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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毒品、厭女症,網戀帝國Badoo為何難逃輿論漩渦

【獵雲網(微信號:ilieyun)】7月11日報道(編譯:檸萌)

編者註:本文原作者Angel Au-Yeung是《福布斯》雜誌的記者,她專註報道世界上最富有的企業家們,並對他們如何使用自己的金錢和權力進行持續跟蹤。

即便是在下午的商務會議上,全球頂級網路約會應用Badoo的創始人安德烈·安德烈夫(Andrey Andreev)的著裝也像是要去夜店參加聚會。他身著黑色牛仔褲、黑色短夾克以及標誌性的普拉達定製白T恤。他說:「我有數百件普拉達白T恤,是世界上最多的。」

現在是倫敦的復活節,一個令人昏昏欲睡的假日,我們採訪了他,到他最喜歡的位於考文特花園和邦德街的餐館、咖啡館和茶店進行了近五個小時的參觀。在諾維科夫餐廳,我們從一排排懸掛著的北京烤鴨中穿過,在Hedonism Wines品嘗價值6.6萬美元的勃艮第葡萄酒。在米其林星級餐廳HIDE里,他指著一堵由輕橡木製成的牆說:「我想給你看樣東西。」這面牆原來是一扇門,在它的後面是另一組門,是用鋼做的。這些門通向一個巨大的電梯,大到可以輕易容納兩輛黑色SUV。安德列夫繼續說:「所以你可以從街上開車進來,避免被人看見,明白嗎?」

他喜歡隱秘的東西,這不僅僅體現在他選擇的餐館,或者他對避開媒體的偏好上,也讓這位俄羅斯億萬富翁(據《福布斯》雜誌估計,他的身家為15億美元)贏得了神秘和隱居的名聲。公司的前僱員稱公司是一種拜占庭式的企業結構,圍繞避稅展開,包括從塞普勒斯到英屬維爾京群島等地的子公司,此外還安排了馬爾他的戰略會議。與此同時,至少有13名前Badoo員工表示,作為一家擁有600名員工的公司,其倫敦總部顯然是有問題的,尤其是對女性而言,比如以色情明星命名的內部工程更新,以及一段廣為流傳的視頻,其中一名妓女正在給員工進行口交。

安德烈夫最大的資產是Badoo,一個專註於歐洲和拉丁美洲的約會軟體,擁有6000萬用戶,是世界上最大的交友軟體之一。但最令人感覺諷刺的是,他最熱門的應用Bumble,是一款專註於賦予女性權力,並為她們提供一個更安全環境的約會應用。

「我明白,我們需要吸引女性加入這個平台,但怎麼做呢?」安德列夫說。「我們需要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讓地球上所有女人都感到非常舒適。」

這對Bumble來說是個大問題。在近期企業復仇計劃中,惠特尼·沃爾夫·赫德(Whitney Wolfe Herd)推出了Bumble,這是偉大壯舉之一。此前,她曾因性騷擾起訴Tinder,指控她的前老闆兼前男友發送威脅和侮辱性簡訊,公司還剝奪了她的聯合創始人頭銜。Tinder公司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據《福布斯》報道,這起訴訟很快以保密的方式達成和解,和解金額約為100萬美元,但最關鍵的是,事後看來,和解沒有包括非競爭條款。在三年內,她在Bumble上複製了Tinder的歷史性增長,並成為其最強大的競爭對手之一。

但Bumble是沃爾夫和安德烈夫共同創辦的。就在訴訟結束後不久,安德烈夫主動聯繫沃爾夫,建議他們開展合作。沃爾夫強調,是安德烈夫推動了一款由女性主導的約會應用的推出。正是安德烈夫出資,成為了多數股權持有方(他仍然擁有59%到79%的股份,而沃爾夫擁有20%)。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安德烈夫利用Badoo,讓Bumble能夠強力進入市場。「我不認為我能忍受當時一群男人對我的評價。我本來打算通過朋友和家人的募捐,然後得到這筆錢,」沃爾夫在2017年接受《福布斯》採訪時表示。

Bumble名義上的總部在德克薩斯州的奧斯汀,但作為公司引擎的基礎設施卻坐落在倫敦的辦公室里,那裡負責產品開發和工程——以及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指控。沃爾夫最近為《紐約時報》口述了一份每周的工作日記,叫做「對抗厭女症」。但據Badoo的前員工說,Bumble自己的母公司就有厭女傾向,該公司的創始合伙人也經常貶低女性。

