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神創世的視角，古希臘智者們：既是科學家又是哲學家

文 ｜ 張淏楊

西方「哲學」一詞起源於古典希臘語philosophia。作為一個組合單詞，philosophia是由philos(愛)和sophia(智慧)兩部分構建而成。由此，哲學的最初意義實際上是「愛智慧」。顧名思義，哲學是一門在對智慧的愛並與智慧結合中孕育而生的不是學問的學問。之所以不是一門「學問」，是因為對現實世界的理解離不開以思考為基礎，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只要有需要智慧的地方，哲學都可以滲透到；而它是一門「學問」的理由則是：有這麼一群人沉溺於對萬物組成及其原因的推究。對於他們而言，似乎回歸和擁抱「理性」，更能講好一個關於自然形成的故事。他們從傳統詩人秉承的神的視角中脫離出來，並且從自然本身出發，給了希臘人一個關於起源革命性的詮釋。這群不是詩人的「詩人」被冠以了哲學家的頭銜。如果從現在觀點來看，「理性」的代表是科學，那麼對於現代人來說先哲們也是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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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門尼德像

一段時期內，巴門尼德學說中的「一」的理論得到了廣泛支持。直到公元前5世紀阿那克薩哥拉的出現，他把這個「一」理論進一步地提升，讓「一」和多元的自然世界更好地結合在一起。這樣的連接離不開一個重要的是元素——心智。在他看來，與其說物質本身有形成和消逝，不如說是在心智的協助之下，多種的「存在」是在無條件「存在」的基礎上有機地組合排列和分解擴散。就像是說，在相同的原料之下，原料的比例不同，所產生的產品也不一樣。心智在這個過程當中承擔著對「比例」限定的角色。進而，心智依靠比例對原料混合加工，最終以完整的一個個體出廠。在心智的結合之下，所謂的消失和形成只根據某種比例重複製造某種物質。重複性給人一種周而復始的循環感，形成了感官的幻覺。而原料本身的存在就是無條件的，存在本身不可能憑空形成且消逝，只有存在才能創造存在。如果說巴門尼德是對錶象和真實進行區分，那麼阿那克薩哥拉則是對宏觀和微觀視角進行了區分。

同時期的恩培多克勒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支持這種「原料」猜想。或許是出生地西西里的富饒和美麗，恩培多克勒的哲學寫作風格也極富浪漫主義色彩。他的原料分別包括了：火、水、大地和氣。根據他的理論，物質世界是由愛與恨兩種原動力共同統籌。愛是結合的原動力，恨則是分解的原動力。同時，因為愛與恨是一種對立關係，在愛與恨之間存在相互競爭的機制。具體一點來說，在自然物質中，有的物質具有火的性質，有的物質具有水的性質，還有的物質具有大地的和氣的性質。從愛出發，愛把具有四種不同性質的物質組合在一起，並由愛自身提供這種組合之間穩定的紐帶。恨的主要工作就是把這種紐帶打破，讓四種不同的物質回歸到屬於自己性質的族群中去。希臘文化中傳統意義的形成和消逝在恩培多克勒看來無非是愛恨較量之間的原料重組和分割。

《畢達哥拉斯主義者慶祝日出》，1869 年，俄，費奧多爾·布朗尼科夫，油畫

前蘇格拉底的思想家們從自然出發，以一種更貼近人的方式來解釋世間所有的構成，讓紛繁變化的世界有一個相對統一的外貌。雖然現代的人可以詬病這種自然世界的構成猜想缺乏證據，尤其是數據的支持。但可以肯定的是：從脫離神創世的視角開始，人類在思想的里程碑上跨出十分重要的一步，這種影響力一直持續至今，科學的誕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現代科學的一大特徵是以現實作為基礎，那麼先哲們的確極具科學性。但是這種科學性在當時卻還不足以使得科學從哲學的基礎上脫離出來自成一派。前蘇格拉底的「科學」還是建立在辯證之上，這種辯證體現在思想家和詩人對於自然構成的不同理解。先哲們展現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認為的終極之謎的謎底，即「第一原則」，而更多的是通過對謎底的呈現，來引導出除了詩歌之外另外一種可以揭曉關於起源這個謎底的方式。只有在正確的途徑上，人類才能得以在螺旋式的上升中一點一點地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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