鎮下機，理由只是「堅果沒有拆開擺在盤子里端給她」。

趙顯娥還要求坐有250名乘客、已經開始滑行的飛機掉頭開回登機口，造成航班晚點，給跑道上的其他飛機造成嚴重影響。

這就是率先拉開趙家醜聞，令韓國舉國憤怒，臭名昭著的「堅果門」事件。

2017年底，韓國大法院對趙顯娥一案做出終審判決，以違反《航空安全法》等罪名，判處其有期徒刑10個月，緩刑2年。不過，借著特權，趙顯娥很快就獲得保釋。

去年1月，仍在緩刑期的她還以平昌冬奧會貴賓的身份公開露面。去年3月，完成服刑後的趙顯娥，還以韓進集糰子公司卡爾酒店網路總經理的身份，重返韓進高層。

更絕的是，暴虐成癮的趙顯娥，也不放過自己的丈夫——今年2月初，趙顯娥丈夫朴某指控其家暴，再度點燃韓國輿論。

朴某在訴狀中寫道，趙顯娥從2015年5月開始多次毆打自己，僅在2016年，他就被打了4次。

韓國KBS電視台曝光的視頻中，朴某的臉上多處劃破流血，脖子上也留下明顯的被勒痕迹，大腳趾上還有大面積的血痕。

同時，朴某還揭露趙顯娥涉嫌虐待兒童——年僅5歲的雙胞胎兒子不好好吃飯的話，她就向他們丟筷子和勺子；孩子們不肯睡覺，她就破口大罵。

在一段朴某提供的視頻里，趙顯娥連續對孩子大叫「去死，去死吧」。

「堅果門」事件還未平復，次女趙顯旼作威作福的醜聞就接踵而來——

2018年4月2日，韓國一家廣告公司的匿名留言板上出現一篇文章，稱與大韓航空的一場會議上，大韓航空廣告事務主管趙顯旼因不滿該公司一名員工的回答，朝對方瘋狂咆哮，夾帶髒話，甚至擰開丟在地上的飲料瓶，潑在對方臉上，並將其轟走。

這篇文章隨即在網路上引發熱議，外界稱之為「潑水門」事件。

雖然趙顯旼立刻在個人社交媒體上發文道歉，但輿論仍不斷發酵。韓進公司股票連日下跌，幾天內就損失近2080億韓元（12億人民幣）。

隨著韓媒不斷挖料，大韓航空員工的揭竿而起，母女三人多年利用自家飛機和手下員工走私海外商品的勾當也被捅了出來。

去年5月，韓媒公布一份韓航內部文件顯示，李明姬有如「現代楊貴妃」一般，每個月都指定要吃各個國家的當季水果，如4月中國產的枇杷，7月土耳其產的杏桃。她命令海外分公司員工必須親自挑選，不滿意的話就退貨、要求重新採購。

據韓國MBC電視台報道，2017年，大韓航空北京分公司為李明姬空運了12箱中國冬棗，卻被嫌果實太硬，要求員工到市場親自試吃，3日內重新送15箱過去。

員工為了幫她挑選適合的冬棗，只能「用尺一個一個量」。

韓國《中央日報》還爆料，大韓航空的行李搬運組約70名員工，有5人，就是專門負責搬運她們從海外淘來的商品。

根據韓國海關歷時8個月的調查顯示，在長達10年時間裡，李明姬三人將客機挪為私用，捎帶名牌包、戒指、大型傢具等海外「俏貨」、以及沒有通過檢疫的國外水果、肉類，逃避關稅行為多達260次，涉案金額為1億5000萬韓元（約合人民幣92萬元）。