俄羅斯巨頭的崛起

安德烈夫在莫斯科出生長大,他回憶起自己經常擺弄作為物理學家的父親的電子無線電組件。他說,12歲時,他做了一台簡陋的業餘收音機,可以和世界各地的陌生人交談。他的第一次談話是在冷戰期間,和來自美國的一個陌生人。「那人說,『我來自紐約,』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想,『你在開玩笑吧。』」

在18歲輟學之前,他在莫斯科大學讀了不到一年。鐵幕剛剛落下,他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後,他來到西班牙瓦倫西亞,創建並賣掉了幾家初創企業,其中包括向俄羅斯互聯網用戶銷售電腦和電腦配件的在線商店Virus,以及跟蹤網站訪問者的軟體工具SpyLog。

在2002年,他創建了Begun,一家幫助廣告商投放在線廣告的公司,引起了俄羅斯投資公司Finam Holdings的注意。Finam分析師Leonid Delitsin表示:「當時,安德烈夫也不是什麼默默無聞的年輕人了,他已經是俄羅斯互聯網巨頭之一。」Finam在2003年底收購了Begun 80%的股份,安德烈夫說這筆交易讓他成為了百萬富翁。據報道,他在2004年將剩餘的股份賣給了Finam。

最後,安德烈夫帶著一些財富,決定進軍蓬勃發展的在線約會應用領域。2004年,他推出了一個面向俄羅斯用戶的桌面約會網站Mamba。當時,Match.com是全球最大的在線約會網站,但尚未在俄羅斯推出。

Mamba是可以免費使用的,但用戶可以選擇付費,以便將他們的個人資料推送到網站頂部。Finam Holdings再次出擊,斥資2000萬美元收購了Mamba 90%的股份。安德烈夫在2006年將剩餘股份賣給了Finam,交易金額不詳。

2005年,安德烈夫開始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倫敦,他定居在考文特花園。在Mamba取得成功的基礎上,安德烈夫於2006年推出了Badoo,目的是接觸歐洲及其他地區的客戶。在此過程中,他獲得了英國和馬爾他的公民身份。

避稅傳聞不斷

從一開始,安德烈夫就將Badoo的公司結構紮根於眾多的離岸實體。2007年10月,他在百慕大成立了母公司Worldwide Vision Ltd.,其目的可能是為了減少稅收。安德烈夫對此予以否認,並表示該公司對其子公司的事不予置評。隨後,Worldwide Vision和安德烈夫在美國、英國與塞普勒斯成立了十幾家子公司,大多數控制著他的四款約會應用,分別是Badoo、Bumble、Chappy(2017年推出的一款同性戀約會應用)和Lumen(去年推出的面向50歲以上人群的應用)。今年6月,他創建了Magic Lab,作為約會應用的控股公司。

安德烈夫起初說,Worldwide Vision的董事會會議在馬爾他舉行,馬爾他的企業稅率可以低至5%,後來又說在百慕大。他的解釋是:馬爾他是該公司開發知識產權的地方。

「這是一種相當常見的避稅結構,」智庫國際企業稅制改革獨立委員會稅務專家Tommaso Faccio表示。「除非有稅收方面的考慮,否則你為什麼要在馬爾他制定業務戰略?」

Badoo向英國政府提交的文件還顯示,另一家實體Rimberg International Corp.的最終所有者是安德烈夫,該公司總部位於英屬維爾京群島(那裡不徵收企業稅)。安德烈夫堅稱,這個實體與他的約會應用無關。

一位前高管表示:「這看起來一團糟,但他一定是故意的,公司這樣做是為了逃稅。」對此,安德烈夫予以否認。

2010年,Badoo推出了iPhone手機應用,他的想法終於找到了正確的載體。據一位前高管說,在接下來的一年裡,該公司的用戶註冊數量從2000萬增加到了1億,主要分布在歐洲和拉丁美洲,收入達到了2億美元。據《福布斯》估計,Badoo去年的收入略高於3億美元。

雖然Match.com要求會員每月支付訂閱費(2010年起為34.99美元),但Badoo的註冊一直是免費的,用戶可以查看和發送消息給其他用戶。在應用內購買,向用戶收取高級功能的費用方面,它是先驅,比如讓用戶支付1美元、1歐元或1英鎊,就能將個人資料置頂到搜索列表的首位,或者向超過10名用戶發送消息。「那時,你並不真的需要錢,」安德烈夫說。「你需要的只是創造一個產品,然後等待它自己火遍各地。」

