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宗沒想到他欽點的狀元張孝祥是個刺頭兒,弄得他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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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許雲輝
(宋高宗)
紹興二十四年夏的江南黃梅雨,淅淅瀝瀝格外陰晦連綿,下得宋高宗早已心情發霉。他御覽新科狀元張孝祥完的奏摺時,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將奏摺狠狠甩到地上,手扶龍書案怒容滿面。
原來,張孝祥前幾日在唱第日(殿試宣布名次之日)當眾斷然拒絕秦檜心腹曹泳拋來的橄欖枝,已經徹底得罪秦檜一黨。現在,他又公開站在秦檜一黨的對立面,以「岳飛忠勇天下共聞」等理由,奏請宋高宗為冤死未久的岳飛平反。
時人心知肚明,用十二道金牌將幾乎直搗黃龍的岳家軍調回後再以「莫須有」罪名將岳飛父子殺害於風波亭的主謀和背鍋俠分別是誰。張孝祥被御筆欽點為狀元,走上了一條鮮花簇擁的金光大道。他只要依附一手遮天的秦檜,自然前途無量。
可是,鐵骨錚錚的張孝祥卻不願與秦檜沆瀣一氣,在殿廷上令曹泳蒙羞後,又置前途命運於不顧,不避斧鉞為岳飛伸冤,直接打臉宋高宗和秦檜,這需要何等的英雄膽色!
張孝祥這樣做的底氣,是因為他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書生,而是一個膽奇、才奇、行奇的奇才。
(秦儈)
(一)膽奇
張孝祥高中狀元的過程頗有傳奇色彩:
春風和煦的陽春三月殿試前,秦檜集團早已暗箱操作完畢,內定秦檜之孫秦塤「省殿試皆為第一」,「孝祥次之」,姻親曹冠第三,企圖借皇帝之手走走程序,欽點秦塤為名正言順的狀元。
偏巧宋高宗審閱策論時,不滿秦塤的策論通篇都是爺爺秦檜和父親秦熺的陳詞濫調,鸚鵡學舌毫無新意。而張孝祥長達「一萬四千言」的策論,不僅酣暢淋漓針砭時弊,充滿赤誠愛國情與坦蕩忠君意,而且「字畫遒勁,卓然顏魯」。宋高宗方「讀其卷首」便「大加稱獎」,盛讚「議論雅正,詞翰爽美」,「於是擢孝祥為第一,降塤第三」。
唱第日,皇帝在集英殿宣布名次後,大臣曹泳便迫不及待攔住新科狀元張孝祥,打躬作揖軟磨硬泡要將女兒許配他。
張孝祥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曹泳這塊天上掉下的大餡餅視而不見,「不答」。
眾人暗暗叫好,又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眾所周知,曹泳是當朝宰相秦檜的妻兄和死黨,誰敢得罪他,等於是自己堵住了進入仕途之道。這麼簡單的道理,張孝祥竟然不懂?
(岳飛)
張孝祥殿廷拒婚,是因年少輕狂少不更事,還是家有賢妻難捨糟糠?
都不是!
