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孩子的人間垃圾無需分類
一個又一個讓人心痛的熱搜。
連續兩天——
#小學校長性侵女學生#
#新城控股董事長猥褻女童案屬實#
Sir無法抑制憤怒。
看到新聞里那些刺目的字眼:「猥褻多名學生」「實際性侵1人」「五星級酒店」「母親哭訴」……
Sir至今不敢相信。
一個小學校長,人民教師;一個上市公司董事長,有頭有臉,甚至捐錢建小學。
同時把魔爪伸向孩子。
Sir更感到無力。
咬牙切齒,罵他禽獸,咒他不得好死,有用嗎?
但有些事,Sir沒用也要做,還要一直做。
一部關於性侵的華語片,情節和今天的新聞幾乎一模一樣。
今天舊文重發,再次呼籲。
這部電影,希望每一個家長都看看。
希望每一個家長,都陪你的孩子看看。
在魔鬼現身之前。
《嘉年華》
17年上映,現在優酷就可以看。
Sir可以用很多詞語介紹她——「2017年度最佳華語電影之一」,「威尼斯電影節正式參賽片」,「金馬獎三項重要提名」……
然而所有的這些修辭,都不及兩個字,勇敢。
電影的故事,Sir希望你看進去、看出來。
海邊,小鎮,一處酒店。
這裡遊客如織、風景宜人。
正如我們的社會被期望的那樣,一派祥和。
酒店門口寫著「WARMNESS」(溫暖),只是霓虹燈已經斑駁地熄滅。
某夜,一個中年男人,兩個小學女生。
男人來開了兩間房,他看上去不像女孩的家長。
透過監控,酒店服務員,16歲的小米(文淇 飾)看到,男人敲開兩個女孩的房門,推推搡搡地進去了。
兩個女孩都12歲了,一個叫小文(周美君 飾),一個叫小新。
男人給她們買零食和玩具,帶她們出來玩,夜了,就住在外面。
第二天,她們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回到學校,每人吃了一片同學給的葯,「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直到老師發現她們的大腿內側,有傷痕,這才通知了家長。
是的,幼女性侵事件。
《嘉年華》把事發經過,拍得極其含蓄和剋制。
並非迴避。
比起發生了什麼,導演文晏更想追問——為什麼會發生。
在這起性侵案中,老師、家長、警察、醫生、律師、商販,每一個社會角色的面目都一一浮現。
唯獨,那個性侵者始終面目模糊。
他權力通天又秘不示人。
他無跡可尋又無所不為。
社會中的每個角色,或畏懼於他,或獻媚於他,或為他所收買。
長久以來,我們的電影不敢面對性。
因為性是萬惡本源?
扯淡。
性,本身就可能是不公的受害對象。
這就是《嘉年華》勇敢的原因。
她突破國產電影涉入現實的常規尺度。
借一宗性侵,實打實地質問整個社會。
不負責任的家長,指鹿為馬的「專家」,徇私枉法的警察。
主觀上說,他們無一人希望性侵的發生。
但客觀上,事件出現後,他們都難免被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裹挾,成為禽獸的打手,沉默的幫凶。
《嘉年華》里的角色並非全無道德勇氣。
女律師(史可 飾)本來可以不牽涉其中,然而正是她,選擇了做正義的最後一個看門人。
Sir印象深刻的是,警察曾對女律師說:「你很了不起。」
然而轉身,他就做了背叛受害者的事。
導演文晏過發一條微博,其中她談到:
我希望觀眾不只是停留在說這個人好與不好,而是要去看他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是怎樣的社會環境造就了他們。其實,他們不是特例,都是生活中普遍而真實的人。
相似的話Sir說過不少了,事實上,我們普通人能接觸的,並非什麼大奸大惡,我們接觸到更多的「壞人」,只是相信了自己註定要被熔化。
如果你留意的話,會發現Sir在提到《嘉年華》時,使用的人稱是「她」。
是的,《嘉年華》的導演是女性,主演是女性,視角也非常女性化。
更重要是——
她的情緒是如此飽滿而澎湃,以至於身為男性觀眾的Sir,也彷彿切身感受到了女性身體真實的悸動和疼痛。
少有作品像《嘉年華》這樣,誠實地面對現代女性的處境,讓觀眾看到她們的屈辱與堅強。
《嘉年華》有形形色色的女性意象:夢露雕塑、口紅、耳環、金色假髮、婚紗……
它們構成了眼花繚亂的誘惑與困惑。
豎立在海灘的那個瑪麗蓮·夢露雕塑,則是成年男人製造的巨大玩偶——
白鞋、白裙、大紅唇,春光灑落一片卻仍然伸手壓低裙子。
△ 如這張海報
它很好地象徵了消費時代中的女性處境。
她們既被供為女神,又被視作婊子;
她們的身體既被花言巧語讚美,又被當作最污穢的髒話;
她們的私處最被期待公開,同時又最被要求隱藏;
社會為她們量身打造了誘人的嘉年華,也給她們留下羞恥的傷疤。
電影中,兩個小女孩,或許還沒來得及明白自己經受了什麼。
她們走進遊樂場的「大喇叭」,好奇這是什麼呀,通向哪裡?
如同她們對自己的子宮,對自己身為女性今後的命運一樣,懵懂無知。
看到這部兩年前的《嘉年華》,相信不會有人再說:「這只是部電影。」
今天的性侵事件,讓我們再一次意識到,獸行可能就在我們的孩子身邊。
前段時間Sir在推一部韓劇時,有朋友說:拍得再真實又怎麼樣,無濟於事。
電影不一定有用。
但它至少能告訴你,有些東西就在那裡。
不以《熔爐》的形式存在。
就以不帶書名號的形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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