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知識 > 這顆智齒我不要了,愛誰誰!

這顆智齒我不要了,愛誰誰!

「你拔過智齒嗎?」在公司的食堂,剛一落座,我就問對面的同事。然後又挨個問了其他幾個人。

我的世界只存在兩種人:拔過智齒的,沒拔過智齒的。

左下那顆智齒越來越不安分了,它正在奮力地向外頂,但顯然受到了什麼阻撓:牙齦腫了起來,臉頰里上下牙咬合的地方也多了一塊肉。我的嘴巴合不上了。

連就餐姿勢也變得怪異:歪著腦袋,把食物兜到右邊,緩慢咀嚼,不可避免地咬著自己腫起來的那塊肉,一下、兩下……

智齒長相怪異,我中獎了

在「避免去看牙醫」的路上,我走得十分堅定。

我的高光時刻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下排有一顆小牙齒「秘密地」鬆動了,一直到它可以轉體360度,都只有天知地知我牙知。直到有天它再也沒有耐心,默默離開了我的牙床。

換牙尚且如此,現在卻不得不面對拔智齒這件事了。

我打開手機,發現相中的那家三甲醫院,牙醫專家最早只能約到下周了。恐懼化為「一不做二不休」的勇氣,當天下午,我就來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口腔專科醫院。

站到診室門口,鼻腔里是滿滿的「口腔醫院」味兒,一個年輕牙醫看到我,指了指身邊的診椅:「坐下。」我一屁股坐下了。

過了一會兒,年輕醫生轉過身,看到我沒坐在患者的診椅里,而是坐在醫生的小黑凳上,口罩都蓋不住她「這個姑娘怎麼回事兒」的震驚表情:「你去坐那邊啦!」

我狼狽起身,爬進綠色的診椅。

接下來就是看牙的標準流程:張大嘴、再張大一點,陌生的工具在嘴裡搗了搗,問了問我的情況,告訴我去拍片子。等我回診室,主治醫師已經在研究我的牙齒了。

你的這兩顆智齒都有點怪異啊。」

面前是一個小小的屏幕,顯示著我的兩排牙齒,赤裸猙獰。

醫生又往我面前推了推屏幕,指著我的智齒說:「這是你左下的智齒,情況還行,但是靠下,牙根有點歪,拔的時候容易傷下顎骨神經。」然後又指向另一邊:「右下的這顆智齒壓根是彎鉤狀的,你看,這個難度就更大了。」

什麼?彎鉤狀?我在微博抽了那麼多獎,人品卻用在這兒了?

「很怪異嗎?」我不甘心地問醫生。

「反正不算正常,哈哈。」

醫生打開了「看牙醫恐怖事物之探照燈」,讓我張大嘴巴。看牙的可怕之處大概就在這裡吧:晃眼的燈,侵入口腔的工具,自己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鑽腦袋的酸痛。

炎症太厲害了,不建議你現在就拔,」醫生很快告訴我,「咱們今天先清理一下,然後消消炎,一消炎之後立刻來拔牙,知道嗎?」

可怕的大彎鉤和漫長的消炎

除了答應,我還能怎麼辦呢,下了這麼大決心卻不能一次解決,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在煩惱,餘光卻看到一個細長的大彎鉤。

「這……這是幹什麼的?」

「幫你清理一下,你的牙齦腫得太厲害,而且肯定有殘渣在裡面了。」

說完,彎鉤就這麼沖著我的牙齦去了,直搗發炎部位,我感到屬於口腔醫院的久違的酸爽。算不上疼,卻是一種令人想吐一吐的不適感。

幾分鐘的忍耐過後,清理完畢了,醫生給我開了一種葯,帶有消炎鎮痛的作用。他邊拆葯邊囑咐我:「這個葯我現在就給你上一次,你回家以後放冰箱,一天上藥兩次。」

我扭頭看到一個塑料管,前部是很長很細的大彎鉤……怎麼到處都是大彎鉤啊!

