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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灰姑娘」:一支舞殺入上流社會,還改變了整個大都會博物館!

Hello,我是mickey。

1940年代的一場舞會上,人潮湧動,衣香鬢影,沒人注意到人群中一個叫傑恩的年輕姑娘。自從舞會開始,她便注意到一束如鷹隼般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跟著她。「那是查爾斯,聽說做石油生意,剛離婚。」女伴悄悄地在耳邊說。

很快,他伸手過來邀她跳一支舞,就在目光交匯的那一秒鐘,她在心裡暗自下了決心。

新世界

回到故事的開始,我們才會發現,對女主角傑恩的身世了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她出身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高中畢業後,憑著青春美貌,傑恩當過模特,在電影里客串過沒有名字的小角色。

年輕的傑恩

就是在一場晚宴上,年輕的傑恩闖進了俄克拉荷馬州石油大亨查爾斯·賴特斯曼(Charles Wrightsman)的視線。當他看向她的時候,傑恩知道,嶄新的世界已經向她打開。

傑恩在棕櫚灘的宅邸的留影/1950年代早期

她將手伸出去,握住他邀請的手。1944年,他們結婚了,那年她24歲,他48歲。

皮格馬利翁和他的灰姑娘

查爾斯明白,這個充滿活力,年輕貌美的姑娘,是自己進攻美國上流社會的絕佳武器,傑恩也決心將改變命運的鑰匙牢牢握在手裡。在查爾斯的安排下,她開始了密集的關於禮儀、設計、歷史和藝術知識的學習。

等到婚後幾年,查爾斯在棕櫚灘買下一間大別墅的時候,傑恩已然成為了一個教養良好,優雅知性的太太,說一口流利的法語,任何場合都能表現的得體從容。

傑恩在棕櫚灣的家中,她身後是夫婦兩人收藏的梅森瓷鳥/攝影:Horst P.Horst/1956年Vogue

夫婦兩人將這座有28個房間的豪宅,改造成為有著濃郁的洛可可風情的寓所,充滿了波旁王朝舊時代的風貌:18世紀中國風的壁紙鋪滿牆壁,古董枝形吊燈妥帖地掛在天花板上,一張不起眼的邊櫃可能就是國王或王后的舊物。

隨處可見的中國風古董壁紙,以及婀娜的西方古董傢具,東西方的裝飾藝術在這裡巧妙融合

路易十五時期的古董桌椅,梅森的瓷天鵝旁邊是明代的瓷器

就餐室里有一扇極為罕見的17世紀晚期的中國屏風

藝術成為了相差20多歲的傑恩與查爾斯唯一的共同之處,在接下來的時光里,夫婦倆大手筆地收藏了包括戈雅、佛拉戈納爾、雷諾阿等藝術家的名作,以及最頂級的18世紀法國裝飾藝術傑作,用來裝點他們在棕櫚灣、紐約以及倫敦的豪宅。

傑恩穿著紀梵希的禮服在紐約的家中,她的上方是一張雷諾阿的畫作《女孩兒和貓咪》,前方則是為蓬巴杜夫人製作的烏木桌,桌子上擺滿了稀有的鼻煙盒

《鄉間舞蹈》/ 提埃坡羅/1755

為沙皇保羅一世的皇后Maria Feodorovna製作的嵌有塞弗爾瓷片的秘書櫃/約1776年/匠人:Martin Carlin

讓夫婦倆在藝術界聲名大振的,莫過於在一次激烈的廝殺中,他們贏得了荷蘭黃金時代的畫家維米爾的一張《年輕女子的肖像》,這也是維米爾僅有存世的24張畫作中的一幅,一時之間成為轟動性的新聞。

《年輕女子的肖像》/維米爾/約1665–67年

在紐約的公寓中,來自荷蘭黃金時代畫家維米爾的畫作,和婀娜的古董柜子形成了很奇特的搭配效果/攝影:塞西爾·比頓/1960年

很快,那對有著不俗藝術品位的賴特斯曼夫婦贏得了鄰居們的注意和擁護:棕櫚灣別墅的聚會和派對彷彿永遠不會停歇,游泳池永遠保持著怡人的溫度,以便他們親密的鄰居約翰·肯尼迪能在背痛的時候獲得些許慰藉。

傑恩和查爾斯在棕櫚灣的一場宴會上/1960年左右

優雅高貴的賴特斯曼夫人成為了上流社會的紅人:她舉辦紙醉金迷的舞會,招待丈夫們的同僚、朋友和貴客們,她和第一夫人傑奎琳成為摯友,憑藉著對室內藝術的研究和品味,她甚至還參與了白宮的修復計劃。

