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與態勢——田黃印章中的古獸鈕的靈魂

作為壽山石文化的核心，印鈕雕刻經曆數百年光景。印章上方寸之間所刻下的鈕飾題材豐富，趣味更是無窮。

論起其中最富想像力的，就非「瑞獸鈕」、「古獸鈕」莫屬。刻者憑藉想像賦予它們持久的生命力，不斷生出新的支脈，最終匯成今日的流行態勢。

一件優秀的古獸鈕作品，講究氣息和形制。標準的古獸印鈕，往往有一個飽滿的鈕頭整體，主體突出，塊面簡潔。在古獸外形的塑造上，講究骨肉並重，缺一不可。若僅有骨無肉，古獸難免形銷骨立，備顯單薄；若僅有肉而無骨，則顯得臃腫俗氣。

再說氣息。氣息是比氣質更為刻骨的東西，是古獸鈕的靈魂所在。自明清起，古獸鈕的形制變化不勝其數。無論工是繁是簡，在印鈕的古獸氣息呈現上，貫穿古今，基本要求始終如一，更講究「態勢」。

所謂「態勢」，即「有威可畏之謂勢，有儀可象之謂態。」古獸神情需威嚴而不猖狂、姿態需端莊而不做作，才會有雄踞雅健的「態勢」。這「態勢」也讓古獸鈕獨立於人物、博古清玩等印鈕主題，特立獨行，趣味盎然。細看之下，又能發現每一件古獸鈕作品都具有十分生動的表情。可以從本次秋拍「鳳山雅集」專場作品中賞玩古獸之美：

荔枝洞石 古獸鈕方章

克制之美

古獸鈕印章通常是大方章或較長的印身，少在章體上做文章。不同的章體對應不同，較高的印鈕配合較長的印章，在比例上才沒有違和感。結構較扁平的印鈕，印章本身也相對方且扁，講究比例合適，保持平衡。

在軀體塑造時，古獸鈕多使用簡潔的塊面，摒除過度繁縟的稀碎線條。古獸身上的裝飾紋樣在雕刻時需巧思構建，委於剋制。

裝飾紋太滿，便會覺得壓抑、混亂；若光素無飾，又很容易使作品變得比較空洞，顯得粗拙簡陋。一件有呼吸感的古獸鈕獸類裝飾紋，一般是沿著脊椎骨、頭、脖頸或者眉骨的陰刻，或是遊絲，或為捲毛，不喧賓奪主，起到的是點綴作用。

色彩之美

古獸鈕在色彩的運用上有著自己的心得：暗色的石材上擅長呈現工藝的力量，選擇在暗色石材上雕刻的古獸鈕，裝飾紋會帶來更強的視覺衝擊力。相反，純白的石材上刻古獸，則不必過多裝飾，合適用簡潔的大塊面，展現壽山石材質的自身魅力。

在古獸鈕的雕刻中顏色的對比也是拿手好戲。相對統一的顏色，則是為了「整體協調性」服務的，加強鈕頭的古獸與章體之間的連續性，讓鈕頭與印身成為一個主體。不同的色塊能夠強調作品的某一個部分，使之成為視覺中心。這種色彩對比，也可以引導玩者的想像力發揮。它在鈕頭的常規布局中尋求亮點，第一眼就抓住玩家的目光。

動態之美

古獸的生動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有沒有和玩家產生互動性，可以通過寫實的軀體來實現：將存在於想像中的古獸肌肉質感，以寫實動物動態的方式刻畫動態，容易引起共鳴。除了軀體的寫實外，還替古獸刻上眼珠，表情也帶有人的情緒，就更直接地產生了互動性。

當然，古獸的形態多變，在肅立靜穆的古獸之外，有動作、有「交流」的獸鈕往往更容易抓人眼球。

不過比起單一的印鈕，有互動性的古獸，還需要在比例、位置以及空間的營造上花費心思。大部分古獸鈕中的動態感，都是依靠「參照物」來實現。比如母子鈕中，一般以小獸的「動」，來反襯母獸的「靜」,在方寸之間盡顯生命的律動與活力。

芙蓉石 新八讀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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