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通」金受申和他居住過的五道營衚衕

在老一輩人的記憶中，五道營衚衕離護城河不遠，一到夏天大家都會到河邊避暑，在落日的餘暉中看成千上萬隻雨燕在雍和宮上空盤旋，因為那裡是它們的家——古老寺廟屋檐下的小小寓所，也一如當初大多數北京平民一樣。

「北京通」金受申

——一位不該被遺忘的人

金受申（1906－1968），原名文佩，後改名文霈，字澤生，滿族，1906年2月15日生於北京。金受申在1923年出版了《〈古今偽書考〉考釋》，開始用「受申」二字署名。隨著其作品的增多，金受申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尤其是當人們把「金受申」與「北京通」等同起來的時候，「金文霈」這個金受申的原名卻被世人淡忘了。據知情者講，「受申」二字是一位算命先生為金受申批命時所贈的名字。算命先生說:「今贈受申為字，蓋以聖人受命於天，閣下受命於地，斯亦足矣！」可是，金受申欣然接受「受申」二字，卻不是因為「受命於地」，而是他認為「受申」二字實際上暗含著挨罵、招說、挨瞪、被捋等意思，用北京土話講，就是招人不待見。

金受申一生留下的作品不少，他自1938年在《立言畫刊》上開闢《北京通》專欄，到1945年《立言畫刊》停刊，共發表了三百多篇研究清末民初北京社會生活的文章，內容涉及北京的風土人情、歷史掌故、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因此，世人稱其為「北京通」。

金受申自1931年從北新橋附近的八寶坑1號搬來五道營衚衕99號（舊門牌36號），在這個小院里住了37年，直到1968年辭世。

金受申的家距衚衕西口很近，是一個坐北朝南的小院。之所以稱其為「小院」，是因為院內只有三間北房和三間南房，最東頭的一間南房被闢為院門，不夠「四合」，不能稱其為「四合院」。院內靠西牆處有一叢竹子，為小院增添了情趣，也顯示了小院主人的志趣。

衚衕裡面的居民回憶說，「當年我見過金受申先生，我是安定門糧店的，我每個月到各家發糧票，金先生就是我常見的一個人。金先生特別謙恭，充滿深情。」

如今，當年的金家已經拆遷搬到了別處，和這條小衚衕失去了聯繫。

以鄰為榮的五道營衚衕

五道營衚衕明朝屬崇教坊，稱武德衛營。據傳此地為明朝守城的兵營駐地，故名。清朝屬鑲黃旗，稱五道營。營與衛均與駐軍有關。營是一種軍事單位，駐軍之地一般稱為營。衛是明代的軍事單位，五千六百人為一衛，有內外之分，駐京者稱京衛，駐京外者稱外衛。外衛皆隸屬於五軍都督府。京衛有親軍與非親軍之別，後者亦隸屬於五軍都督府。衛的名稱有不同的來歷，或以職司，或以地域，或以佳語。「武德」衛，當是佳語。武德衛營，即武德衛駐地，民國後沿稱。1965年整頓地名時將小頭條、小二條併入，改稱五道營衚衕。

一年春節，就在望雍台南面的五道營衚衕內，有一戶人家貼出了這樣一副春聯:「東邊胤禛紫禁城裡當皇帝；西方孔丘來到京城為聖人，」橫批是「以鄰為榮」，把這裡的歷史文化特色生動地描述了出來。

五道營衚衕的門樓很高，門口多有台階，有可能以前有水道。衚衕東西走向，比較長，大戶人家很少。東口16號門上有雀替，想必是有品級的人住過。多數人家還是小如意門，其中以最低等級的隨牆門居多，都建造得很別緻，雕花非常精美繁複。

55號院的門樓雕刻尤其精美。一般門樓上的磚雕表現人物的極少，這裡磚雕刻有三組人物：左面兩個人物在桌前對坐，背景是梅花和松樹；中間一組人物背景是竹林和菊花；第三組是一個砍柴的樵夫和一個騎在牛背上的牧童，背景是牡丹。上部的四個望柱上也刻有人物。這些人物造型生動，非常具有生活氣息。55號隨牆門外面的雕花被人撬去了，裡面的雕花依然保存完整，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幅昆蟲圖。在重重疊疊的漂亮的花和葉子下面，藏著一隻雄赳赳的螳螂，這邊還有蜻蜓，這裡還有一個蛐蛐！衚衕里就是這點好，邊邊角角不經意間就會發現情趣所在！

來源：《北京檔案》雜誌

作者：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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