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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遇到克妻浪蕩子:嫁了你恐怕是時日無多

沈薇,傭兵界翹楚的她,一朝穿越,成為被繼妹推入池塘,被繼母以養病為名送到鄉下老宅的小可憐。

一清二白?不怕不怕,咱可以劫富濟貧。

她的發家史其實就是一筆筆打劫史,她也很委屈好不好,送上門來的銀子難不成不要?

本以為能做個嬌滴滴的軟妹子,怎麼在女魔頭的路上越走越遠呢?

1

冬日,雖然天氣寒冷,但因為有太陽,所以仍是讓人感覺到了溫暖和希望。

不大的院子,早就沒有了往日花團錦簇的景象,連牆角的翠竹都枯黃著,愈加顯得這院子的頹敗。

沈薇歪在破舊的湘妃椅上,小腿一晃一晃的,椅子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她眯起眼睛曬著暖暖的太陽,一頭青絲隨意地挽著隨著身體的搖晃在半空來回劃著,神情竟是十足的享受。

在沈薇的邊上還有個小丫頭,約莫七八歲的樣子,頭上梳著丫髻,正蹲著馬步舉著石磨,嘴裡還小聲地數著數。

對,你沒有看錯,是石磨!雖然個頭小了些,但仍有好幾十斤重。讓人不由驚訝小丫頭的大力。

「小姐,這樣每天舉力氣就會變大嗎?」小丫頭臉蛋紅撲撲的,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

「那當然,本小姐什麼時候騙過你?」沈薇的心情特別好。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地方,接手了一具孱弱的身體,等她整理好大腦里凌亂的記憶,都對未來沒法再報美好希望了。

沈薇現在身處的是一個叫大雍的朝代,這個也叫沈薇的小姑娘簡直就是一杯具,短短十二年的人生就是一妥妥的小白菜。生母早逝,繼母不良,渣爹不管,庶姐庶妹往死里欺負。雖然老爹不大不小也是個京城四品高官,但這姑娘的日子過得連奴僕都不如,被繼母磋磨得膽小怯懦。

這不,大冷天的被繼妹推下了池塘,連大夫都沒請就被繼母以「養病」為名打包扔回了千里之外的祖宅,一個叫沈家莊的北方村子。京郊的莊子不送,偏大老遠的送到祖宅,繼母這是多不待見她呀!

要錢沒錢,要人,小貓三兩隻,一個自幼奶大她的嬤嬤,一個呆愣的八歲小丫頭,外加一個看門的年邁老福頭。讓剛來的沈薇恨不得能去死一死。

整整喝了一個月的苦藥汁子,沈薇終於有力氣下床了。她也認命了,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她沈薇是什麼人?怎麼能過這種困頓的苦日子?那個糙米粥她可是喝得夠夠的,嘗慣了山珍海味的嘴都能淡出鳥來了。

怎樣才能有錢呢?一旦認命沈薇馬上就思索起未來的生計。許是心情變了,馬上就有了新的發現。她身邊唯一的小丫頭小草,啊不,是桃花。這小丫頭原來叫小草來著,沈薇嫌不好聽,給改叫桃花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沈薇出來閑晃,一眼就看到瘦瘦小小的桃花揮舞著一把大大的斧頭在劈柴,咔嚓一下,碗口粗的木頭應聲裂成兩半。沈薇震驚地嘴巴都張大了,哇塞,大力女呀!這丫頭是有些一根筋,但調教調教,這就是武林高手啊!