醫生把這個尖頭伸進我的嘴裡,我感覺到了針尖侵入牙齦和智齒之間的縫隙,戳到底,然後擠出冰冰涼涼的葯。

上完葯之後我感覺好多了,和醫生約了一周後來拔牙。

謹遵醫囑,回到家的我連著幾天吃溫涼軟的食物,歪著腦袋用右邊咀嚼,並且一天操作兩次大彎鉤

連我媽都不願意多看大彎鉤一眼。上藥的時候,她一隻手舉著手機手電筒幫我照口腔,一隻手捂住雙眼。我張大嘴巴貼近鏡子,抓著媽媽的手調整下亮光的高度和角度,然後拿著葯,把長長的針頭慢慢伸進去,擠葯,移動下針頭,繼續擠葯。最後說一聲:「好了。」我媽就轉過頭,收回手機一溜煙跑不見了。

我把可怕的大彎鉤小視頻發給數個好友,以對方的驚呼換取片刻安慰。

拔智齒的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就這樣折磨了親朋好友一周之後,我又一次坐到了醫院大廳。

這是個周六,大太陽,風吹樹葉,一片靜謐。我來早了十分鐘,醫生還沒上班。手機里是一條來自媽媽的新消息:「真的有人陪嗷?」

當然沒有人陪。拔智齒這麼可怕的事情,如果一個人,尚且可以盡量優雅。但凡有個親近的人兒陪著,那肯定就鼻涕眼淚橫流,軟弱得路都走不了了。

十三點整,護士叫了我的大名。我顫顫巍巍乘電梯,到了診室門前。

「看牙醫恐怖事物之探照燈」亮起,張大嘴,醫生看了看我的智齒,用工具按了按,表示消炎得不錯,可以拔了。

我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逃跑,只能巴巴兒地望著醫生,望著探照燈,望著牆上的掛鐘。

一位女醫生溫柔地告訴我要開始打麻藥了:「可能會有點疼哦。」我含糊地哼唧了一聲。

主治醫師轉過頭,大概是看到我驚恐的表情,一邊叫我不要緊張,一邊繞到另一邊默默抓起我的手腕感覺脈搏,說:「嗯,沒啥問題,開始吧。」天哪,我的表情到底是有多飛?女醫生亮出了一個巨型針。

又是這麼可怕的工具,我覺得醫生這個時候才該摸摸我的脈搏哩!我迅速閃開目光,盯著牆上的掛鐘,妄圖用秒針催眠自己。

我清晰地感覺到針尖刺破牙齦根部,又深入了一些,然後有什麼東西注入了進來。拔出,再次刺破、注入。平時連嚼東西都不敢碰到的牙齦,此刻被大針頭毫不客氣地招呼著,牙齦深處的酸痛直抵大腦。

「嘴唇和舌尖麻了嗎?」主治醫師接手。

我咬咬嘴唇,木木的。用牙齒咬咬舌尖,下口重了有點疼。如實報告。

等了一會兒,我又咬了咬舌尖,大聲宣布:「麻了!」醫生把椅子放倒,探照燈靠近了我,要開始了

開拔!考驗下巴的時候到了

醫生拿出一個形似鑷子的工具,當然,帶彎鉤(我都習慣了)。

這個工具比較小,醫生用它搡開我的牙齦,捏住牙齒,使勁。

真的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我暗自慶幸。醫生在換工具,我簡直沒眼看。只知道有大有小,長得都很可怕。剛開始的那個形似鑷子,後面亮出來的傢伙只能說形似鉗子了,或者吃日式烤肉用的大夾子……

我只需要干一件事:張大嘴

醫生不斷更換著工具,左右左右地掰弄那顆智齒。我能感覺到整個下顎的彈性,它在跟著醫生的動作輕微變形。我還能「聽」到智齒牙根鬆動的聲音,耳邊是醫生在說:「張大嘴。還能再張大嗎?」

