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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簡化是無可避免的嗎:東亞文化圈的集體經驗

今天,在中國語圈使用的漢字,可分為兩大類。一是在中國大陸和馬來西亞、新加坡等一部分國家使用的簡體字 simplified Chinese character,二是通用於台灣、香港及海外華人社會的繁體字 traditional Chinese character。前者是1956年《漢字簡化方案》所制定的文字。如其名所示,簡體字是把複雜難記的漢字簡化為正字(標準字)。當然,這並不是說多達數萬的漢字全部簡化,而許多繁體的舊正字仍舊保留通用。另外,隨著1980年代以來回歸於傳統的潮流,在廣告、名片等方面,繁體字的使用有所增加,但在傳媒和公共標識上仍然嚴格使用簡體字,中央政府也對繁體字的過度泛濫屢屢發出警告,儘力控制繁體字的使用。

在台灣,情況完全不同。簡體字曾被視為對中國文化的破壞而受到非難。尤其在1950-60年代,國民黨政府繼續使用繁體字,自認是中國文化的正統繼承者。這種對立關係,也在電腦領域中反映為兩個文字系統,即繁體字 BIG5 和簡體字 GB 並存的標準漢字體系上,現在又添加了 Unicode,漢字電碼系統就變得更加複雜了。

然而,以上所述的簡體/繁體的對立關係並不是固定不變的。無庸贅言,不管是漢語還是其他語言,我們日常使用的字體和字形,幾乎都是由國家權力認知和規範化而非自然形成的。所以,首先應該指出,近代漢字改革中最大遺產的簡體字,始終和政治權力密切相關,走過艱難曲折的道路。再說,回顧近代東亞文字改革的歷史,文字政策、漢字討論和現實政治均非無緣,所以可以指出,字形、文字電碼等漢字標準統一問題直接關聯於東亞國家和地區的國際關係,甚至涉及到"東亞文化共同體"的將來。

本文就是為了反思漢字簡化的曲折道路,從被忘卻的歷史中探尋中華民國政府在1930年代制定施行簡體字的嘗試。

漢字簡化是無可避免的嗎:東亞文化圈的集體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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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玄同的漢字改革論

在三千多年的漢字歷史中,各種字形的變遷、沿革由來已久,但與語言(國語)統一運動並行的文字改革,直到20世紀初才出現。亦即隨著清末民初教育的普及,提倡整理字體、削減筆劃的呼聲越來越大,不久就出現了各種簡體字的草案。這些步驟在1917年的文學革命(俗語革命)以後進一步加快。其中,對漢字簡化貢獻最大的就是錢玄同。

錢玄同(1887~1938),浙江吳興人。晚清民國時期的著名學者,以文字音韻之學見長,長期執教於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後北京師範大學)。他是五四文化革命的旗手之一。當時他主張採用世界語,代表著否定傳統的五四思潮,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提出削減漢字筆劃的建議,見於1922年8月發行的《國語月刊?漢字改革號》上。

著意於漢語全面表音化問題的這個特集,收在國語統一籌備會第四次大會上提出的兩個方案中。一是黎錦熙廢止漢字、採用表音文字的建議,二是錢玄同的《減省現行漢字的筆劃案》。後者則是對刊載於《新青年》7卷3號(1920年2月)的《減省漢字筆劃的提議》加以若干字句的修正而成立的。在《國語月刊》刊載時,除了"提議人:錢玄同"外,還增加了 "聯署人:陸基、黎錦熙、楊樹達"的名單。

錢玄同向國語統一籌備會提出這兩個建議時,分別以"治本"(根本的解決)和"治標"(過渡的措施)而說明對於漢字改革的根本思想。也就是說,在將來漢字全面廢棄、由羅馬字的表音文字來取代之前,將現行的漢字簡化使用。在他看來,文字是從古文、篆書到隸書、楷書、行書到"破體、俗體、小寫"變化而發展的,因此漢字簡化也是理所當然的歷史趨勢。他說:"數千年來,漢字字體時時刻刻都在走向簡略化"。