於是,沈薇不太美妙的生活又多了一抹亮色。

「小姐,我今天舉夠五十下就有肉吃?」桃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家小姐,雖然舉這個大石頭很累,但有肉吃呀!她都好久好久沒有吃到肉了,還是去年小姐生辰時偷偷給她一小塊紅燒肉,那滋味美得她差點把舌頭吞進肚子里。

「吃肉?」沈薇晃蕩的小腿頓了一下,「那,那是自然,小姐我說話算數。」沈薇拍著胸脯保證,心情頓時不美好了,吃肉!你吃肉!我還想吃肉呢!別說吃肉了,糙米粥都要喝不起了,別以為她不知道顧嬤嬤和桃花都是吃野菜餅子的。

「小姐,小姐,夠了!五十下,我數著了,一下都不少。」沈薇正想著呢,小桃花已經扔下了石磨殷殷地看著她,大而黑的眼睛直愣愣的,越發顯得傻了。

沈薇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吧!」

「哦。」桃花也不多問,喜滋滋地跟在了沈薇的身後。

這場風寒幾乎要了沈薇的命,正確的說是已經要了那個苦命姑娘的命。除了繼母做門面功夫給的十兩銀子,她們幾乎沒有任何財產,幾身洗得發白的舊衣,幾樣連府里二等丫鬟都看不上眼的銀釵都已陸續當了就醫抓藥,沈薇手裡一文錢都沒有,怎麼吃肉?

沈薇愁啊!不覺就走出了大門。顧嬤嬤去集市買綉線還沒回來,看門的福伯前幾天摔了腿,沈薇便讓他安心在屋裡躺著,所以沈薇現在出門倒是方便了。

出了沈宅向東走了約莫一里路就是山,因為沈家祖宅在村子最東頭,這一路倒是沒遇到什麼人。

冬天的山上除了樹就是石頭和枯草,沈薇帶著桃花沿著踩出來小路往山裡走,想著能找點什麼東西換錢,都已經說出口了,怎麼著也得給小丫頭弄口肉吃。

走了有一刻鐘,什麼都沒找到,連個乾枯的野果子都沒有。正當沈薇失望的時候一隻灰色的野兔從旁邊竄過,她頓時眼前一亮,這不就是肉嗎?既然這山上有野兔,那就有野雞啥的野味,多抓一些賣掉也能有點收入。

沈薇左右看了看,撿起一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朝著十步外的一棵大樹用力擲過去。樹皮只是劃開了很淺的痕迹,沈薇有些失望,低頭看看自己細細的手腕心裡直嘆氣,這具身體可真弱,想當年她可是縱橫傭兵界的鏗鏘玫瑰,一把狙擊槍就能幹掉十個彪悍的恐怖分子。

沈薇搖了搖頭停止懷念,撿起石頭又試了幾次,看得桃花眼睛都直了,「小姐好厲害。」

慢慢找到了點感覺,沈薇帶著桃花在山上找起了野兔,小半個上午獵了一隻野兔兩隻野雞,總算是沒白來。

而桃花則樂得拉著沈薇的衣服,「小姐,我要學這個。」學會了這一手就有肉吃了,這麼肥的兔子,這麼大的野雞,好多肉哦。

沈薇倒是答應地爽快,「行,等你能把石磨舉一百下的時候就教你。」

想吃肉的小桃花嗯嗯著連連點頭,大力地拎著野兔和野雞跟在自家小姐身後,一會看看野兔,一會摸摸野雞,眉開眼笑著。

回到沈宅,顧嬤嬤已經回來了,一身青衣很利索的婦人在看到沈薇的時候眼裡才褪去慌亂,撲過來拉著她的手上下看著,生怕錯過了哪裡,「小姐去哪裡了?可嚇壞老奴了。」

沈薇淡淡地笑,「不過是出去走了走,嬤嬤,沒事的。」這一個月來就是這個婦人不分晝夜地照顧她,給她擦身子,喂她喝葯,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這說那,沈薇對她很有好感。

「嬤嬤,吃肉。」身後的桃花舉著手裡的野兔野雞對著顧嬤嬤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顧嬤嬤很詫異,「哪來的?小姐上山上了?那山上可不能去啊。」顧嬤嬤頓時嚇壞了,「那山上可有不少大傢伙,西頭七老爺家忠爺前年遇著了熊瞎子,斷了一條腿,差點就回不來了。小姐呀,您是大家閨秀,是京城沈家嫡出的小姐,您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怎麼跟我那苦命的夫人交代?」

