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團隊真的放「大招」？中醫研究院：一切以新華社稿件為準

作者 | 辛雨

6月16日晚，新華社一則「屠呦呦團隊明日發布重大科研新突破」的新聞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17日一大早，新華社微信公眾號發出了標題為「屠呦呦團隊，放！大！招！了！」的文章，具體詳情為：針對近年來青蒿素在全球部分地區出現的「抗藥性」難題，屠呦呦及其團隊在「抗瘧機理研究」「抗藥性成因」「調整治療手段」等方面取得新突破，於近期提出應對「青蒿素抗藥性」難題的切實可行治療方案，並在「青蒿素治療紅斑狼瘡等適應症」「傳統中醫藥科研論著走出去」等方面取得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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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於近期提出應對『青蒿素抗藥性』難題的切實可行治療方案」指的是今年4月25日，中國中醫科學院青蒿素研究中心和中藥研究所研究員王繼剛作為第一作者，聯合該中心主任屠呦呦等5位專家，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發表文章，基於青蒿素藥物機理、現有的治療方案、耐藥性的特殊情況和原因以及藥物價格等諸多因素，從全局出發，提出了切實可行的應對「青蒿素抗藥性」的合理方案。

不過，對於新華社公布的屠呦呦團隊的這些「大招」是否稱得上「重大科研新突破」，很多人持懷疑態度。

據《科技日報》報道，屠呦呦團隊成員、中國中醫科學院研究員廖福龍坦陳：「我們自己內部的評價認為，這是一個進展」。

屠呦呦團隊成員、中國中醫科學院青蒿素研究中心研究員王繼剛也認為，作為科研人員，他們更願意用「進展」來表述。

17日下午，屠呦呦所在單位、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相關部門負責人告訴《中國科學報》：「關於屠呦呦團隊成果的報道，一切以新華社稿件為準。稍後我們會在網站上發布聲明。」

該所辦公室工作人員向《中國科學報》表示，此前並不知情，不知道新華社會發布此次「重大突破」。「院里（中國中醫科學院）正在就此事開會討論，如果發布通報聲明，我們中藥所會執行。」

下午4點20分左右，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網站發布聲明，稱「關於屠呦呦團隊研究成果的報道一切以新華社稿件為準」。

雖然不少人對屠喲呦團隊的「重大科研新突破」存疑，但不可否認，青蒿素一線治療方案取得了重要作用，挽救了數百萬人的性命。

青蒿素主要用於瘧疾治療，而瘧疾是一種急性發熱疾病，無免疫力的人通常在蚊蟲叮咬後10~15天出現癥狀，如果不在24小時內治療，可能會發展成為嚴重疾病，並且往往致命。

植物黃花蒿葉中提取的青蒿素經兩步反應可合成青蒿素藥物——青蒿琥酯。

青蒿素聯合療法（「青蒿素藥物」聯合「其他抗瘧配方葯」療法）是目前世衛組織大力推廣的一線抗瘧療法，是當前全球抗瘧的最重要武器。

近年來，多地（柬埔寨、緬甸、泰國、寮國等國）已經出現青蒿素的「抗藥性」狀況，即青蒿琥酯治療患者體內瘧原蟲的清除速度減慢。

有些地方，傳統的青蒿琥酯3天療程已不再起效。

要正確認識「青蒿素抗藥性」現象，就必須先了解青蒿素的作用機理。這正是新華社此次公布的屠呦呦團隊的「大招」之一。

中國工程院院士張伯禮在接受《中國科學報》採訪時表示，青蒿素的抗藥性機理和應對方案研究是對青蒿素的持續深入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屠呦呦研究員一直強調青蒿素沒有預防瘧疾的作用，濫用青蒿素會加速抗性的產生。但是學術界也有不同看法，抗瘧機理的揭示就回答了這個爭論。」張伯禮說。

他解釋，作用機理表明，青蒿素需要被紅細胞中的血紅素高效且特異性激活才能發揮作用。因此，只有當瘧原蟲在人體內大量破壞紅細胞時，才會釋放出較高濃度的血紅素，此時青蒿素才能被激活, 並與瘧原蟲體內的蛋白結合，使其喪失活性，從而殺死瘧原蟲。

「由此可見，正常紅細胞中的血紅素由於被牢牢地結合在血紅蛋白中，而無法激活青蒿素。因此，青蒿素不能預防、只能治療瘧疾。」張伯禮肯定地說，「青蒿素抗瘧機理的發現，對揭示其他中藥的作用機制也有很好的啟迪。這很可能是中醫治療原則中『有故無殞，亦無殞也』的一個科學詮釋。」

新華社此次發布的屠呦呦團隊的另一個「大招」是後者在「青蒿素治療紅斑狼瘡等適應症」方面取得新進展，目前正處於臨床試驗二期階段。

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累及多臟器的自身免疫性炎症性結締組織病，病因至今尚未確定。

臨床上，多採用抗瘧葯、糖皮質激素、免疫抑製劑等藥物治療方法治療該疾病。

據新華每日電訊報道，屠呦呦團隊在深入研究中發現，雙氫青蒿素對紅斑狼瘡有獨特效果。

根據現有臨床試驗，青蒿素對盤狀紅斑狼瘡有效率超90%，對系統性紅斑狼瘡有效率超80%。

張伯禮在接受《中國科學報》採訪時表示，紅斑狼瘡的治療又開拓了新的適應病症。

青蒿素的臨床應用範圍得以擴大，青蒿素生命周期得以延長，社會經濟效益更加顯著。

張伯禮同時強調：「青蒿素的研究進展也告訴我們：科學研究永無止境，不但要甘坐冷板凳、進行艱苦研究，出了成果還要持續跟蹤、不斷拓寬和深入，更加關注新出現的問題，並立足解決問題開展新的研究。」

不過，據澎湃新聞報道，屠呦呦團隊成員表示，此項研究目前只是獲得臨床一期數據，相關療效還應以後續臨床數據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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