在同一期《國語月刊》卷首,也刊出了錢玄同的名篇《漢字革命!》。在這篇文章里,錢玄同充分發揮了廢止漢字、改用羅馬字等根本改革國語的思想。作為五四文化激進主義的表現,錢玄同的這一主張當時在贊否兩方面都激起了很大反響。在討論漢字廢存的"根本改革"風潮中,字體變革問題,相對來說是一種邊緣性的問題。錢玄同也在上述建議中稱削減筆劃為"治標",採用"新漢字"即"拼音"(表音文字)才是"治本"。

但是錢玄同並不認為漢字是一朝一夕就可廢除的。要達到"根本改革"的目的,不能不解決字母的選擇、單詞的聯結、同音字的置換、詞典的編纂等等難題。在此之前,以簡化字體為"目前最必要的方法",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必不可少的。

錢玄同的漢字改革論似乎在國語籌備會的內部得到了很大的贊同。錢玄同提出《減省現行漢字的筆劃案》同時,國語統一籌備會中還設立了"漢字省體委員會",除錢玄同之外,委員還有胡適、沈兼士、黎錦熙、周作人等15名文化名人。而且,當時兩大出版社的編輯和文化界的重鎮如張元濟、高夢旦(商務印書館)、陸費逵(中華書局)等人也對這一提議表示支持和贊同。尤其是陸費逵本人對文字改革持有積極態度,並在1921年發表了《漢字整理意見》,起到了"漢字革命"推波助瀾的作用。

然而,由於其後的軍閥戰爭造成的政治混亂,國語統一籌備會提出的漢字簡化建議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成果,不久就煙消雲散了。

教育部與《簡體字表》

1932年教育部公布《國音常用字彙》,確定了現代中國國語標準音系。《國音常用字彙》的刊行重新提高了人們對國語統一的關心,也促進了漢字改革的趨勢。隨著國語統一運動進入新的階段,教育界又重新出現了幾種漢字簡化方案。另外,《國音常用字彙》還收錄了部分 "破體""小字"等宋元以來"通俗的簡體字",這無異是對制定、普及簡體字的輿論給予一定的支持。

與此同時,出版界發表了上海200名文化人《推行手頭字緣起》的呼籲。所謂"手頭字",是指流行於民間的俗字、略字。這個呼籲揭櫫於許多報刊,引起了人們對制定、公布簡體字的興趣1,可以說漢字改革的時機在各方面都已逐漸成熟。

這時擔起推進漢字改革重任的仍是錢玄同。

1935年1月,國語統一籌備會第二十九次常務委員會召開,通過了"搜采固有而較適用的"的《簡體字案》。如案名所示,它不是為新文字定策,而是提出將已在流通的簡體字加以整理,以作為標準字。所謂"固有的比較實用的簡體字"即為:

一,現行的俗體字;二,宋元以後小說中的俗字;三,章草(漢魏時代的草書);四,行書和草書;五,《說文解字》中的筆劃少的異體字;六,碑碣上的別字;等等。

教育部接到這一提議,就委託國語統一籌備會開始進行選擇、製作字體的工作。作為核心人物,錢玄同忍著眼疾和高血壓的苦痛,獨力起草《簡體字表》,1935年6月完成,共1300餘字。

這個《簡體字表》隨即送達教育部,在部內審議,並最後完成了《推行簡體字辦法》。其內容大致如下。

一,公布簡體字。二,公布之後擴充、整理簡體字。三,簡體字的使用範圍限於初等教育的教科書。

《推行簡體字辦法》規定了選定字體時 "述而不作(僅使用已通行的字體)"、"首先使用已在社會上通用的字體"、"筆劃單純的原字不簡化"的原則。這個原則完全符合錢玄同在《簡體表》完成之際提出的方針(錢玄同《與黎錦熙、汪怡論採選簡體字書》,載《國語周刊》第176期,1935年2月9日)。