顧嬤嬤說著就哽咽起來,眼圈迅速紅了,她拉著衣袖輕輕擦了擦眼角,「小姐可不能嚇老奴,咳,沒娘的孩子就是命苦啊,黑了心肝兒的,一起子小人,當初指天發誓會善待小姐,這才幾年,就把小姐送來這鄉下地方,可憐的五少爺還不定被怎麼磋磨呢。」

五少爺是沈薇的胞弟,叫沈珏,比沈薇小四歲。他們的母親阮氏是在生沈珏時傷了身子,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留下只有四歲的沈薇和不滿周歲的沈珏兩個孩子。

「嬤嬤,我只是在外面走了走,沒往山裡面去。」沈薇輕輕地安慰著顧嬤嬤,這個相依為命的嬤嬤是唯一替她著想待她好的人,「嬤嬤,都這個時候了,我哪裡還是什麼千金小姐,現在我們最緊要的是把日子過好,哪裡還能再窮講究那些個規矩。嬤嬤,我長大了。」

沈薇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種堅毅。她得趁著這個時機讓顧嬤嬤快點接受她的改變,這樣她做起事情來才沒有顧慮。

果然,顧嬤嬤一怔,眼圈又紅了,「小姐是長大了,也懂事了。」顧嬤嬤的神情是那麼的欣慰,欣慰中夾雜著心疼。

這些日子以來小姐的變化她都看在眼裡,那個膽小的孩子哪怕喝再苦的葯,吃難以下咽的糙米粥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她淡淡地笑著,像極了她那個早逝的娘啊。夫人啊,都是老奴沒用,沒有護住小姐,讓小姐小小年紀就嘗盡人間悲苦。

「嬤嬤,吃肉!」桃花可不懂顧嬤嬤為什麼傷心,「小姐答應給我吃肉。」她把野兔野雞抱得緊緊的,生怕顧嬤嬤不給她肉吃。

「吃,吃,你就知道吃。」顧嬤嬤一下子炸毛了,手指點著桃花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也給我長點心,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和主子說話要輕聲細語,哪個像你似的大聲嚷嚷?還你呀我呀的,要自稱奴婢。你這樣的若是擱在府裡頭,早就大板子打死扔亂墳崗去了。也就咱小姐心腸好縱著你,若不是小姐,你還不定被你那爛賭鬼的爹賣哪個腌臢地去呢。還想吃肉,還不快去把廚房的柴劈了。」

桃花撅著嘴不情願地走了,氣得顧嬤嬤恨不得能把她再拉回來罵一頓。

「好了嬤嬤,桃花還是個孩子呢,今天咱們就吃肉吧,我都饞了。」沈薇抱著顧嬤嬤的胳膊撒嬌。她知道顧嬤嬤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對桃花好著呢。

小姐想吃肉,那自然是行的。顧嬤嬤一邊應著,一邊還不忘抱怨,「小姐也別太慣著那丫頭,她不小了,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知道,知道了。」沈薇敷衍著。

精明的顧嬤嬤愣是沒想起來問野兔和野雞哪來的,直到收拾的時候才想起來問,被沈薇推到桃花身上糊弄過去了。

顧嬤嬤想著桃花這丫頭雖然還小,倒是有一把傻力氣,說不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也就沒有懷疑。

2

小桃花這天到底是吃上了肉,高興得她跟在沈薇的身後進進出出,一刻都捨不得離開。

顧嬤嬤端出針線筐做綉活,沈薇在旁邊幫她分線。

顧嬤嬤做得一手好綉活,起早貪黑做上大半個月也才得三百多文錢,賣了綉線和糧食基本就不剩多少了,靠著顧嬤嬤一人肯定是不行的。

「小姐的綉活倒是長進不少。」顧嬤嬤看著沈薇手中繡的帕子,眼裡滿是欣慰。

沈薇拿針的手頓了一下,這真的和她沒多大關係,原主本身針線就很好,她只是撿了個現成而已,加上她現在的眼光,融入顏色搭配和新穎的構圖,可不就顯得比以前長進了?