在醫生換工具的空檔,我終於騰出嘴飛快哀嚎一句:「下巴要脫臼了!」

醫生笑笑:「其實是不會的。」繼續開拔。

一邊的助手小姐姐默默拿起一塊紙巾,托住了我的下巴。

好想哭啊,真沒想到拔智齒要醫生使出這麼大的勁。醫生一邊跟我說著「張大嘴」和「快好了快好了再堅持一下」,一邊挪動自己的滑輪小椅子,從不同角度使勁。

於是在我的世界裡,醫生變成了一個環繞立體聲B-Box表演者,我這麼一想就放鬆多了。

在一次用力之中,倏忽間智齒離開了牙床。我感覺到它的離開,像是不情願地堅持了很久之後絕望地鬆開了手,走得那麼決絕,那麼迅猛。

拜拜了您嘞!

我終於把目光從掛鐘上收回來,望向醫生:「拔出來了?」

「拔出來了!你看!」醫生開心地把牙遞到我的眼前,和片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樣,牙根羞澀地併攏,像是憋尿的小孩。我做到了!我也是拔過智齒的人了!

「給她縫一下吧。」我剛剛放鬆的心情又緊繃了起來,我長這麼大都還沒縫過針啊。

之前的女醫生溫柔地亮出一個大彎鉤,穿上線,開始給我縫牙齦。一下、兩下……那根線很長很長,她的手從牙齦拉著線出來,線走了好久,眼看著手都到了她自己的腦袋。

看著這一幕,我滿腦袋「好像納鞋底啊」,緊接著想像自己的腦袋變成了一隻繡花鞋,張著嘴傻笑了幾下。女醫生看到我笑,也跟著笑。

納完鞋底,醫生給我塞了一個大棉球,一切總算結束了。醫生囑咐我說:「24小時內不要刷牙也不要用漱口水,不然你會生不如死。」緊接著給我開了止痛藥,再一次強調不要刷牙,不然會「生不如死」,給我嚇得不輕。

我終於跨過了偉大的分界線,我現在也是一個頂天立地拔過智齒的人了

走在路上,我的半邊臉還是麻的,沒有疼痛感,只是咬著棉球,口水不停流。不過,我還是感受到了極大的不適,走在陽光下,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冷汗,心慌得厲害。我想,即使麻藥使我感受不到疼痛,身體還是受到了驚嚇吧。

於是我犒勞自己,約了朋友徑直出發奔向宜家。逛街去咯!

醫生點評

葛娜

北大口腔頜面外科副主任醫師

薄荷牙醫簽約醫生

很慶幸這位患者在發現自己智齒髮炎後,明智地選擇解決掉它,而不是抱著「隨便吃點什麼消炎藥再忍忍吧」這種想法拖下去。

冠周炎也叫冠周感染,指牙齒在萌出過程中牙冠周圍組織發生的化膿性炎症。任何萌出過程中的乳牙或恆牙都有可能發生冠周炎,不是只有「長相怪異」的智齒才會中獎。

智齒冠周炎急性發作時,就像文中提到的要先消炎。治療原則是:消炎、鎮痛、膿腫形成時切開引流、沖洗、增強全身抵抗力。當炎症轉入慢性期後,通過 X 線片觀察智齒是否有足夠的萌出位置,由專業醫生檢查後決定是否應儘早拔除,以防感染再發。

如何預防智齒冠周炎呢?用有效的刷牙法維持口腔衛生很重要,但作用有限。如果在智齒萌出期間,發現紅腫不適,應早就診、早處理,以免出現冠周急性化膿等情況。

建議大家,引發過智齒冠周炎的病灶牙,儘早拔除。已經萌出但是位置不好的智齒,預防性拔除,以絕後患。

作者:小金牙

編輯:odette

本文來自果殼,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果殼 的精彩文章:

想好選什麼專業了嗎?我媽不准我學情報學,她怕我去當特務……
把睡眠變成娛樂,一起來做個「寶可夢」

TAG:果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