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讓靈魂獨自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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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生的時間都走在路上。在路上,不僅是腳步還有思想和靈魂 。
人生很短 ,不過早晨與黃昏的距離。我們從晨起開始出發,直走到幕落。這一生我們一直在路上。我們一路走來總要路經一些地方,沉溺在一片景色里,邂逅一群人,知遇某個人。卻難逢靈魂與靈魂相守的人。所以有些人找到了身體的依靠,思想的驛站,靈魂卻一直還在尋覓。
當我們陪著芳菲散盡的四月一路走來,總是看不到繁華盡頭的繁華時,就抱怨生命路遠馬亡的荒涼;當我們質疑眼中的景色越來越少,幾近頹敗時,卻不知已經有人偷偷用鏡頭攝取了我們熟視無睹的那些旖旎和瀲灧。就這樣,許多時候生活在我們眼裡是黑雲翻墨的白描,卻是路人心裡白雨如珠的構想。
為什麼我們總習慣於把一種最適合自己又常駐在自己生命里的那景那物或那人設置在視野的盲區內,卻要漂洋過海,翻山越嶺去找尋和獵取終究成不了一種記憶的風花雪月?
所以我們總是在失去和擁有之間徘徊。當自以為那物那景那人被我們坐擁入懷時,而我們的思想和靈魂正在做什麼?或者不屑一顧那些端著鏡頭跋山涉水走近你的路遇者,或者游目馳懷心不能及的遠方。
我們究竟想要什麼?不能同框的腳步與靈魂總有一個一直在遊離,在僭越。所以有一些擁有其實已經錯過,一些錯過則永遠錯過。若能在今生不負相忘,那又何必要等到來生做一棵為誰站成永恆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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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看到身邊熟悉的一對對夫妻,走著走著,兩個人中就只剩下一個人,身邊那個人要不像風般散去了,要不像一片化成泥的落葉永遠掩埋在地下。兩個人邀約在路上牽著手像是旅遊,是一種體己和陪伴。一個人在路上踽踽獨行時,再也看不到屬於兩人的風景,驀然回首不禁嗟嘆情與誰共?
若此刻你能護住一份安好,那就請你放慢腳步,恕要貪戀不屬於你的驚鴻一現,多要憐恤其實一直都駐在你生命里的螓首蛾眉。
梁實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而我要說,你走或你來,我沒有躬逢的儀式,願意就一路同行,不願意就各行己路,因為我就是這路上的一道風景,你賞閱我,我必回應你;你離棄我,我必放逐你。淡淡的,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忽然想起陳奕迅的《十年》里的歌詞:「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十年只是一個時間節點,一段歲月的跨度,或者等不到十年,或者十五年,二十年······到那時我們這些喜歡沉迷在別人風景里笑著哭著的戲子,歷經歲月風塵的沉寂,偶然相遇時,要不兩個靈魂不驚不喜,不嗔不怪;要不來不及偶然就曲終人散,一別兩寬;要不獨自在歲月里搖曳,直到地老天荒。
由朋友到愛人,又由愛人到朋友,除了角色在轉換,景還是那道景,沒曾改變。改變的是我們旁逸斜出的思想和不甘雌伏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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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的一生都在與思想鬥爭,為的是安分守己與攜手走過的人相看不厭。但我們窮盡一生也制服不了靈魂的跅弢不羈。
總是走著走著,就心如猿意如馬,目光遊離了他處,模糊了眼前的景。由此疊床架屋地演繹出愛恨情仇的劇目。
於是引入了信仰,妄想固守住思想,但那樣就守住了這邊獨好的風景了嗎?
恣睢泛濫的靈魂如同蜿蜒在古道里的黃河水,時不時也會逃離思想的堤岸,席捲並摧毀眼前那道初心如磐的生命之光,人生之景。
那就從這一刻開始,時時提防,刻刻把守,規避自己的腳步、思想和靈魂同步在路上,直到我們眼裡的那道景重現昨日的光鮮。
作者簡歷:畢麗青,筆名高穹。教育工作者。筆下有若干的散文和小說在各網刊和報刊發表。散文《第十五個祝福》獲得感恩節華語大賽金獎。散文《若干年後,希望我們能在轉世的拐角相遇》被編入《中國當代文藝名家名作年鑒》。散文《貓一樣的女人》榮登2018年度中國散文排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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