不過,她可不打算以此為長遠生計,綉活做多了對眼睛不好,所得也遠遠滿足不了沈薇過美好日子的需求,但眼前應個急還成。

如何賺錢?這對沈薇來說沒什麼難的,她為難的是如何才能讓顧嬤嬤接受她的改變,從而不露馬腳地賺許多許多的錢財,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日子在沈薇的糾結中滑過,又是半月過去了。自從上次出後之後,沈薇隔三差五就出去轉一轉,慢慢的也熟悉了沈家莊。

沈家莊不大,也就幾十戶人家,大多姓沈,各家都能扯上些關係。沈薇這一支是沈家四房,她祖父忠武候和嫡支現今的族長是堂兄弟,關係似乎不大好,從沈宅獨居村子東頭就看出來了,這其中的糾葛說起來話就長了。

沈薇的祖父沈平淵幼年頗為艱難,三歲上沒了爹,日子漸漸難過起來,守寡的老娘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到七歲,幾年中十畝地縮水了一大半,老娘實在受不住族人的欺凌改嫁走了,家裡的四畝地被族裡收回,獨余兩間破草房,連兩把好點的椅子也不知被誰順手牽羊了,小小的沈平淵,哦不,那時候沈祖父還沒有這麼高大上的名字,他乳名很有鄉土氣息,叫狗子,沈狗子自此就過上了吃百家飯的日子,今天這家吃一頓,明天那家吃一口,更多的時候是餓肚子,受盡欺凌。

就這麼混了幾年,沈狗子十三了,生得一副好相貌,身材也魁梧,跟個大小夥子似的。恰逢災荒,各路義軍紛紛揭竿而起,到處民不聊生。沈狗子一合計,索性投了軍,至少能吃上飽飯。

沈狗子有一把力氣,為人仗義,和一起的大頭兵處得跟親兄弟。眼頭也活,很會琢磨上峰的眉高眼底,加之肯吃苦,應是練出了一身好武藝,入了當今大雍朝開國皇帝當時赤軍首領徐慎的眼,提拔為親衛,賜名平淵,沈平淵。他作戰英勇,幾次救主,很是積累了一番功績。

開國後,蕭慎感其忠義,封為忠武候,鎮守西疆。

沈平淵戰功封侯,消息傳回沈家莊,整個莊子都沸騰了。在普通老百姓眼裡村長都是不小的官了,忠武候那得是多大的官呀?聽說還能天天見到皇帝呢。整個沈家莊都與有榮焉,走出去在十里八村的親戚跟前胸脯挺得高高的。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沈家村的一些人甚至都已經在算計能得到多少好處了,當然也有一些人心裡惴惴不安。

然而,沈平淵的態度卻很冷淡,只是回來祭祀了老父,重修了墳,給改嫁的老娘送了些錢財,在倒塌的祖宅上簡單地修建了座宅子,把老父的排位迎了進去。

祭田也買了一百畝,交給族長照應著,所得開辦族學,供沈家子弟讀書。至於更多的要求,那就不用再想了。沈平淵一身的殺氣,也沒人真敢在他面前蹦躂,再有想法也只能在心裡腹誹。

沈薇對霸氣側漏的祖父很有好感,在原主的記憶中卻沒有祖父的身影,他似乎一直在外鎮守,府里當家的是她的大伯。

沈薇晚上也沒有閑著,等顧嬤嬤和桃花睡了,她就悄悄地起來練功。這具身體太弱了,走得快點都會喘,害得她想做點什麼都不得心應手。漸漸地她覺得胳膊有些力量了,上山腿也不疼了,雖然離當初差遠了,好在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

這天,顧媽媽又要去鎮上交綉活,沈薇好說歹說總算磨得她同意讓自己跟著去。

一早,一行三人就出門了。沈薇雖然十二了,但由於長期營養不良,看上去瘦瘦的,一團孩子氣,加之又大病了一場,氣色也不好,看起來倒也不打眼。不然,沈薇就是說出花兒來顧嬤嬤也不能讓她出去。

