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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得世界盃冠軍的她,有個販毒入獄18年的哥哥

「我曾經是她的英雄,現在她是我的英雄。」

文 | Gwendolyn Oxenham

編譯|葉知春 編輯 | 胡雯雯

7月7日,2019年女足世界盃決賽在法國蘭斯落幕,老將梅根·拉皮諾埃帶領美國隊挺過一次次生死存亡的淘汰賽,最終拿下冠軍。34歲「高齡」的梅根此前已帶隊獲得過一次世界盃冠軍、一枚奧運會金牌。這屆世界盃上的精彩表現,讓她贏得了金靴獎和金球獎。法國媒體評價她是「美國隊里最耀眼的存在」。

2019年6月11日,美國加利福尼亞監獄的公共活動室氣氛緊張,腳踝戴著監測器,身穿美國隊服的布萊恩·拉皮諾埃,正和獄友們等著觀看美國女足與泰國女足的對決。離比賽開場還有一小時,他已早早坐在這兒。

這場比賽,美國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比賽一剛開始就連續進球。

第九個球,進了!來自梅根!

她激動地沖向邊線,繞著球場奔跑了兩圈,最後滑跪在綠茵球場。鏡頭拉近梅根的臉龐,和布萊恩一起觀看比賽的獄友突然驚呼:「上帝,這不是布萊恩嗎?」大家不可思議地轉頭瞪著這張,與梅根就像一個模子里出來的臉。

此後一個月內,梅根帶著美國隊一路殺到決賽,並拿下了金靴獎和金球獎。在電視上接受採訪時,梅根眼含熱淚,往鏡頭前送了一個飛吻:「只有一件事:生日快樂,布萊恩。我非常愛你。」

布萊恩是梅根的哥哥,因為屢次涉毒,他依然在聖地亞哥的社區監獄服刑。儘管無法飛往現場,但他已經很滿足,因為他終於能離開牢房,到公共區域觀看妹妹第三次世界盃比賽了。

此前三次世界盃比賽,他都是在監牢里觀看的。而這回,應該是布萊恩的最後一次。在牢里度過18年光陰後,年近四旬的他終於快要出獄。

我曾是她的英雄

少年時代,哥哥布萊恩一直是梅根的偶像。他魅力十足,愛開玩笑,經常跳著荒謬的舞蹈。他們總愛一起在田野里瘋玩兒,在小溪里抓小龍蝦,直到天色漸暗,媽媽吹起口哨,才能將兄妹倆「召回」。

布萊恩喜歡踢球。他會在院子里擺上標誌筒,教兩個4歲的妹妹帶球:用腳內側帶,用腳外側帶,用左腳帶,用右腳帶……母親丹妮絲·拉皮諾埃回憶:「那不像是訓練,他是讓她們按自己的方式踢球。這是我最美好的回憶,至今仍清晰地記得。」

梅根和布萊恩小時候

上小學時,梅根就和哥哥一樣粗野鬧騰,直言不諱。她小學老師記得有一次,梅根從操場回到教室時,雙手叉腰宣布:「布萊恩·拉皮諾埃是我的兄弟,我會像他一樣!」

「我崇拜他,」梅根回憶,「他打左翼,所以我就打左翼;他穿7號;我穿的也是7號;他剪了個碗蓋頭,我也剪了一個。」

梅根和布萊恩小時候

15歲是兩個人的人生轉折點。

15歲的梅根,開啟了職業足球生涯。她加入了青年美國國家隊,並開始在全世界各大比賽中嶄露頭角。

而15歲的布萊恩,彷彿走進了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山洞。他因攜帶毒品到學校被警方拘留。18歲後,又因吸食海洛因、參與盜竊、肇事逃逸等罪行鋃鐺入獄。

失控的偶像

布萊恩從12歲就開始與毒品纏上了,當時只有7歲的梅根感到困惑萬分。哥哥到底在幹嘛?其實,就連布賴恩也搞不懂自己在幹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被鉤住了。一次吸毒總會導致下一次。」他也被所謂的「快生活」所吸引,玩得非常嗨,整天開拉風的跑車,並對這種生活津津樂道。

18歲入獄後,他漸漸與白人監獄團伙打成一片,在身上紋滿了納粹的萬字元圖案。

母親丹妮絲無法理解:「我們撫養他的過程中,從來沒有帶給他偏見和種族主義。他過去不是那種孩子,他的天性是友善、招人喜歡的。」

可對當時的布萊恩來說,萬字元跟種族主義無關,它只象徵著海洛因和生存。為了能吸到毒品,他需要成為「監獄文化中的一個積极參与者」。在白人群集的監獄裡生活,象徵白人至上的萬字元就是最好的自我保護。

看到哥哥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梅根非常難過。「我當時覺得那些文身很恐怖,我現在依然覺得它們很恐怖。不過,我也能理解他為什麼要文身,他當時是第一次進監獄,他在尋找認同,想要生存下去。」