之後,《推行簡體字辦法》立即上報行政院,在行政院第215次會議上通過。又在1935年6月5日召開的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第460次政治會議彙報,被"准予備案"。

教育部接到黨中央的通知後,於6月中旬開始了制定草案的具體工作。參加工作的有黎錦熙、汪怡、趙元任、潘尊行、張炯、鍾靈秀、吳研因、顧良節等國語統一準備委員會的成員。錢玄同此時在北京,沒有參加在首都南京召開的工作會議,但他與黎錦熙等成員頻繁通信,以便互通信息,交換意見。上述成員對於錢玄同制訂的《簡體字表》逐字審議,在6月20日到22日的三天中,最終選定2400餘字的簡體字(第一次草案)。第二次草案從錢玄同版《簡體字表》中精選出1200餘字,經部內各方面的詳細審議,決定了《一次簡體字表》4。

在1935年8月21日,教育部終於以部令11400號公布《簡體字表(第一批)》,規定"在社會上比較通行的簡體字"324字在小學教科書和初等教育中一齊使用。《簡體字表(第一批)》大量採用"宋元至今慣用的俗體",可以說沿襲了錢玄同等漢字改革的初衷。

《簡體字表》的挫折和戴季陶

教育部制定、公布《簡體字表(第一批)》後,10月3日由國民政府訓令744號決定"除經過教育行政機關,依據各學校、出版機關所定的方法和時間採用外,各種公牘、布告及公私收據也使用今次公布的簡體字。"教育部進一步決定,以1936年7月為限,不使用簡體字的小學、民眾學校教科書不審查,各學校也不採用。

履行這樣的手續,國民政府迅速認可並推行了《簡體字表》。其背景,可以指出出版界和文化界對字體簡化要求的高漲與支持。那時上海文藝界正好圍繞"大眾語"定義和內容進行著廣泛的論戰。簡化文字的社會要求,輔之以語言改革的關心,造成了推進簡體字的壓力。另外,國語統一籌備會隨機應變的工作方式,也是繼承著錢玄同五四以來的漢語"根本改革"思想,順利地付諸實際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政治強人蔣介石自己似也期望於簡體字的前途。據當時教育部長王世傑說,前年鑒於"在匪區實施教育的重要性和困難",蔣介石就注意到了《簡字》的施行問題,並命令教育部研討文字簡化5。如果此說屬實,簡體字在文化和教育上還會擔起對抗於共產黨的文字改革,以便強化國民黨統治的作用。

總之,教育部公布的《簡體字表》有幸得到政府內外支持,向著漢字簡化的大海就要出航了。

然而,1936年1月15日國民黨中央召開第五次政治會議,使得形勢一轉。這次會議決定《簡體字表》"暫緩推行"。在前年會議上接到教育部呈報後本視為"刻不容緩"的簡體字,事實上就被撤消了。僅僅半年時間,一度被接受並公布了實施日期的《簡體字表》又被撤消,究系何因?據近年公開的政治會議的記錄,我們得知提出簡體字施行應當緩行提案的就是戴季陶(1890~1949)其人。戴季陶是蔣介石的好友、幕僚,又是身兼國民黨中央委員和考試院長的國民黨重鎮。戴季陶的建議,對《簡體字表》的推行來說,無疑起了很大作用。實際上,前一年黨中央政治會議通過公布《簡體字表》的時候,他因去四川成都視察,順便參拜父祖墓,而沒有出席會議。半年後,他便抓機多次發表了全面否定漢字簡化的意見。

戴季陶反對簡體字的理由,在國民黨會議記錄中沒有明載。然而,他在1935年9月29日和10月3日兩次致函教育部長王世傑,徹底反對《簡體字表》。

從平素主張應以四書五經作為國語教科書教材這點來推斷,他確實有某種文化保守主義的堅定信念。戴季陶認為強化國家民族意識就必須擁護傳統文化,漢字簡化會弱化對傳統的國民認同,對於民族團結和國家統一有害無利。早在發生《簡體字表》風波之前,他曾以黨內實權派的身份,主張改編自己認為不利於一致抗日的國定教科書,並且對教育部施加政治壓力。這就是1929年發生的圍繞教科書審查引起的一次爭執9。

