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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乾的「童年視角」與文學生涯

《籬下集》是現代作家、翻譯家蕭乾先生的第一個小說集,也是先生的第一本書。1936年3月由商務印書館初版,系鄭振鐸先生主編的「文學研究會創作叢書」第一批之一種,小32開本,布面硬皮精裝,帶有書衣,總計208頁。封面除橫排有書名「籬下集」和作者署名「蕭乾作」字樣外,底端還有商務印書館的圓形圖章,封底也有商務印書館的英文(The Commercial Press)縮寫「CP」圍成的、中有一圓形「商」字的菱形出版標記。其扉頁也採用橫排式,字體均為老宋體,綠色雙細線框內,上部標明「文學研究會創作叢書」,中間印了書名、作者署名,底部則書「商務印書館發行」。

書首版權頁說明其為「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三月初版」,定價為國幣陸角,「外埠酌加運費匯費」,發行人為王雲五,印刷所、發行所皆為商務印書館,地址為上海河南路。方框外左側還印有一行小字,註明「本書校對者王養五」。另有「版權所有,翻印必究」兩行大字,可見執事者明確的版權意識。正文前有沈從文先生的一篇《題記》,實為序言。正文為12篇小說,按「目次」依次為:《籬下》《俘虜》《郵票》《蠶》《放逐》《印子車的命運》《花子和老黃》《鄧山東》《雨夕》《小蔣》《醜事》和《道旁》。正文為豎排,版心較大,既具有疏闊之美,亦便於讀者眉批。同年8月,商務印書館推出再版。

此集中收錄的12篇小說,篇幅大多在五六千字左右,早在結集出版前已經在報刊雜誌上發表。1933年10月,蕭乾在沈從文主編的《大公報·文藝副刊》上發表了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說《蠶》。在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又先後在《水星》等雜誌上發表了其他短篇小說。1936年,蕭乾將其結集出版,取名《籬下集》。

蕭乾之所以採用《籬下集》作為書名,原因不外乎兩點,一是因為該集子首部短篇小說即為《籬下》;二是因為「籬下」含有「寄人籬下」之意。在這些短篇小說中,蕭乾集中刻畫了一大批北京城鄉下層勞動人民形象,其中有孤兒、車夫、老僕人、小販、瘋女人等,他們大都過著仰人鼻息的悲慘生活。蕭乾之所以鍾情於刻畫他們的悲慘命運,大概和他本人的早年生活經歷有著密切的關係。

蕭乾出生於北京東直門一帶的貧民區,父母先後早逝,他只能寄居在堂兄家的「矮檐」之下,忍受嬸娘的白眼和堂兄的責罵、體罰。童年時的經歷成為他日後全部小說創作的誘因。難怪蕭乾說:「當我在未名湖畔初拿起筆來創作的時候,我好像在用手感傷地撫摸自己的童年……早年的往事,猶如一碗酸甜苦辣鹹的菜湯,有一種難以代替的風味。有時它像是遠方吹來的一隻兒歌……有時又像是一場噩夢……」《籬下集》包含了蕭乾對人生和社會的理解,真實客觀地反映了1930年代的中國社會風貌,給讀者帶來無盡的思考。

1990年9月,上海書店出版了「中國現當代文學史參考資料」系列叢書之「京派文學作品專輯」,主編為姜德明。專輯涵蓋了十位京派作家的作品,其中《籬下集》據商務印書館1936年初版本影印。該版的扉頁、目次、正文、開本和頁碼等均與初版無異,只是改為帶黃灰色相間書衣的軟皮平裝,並將版權頁放到了正文之後,定價也變成了三元六角。在該版的《影印說明》中,編者肯定了蕭乾作為京派作家的文學史地位及其作品價值:「三十年代的京派文學,是指當時集中在北平的一部分比較接近的創作而言。他們當中有沈從文、朱光潛、俞平伯、廢名、凌叔華、林徽音、蕭乾、何其芳等人。但是,這並不是一個有完整綱領和嚴密組織的文學社團。它的成員以學人為主,彼此的思想狀況、生活經歷卻不盡相同。他們的作品,主要表現為淡化文學同政治的緊密聯繫,在藝術上則追求語言的圓熟和錘鍊,強調作品的恬淡和純樸。」

事實上,沈從文先生當年在《題記》中對《籬下集》有過很高的評價。他說,蕭乾的每篇作品,他幾乎都是第一位讀者,並直言對蕭乾的文章「除了覺得很好,說不出別的意見」。末了,他還殷切地希望蕭乾能「永遠是個鄉下人,不要相信天才,狂妄造作,急於自見。應該養成擔負失敗的忍耐,在忍耐中產生他更充分的作品」。而劉西渭(李健吾)先生在《咀華集·籬下集》中指出,蕭乾有「一顆藝術自覺心,處處用他的聰明,追求每篇各自的完美」,集子中的《蠶》和《道旁》是個「傑作」,《道旁》更是把讀者帶進「人生的大道」,給人以「十足的喜悅」。雖然蕭乾沒有沈從文、廢名那種鄉村經歷,但他的第一步確實是從「京派」的文化氛圍中走出來的。他是憑著一個城中的「鄉下人」的獨特身份,從「童年視角」出發,寫下了一系列短篇小說。

壓卷之作《籬下》就是通過環哥的眼光和言行,講述了母子寄人籬下的世態炎涼。環哥的童真童趣,怎麼也難以掩蓋下層人生活的無奈和悲苦。《放逐》中的墜兒在生日那天,因為乾爹的事情和母親產生了隔閡,卻理解不了忍辱負重的母親在生活的壓力面前的無助和無奈。《雨夕》中的「我」回憶起小時候在田間避雨時的情形,怎麼都理解不了磨棚里的長工允許「我們」進棚避雨,卻「用滾燙的煙袋鍋」將同樣被暴雨淋透的「瘋婦」驅逐在外。《花子與老黃》中的「我」同樣理解不了,一向「仁慈」的母親,為何無情地將被「我」養的小狗花子咬傷的僕人老黃逐出家門。《俘虜》則描述了倔強的荔子、調皮的鐵柱兒,以及小夥伴的遊戲生活,充滿濃郁的北京風情與童稚樂趣。

此外,蕭乾還在小說中暗含了他「當時對人生的一些模糊看法」。《印子車的命運》中車夫「禿劉」雖未能實現「擁有屬於自己的黃包車」的夢想,但其近乎現代的價值觀,卻值得稱道。《鄧山東》不僅塑造了一個買賣仁義、心地善良的賣貨小販鄧山東,更突顯了其身上的一種朦朧的反抗意識。《小蔣》講述了孤苦伶仃的送奶工小蔣對奶廠的奶羊和洋人愛憎分明的態度。《郵票》則借兩名中學生圍繞著郵票所發生的故事,從一個側面反映「九一八」事變所激發的中國民眾民族意識的新覺醒。

而從《籬下集》出版起,蕭乾先生正式步入文壇,以後更成為著名的文學家、新聞工作者,並投身中外文化交流,與妻子文潔若翻譯了《尤利西斯》等一大批重要的外國文學作品,成為現代文學史、文化史上難忘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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