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奇書《碧落碑》，為什麼李陽冰曾給它一槌？

書畫 06-23

碧落碑亭

山西晉南新絳縣（古稱絳州）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在新絳縣城中心的龍興寺，拾階而上，迎面仰視，一古塔巍然屹立。在寶塔下面綠樹掩映之下，有一座琉璃六角亭，亭內鄭重保存著唐代名碑《碧落碑》，亭正面匾額是由當代書法大家沈鵬先生題寫的「碧落碑亭」；亭後面匾額是由古文字學家張晗先生題寫的碑亭名，並以小款題寫「碧落碑是中國現存唯一用所謂古文書寫之碑文」。

這通碑碑陽的最奇特之處，是用小篆筆法寫的古文字，這在全國僅此一例，因而影響巨大。

相傳，唐代李陽冰遍訪歷代篆籀書法，聽說山西絳州有一塊篆書《碧落碑》，就專程趕來看。見了此碑後，愛慕備至，居然徘徊數日不肯離去。左右琢磨，反覆研習，仍然沒有掌握其中的奧秘，惹得他十分惱火，自恨不如，竟憤然以槌擊之，羞愧而去。我們現在看到碑上有一塊殘缺，據說就是李陽冰的槌痕。後人不僅把這個有趣的故事鐫刻在碑側，還依照原樣重刊了一石，稱之為新碑。

回顧唐代以前文字書法演變史，當時沒有出土甲骨文、重要的金文、侯馬盟書、漢簡等等，在沒有可靠資料、字典的幫助下，不能識讀《碧落碑》也是情理之中的。而唐代的篆書大多是李陽冰小篆一類，承襲的是秦嶧山刻石一脈，小篆的特點：長方形；重心在上，上緊下松，有黃金分割的美；空間均勻，上下左右對稱；筆畫粗細一樣，筆畫細，剛勁，有鐵線篆之稱。小篆尚婉而通，均勻、圓滑、齊整，裝飾味道太強，因而很難表達出思想情感和意趣。

碧落碑拓本

而《碧落碑》用的是小篆筆法，即用鐵線篆的筆法，結構上也是均勻、圓轉、整齊，但字形符號上用的是象形文字、甲骨文、金文、秦小篆，無所不包，簡直就是一部漢字演變史。從後來解讀出的文字來看，其用字結體，偏旁部首假借，都是有根據的。全文用了30多個假借字；重複的字，也沒有相同的寫法。

這塊碑在唐高宗總章三年（公元670年）立碑，有630個字，始終沒有人能解讀，過了整整200年（也就是公元870年）後才由鄭承規釋讀，並刻在碑陰的下半部分。碑側為神仙故事，神化了碑上奇特文字的來歷。此碑是誰撰文？由誰書丹？又是誰鐫刻？至今仍是謎。

《碧落碑》因過去坐落在碧落觀而得名，另一說是文中有「棲真碧落」而稱之。

「碧落」指天空，也指美好的極樂世界，由此便知它是一通兒女祈福母親升仙到極樂世界的一篇祈禱福文，是李淵第十一個兒子韓王元嘉的四個兒子為母親房氏（房玄齡的女兒）敬立的。整篇文章是誄文，用的是駢體文，講究對仗聲律。文章以深厚的感情，感恩母親，相信會得到因果報應。又以人神結合手法描繪天地初形混沌，大道蘊含於寥廓太空。其母生前是藩王的正妃，唐代偉大宰相房玄齡的女兒，美麗大方、溫柔端莊、待人真誠、品德高尚，有修養學問，與人相處和睦，其德行為母儀之首。母親升天后，棲真碧落，飛步黃庭，在天堂宮闕之中，見到天帝，與眾神仙往來。這種注入深厚情感、充滿想像力、融道儒佛為一體的奇特手法，對後來文壇有一定影響。

《碧落碑》是一個奇異的唐代碑刻，是影響深遠的書法名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