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煤都」,陣痛中再出發!
歷史總是在陣痛中前進的,我相信,昔日「煤都」也將在這陣痛中浴火重生,煥發新活力,作出新貢獻,成為一座美麗的城市。
原文 :《相城的美 「煤都」的麗》
作者 |復旦大學 張廣智
圖片 |網路
初探
八年前的一個冬夜,從上海開往淮北的K8372次星空列車出發了。從2009年10月開始,教育部啟動了中西部城市中學教師各科目的培訓計劃,我應淮北師範大學之邀,前往那裡為中學歷史教師國培班的學員們上課。
掀開窗帘一角,窗外夜色蒼茫,車出江南,燈光時斷時續,列車彷彿穿梭在星空穹窿的銀河中……
這趟夜行的「星空列車」是條「雙城熱線」,是當年上海知青搭建起來的一條通道,這情景將我的記憶推進了少時的往事里。
淮北這座城市,在我少年時代的腦海里,總是與煤炭劃等號的。是的,它是新中國成立後十大煤炭出口基地,華東地區最大的電力供應基地。這知識首先來自地理課上,老師說淮北產煤,猶如克拉瑪依之於石油;部分也來自上海人的日常生活,那時申城還沒家家用上煤氣,一般都是用煤球爐子燒飯,自然記住了為上海人家供煤的城市。
記得我小時候放學回家後,母親總是差使我去附近煤炭店買煤球,用四輪小型的平板車運至家中,那活真是又臟又累,然一想到媽媽下班回家,從工廠食堂裡帶來的美食,這天獎給我的必定是肉饅頭,我也就樂意地接受了。這座城市在上海廣大民眾的心目中,像炭火一樣,給人們送來溫暖,送來光明。
上世紀六十年代後期,「上山下鄉」的浪潮拉近了上海與淮北這兩座城市之間的距離。是時,上海人把成千上萬的兒女送到淮北,去「經風雨,見世面」,淮北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上海小囡」,為這座城市添上了新妝,不只是聽到「阿拉」的鄉音傳四方,也帶來了黃浦江的浪潮、南京路的光華,在當時淮北不就有「小上海」之稱嗎?據說,當時淮北人家婚慶,最上檯面的是上海人愛吃的大白兔奶糖。文化素有強大的輻射力,「海派文化」尤然,儘管在那個「萬馬齊喑」、文化凋零的年代裡。
撩開窗帘,窗外晨霧慢慢散去,朝霞漸漸升起,目的地到了。我步出車廂,靜靜地站著,望天際見到的也是藍天白雲,雖有時也有霧霾,但非如想像中「煤都」的天總是灰濛濛的。
入住校內賓館,名為「藕香墅」,這名稱頓時讓我怔住,我不知道是哪位高手為這個學校招待所取了一個如此文雅的且充滿書齋氣的名字。經查,史載明清之際,相城人(即今淮北市)任文石建「藕花墅」於兩漢唯物主義思想家桓譚故居(今淮北相城區)旁。任以保護文物、弘揚相城文化為己任,現今淮北師範大學以此名承襲前人,它挑起了比先賢更重的發展社會主義新文化的擔子,比如目下正在實施的教育部「國培計劃」。
在校園內散步,校區(現為相山校區)不大,校園靜謐,學子們正在草地上晨讀。步出校園,街道整潔,「小上海」的痕迹比比皆是。市中心城區最繁華的也叫淮海路,當地人稱為一號路,不就是上海人說的大馬路嗎?走進路口的「大潤發」超市,商品琳琅滿目,購物者人頭攢動;「上海餐廳」遐邇聞名,滬上風味的小籠包子,最受淮北食客歡迎;淮北的淮海路上俊男靚女們的衣著打扮迭顯新潮,不缺艷麗和俊秀,一點也不輸於上海淮海路行人的時尚衣裝。當然,為國培班授課,學員們,還有旁聽的淮師大師生,其刻苦、勤學和謙和的品行,更給我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再訪
去年十一月,我又來到了淮北,這次乘坐的是高鐵,這就進一步拉近了兩座城市之間的距離。此行,應淮北師範大學之邀,出席一個全國性的學術會議。這次會議由淮師大獨辦和承辦,主題為「近百年中外史學傳承與創新」。這是一個很好的題目,總結與回顧、反思與評判、當下與未來。與會人數達120人,這在很專業的史學理論與史學史學科中至為鮮見。尤其令人驚喜的是,中西史學理論與史學史的名家,更有這一領域眾多的青年才俊,匯聚一堂,共議中外史學的傳承與創新,會議取得了圓滿的成功,如像秋天一樣,收穫了歷史學的累累碩果。
一個中西部的地級市、一所非「雙一流」的學校,卻成功地舉辦了這樣一個全國性的學術研討盛會,何因?有學者說,那是主辦者李勇教授的人脈與學術影響力,這當然是對吾生的褒獎與鼓勵,我個人以為在上海兩所名校(復旦博士、華師大碩士)受教的他,打下了治中西史學紮實的基礎,始終落戶在淮北這塊他眷戀的土地上,心無旁騖,守望史學,篤志不渝,且成就出眾。與會者眾是對這種為學術而獻身、為史學而堅守精神的支持,進言之,也是對中西部教育事業的支持。隨著我國中西部地區的快速發展,對各行各業人才的大量需要和愛惜重用,「孔雀們」不必「東南飛」,也會「開屏」,閃出絢麗的光彩。
會議間歇,遊覽校園內外,發覺「煤都」這八年,給我這個外來者最直觀的感覺是:更亮麗了。這座城市的「最高學府」終於在2010年3月,從1974年的安徽師範大學淮北分校,「華麗轉身」為淮北師範大學。我們的分會討論,設在新建的濱湖校區,其面積為相山校區的兩倍。在燦爛的陽光下,校園充滿著青春的活力,一張張笑臉沐浴在改革開放的陽光里,成長在砥礪奮進的新時代。
在街上盪走,看淮北的淮海路繁華依然,新築的樓宇、新通的馬路,從中心城區轉移,新建造的湖泊、園林、博物館、仿古建築、大型商鋪等,顯然為城市增添了文化的因子。剛開放不久的南湖公園是一個充分利用煤坑塌陷開建的大型人工湖,時值仲秋,走進園內,湖水浩淼,湖光瀲灧,只見蘆花漫野,蛙聲陣陣,鳥戲蟬鳴,自然樸野,在這蔥蘢的、蔚藍的世界裡,泛舟湖上,與鳥為伴,與蛙為伍,恍惚進入了上海青浦的澱山湖。我敢斷言,在可以預期的未來,烏金尋脈,這「煤都」的南湖也會被打造成現代淮北的一張文化名片。
淮北是春秋時宋國故都,具有悠久的歷史文化傳統,古文專家紀健生有《淮北賦》記之,特摘錄幾句:維今淮北,乃古相城。數朝郡治,歷代名城。民集物聚,商競兵爭。既為一方之雄鎮,必聚異代之精英……「中國碳谷·綠金淮北」,則成了當下淮北人再出發的動員令。歷史總是在陣痛中前進的,我相信,昔日「煤都」也將在這陣痛中浴火重生,煥發新活力,作出新貢獻,成為一座美麗的城市。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61期第8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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