本月13日，韓國仁川地方法院作出判決，70歲的李明姬和45歲的趙顯娥違反《關稅法》罪名成立，母女雙雙被判緩刑，上繳罰金。

而趙家唯一的男丁，趙源泰也是個劣跡斑斑的小皇帝。

據報道，早在1999年，他就捲入了一場肇事逃逸案；2000年，他又開車撞倒一名警察；2005年因行車糾紛，他向77歲老人動粗，將其推倒在地。

如今，趙亮鎬已鬱鬱而終，只不過，這一地雞毛，似乎並未隨著他的離去而有絲毫消散的跡象——

6月13日上午，走私一案判決後，趙顯娥神色輕鬆走出法院，嘴角微微揚起。韓媒猜測，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回歸一線，重返高層。

韓式欺凌，遍地雞毛

朴昌鎮曾在法庭上這樣說道：「自己工作的權利和自尊心被無情踐踏，感覺自己就像是封建時代的奴隸那樣被強制勞動。」

他的話，道出了不少韓國職員的心聲，不少人聽後黯然落淚。

2017年11月，韓國十大財團之一的韓華集團「三公子」 金東善因涉嫌對某律師事務所新入職律師施暴，被警方立案調查。

據悉，事發當時的律師聚會上，金東善醉酒後要求比自己年長的律師對自己說敬語，並要求對方叫其 「股東大人」，還對在場的其他律師拳打腳踢。

金東善，也是「慣犯」。

早在2010年，年僅21歲的他就因為想性騷擾一名女員工，與現場的保安大打出手；

2017年1月，他在一家酒吧醉酒後暴打一名服務員，被判處8個月監禁和80小時社區服務，緩刑2年。

而韓華集團會長金升淵本人，也愛用拳頭辦事。他還是韓國史上首位因使用暴力被捕的財閥掌門人。

2007年3月初，金升淵的二兒子在一家豪華酒店與人發生口角和肢體衝突，金升淵隨即帶領十多名保鏢前往事發地為其「報仇」：8名涉事店員被帶到一處山上遭到威脅和毆打。

有人指認，金升淵用一根1.5米長的鐵棍猛砸其中一名受害者的背部。

位於頂端的財閥集團，將「暴力哲學」傳承給後代，也至上而下，影響到韓國大小企業。

2018年10月30日，韓國著名網路硬碟企業Widisk的實際所有人、韓國未來技術公司的會長楊鎮鎬的名字，霸佔韓網全天熱搜一位。

一段標題為「偷拍帝國的皇帝——楊鎮鎬第1彈」的視頻，揭露楊鎮鎬將已辭職的職員叫到辦公室暴打的事實，讓韓國網友直呼「衝擊」。

令人驚愕的是，這段2015年拍攝的視頻竟是楊鎮鎬親自下達指示錄製完成的，目的是為了「當做紀念品收藏」。

不久，韓媒又公開了第2彈視頻，即匪夷所思的「殺雞事件」——

2016年秋，在自己郊外別墅中召開的公司研討活動上，楊鎮鎬突然表示想吃清燉雞，要求職員用弓箭射殺院子里散養的雞，還硬逼不忍下手的員工用一把1米長的日本武士刀砍現場最後的一隻活雞，美曰「狼性訓練」。

在另一次研討會上，楊鎮鎬弄來了數只在韓國難得一見的螞蟥。他對一名職員說：「你最近不是膝蓋疼嗎，把褲子掀起來」，隨後就直接把螞蟥放在了他的腿上。

楊鎮鎬還不忘「科普」道：「要好好吸血才會好，不準拿下來！」

報道稱，這種「螞蟥遊戲」發生在好幾個職員身上，但沒有人敢反抗。

除此之外，指定員工染五顏六色的發色、聚餐喝酒想上廁所需要交罰金、吃飯速度必須同步……楊鎮鎬用各種奇葩無理的要求，將公司變成自己一個人的「王國」。

緊接著，韓媒再度公開楊鎮鎬等人對一名大學教授集體施暴的視頻。

2013年，楊鎮鎬懷疑該教授與自己的妻子有婚外情，將其叫到辦公室，與他的弟弟及手下2名職員共同進行長達3小時的施暴，還命令該教授舔鞋底，舔乾淨吐在地上的痰，甚至還強迫他自殺。

