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員的特殊「成人禮」

來源：解放軍生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 作者：初正?王一峰

飛行，究竟意味著什麼？艱難的成長之路，從初教到高教，從二代機到三代機，嚴苛的條件要求，高標準的強度訓練，每一次改裝等待飛行員的都可能是來自藍天的告別，每一次單飛無異於脫胎換骨。面對著祖國領空的風雲變幻，戰鷹只有練就「十八般武藝」、歷經層層考驗，才能鑄就強大的人民空軍，保衛空天安寧。

只有習慣了發動機的轟鳴，才能擁抱著湛藍天空，只有張開翱翔的臂膀，獨立完成一次滑躍，才能俯瞰山河的壯麗。

飛行員有一項特殊的「成人禮」，那就是單飛。無論是飛什麼機型，只有完成單飛，才能開啟他們光榮與夢想的藍天征程。

無論是寒風裡，還是驕陽下，在飛行演練場上都能看見飛行教官全面地示範講解，飛行學員全神貫注地學習操練。他們手拿飛機模型、風擋、儀錶板，神形兼備地進行著「模擬飛行」。飛行學員們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練實施程序、練操縱要領、練注意力分配、練特殊情況處置，一練就是幾個小時。

要能像相聲演員一樣「背菜名」

「聽到起飛口令後，兩眼目視前方，鬆開剎車，柔和加油門，檢查速度加油門拉杆……」走進飛行演練場可以看到，飛行員們手上一邊比畫動作，嘴上一邊念念有詞。

飛行員從起飛到著陸5分鐘起落航線上所有的操作要領和注意力分配情況，要用近兩千字來表述，在地面考核時要在5分鐘內表述出來，同時加上動作模擬，中間沒有停頓，語速堪比相聲演員「背菜名」。

飛行教官鄧勁松介紹：「一般情況，教練機從起飛到著陸一共是5分鐘。所以，5分鐘就是考核的標準。飛行員要反覆練習整個起落航線上所有的設備操作以及注意力分配情況，在腦海中打下烙印，以免在空中出現差錯！」飛行員所飛的每一項課目前都是如此，「背菜名」的功夫要貫穿始終。他們每次背飛行要領都練到口乾舌燥，地面準備模擬飛行練到腰酸腿疼，直到將所有動作要領掌握得滾瓜爛熟為止。

「 剛開始教員讓我們背的時候我們還不適應，感覺這樣背沒有什麼用，但是等到真正自己單飛的時候，本能的按照要領一步一步地操縱，減少了很多的錯誤。」飛行員王濤說，「我們第一次接觸飛機時，對飛行的概念幾乎沒有什麼概念，雖然要領背得熟，但飛機發動機響起來的那一刻，什麼都忘了，甚至怎麼和塔台報告都忘了。但是隨著飛行經驗的豐富，現在的我們都是獨立準備，只有在地面把準備的內容脫口而出，在空中才不會浪費時間去思考。其實，在空中也容不得你去多想，思考一秒鐘就錯過了很多，整個飛行過程會越來越糟糕。」

不容思考！「差不多」就是差很多

「27，你現在的高度3000 米，現在儀錶顯示……你該怎麼處理？」面對大隊長的提問，新飛行員27號思考了一會兒，回答準確而流利，但被大隊長評定不及格！

雖然他回答的意思都對，但邏輯性還是不夠，看似差不多了，其實差的還很多。飛行教官黎明介紹說：「飛機在空中出現特情要及時準確採取應對措施，多一分思考時間就多一分危險。起落航線看的是飛行員嘴皮子溜不溜，而特情處理考驗的是飛行員腦瓜子清不清晰。」

改裝機型的時候，飛行員最痛苦的就是背特情。改裝某二代機的飛行員李林告訴我：「特情處置考試也不是想像中的主觀題，客觀題也只有簡答題，而且邏輯性很強，不能有任何馬虎、絲毫差錯。」

空中飛行安全無小事，不同機型的特情處置方法千差萬別，可能背一次用不上，也可能一個沒背就遇到了，為此，飛行員在地面準備的時候每一個特情都要清楚記住，將20000多字的處置方法牢牢印在腦子裡，化為身體的本能。

飛行員在每個飛行日開飛前都會被單位首長抽點特情處置，飛行員李偉說，在高教機飛行階段，即將特技單飛的他，由於背特情的時候不是很熟練，團長便將他的飛行計劃取消，導致單飛延緩，直到後來特情背得很熟，才成功單飛。

李偉坦言：「當時覺得全團就我一個延遲，覺得很沒有面子，認為差不多就行了，但隨著飛行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深深地知道，差不多不僅僅是對戰機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只有全面考慮周全，才能確保飛行萬無一失。」

學會「三心二意」，能確保萬無一失！

飛行員經常說的一句話是，工作學習要一心一意，飛行的時候也要學會三心二意，這裡的三心二意並不是貶義詞，而是飛行員必須掌握的一種技能，那就是注意力分配！

「要學會『look out』，敵人在外面，不是在座艙里，眼睛要往外看！」飛行教員鄧勁松每次帶學員時，都要反覆強調這一點。開車不用強調都知道要往外看，為何飛行員要反覆強調「look out」？

「從一開始就要養成良好的習慣，這樣培養出來的飛行員才真正適應戰場需求！」飛行教官段偉說「飛行員剛開始飛行的時候，由於不熟練很難掌控飛機的狀態，大多靠儀錶來保持，為此，新飛行員絕大多數的精力都緊盯在座艙里，觀察儀錶以保持飛機狀態。」即使如此，很多新飛行員也會由於注意力分配不合理導致動作失敗，沒有達到課目的標準。

「練飛行員注意力最具有代表性的課目就是儀錶飛行。在整個飛行過程中，飛行員要同時觀察速度、高度、地平儀等八九個儀錶盤，保持規定的飛行狀態！」剛剛飛完初教機的飛行學員李生林告訴筆者，「如果在天上遇到些氣流，可能影響到高度的變化，如果注意力分配不恰當，往往在糾正一個偏差的時候，會引起更多的偏差！」

對於戰鬥機飛行員來講，在進行空戰的時候，往往不能只看座艙內的儀錶，而要眼睛盯緊敵機，儀錶盤上的飛行參數都是靠眼睛一帶而過，注意力的分配十分關鍵。飛行是腦力和體力相結合的工作，不會「look out」只會「儀錶飛行」的飛行員遠不能達標。

剛剛飛行結束的飛行學員王丹在著陸的時候遇到了鳥群，但由於他的注意力僅限於跑道，並沒有注意鳥群從側方飛來，還好飛行教員在後艙提醒，才避免與鳥相撞。飛行員王丹表示：「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但我欠缺的還很多，其實飛行教官在後艙不僅僅要給我們檢查飛行情況，還要為我們做的動作進行講評，我在飛行中注意力分配還是不夠，教官都發現了鳥群，我還沒注意到，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招飛選拔有一項就是模擬飛行，要求考生一邊飛行模擬機，一邊計算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數字。很多學生往往是只思考計算數字而忘了模擬機飛行的狀態，導致測評分數很低。專家表示，這樣的學生不適合成為一名戰鬥機飛行員。

映著朝霞的跑道，戰機整齊列陣，年輕的飛行員步伐鏗鏘，滿臉洋溢著笑容，難掩心中關於這特殊「成人禮」的喜悅，高遠的天空上書寫著關於他們使命的夢想，記載下屬於他們青春的詩行。熱血男兒，軍旅不悔，鷹翔九霄，捍衛空天。

他們，準備好了！

（解放軍生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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