沈家莊離鎮上比較近,只有十里路的樣子。她們出來的較早,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人。小桃花看啥都稀奇,蹦蹦跳跳一會就跑出來老遠,然後再跑回來等沈薇和顧嬤嬤,張著嘴巴傻樂著。

漸漸地沈薇的腿有些沉了,額頭上沁出了薄汗,鎮上終於到了,沈薇攥了攥拳頭悄悄鬆了一口氣。

顧嬤嬤拿著帕子給沈薇擦汗,輕聲嗔著,「這鎮上有什麼好看的?小姐還非得要來,看看,累了吧!」她的手暖暖的,撫在臉上很舒服,沈薇彎起嘴角笑了,「嬤嬤,嬤嬤,你一會得給我買好吃的。」她歡喜地撒著嬌。

「買,買,一準給小姐買。」顧嬤嬤連聲應著,她看著眼前這愛嬌的小姑娘,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疼愛,這是她一手抱大的孩子呀!她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小姐就是她的全部,為了小姐,讓她做什麼都甘願。

顧嬤嬤先去交綉活,因為顧嬤嬤的綉活好,綉品鋪的老闆娘非常熱情,給的價格也很公道,「二十三個荷包,每個十二文錢,是二百七十六文,十七張帕子,每個十文錢,是一百七十文。」老闆娘劈里啪啦打著算盤,「加在一起是四百四十六文,湊個整數,四百五十文。顧大娘你看對不對?」老闆娘笑得很爽利。

「對,對,多謝老闆娘照顧。」顧嬤嬤很滿意,「老闆娘真是敞亮,難怪你這鋪子生意這麼好。」

顧嬤嬤不著痕迹地奉承著老闆娘,這對曾經混跡過侯府內院的顧嬤嬤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老闆娘的笑容真誠了不少,「這倆丫頭是你家閨女吧?長得可真水靈。」她看向站在顧嬤嬤身後的沈薇和桃花,目光在沈薇的身上頓了頓,心說這閨女長得可真俊。

沈薇雖然還沒有長開,但渾身上下卻自有股說不出的脫俗氣質,自然逃不過老闆娘常年做生意的利眼,她覺得這閨女比經常來她鋪子來的常大小姐還氣派。至於更矮一些的桃花,老闆娘壓根就直接忽略了。

「啊,不是——」顧嬤嬤一愣,連忙否認,沈薇眼睛一閃搶先說道:「不是,這是我姨媽。」這麼個小地方還是低調些親戚相稱的好。

顧嬤嬤再要否認也來不及了,心中雖嫌小姐亂來,到底還是默認了。

出了綉品鋪子顧媽媽就埋怨起來:「小姐,老奴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怎麼能當小姐的長輩?小姐也太亂來了,要是被旁人聽到了,哪裡還有老奴的活路。」做奴僕的,最是要安分守己,知道分寸,主子再小,那也是主子。

「嬤嬤。」沈薇打斷了顧嬤嬤要接著說的話,「嬤嬤,我都靠您做綉活養著了,還算哪門子的小姐?這臨安鎮說是不小,其實也沒大到哪裡去,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誰,劉氏雖然不慈,但我沈家的名聲可不能敗壞了。」

沈薇說得很認真,無形中帶著股上位者的氣勢。以至於顧嬤嬤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好像昨天還抱在懷裡的娃娃,今天突然就長大了。