在商務印書館發行的《中學用本國史教科書》中,古代的三皇五帝降為神話傳說而非真實的存在,由此引發了政治化的事件。保守派的國會議員抨擊它為"非聖無法",要求政府禁止發行。此時,對出版社施加壓力的正是戴季陶(當時為國立中山大學校長)。據教科書執筆者顧頡剛回憶說,戴季陶主張對出版社應嚴加處罰是基於以下的理由:

中國人所以能團結為一體,全由於人民公信自己為出於一個祖先:如今說沒有三皇五帝,就是把全國人民為一體的要求解散了,這還了得!

民族問題是一個大問題,學者們隨意討論是許可的,至於書店出版教科書,大量發行,那就是犯罪,應該嚴辦。

由戴季陶的強大政治影響力,在國務會議上有人建議:即對《中學用本國史教科書》每冊罰一元,按照發行量160萬冊,科以160萬元罰款。為此,發行教科書的商務印書館非常緊張,最後總算靠著黨國元老吳稚暉的斡旋,才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關。

兩個國族主義和漢字改革

1928年國民政府成立以來經過抗日戰爭長期擔任考試院長的戴季陶,每每感嘆於高等文官錄用考試(高等考試)成績的低下。對他來說,人才不足是和國家民族衰弱直接關聯的大問題。他把教育不振的原因歸咎於教育部提倡的取消小學教科書中的文言文、廢止漢字和採用簡體字、漢字羅馬字化等等國民政府的國語政策。

然而,就愛國而言,通過詳細考據,否定三皇五帝真實性的顧頡剛並不遜於戴季陶。由學術的"辨偽""抹殺"古代諸神的顧頡剛,同時對民族文化抱有深沉的愛,在採集民謠、研究民間傳統等領域都有許多傑出的成就。尤其是作為歷史地理學家,他對中國邊疆和民族問題非常關切,不僅在日本對中國大規模侵略後常常走訪西北地區,而且在戰時極端困難的條件下,以通俗文學從事抗日宣傳活動。用他自己的話說:

不久,九一八變起,北平密邇松遼,唇揭則齒寒,知禍之不旋踵。又目睹日、韓浪人橫行市中,毒及於鄉里(蘇州),為之切齒腐心,故編印通俗讀物,廣為抗日宣傳。及熱河失而北平陷大包圍中,亟思識邊塞之事,是以頻年游於平綏線上,且越陰山而達百靈廟,飲酪卧氈,與蒙古之主張自治者談,因曉然於邊疆問題之嚴重性。

問題在於此時中國近代國族主義(modern Chinese nationalism)有很大的不同和互相衝突。戴季陶的"愛國"和顧頡剛的"愛國",簡單地說來,可算分別代表著上層(官方)和下層(民間)兩個不同性質的國族主義。在此,戴季陶無疑是作為黨主導的國族主義的代表來自覺行動的。對他來說,這個時期中國的所有文化資源都是應當為了動員以國民黨為核心的舉國抗戰而充分利用的。

對此,支持《簡體字表》的學術界、新聞界和教育界等知識分子,已經覺察到抗戰期間大眾啟蒙和文化普及的重要性,因此認為文字改革是一個刻不容緩的政治課題。而且這種認識不僅在社會輿論上,還在政界與官界上得到了相當多的共鳴和贊同。《簡體字表》方案雖然最後遭到了挫折,但它是對以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種語言為目標的清末以後近代國語運動的一個總結,也是將來更大規模語言改革的一個大前提。如果當時沒有取得社會各方的廣泛支持,國民政府行政院就根本不會認可教育部制定的《簡體字表》。