傑恩和當時的第一夫人傑奎琳成為了朋友

憑藉著對室內藝術設計的良好品味,傑恩後來更是參與了白宮修復的工程,並捐獻了價值不菲的掛毯和傢具作為支持,圖為修葺後的白宮藍廳

雖然傑恩生性低調,但良好的穿著品味卻早已讓她聲名遠揚。無論是紀梵希和迪奧的古典婀娜,或是聖羅蘭的大膽隨性她都能輕鬆駕馭。她優雅的穿著和標誌性的蓬鬆髮型,更是讓她在1965年贏得了國際最佳著裝名人堂的榮譽。

傑恩身著冰藍色華托式外套/攝影:Horst P.Horst/1950年Vogue

以珠光為伴

和當時的名媛們一樣,傑恩也喜愛珠寶。在珠寶的挑選上傑恩有著很大的包容性,古老的西方王室遺珍,神秘的東方風格,鑽石珍珠的素白璀璨,或是多色寶石的色彩斑斕,都能在她的收藏中得見,這也是她出色的鑒賞能力的見證。

傑恩很懂得如何將珠寶和華服進行巧妙的搭配

一枚重要的東方風格鉑金鑽石珍珠胸衣胸針/約1910年/以2,042,500美金成交

18k金祖母綠紅寶石珍珠鑽石項鏈/以 212,500美金成交

在眾多珠寶中,胸針永遠是傑恩的最愛,鑽石和珍珠搭配的溫潤閃耀,又或者是有色寶石的活潑跳躍,在任何場合中,華服之上點綴的的古董胸針,永遠都是讓人脫穎而出的利器。

一枚鉑金天然灰珍珠鑽石胸針/以1,874,500美金成交

一枚紅寶石鉑金鑽石胸針帶一隻祖母綠吊墜/卡地亞/最終以674,500美金成交

在巴黎的一場宴會中,傑恩同製片人Gilbert Miller交談/1953年

她那些裁剪得體,奢侈美麗的華服,就像是掛珠寶的空白畫布一樣。

——蘇富比紐約珠寶拍賣負責人Catharine Becket

在另一方面,歷史意義對於傑恩來說太重要了,她珍藏的很多珠寶都大有來頭,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一件19世紀鑽石蝴蝶結胸針,這枚胸針最早來自俄羅斯公爵夫人埃琳娜,後來傳到肯特公爵夫人瑪麗娜手中。

鑽石蝴蝶結胸針,胸針中間鑲嵌了一顆重達3.5克拉的橄欖形鑽石/約1850年/以842,500美金成交

瑪麗娜曾戴著它參加了喬治六世和伊麗莎白二世的加冕典禮,這麼一件珠寶,就將俄羅斯帝國和英國皇室巧妙地聯繫起來,這種寄託於璀璨珠光上的厚重歷史,或許才是讓傑恩著迷的地方吧。

肯特公爵夫人佩戴這枚胸針在肯辛頓宮的留影/1949年/攝影:塞西爾.比頓

祖母綠鑽石琺琅玫瑰念珠/德國/17世紀晚期,來自撒克遜皇室/以842,500美金成交,高於估價的三倍

項鏈包含70顆祖母綠寶石珠組成的鏈條以及5顆凸圓形祖母綠寶石組成的吊墜

然而璀璨的珠光,並沒有為傑恩的婚姻帶來祝福。作為傑恩的「皮格馬利翁」,查爾斯掌控著傑恩的一切並不遺餘力地讓她記住這一點。早在締結婚約的時候,傑恩便明白,沒有任何婚姻是完美的。「我甚至不會保留一件我丈夫不喜歡的裙子」,她說。

傑恩的精緻和沉默,似乎天生就是要應對查爾斯的粗曠和控制

藝術似乎成為了逃離束縛,排遣孤獨的良劑,尤其是18世紀法國的裝飾藝術,每每令傑恩忘卻一切,著迷不已。她制定嚴格的計劃,督促自己學習,和藝術領域的專家交往密切,認真攻讀各種文獻知識,和藝術的牽絆越來越深。

傑恩在紐約家中,背後是一張法國藝術家拉圖爾在約1640年創作的《懺悔的抹大拉的瑪麗亞》/1963年Vogue

時光不知不覺的來到了70年代。查爾斯的身體日漸衰落,他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在時光之外

70年代後期,傑恩和查爾斯決定將幾十年珍藏中的精品,包括莫奈、雷諾阿、維米爾,魯本斯、提埃坡羅等眾多古典大師的畫作,以及最頂級的法國古董瓷器、鎏金擺件、傢具、雕塑捐獻給大都會博物館。