他的原因很簡單:冰炭不同器,忠奸當對立。
張孝祥祖籍歷陽烏江(今安徽省和縣),靖康之恥後,「萬里中原烽火北」,父親張祁被迫舉家背井離鄉避亂南渡。
早年顛沛流離的逃亡記憶,在張孝祥幼小的心靈上鐫刻下「雄略遠志」:掃除瀰漫在黃河洛河上空的妖風迷霧,蕩滌孔子教澤的洙泗二水間充斥著的膻腥氣味。
這個「未嘗一日而忘胸中」的人生理想,使張孝祥成長為堅定的主戰派。
所以,即便後來因政治鬥爭被迫回家鄉蕪湖閑賦後,他依然身在江湖,心系廟堂,密切關注邊境戰局變化形勢,致書守邊將領,坦陳抗金戰略戰術。
采石磯一戰,虞允文率宋軍大敗金兵,粉碎金兵南下陰謀。喜訊傳來,張孝祥高歌「我欲乘風去,擊楫誓中流」,風塵僕僕趕到前線軍中擔任著名主戰派將領張浚的幕客。慶功宴上,張孝祥即席賦《六州歌頭》詞,「慷慨激烈,發欲上指……足以使懦夫有立志」。慷慨激憤之聲使張浚不忍卒讀,為之罷席而去。
張孝祥這般堅定的主戰派,豈能與「倡和誤國」的秦檜集團同流合污!他清楚秦檜一手遮天,如果出賣靈魂依附秦檜,榮華富貴自然唾手可得;拒絕曹泳聯姻,就是站到了秦檜集團對立面。大丈夫自古威武不能屈,膽氣過人的張孝祥毅然以殿廷拒婚方式,高調亮明政治立場,與那些趨炎附勢「率為檜用」的天下「頑鈍無恥者」形成鮮明比照,初顯自己「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的高尚品質。
蟾宮折桂,使張孝祥深感聖上慧眼識才之恩,更堅定其忠君報國之心。他經過深思熟慮,分析時局,決定以岳飛「盡忠報國」精神為榜樣,忠君報國,萬死不辭,「上疏言岳飛忠勇」。
那麼,張孝祥為何選擇此時上疏請求為岳飛平反?因為,時局變化,令張孝祥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岳飛之死令親痛仇快:華夏南北「天下冤之,聞者流涕」,金國上下「諸酋聞其死,酌酒相賀」。長江兩岸,「天下聞者無不垂涕,下至三尺之童,皆怨秦檜雲」。
但岳飛案是朝廷板上釘釘的謀叛鐵案,宋高宗親手批複:「岳飛特賜死!」秦檜以莫須有罪名殺害岳飛後,更加「挾強虜以要君」,權焰熏天,順昌逆亡,將滿朝「忠臣良將,誅鋤略盡」。
此時,秦檜已到了最後的瘋狂階段,「晚年殘忍尤甚,數興大獄,而又喜諛佞,不避形跡。」凡為岳飛喊冤的布衣或官紳,無不慘遭毒手,使得朝野上下無不明哲保身「莫敢有言者」,屈死的岳飛依然是「朝廷冤之,天下冤之。」
紹興協議簽訂至今已經維持了十二年的和平,當初,內憂外患的金國在得到南宋每年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匹等大量財富後,經過休養生息,國力得以恢復,軍事力量更加強大,亡宋之心始終不死。長江北岸,金兵雄師數萬虎視眈眈,頗有投鞭斷流之勢。
反觀南宋,朝廷滿足於偏安一隅歌舞昇平,營營苟且。秦檜政治上主和,經濟上「貪墨無厭」,賣官鬻爵「開門受賂,富於敵國」。為拉動腐敗經濟發展,秦檜巧立名目制訂苛捐雜稅政策,「密諭諸路暗增民稅七八」,與貪官污吏沆瀣一氣對貧苦百姓敲骨吸髓,導致「贓吏恣橫,百姓愈困」,民不聊生,「民力重困,餓死者眾」。民困致使國窮,「國之府庫,無旬刀之儲,千村萬落,生理蕭然」。國窮必然軍乏,部隊軍備廢弛軍紀渙散,將士毫無進取雪恥之心。