「小姐說的是,都怨老奴沒用。」顧嬤嬤的心情十分複雜,但她不得不承認小姐的話是對的。

「好了嬤嬤,我們的日子會好起來的。」沈薇見顧嬤嬤心情失落忙安慰她。就連桃花都用力點頭,「會好的,吃肉。」

一下子逗樂了兩個人,「你呀,就是個吃貨。」顧嬤嬤恨鐵不成鋼瞪著桃花,一時也忘了剛才的失落。

她們此行還要去買糧食和油鹽調料,快要過年了,顧嬤嬤還想給小姐做件新衣,雖然比不上府里的料子,但好歹是新的呀。

顧嬤嬤擔心小姐走累了,就掏出十文錢讓她和桃花在路邊的茶攤上坐著歇腳。

此時已經是半上午了,沈薇還真有些渴了,她找了張桌子坐下花一文錢要了兩大碗熱茶,雙手捧著一口一口地喝著。

「哎,兄弟,聽說了沒?常老爺家進賊了。」鄰桌一個壓低的聲音很神秘地說,

「真的?啥時候?我剛才還給他家送柴禾,沒看出來有啥不一樣啊。」袖子上打著補丁的中年人說。

「嗨,就你朱老三,你能看出個啥,看把你能的。」聲音里滿是鄙夷,「我小舅子的堂兄在衙門當差,說是大前天報的案,縣太爺當時就點人出去了,也不知是丟了啥值錢寶貝,上上下下都查幾天了。」語氣中含著羨慕。

「再值錢的寶貝也沒你的份。」這是另一個人,「你還不是乾急眼?」惹得幾人哄堂大笑。

「你們說這事是不是他們乾的?」這個聲音有些遲疑,壓得也很低,沈薇注意到那人的手似乎朝東邊指了指。

沈薇心中一動,一下子來了興趣。就見他們的臉色頓時變了,「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竟是十分害怕的樣子,紛紛禁了聲,沒一會就三三兩兩離開了。

沈薇歪著頭思考了一下,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3

顧嬤嬤回來的時候筐里裝滿了東西,除了生活用品還給沈薇買了一塊桃紅色的布料,染色很均勻,對現在的她們來說很奢侈了。

當然,還有一包桂花酥。沈薇捻起一塊嘗了嘗,有些太甜,並不合她的口味,但她仍是吃得很歡喜。

回去的時候途經一座很氣派的宅子,青磚院牆,高高的門樓,兩旁的大石獅子很威武。在一片低矮的房屋中無疑是鶴立雞群,原來這就是常府,這麼招搖,難怪招賊了。

沈薇不著痕迹地看了看四下,心中若有所思。

回到沈家莊時已是晌午,看門的福伯正靠在門上曬太陽,見她們回來忙拄著拐杖迎了過來,「回來了啊,都是我這個死老頭子沒用,連車都趕不了,害得小姐大老遠的跑來跑去。」他搓著手,眼裡透著擔憂和內疚。

福伯是沈薇祖父留下看宅子的,叫沈福,本是追隨忠武候的大頭兵,在戰場上受了傷,廢了一條胳膊,雖不影響生活,卻也幹不了重活。他是本地人,不願離鄉背井去京城,家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了,忠武候就讓他幫著看祖宅,準確來說福伯是良籍,並不算是沈家的奴僕。

這麼多年來沈家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遠在京城,極少有人回來,即便回來祭祖也是來去匆匆住不上幾天,所以福伯一直是一個人守著宅子,冷清是冷清了些,日子倒也過得自在。

冷不丁的三老爺家的薇小姐回來養病,他偏又摔了腿,一點忙都幫不上不說,反還得別人伺候他,這讓這個一貫老實的福伯十分不安。

沈薇像沒看到福伯的不安似的,一臉的高興,「福伯你都可以下床走路了?真是太好了,閑著可得多教桃花幾招,等她學好了誰都不敢欺負我。」沈薇臉上帶著得意,眼睛亮晶晶的。

桃花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我肯定能學好的。」小姐都說了,只要她好好跟著福伯學武藝,學好了就有肉吃。

「哎,哎,好,好!」福伯局促地應著,眼圈悄悄紅了,薇小姐真是個好人,和侯爺一樣的好人哪。

被頒發了好人獎章的沈薇卻一點也睡不著了,腦子裡總是浮現出常府那座高大氣派的宅院,一個念頭按捺不住地升騰起來,生根發芽,想忘都忘不掉。無論沈薇怎麼輾轉反側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最終她決定遵循內心的想法。沈薇穿衣下床,悄悄開了門來到牆邊,就見她後退幾步深吸一口氣,蹭的一下就躥到了牆頭上,再一躍就到了牆外頭。這一切做得沒有一點聲息,沈薇鬆了一口氣朝著鎮上的方向奔去。這一次沈薇速度全開,到鎮上比早上少用了一多半的時間。