之後,漢字簡化的重點轉到了共產黨解放區,最後於1950年代結出了《漢字簡化方案》和《異體字整理表》的果實。而戰敗遷台的國民黨政府,如本文開頭所述,開始提倡"中國文化復興",堅持只有繁體字才是中國文化精髓的立場,至今仍不乏人認為大陸的語言政策是對中國文化的野蠻破壞。正因為如此,無論是台灣所寫的中華民國教育史還是大陸所出的近代文字改革史,幾乎都遺忘了1930年代國民政府教育部發出的《簡體字表》。

但自1980年代以來,隨著大陸的改革開放政策和台灣政治民主化的進展,過去因漢字簡化而國共對抗的構圖出現了微妙的但不容忽略的變化。這就可以說是政治經濟對語言文字的影響。其中最大的變化是大陸方面繁體字的興盛。比如近年我所收到的名片上,繁體字完全占多數,問這些名片主人(多為大學的研究人員和政府機關的幹部),堅持使用簡體字的寥寥無幾。

海峽兩岸關係的解凍,如果在語言文化上有踏實的進步,當然是無可非義,值得慶賀的。但簡體字被逐漸風化,反而導致對歷史的忽視,進而會淡化近代中國先知先覺以漢字改革寄託新社會的構想和事迹。今天,隨著東亞經濟的起飛和成長,一個世紀以來的漢字落後的污名,完全得到昭雪。那麼,今天更要思考漢字簡化的歷史過程和其與建立近代國家的意識形態──尤其是與國族主義的關係。

漢字文化圈的集體經驗

根據以上所述,我想最後提出今後我們需要思考的兩個問題。

第一,應該重新探討中國近代國族主義和文字改革的內在關係,以及不同時期各個政治黨派對文字問題的思想和態度。如上指出,"國民黨自認為傳統的文字的保護者,而共產黨則堅決反對傳統文化並一貫主張漢字簡化"的簡單二分法不能成立。至少總體來說,1920年代到30年代中期國民政府的文字語言政策繼承著五四新思潮的路子,繼續推進漢字簡化,基本上傾向於反傳統。在共產黨方面,則在1950年代所提到的文字拼音化的方向,目前似乎無形之中取消了,以至今日幾乎無人想起晚清以後文字改革和切音運動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第二,需要進行東亞"漢字文化圈"中各個國家和地區接受並使用漢字情況的比較研究。例如,日本也有漢字簡化的歷程,從明治維新以來,朝野均有各種各樣的文字改革方案,圍繞漢字在國語中的位置與漢字和假名的關係等等問題,開展過幾次熱烈的討論。越南、琉球、朝鮮以及中國歷代的非漢政權也有接受、消化或拒絕、放棄漢字的多元歷史過程12。在近代的某些時期,個別的知識分子(如章太炎《論漢字統一會》)也討論過東亞漢字統一的問題,在我們反思漢字命運的時候,提供了很有價值的思想資源。正如有些人在提倡,我們要成立"東亞文化共同體",就不可迴避面對所謂漢字問題,共同思考漢字這一跨越性的文化財富,並且應該對文字與語言、國語與近代國家的內在關係以及具體的歷史經驗進行新的探索。

1 周有光:《漢字改革概論(修訂本)》,爾雅出版社,1978年版,第324-325頁。

2 黎錦煕:《國語運動史綱》,商務印書館,1934年版,第281-282頁。

3 曹述敬:《錢玄同年譜》,齊魯書社,1986年版,第128頁。

4 可參考教育部《簡體字表 第一批(中華民國二十四年八月)》(台灣國史館藏國民政府檔案《簡體字推行法令案》中的"四:選編經過"。《國語週刊》第211-212期(1935年10月12-19日)也刊載全文。

5 王世傑:《推行簡體字案》,1935年6月4日,見於台灣國史館藏國民政府檔案《簡體字推行法令案》。

6 《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政治會議第五次會議記錄》,1936年1月15日,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蔵。

7 前掲《錢玄同年譜》(第129頁)除了作為反對派急先鋒的戴季陶外,還舉出了何鍵(湖南省主席)之名,但就當時政治發言力的大小來看,影響事態發展的幾乎就是戴一人。

8 戴季陶:《致朱?王部長書》(1935年9月29日)、同:《致教育部王部長書》(1935年10月3日),陳天錫編:《戴季陶先生文存》,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資料委員會,1959年版,第573-574頁。