瘋狂的「團建」

在急速增長的同時,Badoo開始以狂野派對而聞名。一位前僱員回憶說,他曾看到有人在家裡聚會的照片,照片上半個公司的人都出現了。「每個人都赤身裸體,喝著可樂,他們通過內部電子郵件系統發送這些照片。」這位前僱員說,飲酒狂歡後來被拍成照片和視頻,並通過一個專門用於「非工作、派對專用」的內部電子郵件列表分享。一個由大約200名Badoo員工組成的Facebook私人群組也提到了這些聚會。

該群組的一條信息寫道:「我想知道現在的Badoo人是否知道在他們所有的辦公室里都有派對後活動,有妓女和可卡因。」

另一位Badoo的前僱員寫道:「我懷念在Badoo聚會後注射氯胺酮的日子。」

據一位與安德烈夫密切合作的前工程師說,安德烈夫並沒有參加這些聚會,也不在郵件列表中,但他知道這些事,並允許列表服務繼續進行,雖然新上任的高管們對此表示反對。郵件列表服務最終在2011年9月被關閉。安德烈夫否認知道此事。

更令人擔憂的是,幾名前僱員表示,公司辦公室行為對女性充滿了敵意和歧視。

2011年至2012年擔任Badoo首席營銷官的Jessica Powell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在擔任公司首席營銷官期間,我被告知要在投資者面前表現得非常漂亮,要誘惑求職者,以便讓他們為Badoo工作。有一次他們甚至要求我給一位設計師候選人做按摩。」她說她拒絕這一行為,並補充說:「經常有人對女性員工外貌指指點點。」

這位前高管對公司內貶低女性的氛圍表示了譴責,她補充道:「當女員工們發表意見時,她們的擔憂要麼被忽視,要麼就被最小化。」

「不同意安德烈夫?那別人就會叫你『cyka』(俄語中的bitch),」Powell寫道。

Badoo粗野的工作文化激發了Powell的靈感,她創作出了《大顛覆》。這本諷刺小說於今年四月出版。在Medium網站上介紹這本書的一篇文章中,她提到自己曾為安德烈夫工作,安德烈夫問我「是否應該把假陽具作為公司贈品分發出去,還是考慮把我們的社交媒體平台變成一個匿名的性俱樂部」。我們甚至在白板上寫下了這些內容。安德烈夫反駁道:「為了吸引眼球,有很多方法可以用來宣傳這本虛構的書,Powell是一個非常有天賦的營銷專家。」

「為了在這家公司取得進步,員工們(尤其是女性員工)的工作主要是迎合創始人和對他有影響力的高管的自尊,」Alice Bonasio通過電子郵件補充道,她2011年到2012年擔任Badoo的通信和公共關係總監經理。她說,她被解僱是因為她不適應Badoo的「父權」環境。「這種文化意味著,對於女性員工來說,要想取得成功,她們需要大量『參與遊戲』。」

在某種程度上看,參與遊戲意味著要觀看一名員工從妓女那裡接受口交的視頻。四名前僱員提到了對這段視頻的了解,其中一人說她在同事的攛掇下看到了視頻。Badoo的一位發言人否認存在視頻的說法。

雖然Badoo於本世紀初在歐洲和拉丁美洲越來越受歡迎,但在美國的普及卻很緩慢。當時的美國用戶主要是拉丁裔。「安德列夫曾抱怨說,當他在應用上看到太多的黑色臉孔時,他認為這降低了品牌的價值,讓它看起來很廉價,」一位從事市場營銷活動的前僱員說。他還表示:「安德烈夫總是明確表示,白人更好。如果有拉丁裔或非洲裔員工上班遲到了一點,他會說,『好吧,你能指望什麼呢?』好像他們天生不夠勤奮。」安德烈夫否認了這一點,他強調說:「多元化是我們品牌和價值觀的核心。」

儘管許多最令人震驚的故事都源自該公司早期的高速增長時期,但去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表明,問題仍在繼續發生。據最近離職的兩名員工稱,安德烈夫只想聘用年輕貌美的女性擔任營銷和行政職務。安德烈夫再次否認了這一點。

性別歧視仍在持續

在2018年7月的另一起案件中,一名女員工指控一名男員工在女王宅邸舉辦的夏季公司派對上對她進行了不恰當的撫摸。女王宅邸曾是皇家官邸,後來變成了博物館和活動場所。結果那名男僱員被解僱了。他提出了上訴,不久之後,在發給高管團隊(包括安德烈夫和沃爾夫)的一封電子郵件中,人力資源部撤銷了這一決定。Badoo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僱傭了一家外部人力資源諮詢公司,該公司得出的結論是,解僱決定太過嚴厲。據一名前僱員稱,人力資源部在郵件中給出的解釋是,這名男子的行為可以原諒,原因是他喝醉了。這名男員工已被恢復工作,但在女員工表示不希望與他有經常性接觸後,他被轉移到了另一層樓。