今年年初，韓國Maker集團首席執行官宋明斌也被指控霸凌下屬。

據報道，宋明彬從2016年開始，多次用鐵棍等鈍器毒打員工。為了防止員工逃跑，還搶走對方手機、錢包、身份證等重要物品，並威脅要僱用殺手來殺害其家人，「只要花個5億就能把你全家人殺光光。」

除此之外，三星、樂天集團、韓國知名連鎖Kyochon炸雞等大大小小的財團、企業也都被爆出職場霸凌，層出不窮。

「想要工作就閉嘴」

朴昌鎮表示，由於財閥成員和普通員工之間權力地位懸殊，員工們沒有勇氣向霸凌說不，「想要工作就得閉嘴。」

據《韓國先驅報》報道，韓國在線求職網站Incruit去年的一項調查顯示，有97%的人表示，他們曾經歷過上司某種形式的權勢欺凌，包括脾氣暴躁、欺壓和不公平待遇。而近一半的人表示，對於上級的行為，自己只能「盡量不去在意」。僅有9%的受訪者曾直接向上級抗議，4%的受訪者會越級上報。

如何「順服」於霸凌，已成為員工培訓的一部分內容。

朴昌鎮介紹，大韓航空曾有一份長達70頁的員工手冊，指導員工如何服務趙氏家族。他還這樣形容公司內部氛圍：對家族忠誠高於一切，員工們是「自願的奴隸」。

韓國財閥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可怕？

在英文中，有一個由韓文直接音譯而來的單詞——「chaebol（財閥）」，意為「擁有巨大財富的宗族」。

韓國財閥起源於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和朝鮮戰爭時期。上世紀四十年代開始，擺脫了日本殖民統治的韓國政府，將日本人留下的資產和外國援助資源以廉價、無償的方式，轉讓給私營企業，並提供進口許可證、低息貸款等優惠措施，包括三星、LG在內的一批企業在這個時期里獲得了原始資本累積。

1961年，韓國前總統朴正熙發動政變掌握韓國政權後，確立了出口導向和重化工業驅動政策。

政府將國家財富和資源高度集中，用經營許可權優先賦予、限制外商投資、金融特惠等政策，為挑選過的少數大型企業背書，提供強大且全面的政治、經濟支援和庇護，創造以高負債、高投資、高增長為特徵的「漢江奇蹟」，讓韓國經濟迅速騰飛。

在政府政策傾斜和金融支持下，韓國財閥在這一時期大舉進攻重工業，規模迅速擴張，並在短時間裡具備了在世界舞台與國外企業競爭的能力。

到了上世紀80、90年代，韓國財閥們順應全球化和技術創新的潮流，重金投資產業升級和科技研發，並且通過併購瘋狂擴張，蠶食為數不多的小企業，最終發展成如今的龐然大物。

韓國九大財閥（從左至右）三星：李在鎔 樂天：辛東彬 SK：崔泰源 CJ：孫京植 現代：鄭夢九 LG：具本茂（已故）韓華：金升淵 韓進：趙亮鎬（已故）GS：許昌秀

韓國問題專家、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國際政治系教授王生接受東方網·縱相新聞採訪時指出，在韓國，財閥的影響力滲透到方方面面，這在世界範圍內是獨一無二的景象，特別是政客和財閥之間相互輸送利益、相互扶持，形成的牢靠紐帶，使得財閥的「家族性集權文化「輻射到整個社會，形成一種自上而下的「權威」崇尚。

日裔美籍學者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在《信任：社會美德與創造經濟繁榮》一書中這樣介紹韓國財閥「家庭主義」的實質——遲緩且不情不願地接納非血緣人員組成的專業性管理體制；公共所有權、管理權與所有權分立；權威等級式的公司組織形式。

