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的位元組跳動全球化之路

智東西 編 | 王穎

導語：張一鳴帶領位元組跳動成為國際科技巨頭，The Information在其獨家報道中為我們講述了這背後的故事，以下是對The Information發表全文的編譯。

智東西6月26日消息，如今，今日頭條的母公司位元組跳動已經成為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創業公司，是估值750億美元國際互聯網小巨頭，全球每日活躍用戶超過6億。作為一家來自中國的創業公司，其創始人張一鳴是如何將其帶向全球化的？這引起了海外媒體的關注，通過Theinformation的獨家報道，可以還原張一鳴帶領位元組跳動實現全球化的「野心和歷程」。

2014年秋，當時還只是小有名氣的位元組跳動創始人張一鳴訪問了矽谷，參觀了Facebook、特斯拉和愛彼迎（Airbnb）的辦公室。這次參觀時有一件小事讓張一鳴感到十分震驚，他在矽谷居然遇到了一些喜歡小米手機的Facebook和Twitter員工，同時，他還注意到當時阿里巴巴正在進行的美國首次公開募股受到了美國科技公司創始人的密切關注。

中國日益增長的影響力，讓他在北京的初創公司也開始受到關注。回到北京後，他在一篇博客中寫道：「中國科技公司的黃金時代即將來臨。」

五年後，儘管特朗普政府的貿易戰給中美科技關係帶來了一絲寒意，但張一鳴的位元組跳動(ByteDance)公司已經成為他所預測的黃金時代的最佳範例。據移動應用數據分析公司Sensor Tower稱，位元組跳動最著名的應用程序TikTok全球下載量已將達到12億次，其中包括在美國的1.05億次。 數以百萬計的年輕美國人每天都會使用TikTok來觀看人們假唱、跳舞和表演喜劇小品的短視頻。

現在位元組跳動已經成為了全球知名的科技巨頭，估值750億美元，投資方包括軟銀、 KKR、泛大西洋和紅杉資本，在中國和海外運營著20多個應用程序，他們在全球擁有每月活躍用戶超過10億，每日活躍用戶超過6億。

與此同時，位元組跳動正在成為中國一個主要的在線廣告平台。去年一年它的收入就增長了兩倍多，達到了72億美元。

一、張一鳴其人

一位認識張一鳴的位元組跳動投資者說:「一鳴本人有些書獃子氣，沒有威脅性，但在完成任務方面，他很有戰略眼光，也很無情。」

張一鳴很少與媒體打交道，根據他周圍的朋友和同事描述，張一鳴是一個缺乏魅力但思想開放的企業家，他言辭溫和，但對待數據和邏輯問題十分冷靜理智甚至被員工形容為「近乎冷酷地遵守數據和邏輯的行為」。在位元組跳動內部，張一鳴建立了一個公平但不寬容的工作環境，每個項目的每個細節都會根據實時績效指標不斷進行評估。

1983年，張一鳴出生在福建龍岩的一個相對富裕的家庭，熱愛嘗試新鮮事物的父母很早就給了張一鳴寬鬆環境，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能自主決定自己的人生走向。

在他的童年時期，他父母彼此聊的話題多是雙方的朋友在國外搞了某項技術，做出了某個產品。寬鬆的家庭教育和父母潛移默化的影響，讓他很小就接觸到了商業世界的創新。

他開始模糊地感知到，自己喜歡的是有體驗感和參與感，並能夠迅速見效的事物。他說：「你的行為，你的輸出，都要快點看到變化。而計算機是最快的。」大學時，他報考了微電子專業，隨後又轉專業到軟體工程。

他不甘於做常規、重複事情的性格也在他日後的創業中顯現出來。大學畢業後的他曾經短暫進入微軟，後因感覺大公司沒有清晰強烈的目標，每天都在做一些離用戶很遠的基礎開發，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2006年，他曾加入過一家名為酷訊的旅遊網站，在酷訊工作時，有件事讓張一鳴感受非常強烈。當時他為了訂一張回家的火車票花了很多時間盯著其他人的退票信息，那時候去火車站買票很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網上會有一張二手票出現。他利用午飯時間，花了一個小時寫了一個小程序，把他自己的需求用程序固化、存儲下來，讓網站機器定時自動去幫他搜索，一有搜索結果就用簡訊通知他。半小時後他就收到了簡訊提示，然後他就直接去取票了。這個小程序也引發了他的思考，如何才能更有效的發現有效信息，下一步的計劃已經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2009年10月，張一鳴開始了第一次獨立創業，創辦了垂直房產搜索引擎「九九房」，但他很快意識到九九房，這個使用搜索引擎幫助人們尋找酒店的公司，並不是適合未來的產品。