今年3月,一名女員工指控一名男員工欺凌和騷擾。Badoo再次聘請外部公司展開調查。在歷時三個半星期的調查中,該男員工被停職。據該公司稱,他已經收到了書面警告。「其他員工對他被允許回來繼續工作感到憤怒,」一位前員工表示。

安德烈夫最近從義大利都靈打電話給《福布斯》,說他的公司正在處理這些案件,一定會公平地對待原告和被告。安德烈夫正在義大利都靈拍攝《王牌特工3》的客串,這是一部英美合拍的關於間諜組織的系列電影。「我支持每一個過程的完整性和結果,」他說。「對於這兩件事的情況,你的信息有誤。我有詳細的文件。但由於任何人事事宜都是敏感且機密的,所以我無法提供更多細節。」

毫不奇怪,Badoo在高管層出現了大型的人員流動。在這十年間,《福布斯》在領英上發現的11位高管中,只有3位任職超過16個月。然而,在過去的一年裡,安德烈夫為解決這個問題做了一些改變。2018年6月,他停止使用色情明星的稱謂。去年11月,他給Badoo的員工寫了一封信,宣稱不會容忍職場歧視。今年1月,針對Glassdoor的評論稱性別歧視、種族主義和偏執是Badoo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該公司向倫敦辦公室的女性員工發送了一份調查,詢問她們是否經歷過或目睹過職場歧視。幾名Badoo的前員工表示,隨著新的多樣性和包容性培訓以及產假的增加,倫敦辦公室的文化正在慢慢改善。

安德烈夫堅持認為,他是一個合作者和統一者,而不是其他人所說的種族主義者或性別歧視者,他的應用正在將世界上越來越多的人連接起來。安德烈夫說:「我們支持女性,支持不同年齡段的人,也支持有不同性別偏好的人。我們收集了如此多的數據,這是一個明確的認識:它不再只是一家企業。這是一種社會責任。」

安德烈夫不僅擁有一個增強女性力量的約會工具的大部分控制權,而且這個工具還與一個正在興起的以女性為中心的Bumble迷你帝國交織在一起,其中包括一個社交應用、一個由Serena Williams支持的風險投資基金(主要投資於女性創始人)、一個即將推出的護膚品系列,以及一個向電影製作人發放資助的項目。據《福布斯》報道,Bumble的收入在2018年增長到了近1.8億美元。

在Bumble的形成期,沃爾夫與安德烈夫一起在倫敦呆了一陣子,在與Tinder達成和解後的四個月里,她從德克薩斯州飛到倫敦一共有15次。她在接受《福布斯》採訪時表示,她從未在Badoo總部目睹過不良行為。她堅定地支持安德烈夫。「他成了我的家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她補充道:「我從安德烈夫身上直接看到的是創造性和激勵性行為。對我來說,安德烈夫一直很善良、很尊重別人。」

除此之外,安德烈夫還幫助她變得富有了,福布斯估計她的凈資產超過3億美元。通過Chappy和Lumen應用,安德烈夫的工程團隊繼續利用集中在倫敦辦公室的工程團隊,以及它開發的數千行代碼和A/B測試:如果一個功能在一個應用上運行良好,那麼它可以很容易地集成到另一個應用中,並在另一個應用中啟用,以此類推。但當美國第二大約會應用Bumble僅僅是一個營銷和戰略部門時,前僱員也對這種動態提出了質疑。

「隨著Bumble的成長壯大,你會納悶,他們為什麼不重新審視這種業務關係,把它建立起來,讓工程師和更多的產品人員加入到奧斯汀的辦公室,」一位前僱員表示。「這是一場關於控制產品的權力遊戲。」

除了需要安德烈夫的支持,對Bumble來說,獨立將非常困難,而且成本非常高。沃爾夫將需要招募和培訓整個工程團隊,建立數據中心,並為該應用建立一個新的基礎設施。曾在2011年至2014年擔任Badoo工程主管的Gene Sokolov表示:「整個過程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時間,耗資超過1000萬美元,而且失敗的可能性仍然很大。」

對此,一位剛剛離職的工程經理的結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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