畫家、畫家的妻子海倫娜和兒子法蘭斯/魯本斯/約1635年/由賴特斯曼夫婦捐贈給大都會博物館

兩個年輕的農夫/畢沙羅/1891-1892年/由賴特斯曼夫婦捐贈給大都會博物館

一座來自19世紀的琺琅鍾/由賴特斯曼夫婦捐贈給大都會博物館

有了傑恩和查爾斯的強力推動,大都會博物館最終建立了由12個房間組成的空間,展示從17世紀晚期到18世紀晚期法國令人嘆為觀止的裝飾藝術,博物館鄭重地將其命名為「賴特斯曼畫廊」,永遠銘記夫婦兩人的慷慨以及為博物館作出的貢獻。

桌子上還有散落的紙牌,空氣中彷彿還有一絲絲熱鬧的氣息

在這裡你能看見國王路易十五的紅漆桌子,瑪麗皇后的壁爐擋,以及18世紀最傑出的工匠製作的傢具、座鐘和擺件,賴特斯曼畫廊完美地還原了波旁王朝時期的輝煌和榮光,重現往昔法國宮廷貴族們的禮儀和生活。

1963年,傑恩和查爾斯向博物館捐贈了從巴黎購得的18世紀的嵌板,浮雕鎏金裝飾的橡木嵌板有著一種戲劇性的奢華效果,房間中間是為國王路易十五製作的紅漆桌,這張桌子甚至被稱為大都會乃至美國「最重要的一件古董傢具」。

其中一個房間里這張精緻的壁爐擋來自法國末代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也是夫婦兩人的收藏

象頭花瓶/塞夫爾/約1756-1762年/由賴特斯曼夫婦捐贈給大都會博物館

就在畫廊正式開放幾年以後,和傑恩糾纏了近半個世紀的查爾斯離開了,過去的一切彷彿都划上了句點。這40餘年局促刻板的婚姻,身份地位、珠寶華服...除了愛情,傑恩似乎得到了一切。可是在此之後呢?

這一場婚姻中,她擁有了萬眾矚目,華服珠光

傑恩獨自在空曠的大宅里走了很久,藝術曾陪著她邁向高峰,走過低谷,逃離桎梏,不知不覺之間,竟已成為了生命中最不可割捨的東西。她似乎找到了自己最想要走的那一條路。

大都會背後的女王

後來,人們開始在賴特斯曼畫廊越來越多地看見那位傳奇的贊助人賴特斯曼女士,她巡視畫廊的每一個角落——你甚至很難想像,從沒有接受過正規藝術教育的傑恩,竟然憑藉著驚人的自律和不懈的努力,成為了一名在藝術領域頗有造詣的鑒賞家。

藝術似乎成了傑恩不能割捨的一部分

時光的流逝讓傑恩更懂得收藏的意義,她總是能找到大都會博物館收藏的空白,並及時的填補它。很多時候她的捐贈都是悄無聲息的,人們只注意到,博物館有了更明亮的燈光,增添了精緻的紡織品收藏,一切如同她本人一樣,低調,神秘,不聲不響。

這件房間的18世紀嵌板是傑恩和查爾斯從維也納購得的,後來也捐贈給了大都會博物館

銀鎏金墨水台/約1753年/或為Andrea Boucheron製作/賴特斯曼基金會1997年購得

她是一個真正的慷慨的捐贈人,她是我們的女王。

——大都會博物館法國裝飾藝術負責人Danielle Kisluk-Grosheide

美人終有遲暮之時,然而優雅卻永遠地刻在了傑恩的骨子裡,任何時候,她都保持著精緻妝容,珠寶首飾搭配得恰到好處,穿著裁剪合身的服裝,彷彿一切從年輕的時候,就沒有改變過。

1994年的傑恩,她穿著得體的服飾,搭配著珠寶和手包,背後是雅各布·羅斯柴爾德勛爵

傑恩收藏的一隻18K金鑽石晚宴包以及一隻金質鏡子/梵克雅寶/約1975年/最終以40,625美金成交

傑恩沒有孩子,陪伴她到最後的,或許正是她心愛的珠寶珍藏,這枚色彩絢爛的胸針,想必見證了傑恩生活中很多的時刻/1999年

2019年4月20日,99歲的傑恩在曼哈頓的家中悄然而逝。傑恩用婚姻換來了一把通往上流社會的鑰匙,卻沒讓自己禁錮其中,而是不斷努力,演繹了一段伴隨著收藏和珠光的傳奇。她的故事也會隨著那璀璨的珠光和慷慨的捐贈,永遠地流傳下去。

正如大都會館長馬克斯霍林(Max Hollein)所言:「她永遠地改變了博物館,博物館也將永遠與她聯繫在一起。」

小編 | mick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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