張一鳴敏銳的察覺到了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趨勢，在智能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時代，人們會一直上網，給科技公司提供更多的數據，更好地了解每個人的上網習慣和偏好。他意識到必須為用戶提供個性化在線內容的，而不是像九九房那樣必須由用戶主動去搜索信息。

於是，2011年底張一鳴辭去了九九房的CEO職位，開始籌備今日頭條。

但是張一鳴和他的團隊的其他成員都不知道如何開發一種複雜的演算法來實現個性化推薦。 因此，他開始通過閱讀相關書籍來自學，這樣他就可以寫出一個演算法。他後來招募了這本書的作者加入位元組跳動。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位元組跳動推出了三個應用程序，都使用了他的個性化演算法。其中一個是一個叫做今日頭條的新聞應用程序，意思是「頭條新聞」從商業新聞到名人八卦，再到鄉村小鎮上的離奇事件，它的演算法不斷給每個用戶提供最令人上癮的文章和視頻組合，成為國內增速最快的新聞客戶端。

雖然位元組跳動的演算法是獨一無二的，但今日頭條的內容並不獨特，它的大部分文章都來自其他中國網站。搜狐和其他新聞網站指控今日頭條侵犯版權，但隨著今日頭條的流量不斷增長，這些新聞網站最終同意與位元組跳動合作，並使用該應用作為他們文章的渠道。

大多數創業公司的創始人關注的是用戶的增長，而不是收入。 創辦今日頭條一年之內，張一鳴就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賺錢了。

2013年，當今日頭條的日活躍用戶還不到200萬時，張一鳴遇到了風險投資家曹毅，曹毅當時在紅杉資本中國工作。曹毅告訴張一鳴，今日頭條每天至少需要1000萬活躍用戶才能建立一個可持續的廣告業務。但張一鳴並不同意這種說法，他說」我們需要的遠不止1000萬。」隨後他向曹毅展示了一份詳細的路線圖，展示了位元組跳動如何在未來幾年內擴大用戶群並增加廣告收入。後來，曹毅通過他自己在2014年創立的風險投資公司Source Code Capital投資了位元組跳動。

張一鳴很快組建了一個廣告業務團隊，從百度招聘廣告產品專家，從各大媒體公司招聘廣告銷售人員。幾年之內，隨著今日頭條成為中國最大的數字廣告平台之一，位元組跳動每年產生數十億美元的收入。

兩年前，位元組跳動的估值為220億美元時，在北京舉行的一次邀請會議上，主持人向張一鳴提問：「你的目標估值是1000億美元嗎?」

「為什麼要限制我們將要實現的目標?谷歌從未設定過這樣的目標。」當時，張一鳴大膽的回答已經顯露了他的野心。

為了加速TikTok的發展，他積極從Facebook、Google和Snap挖走人才。 據The Information報道，位元組跳動還計劃在美國和其他海外市場推出其Lark工作協作應用程序，以應對Slack的潛在挑戰。

二、抓住機遇，展現全球野心

張一鳴總是能快人一步發現機遇，在當位元組跳動成立早期，他就已經在考慮國際市場了。

2014年在接受央視採訪時，張一鳴曾說過，」我認為我們有機會成為手機用戶獲取信息的重要門戶，不僅在中國，也在國外」。

2015年，張一鳴和曹毅一起去了印度，拜訪了當地的一些初創企業，比如叫車應用Ola，並在印度會見了紅杉資本的投資者。2016年，位元組跳動投資了印度新聞應用Dailyhunt。