9 關於時間的經緯,可參考顧頡剛:《我是怎麼樣編寫〈古史弁〉的?》,《中國哲學》第6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1年5月版,391頁。另外,關於這一事件的意義,從Tze-ki Hon, "Ethnic and Cultural Pluralism: Gu Jiegang"s Vision of a New China in His Studies of Ancient History", Moden China, July 1996.受到教益。

10 陳天錫:《戴季陶先生的生平》,台灣商務印書館,1968年版,100、353頁。

11 顧頡剛:《西北考察日記》,1949年版,自序。

12 村田雄二郎、柯理思(Chiristine Lamarre)主編:《漢字圈的近代:語言和國家》,東京大學出版會,2004年版,1-13頁。

漢字簡化是無可避免的嗎:東亞文化圈的集體經驗

漢字簡化過程中的十大遺憾

漢字簡化是無可避免的嗎:東亞文化圈的集體經驗

01

失去了表音功能

許多漢字原來是形聲字,簡化後失去了表音功能,而這正是漢字有別於其他文化的特點。如:

際(際)價(價)標(標)僅(僅)歡(歡)

隊(隊)屬(屬)劉(劉)燭(燭)敵(敵)

02

無理簡化,莫名其妙

許多漢字的部首被毫無道理地用「又」字和叉代替,使優美的漢字變得不倫不類,莫名其妙。如:

鳳(鳳)風(風)漢(漢)僅(僅)難(難)

權(權)歡(歡)聖(聖)對(對)樹(樹)

03

割裂了整個漢字體系

許多漢字是自成體系的,常用字簡化後割裂了與非常用字的聯繫,致使從小學簡化字的人一輩子也記不住一些使用頻率較低的字。如:會寫 「撲(撲)」 不會寫 「璞」和「蹼」,會寫 「還(還)」和「環(環)」不會寫 「寰」和「鬟」。其他還有:

僅(僅)謹瑾盤(盤)磐犧(犧)曦

徹(徹)澈撤蠟(蠟)獵(獵)鬣

殲(殲)纖(纖)讖傷(傷)殤(殤)觴(觴)

聲(聲)馨磬罄夢(夢)懵甍

04

形體筆畫比較醜陋

許多漢字原來是非常方正美觀的,簡化以後字形變得極為難看。如:

訁(言)釒(金)車(車)龍(龍)漢(漢)

劉(劉)華(華)長(長)揀(揀)東(東)

05

合併偏旁,字不達意

像「貓(貓)和「豬(豬)」簡化以後都成了狗類了,實在是太滑稽了。

06

同音字合併,字義混亂

漢字本來是有精確分工的,非要人為地讓一個字去承擔本不該它應該具有的含義。如:

後:前後、皇后原本為前後、皇后

發:發現、頭髮原本為發現、頭髮

面:面部、麵粉原本為面部、麵粉

板:木板、 老闆,原本為木板、 老闆

07

毫無道理地將漢字進行切割,音形皆損

如:掛(掛) 蠍(蠍) 槨(槨) 櫬(櫬)

08

簡化後出現表音錯誤

如:鄰(鄰) 賓(賓)

韻母本是in,但簡化字是用韻母為ing的字作偏旁,容易讓人讀錯。

09

有些字筆畫本不多,完全沒必要簡化

如:減(減) 涼(涼) 於(於) 時(時) 國(國)

10

使漢字的可識別性大大降低

漢字簡化以後,使原來差別很大的字變得非常相像,導致經常被人搞錯。

如:鳳(鳳)和風(風) 厲(厲)和歷(歷)

特別是「鳳」和「風」,經常出現姓名中的「鳳」和「風」,簡體的兩個字一旦稍微寫潦草,就容易讓人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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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丨馮錯

編輯丨凌晨 Anna

責編 |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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