日漸強盛的金國猶如草原的餓狼,對羸弱浮腫如同肥豬的南宋早已垂涎三尺,縱馬江南只在早晚之間。一旦金兵南下,南宋回天乏力。所以,朝廷的當務之急,是凝聚人心民意,齊心協力共度難關。而為岳飛平反,正是朝野上下同舟共濟的不二法門。
因此,張孝祥在奏章中言辭懇切提醒皇上:岳飛是北伐中原直搗黃龍的民族英雄,是南宋收復失地的擎天巨擘,他的轟然坍塌令「敵國慶幸而將士解體」,寒透天下仁人志士之心,「天下怨之,三軍解體。」他提醒宋高宗審時度勢,順意民心,為岳飛平反昭雪,以凝聚人心民意,以激勵忠義之氣,以重塑明君形象,未雨綢繆,預防金國背信棄義撕毀和約大舉進犯。
事實證明了張孝祥的遠見卓識:八年後「北虜犯邊,連年大舉」,宋高宗才悔恨莫急,自言自語道:「岳飛若在,虜軍豈容至此!」
為達到為岳飛平反目的,張孝祥在奏章中有意忽略冤案製造者,岳飛冤案只以「一朝被謗,不旬日而亡」一筆帶過,巧妙繞開對秦檜集團的指責與揭露,使自己進退有據。
其後再三為皇帝開脫,堅信英明領袖純粹是被奸佞小人蒙蔽聖聽,致使「陛下所不知也」,一時不察才下詔「賜岳飛死於大理寺。」
他將疏折重點放在懇請宋高宗為岳飛平反昭雪上,「亟復其爵,厚恤其家,表其忠義,播告中外」,達到「俾忠魂瞑目於九原,公道昭明於天下」的目的。
張孝祥的奏章雖未將矛頭直指前台的冤獄製造者秦檜,更為皇帝開脫「蔽欺也如此」,但公開為岳飛喊冤,難免有當著和尚罵禿驢之嫌,所以宋高宗讀罷奏摺龍顏大怒。但鑒於張孝祥上疏一腔赤膽忠心,奏摺理直氣壯才華橫溢,也出於對枉殺忠良的几絲歉疚,最終「特優容之」,並未追究,最終不了了之。
自古英雄膽氣豪,笑看斧鉞與叢刀。張孝祥逆天膽氣何來?來自「肝膽皆冰雪」的高尚品質、憂國憂民的仁者情懷、「委質事君」的忠君思想。張孝祥一介書生,為國為民置生死於度外,在萬馬齊喑時節冒死上疏,氣沖霄漢,義薄雲天。
此舉驚世駭俗,天下震驚,無疑是張孝祥人生中最華彩的樂章。它宛若一道炫目的閃電,劃破了陰霾籠罩的南宋夜空,使被塵垢的正義與公理重新傲然聳立於天地之間,為宋孝宗繼位後立即為岳飛徹底平反昭雪奠定了堅實的輿論基礎。
(二)才奇
張孝祥之才笑傲天下。他「資稟太高」,天資聰慧,「讀書過一目不忘,下筆頃刻數千言」。民間傳言,他幼時書齋苦讀時,聞池塘中蛙聲聒噪不已,煩躁得抓起硯台砸進水池,滿池青蛙頓時寂然無聲,自此再無蛙鳴,池塘更名「禁蛙池」。十六歲即中鄉試,又在地方舉薦的傑出人才中名列前茅。由於才情卓絕,被贊「天上張公子,少年觀國光」。金殿奪魁後,張孝祥按慣例參見秦檜。秦檜妒火中燒,陰陽怪氣誇讚他:「論策之文、書法、賦詩,可謂『三絕』!」,留下一句酸溜溜的「天下好事,君家都占斷」後走開。
科舉考試層層篩選,猶如大浪淘沙。最終蟾宮折桂的狀元,不是才高八斗的才子,便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張孝祥的文章以「俊逸,頃刻千言,出人意表」著名,史載其殿試寫策論時,「宿醒猶未解,濡毫答聖問,立就萬言,未嘗加點。」他的書法「奇偉」且「得古人用筆意」。宋高宗初見張孝祥手書奏札,便斷言其書法「必將名世」。他賦詩填詞「未嘗著稿,筆酣興健,頃刻即成,初若不經意,反覆究觀,未有一字無來處」。三絕狀元美稱,名至實歸。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是儒家傳統道德觀念。蓋世才華必須與忠君愛民相結合,才能體現「學而優則仕」的價值。張孝祥文才傲視群雄,獨步宇內,政事「治有勝績」,遺愛六州。