他在美國市場也發現了新的機會，2016年一款名為Musical.ly的短視頻應用在美國青少年中掀起了一陣熱潮，這款應用允許用戶製作自己假唱和隨歌起舞的短視頻。雖然這款應用是由上海的一家中國創業公司開發的，但卻是專門面向海外用戶的。張一鳴看到了在中國生產類似產品的機會。因此，位元組跳動開發了自己的音樂視頻應用——抖音。像今日頭條一樣，抖音使用人工智慧為每個用戶提供個性化的視頻流。後來隨著不斷的進化，抖音發展成為一個更廣泛的短視頻平台。

他想要在美國市場站穩腳跟，最快的方法就是購買一個已經擁有美國用戶的應用。2016年他曾試圖收購社交新聞網站Reddit，但並未成功。

2017年初，位元組跳動收購了苦苦掙扎的美國視頻分享應用Flipagram。在大多數中國人傳統上返回家鄉的農曆新年假期，張一鳴飛往了洛杉磯會見Flipagram的管理團隊。Flipagram重新命名為Vigo視頻，卻並沒有獲得關注，但是張一鳴在如何與一個國際團隊合作方面獲得了他的第一次實踐經驗。

三、收購 Musical.ly，抖音獲6000萬美國用戶

2017年，位元組跳動推出了TikTok，作為其抖音視頻應用的海外版本。直接與 Musical.ly競爭，他決定嘗試收購Musical.ly，希望從Musical.ly的團隊那裡獲得在海外運行應用程序的專業知識，同時，購買Musical.ly也是一個獲得數千萬國際用戶的捷徑。為了達成交易，張一鳴不得不說服中國智能手機應用程序製造商獵豹移動出售其在Musical.ly的股份。為了打動獵豹，張一鳴承諾投資獵豹的視頻流應用程序Live.me，並幫助其在今日頭條上進行推廣。2017年底，位元組跳動終於以8億美元收購了Musical.ly。

把Musical.ly合併到了TikTok後，TikTok贏得了Musical.ly在美國和歐洲的每月6000多萬活躍用戶。但這對張一鳴來說還不夠。為了在海外市場的發展T，位元組跳動在市場營銷方面投入了大量資金。很快成為了美國下載量最多的社交媒體應用。

結語：顛簸中前進，腳步不停

張一鳴已經向他的投資者展示了一個強勁發展的公司態勢，但位元組跳動朝著首次公開發行邁進，前面還有許多挑戰。除了與美國和其他海外市場的科技巨頭進行艱苦鬥爭，位元組跳動同時還要應對來自國內公司的競爭。

在中美商貿緊張關係加劇的情況下，中國的科技公司在美國正受到更多的審查。例如去年，美國政府以擔心中國公司獲取美國用戶數據為由，阻止了阿里巴巴下屬公司螞蟻金服集團以12億美元收購美國匯款公司速匯金的計劃。今年早些時候，在美國官員提出國家安全問題後，一家擁有美國同性戀交友應用Grindr的中國公司出售了其股份。

上個月，《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由耶魯大學博士生撰寫的評論文章，題為《我們應該擔心中國如何使用像TikTok這樣的應用程序》(We Should Worry About How China using Apps Like TikTok) 。對此，位元組跳動在一份聲明中表示，」保護我們用戶的隱私是TikTok的首要任務，用戶數據存儲在美國和其他市場的第三方數據中心，在我們經營的市場，我們遵守當地的法律和規定。」

不僅僅是在美國市場的問題，在TikTok最大的市場印度，該應用程序在四月份也曾被暫時禁止，但一周後這項禁令就被解除了。

經濟增長的下一個篇章可能來自多元化。位元組跳動不僅在地理上擴張，而且還進入了許多新的商業領域，如遊戲、社交網路、電子商務和在線教育。

現在，張一鳴正在努力完成管理中國和海外經濟增長的艱巨任務。 在過去的一年裡，公司的員工數量翻了一番，達到了40000人，比Facebook多了幾千人，現在至少有14名高管直接向他彙報。

儘管如此，曾經雄心勃勃的張一鳴並沒有放慢腳步。

有這樣一種說法，「如果一家公司的業務發展迅速，辦公室政治就不太可能發生，因為快速的發展也會打開人們的思想。」張一鳴在今年早些時候的一次內部講話中說：「即使每個人都有自我，摩擦的機會也會更少，一旦業務放緩，人們往往會擠在一個更小的空間里。」

原文來自：The Information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