沈薇站在常府的院牆下,撿起一塊石頭朝裡面扔去,沒聽到什麼響動才借著牆邊的大樹翻了進去,貼著牆辨認了一下就朝著主院的方向摸去,一路上只遇到了四個值夜的婆子,被沈薇小心地躲了過去。

四下里一片漆黑,但主院的一間房裡還亮著燈光。沈薇小心地摸到了窗戶下,手指捅破窗紙朝裡面望去,只見燈光下一主一仆正在對賬。

「太太,這月比上月少了三十二兩。」穿豆綠襖子的丫鬟按下算盤說道。

被稱為太太的估計就是常老爺的夫人,大約四十上下的年紀,頭上的步搖在燈影里搖晃著,上挑的雙眉顯得此人十分精明。

只見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賬冊翻了翻,「可是葛大不用心?」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丫鬟心中一凜。難道太太知道了葛大哥和她是同村?

「倒是不關葛管事的事。」丫鬟很恭敬地答道,「說是后街西頭開綢緞鋪子的李家老大跑貨時翻了船,貨廢了人也傷了,花了一大筆銀子掏空了家底,託人說情看能不能緩一緩,等有了銀子一準給咱們送來。葛管事一早就托奴婢向太太請示,盤了一天的賬,奴婢差點就忘了,太太您看——?」

「是那個十來歲就帶著弟弟妹妹出來過的李家老大?我記得他好像有個妹妹叫,叫什麼來著?」常太太蹙著眉回想著。

丫鬟趕忙回答:「叫小滿,是個靈巧丫頭,還來府里送過花兒,太太您不是還賞過她一匣子點心嗎?」猶豫了一下,丫鬟還是接著又說:「底下四個弟妹,最小的才三歲。」誰見了不道一聲可憐。

常太太點頭,「是挺可憐的,罷了,太太我也不是那刻薄人,便寬容這一回。不過——」話鋒一轉她又道:「下月他家若是再還不出銀子,那誰的臉子都不好使了。」許是覺得語氣有些嚴厲了,緩了緩她感嘆:「這年頭,誰的日子又好過呢?就說咱們府里吧,外人看著咱們大宅子住著,綾羅綢緞穿著,羨慕得跟什麼似的,可誰又知道內裡頭?你老爺是個不管事的,這上上下下幾十口還不是我一人操持著?他又是個手大的,今兒買只鳥,明兒買幅畫,給的少了就跟我鬧,他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有誰知道我的苦楚。」居然傷心起來。

丫鬟忙勸慰,「太太,您的功勞老爺都看在眼裡呢,他最敬重您了,對咱們大少爺也最好。」

「哼,傑兒念書有天分,你老爺還指著他考進士呢。」常太太卻不領情,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咬牙切齒,「我就說那個老東西得不了好,都一把年紀了,非得弄個小妖精進府,我都說了那小妖精跟雞頭山有牽連,他不聽勸,看看出事了吧,自個跟人跑了,我都替他臊得慌,他倒有臉找,巴不得外頭都知道常府的小妾被人偷了?」語氣裡帶著股幸災樂禍。

窗下的沈薇恍然大悟,哦,原來常府不是被偷了錢財,而是被偷了人。而且聽這主僕二人的對話,似乎在放印子錢。這歷朝歷代放印子錢的都是重罪,看來這常府真不是什麼好鳥。沈薇之前還有些猶豫,現在卻拿定了主意,幹了!干一票大的,也算是殺富濟貧了。

沈薇耐心地等著她們睡覺,輕而易舉地進門直奔放錢的地方,數也沒數就把銀票和銀子一股腦都塞進了懷裡,剛要離開又停住了腳,拔下頭上的釵子在牆上寫下「借黑心錢一用」,相信明天常夫人發現銀子不見了也不敢聲張。