首任撫州知府時,他雖「年未三十」,但「蒞事精確」。一次,兵卒動亂,哄搶兵庫,沸反盈天。地方文武官員明哲保身,躲得無影無蹤。張孝祥單槍匹馬馳入軍營,呵斥亂兵:「你們定要造反,先殺我這個太守!」亂兵被震懾,齊稱不敢,並解釋哄搶只因供給不敷。張孝祥手諭:「聽命者不死」,先安撫亂兵情緒,再開倉發放金帛。其間,他暗中觀察並確定出倡亂者,抓捕後叱令處斬,徹底穩定了形勢。
在平江知府任上,他「扶植善類,鋤抑強暴,判決如流,庭無滯獄。」當地有個名叫並海囊橐的富豪大族,幹了許多傷天害理的壞事。張孝祥將其抓捕治罪,並查封他家糧庫,沒收谷粟數萬石。次年,吳中遭受大饑荒,當地百姓全靠這些被罰沒的糧食度過災荒。其後,浙東水災泛濫,百姓民不聊生。張孝祥兩次上疏,請求朝廷「不催兩浙積欠」,朝廷感其愛民之心,答應減免,災民得以生存。
出任建康知府時,他治理水患,招撫流民,造福一方;潭州任上,他「為政簡易」,不時以嚴厲打擊作為輔助手段恩威並濟,治理得「湖南遂以無事」。他關注農事,善待民眾,「獄事清靜,庭無留滯」。離任時,湖南百姓「哭送登舟,繪像於湘中驛。」任荊湖北路安撫使雖僅八個月,他依然「築寸金堤,自是荊州無水患,置萬盈倉以儲諸漕之運」,時人高度讚譽他「六郡能聲」。
張孝祥為官造福百姓,閑賦同樣心系黎民。1163年,宋孝宗詔令北伐,宋軍慘遭「符離之潰」敗績。敗軍之將邵宏淵對敵如鼠、對民如虎,「擁兵還鎮,所過市肆皆空,蕪民甚恐」。蕪湖百姓驚恐萬分之際,張孝祥挺身而出,利用與邵宏淵有世誼之交是關係,致信慰問,並自費購買數百斛米,與父親同往湖中犒勞軍隊。邵宏淵為禮所困,雖心有不甘而又無可奈何,只得率部揚帆離開蕪湖。蕪湖百姓免除了一場浩劫,無不對張孝祥感激萬分。
張孝祥「為政平易,民咸思之」,源自他「惻袒愛民之誠心」,故而造福四方,六郡稱頌。「天資敏妙,文章政事皆過人遠甚。」朱熹的評價,恰如其分概括出張孝祥的才奇。
(三)行奇
張孝祥十六歲時從蕪湖去金陵赴考途中,巧遇歌女李月娥,一見鍾情,私定終身。故事雖美,卻是民間傳言,不足為信。不過,張孝祥才華橫溢,政績斐然,外表俊逸,「天性倜儻」,宋朝士大夫與文人又大多集「建功立業」與「風流情鍾」於一身,張孝祥膽奇才奇,行為自然亦奇:「嗜酒好色,不修細行」。
其一,泛舟共酌。
某日,知府張孝祥月夜泛舟過洞庭。時值中秋將至,皓月當空,「月照龍堆,金沙盪射」。張孝祥逸興遄飛,遂令手下人狂飲高歌,唱他「所自製詞」。得意忘形之時,索性「呼群吏而酌之」,與他們推杯換盞,稱兄道弟,毫無尊卑,並說:「大家都是人,沒必要分什麼高低尊卑!」這般言行,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可謂放浪形骸,遭人詬病。
其二,才比東坡。
張孝祥敬佩蘇軾,每出新作,必讓門人品讀比較,再三追問:「比東坡何如?」久之,門人暗贈其綽號「過東坡」。張孝祥詞「氣雄而調雅,意緩而語峭」,與蘇詞極為相似,以至同時代人評價他,自從蘇軾仙去後,「能繼其軌者,非公其誰與哉?」所以張孝祥欲與蘇軾比肩,絕非夜郎自大,而是見賢思齊。
其三,情意纏綿。