韓國經濟學家、勞工專家金殷中指出，「家族制沿襲」加上「外部限制的缺失」，導致一些掌權者將集團看作是「私人領地」，管理方式隨之變形，走向扭曲。

2015年，被楊鎮鎬毒打後的當事人，精神受到了極大打擊。他遠離人群，前往一個被大海包圍的小島上生活。

他說：「IT產業就這麼小，他（楊鎮鎬）一個電話就能把我踢出任何公司。是他，讓我只能逃到這裡生活。」

不過，即便如此，他內心的恐懼無法平靜。他絕望地告訴記者，「公共權力和法律都無法保護我們自己。」

據了解，韓國目前沒有出台針對職場霸凌的法律法規。犯事的財閥大多以私下協商處理、上訴減刑等方式，簡化應該受到的懲罰，霸凌成本相當低。

金殷中指出，從社會層面來看，只有政府通過強有力的法制改革，分散股東權利，創立更獨立的董事會等方式，才能一定程度限制財閥一手遮天的特權難題。

王生指出，韓國民眾對財閥的態度也相當矛盾。一方面，對財閥的特權和霸凌等暴行充滿憤怒，一方面，又致力於進入財閥旗下的各大企業工作，無形中增長財閥的氣焰。

「這種情況在年輕人中特別明顯。」王生說。

正如此前掀起中韓網友熱議的韓劇《天空之城》，不少韓國學生苦讀進名校，只是為了拿到一張財閥企業的「面試通知書」。

究其原因，王生認為，韓國延續「亞洲四小龍」的經濟發展模式，即快速增長達到閥值後迎來瓶頸。

「前幾年，中韓關係友好，韓國分享了中國崛起的紅利，延緩了韓國經濟走向低迷的發生，但韓國各方對未來經濟走勢始終懷有擔心。加上目前韓國失業率高、物價上漲，很多年輕人敢怒不敢言。」

根據去年12月韓國僱傭勞動部發布的一項調查結果來看，300人以上大企業員工的平均月薪為628.4萬韓元（約合人民幣3.76萬元），299人以下中小企業的平均月薪為334.4萬韓元，相差約53%。

去年，韓國求職招聘平台Saramin的調查數據顯示，大學畢業入職4年的新員工，獲得年薪最高的公司是SK海力士，為4488萬韓元（約合人民幣26萬元），排名緊跟其後的是LG電子、三星電子，分別為4394萬韓元（約合人民幣25.6萬元）、4290萬韓元（約合人民幣25.1萬元）。

這三家企業，都是韓國排名前三的財閥。

今年5月，據官方統計，韓國失業人口達到114.5萬人，創下19年來新高。

韓國統計廳公布的物價數據也顯示，隨著原材料價格以及人工費的上漲，2019年，韓國民眾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開銷有所增加。

其中，日常飲食物價的大幅度上漲，令不少民眾直呼「難以接受」。

如，炒年糕、炸醬麵、泡麵等韓國民眾喜愛的食物，價格均上漲超5%；紫菜包飯上漲5.9%；炸雞價格上漲7.2%，甚至不少過去免費提供的配料，現在也需要額外購買。

在這樣層層物質壓力和現實的考驗面前，即便是被霸凌，很多人也不得不選擇沉默。

目前，正如韓進集團一樣，韓國開始步入「富三代」參與經營的時代。

三星集團「三代」經營者李在鎔正在為接手集團做準備，現代汽車、LG、斗山等主要財閥創業者的第三代子孫也在集團內擔任要職。

韓國媒體擔心，「富三代」 嬌生慣養，道德意識薄弱，無法同吃苦耐勞、白手起家的「富一、二代」相提並論，給未來的韓國社會，方方面面產生負作用。

對此，王生表示，目前出現的一些財閥霸凌現象，主要和家族文化背景、家庭教育相關，沒有上升為財閥界的整體性行為，不需要一味消極的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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