按著懷裡鼓鼓囊囊的銀子沈薇一路上都十分激動,果然沒有才知道珍惜,曾經她在現代的資產都是用天文數字來形容,也沒見她多在意過,而現在她發現她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沈薇回到屋裡,點上燈,把今晚的收穫都掏了出來放在床上,數了數,一沓銀票全是百兩的面額,居然有十二張之多,剩下的散碎銀子也有四五十兩,這就是一千二百多兩銀子,摺合成現代的人民幣就是二十多萬,古代的物價又低,這麼多的銀子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耳邊聽著桃花均勻的呼吸聲,沈薇心中異常滿足。真好!她現在有錢了,手裡有錢,心中不慌,很快沈薇就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顧嬤嬤過來喊沈薇起床,就見自家小姐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而本就該早起的小丫鬟桃花還呼呼睡得跟豬一樣,不由火氣就上來了,三兩步走過去擰起桃花的耳朵,「還睡?你是豬啊,等著嬤嬤我伺候你呢?」真是個不省心的,擱府裡頭還不得一天罰八遍?

桃花正睡得正香,一下子被擰了耳朵,立刻殺豬般地痛叫起來,「啊,疼,疼,疼!」聲音大得讓顧嬤嬤能捂住她的嘴,事實上顧嬤嬤還真這麼做了,卻被桃花一個掙扎差點摔到一邊去,她扶著床恨恨地罵:「死丫頭,這麼大勁幹嘛。」桃花吶吶地不敢說話。

這樣的一幕自從桃花睡到了沈薇的房裡就每早都會上演,顧嬤嬤每次都那麼生氣,桃花每次都是那麼懵懂。沈薇的習以為常了。

顧嬤嬤打發桃花出去端水,自己朝著沈薇走過來,幫她穿衣服。

「嬤嬤,我昨晚夢到我娘了。」沈薇突然開口說道。

顧嬤嬤扣扣子的手一頓,「小姐是不是想娘了呀?」可憐見的,小小的年紀就沒了親娘。

「我娘讓我好好過日子,照顧好弟弟,還說給我留了些東西,還問我她親手做的那個兔子布偶呢?」沈薇說著早就編好的話,「嬤嬤,我的兔子布偶呢?」

顧嬤嬤的臉上起了變化,「夫人這是不放心小姐和五少爺呀,現在小姐在這鄉下地方,也不知道五少爺怎麼樣了,難怪夫人要給小姐託夢了。」

「我的兔子布偶帶來了嗎?」沈薇嘴角抽了抽,雖然她也知道拿過世的阮氏做借口有些不敬,但這個借口好使呀,沒看見顧嬤嬤一點都沒有懷疑嗎?

「帶來了,擱箱子裡頭了,老奴給小姐拿去。」小姐是屬兔的,這個兔子布偶是夫人做來哄小姐的,夫人過世後小姐都是摟著布偶睡覺的,也就最近兩年才好了,現在小姐是想娘了吧。

這個布偶半人高,很舊,布料都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了。沈薇接過兔子拍了拍,在顧嬤嬤驚訝的目光中拔下頭上的釵子挑開一條線拆了起來,把昨晚收穫的銀票和銀子從裡面拿了出來。

「這?這?」顧嬤嬤吃驚極了,「怎麼有這麼多銀子?」

「這都是我娘留給我的,那時我還小,娘就把銀子縫在布偶里了。」沈薇說起謊來眼都不眨。

「夫人良苦用心啊!小姐呀,夫人這是知道小姐遇到難處了啊!」顧嬤嬤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曾是阮氏的貼身丫鬟,從七八歲就跟在她身邊了,主僕感情特別好,「真是佛祖保佑,不行,我得去給佛祖上柱香,保佑小姐和五少爺都平平安安的。」

顧嬤嬤急匆匆地去給佛祖上香了,沈薇終於吁出了一口氣,哎呀媽呀,總算給銀子的來歷過了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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