張孝祥前妻時氏,二十來歲便撒手人寰,張孝祥為她寫了三段篇幅不長但情意纏綿的悼文。之後,他將一腔痴情傾注在李氏身上。張孝祥十六歲中鄉試時,結識了美麗溫柔的李氏,兩情相悅,同居並生子張同之。李氏因身份低微,只能做地下情人,無法扶正,所以在張孝祥迎娶時氏前,被迫攜子離開,萬念俱灰,出家為道姑,自此夫妻再無相見。「默想音容,遙憐兒女,獨立衡皋暮。」張孝祥只能在詞中抒發失去情人和愛子後的哀傷悲痛和悔恨凄涼。
其四,認濫據贓。
宋高宗風聞張孝祥「不修細行」,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大家傳言你貪贓枉法,生活作風不夠檢點,你怎麼解釋?」張孝祥嚴肅地「拱笏再拜以對」,坦承「濫誠有之」,生活作風的確不夠檢點,但貪贓枉法中的「贓之一字,不敢奉詔。」宋高宗一笑置之。張孝祥不修細行,光明磊落,時人感嘆「其坦率皆類此」。
其五,搖擺戰和。
張孝祥從宋孝宗登基便為岳飛平反並積極準備北伐舉動中,看到了恢復中原的希望,積極諫言,「上嘉之」。
但當金兵再度氣勢洶洶侵犯南宋邊境,滿朝文武個個摩拳擦掌大喊應戰之時,他卻慷慨陳詞,力主與金兵締結和約,以避其鋒芒,休養生息,積極備戰。
朝廷眾臣群起攻擊他居心叵測,以宣諭使為首的大臣們聯手彈劾他「附金」。宋孝宗也大為不滿,認為張孝祥政治立場不堅定,搖擺於主和與主戰之間,將其削職罷免。
殊不知,張孝祥雖是堅定不渝的主戰派,卻不一味蠻幹,極具戰略眼光。他審時度勢,慷慨陳詞,指出敵軍兵強馬壯,來勢兇猛。宋軍久疏戰陣,積弱積貧,難以抵敵。為大宋蒼生計,必須採取以和休戰戰略。拳拳愛國心,感人肺腑,天日可鑒,後人贊其「至於大綱大節處,直是不放過!」
屢經仕途顛躓,鬱郁不得志,張孝祥深感世間「處處風波惡」,心灰意冷,決心絕意仕途,急流勇退,於壯年之時上疏請祠侍親,歸隱蕪湖,過起「此心元自不驚鷗,卧看駭浪與天浮」的隱居生活。他「捐己田百畝,匯而為池,圜種芙蕖、楊柳,鷺鷗出沒,煙雨變態」。
張孝祥一生傳奇,揖別人間的方式也離奇。他在蕪湖舟中飲酒送別好友虞允文時,在滿湖荷花間意外中暑患病而亡。噩耗傳來,蕪湖商賈為之罷市悼念,兩河百姓哭聲震天,為從此失去張孝祥這樣的倚恃而惶恐悲傷;消息傳到朝廷,新皇帝「孝宗惜之,有用才不盡之嘆」。好友們為失去他而「痛之深,惜之至,而哭之悲也」。
張孝祥被時人譽為「天下奇男子」!他將天下讀書郎夢寐以求的狀元及第視為人生起跑的起點,實現忠君報國理想的驛站。從二十三歲橫空出世登上政治舞台至三十八歲英年早逝,短暫的十五年間,張孝祥在雲詭波譎的南宋官場揮斥方遒,縱橫叱吒,以「肝膽皆冰雪」的清正豪邁之氣自勵,堅守「雄略遠志」,造福蒼生,萬民敬仰,「聲名震耀天下者二十餘年」,餘風流韻,至今使人齒頰生香,高山仰止!
奇哉,張孝祥!
【作者簡介】許雲輝,男,1984年畢業於雲南師範大學中文系,現為雲南省保山一中教育集團高級講師。曾出版專著兩部,在各類刊物上發表文章五十餘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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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 、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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