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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 | 詩風三易、歷仕四朝,他卻始終有著一顆未泯的童心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籬笆稀稀落落的小院有一條小路通向遠方,由於季節的變換,樹上的花瓣都已經紛紛飄落了,然而新長出的嫩葉還尚未形成樹陰。小孩子飛快地奔跑著追趕黃色的蝴蝶,可是蝴蝶就像故意和小朋友捉迷藏一樣,飛到菜花地里就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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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里畫像

這是南宋大詩人楊萬里的一首名叫《宿新市徐公店》的七絕,描寫了暮春時節農村的一幅萬物勃發春意盎然的景象。通過對農村恬淡自然生活的描寫表現了詩人有著孩童般的樂趣之心。

那麼歷史山上的楊萬里真的是這樣一個人嗎?本期我們就來聊一聊這歷史上的大詩人楊萬里。

史載楊萬里生於公元1127年,字廷秀,號誠齋,今天的江西省吉水縣人。所不幸的是在他八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所謂人生無常,禍福相倚,你失去的總會有另外一種補償方式。

給幼年楊萬里的補償就是父親楊芾對他的影響,俗話說給孩子最好的就是榜樣和教育。老爸楊芾酷愛讀書和藏書,為了能夠買下一本喜愛的書籍常常是忍飢挨餓,因此在數年間便有了數千卷的藏書。

自幼在書香中成長的楊萬里自然受到了熏陶,因而讀書非常勤奮,鍥而不捨,涉獵廣博,尤其是對詩文,進而又多處求學,師從多位飽學之士,在詩文的創作上學習以黃庭堅、陳師道江西詩派的詩風。

公元1150年,時年二十四歲的楊萬里同學趕赴臨安參加公務員考試,但結果是,命運再一次給了他創傷,落榜回到家的楊同學並沒有因一次落榜而對人生的未來失去奮鬥的信心,仍然堅持繼續求學,以備他日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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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里詩文意境圖

公元1154年,時年二十八歲的楊萬里同學再次來到臨安參加了當年的公務員招生考試,正所謂功夫不負苦心人,這一次楊同學終於進士及第,同年進士及第的還有後來同為南宋名臣、大詩人的范成大同志。

這一年中還發生了南宋公務員錄取考試史上的一大丑聞,那就是當年偉大的愛國詩人陸遊同學因在去年秋天的錄取成績是第一名,但因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塤也參加了這次的考試,而且陸遊的成績在他之上,因而秦檜就利用職權不讓陸遊再次參加第二年的考試,用來掩飾不公。

公元1159年,楊萬里從贛州司戶參軍調任永州零陵縣丞。那時的永州還是屬於比較荒涼之地,因而對於楊萬里來說這次的調任並不是什麼好的去處,但還是要用那句老話禍福相倚來積極看待當下。

這次的調任從後來的結果來說,那還真不是楊萬里的禍,因為力主抗金而被貶的主戰派領袖張浚剛好謫居永州,胡銓謫居在不遠的衡州。也就是因為在此期間的深度接觸,張浚、胡銓兩位前輩和愛國名臣成為了楊萬里終生效法的榜樣。

1162年六月,南宋歷史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宋高宗趙構把皇位傳給了兒子宋孝宗趙昚。這個宋孝宗和他老爸宋高宗在對待抗金的問題上有著完全相反的政治態度,那就是宋高宗主和,兒子宋孝宗主戰。因而在孝宗即位後不久,便起用了主戰派領袖張浚為樞密使,不久又升任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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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畫像

公元1163年,南宋軍隊在主戰派虞允文的指揮下,大敗來犯的金兵。這次的勝利讓朝廷上下受到鼓舞,振興的勢頭大漲。此時正在永州為零陵丞的楊萬里同志自然也是歡喜的很,可以從他的一首詩中看出。

癸未上元後永州夜飲趙敦禮竹亭聞蛙醉吟

茅亭夜集俯萬竹,初月未光讓高燭。

主人酒令來無窮,恍然墮我醉鄉中。

草間蛙聲忽三兩,似笑吾人慳酒量。

只作蛙聽故自佳,何須更作鼓吹想。

尚憶同登萬石亭,倚欄垂手望寒青。

只今真到寒青里,吾人不飲竹不喜。

詩題所說癸未上元,也就是宋孝宗隆興元年,即1163年,由於戰爭勝利的鼓舞和正值節日期間,自然是要更加的歡快。上元指的就是陰曆正月十五日,按照當時的風俗,上元節要舉行燈會,地方官吏僚屬要歡聚,這首詩就是在這樣歡樂氣氛下創作的。

也就是從這個時期開始,楊萬里的詩風開始了轉變,他早期專學江西派,竭力效法黃庭堅、陳師道等前輩奇崛險怪的詩風。1162年,他徹悟了這種屈己就人、依傍前人門戶的寫作方法有礙於創作個性的發揮,遂將以前所作的千餘首詩文付之一炬,從此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誠齋體」風格,可以從下面這首詩中體悟一下。

閑居初夏午睡起·其一

梅子留酸軟齒牙,芭蕉分綠與窗紗。

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童捉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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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里詩文意境圖

在吃過梅子後,那余酸還殘留在牙齒之間,芭蕉的綠色映照在紗窗上。夏日的白天很漫長,從午睡中醒來不知做什麼好,只懶洋洋的看著兒童追逐空中飄飛的柳絮。

公元1163年秋,楊萬里因張浚的推薦,調任臨安府教授。但還沒有來得及赴任,因老爸病故,不得已在家服喪三年,他只得放棄了一展抱負的機會。

然而,返家不久,因抗金戰局失利,朝廷中以湯思退等人為首的主和派再次站了上風。張浚罷相,不久憂憤而亡。宋孝宗對金朝再次割地賠款,以叔侄之國相稱。

楊萬里的這首詩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所作,明白了這一時代與個人環境後,我們就可以進一步的理解了他的所謂閑散意緒,實乃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無奈,而對童心的嚮往又正是他力圖擺脫的抗爭。

童心 | 詩風三易、歷仕四朝,他卻始終有著一顆未泯的童心

宋孝宗畫像

暮熱游荷池上五首其四

也不多時便立秋,寄聲殘暑速拘收。

瘦蟬有得許多氣,吟落斜陽未肯休。

蟬呀,立秋快要來了,你的好日子也快完蛋了,我是勸你把殘餘的威風早一點收起來吧!你這瘦小的傢伙哪裡來的這麼長的氣,太陽都給你全叫下去了,你還不肯罷休。如果單從詩文的表意來看,無疑這是詩人的幽默和風趣,讀之不免令人發笑。

這一組詩是公元1178年楊萬里在常州知州任上所作,這又是他詩風開始轉變的開始。這首詩中詩人有沒有想要表達什麼寓意,還真不好說。如果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再穿鑿附會的話,這個問題就複雜了。

公元1206年,時年八十歲的楊萬里離世。

童心 | 詩風三易、歷仕四朝,他卻始終有著一顆未泯的童心

楊萬里塑像

雖然在幾十年的官場中楊萬里經歷了諸多的起起落落,但他始終保持著一顆童心,也許正是這顆童心讓他笑對生活中的不順,滋養了他的生命長度。

楊萬里

軒轅

四朝歷仕建勛功,

三易詩風盛譽隆。

無懼人生多禍患,

此間未改是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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