即使能夠理解,她依然感覺自己快要失去那個偶像了。

累累的案底,將布萊恩在2007年送進了加利福尼亞州最高安全警戒級別的監獄。在那裡,每個犯人都被單獨監禁在狹小的空間里。沒有收音機,沒有電視,沒人交談,每天數牢門上透氣孔的個數,成了布萊恩唯一的消遣。「那種感覺太難了。」布萊恩回憶。

而這樣的環境,讓他開始反思。大量的閱讀、畫畫、寫作,成為了他的日常。他也會利用放風時僅有的幾分種,和不同的人熟絡。一位黑人平權運動家跟他成了好友,兩人會通過牢房間拉的一根線互傳信件,分享彼此的寫作。

鵜鶘灣州立監獄是美國加州最高安全警戒級別的監獄

2010年,30歲的布萊恩把所有與納粹有關的文身都去掉了,手掌上的萬字元也換成了蜘蛛網,納粹閃電則變成骷髏。他發誓要與種族主義徹底隔絕。

但他還是無法擺脫毒癮。2011年,他因販賣海洛因再次被捕入獄。

在監獄看比賽

妹妹梅根成了布萊恩與外界聯繫的紐帶,也成了他的寄託。

為了在監獄裡看她的比賽,他用60本書造了一座「書塔」。書塔的高度剛好能使他的視線穿過鐵門上的玻璃小窗,看到走廊另一端只有15英寸大的電視機屏幕。

2015年美國對陣哥倫比亞的比賽中,梅根進球後沖向角旗,抓住一個攝影師的麥克風,高唱起了布魯斯斯普林斯汀的《生於美國》。獄友們非常激動,他們立刻想起了布萊恩,因為梅根唱得跟他太像了。

三天後,美國與巴西女足的1/4決賽中,梅根替補上場,第120分鐘,她一腳四五十米的長傳,幫助隊友扳平了比分,最後,美國女足5比3勝出!

比賽結束後,梅根來到場邊探頭張望著。母親丹妮絲把兩個食指放在嘴裡,像小時候喚孩子們回家一樣,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球場人聲嘈雜,第一聲,梅根沒聽見,第二聲,梅根還是沒聽見。第三聲,她舉起手,遮在了自己的耳邊,示意母親她聽見了。

當天晚上,母親打電話給布萊恩。講起這個瞬間時,兩人都有些哽咽。「我為梅根高興,但為我自己感到非常傷心。我很愛我的家人。他們都在那裡見證了梅根的第一次奪冠,而我卻在牢房裡,甚至不能給她一個擁抱。」

如今她是我的偶像

怒懟特朗普,公開批評國際足聯不尊重女足,反對猶太人歧視、反對同性戀歧視、爭取女性平權……梅根一直是個活躍的社會運動者,多家法國媒體都不吝對她的讚美,稱她不僅是綠茵場上的明星,還是勇敢的鬥士。

因為不滿特朗普對待少數群體的態度,在兩年前,她曾經效法美國部分橄欖球運動員的舉動,在賽前演奏國歌時單膝下跪,以表達抗議。2019年帶領國家隊奪冠後,她也表示自己不會按照慣例去白宮見總統。

這些行為也為她召來了一些負面評論,有網友甚至說:「如果她在我的團隊中,我會把這個白痴趕出去。她應該被終身禁止進入國家隊。」

但布萊恩卻力挺梅根。「我非常尊重她,不僅因為她是足球運動員,也因為她對自己所信仰的事物保持著堅定的信念,並且勇敢而堅定地反抗著世界上的不公。」

在他看來,梅根清楚地知道自己會激怒一些人,她也知道自己舉辦的夏令營入學率,以及她的自有服裝品牌Be Your Best You的銷售將會受到影響,「但她還是這麼做了,我妹妹是一個勇敢的人!」

妹妹一直在與世界的不公抗爭,自己卻沉淪在毒品的世界,布萊恩感到非常羞愧。一次注射海洛因時,針頭折斷了,這突然促使布萊恩開始質問自己:「看看現在的你,就靠這個髒兮兮的針頭決定你的快樂與平靜?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看看梅根做了什麼,而你又做了什麼?!」

他發誓,要與癮君子的身份說再見。布萊恩報名參加了加州監獄系統推出的自我提高和改造課程。每學完一門課,他的服刑期就能縮減一些。更重要的是,在販毒和吸毒24年之後,布萊恩終於戒毒了,如今他已經脫離毒品18個月了。

「我相信我已經不想再回去了。」

今年的6月28日,是布萊恩在聖地亞哥城市學院的第一天。雖然與18歲的孩子一起坐在教室里,多少有點尷尬,但對他來說,這是新生活的開始。

如今的布萊恩,脖子上依然留著哥特式的文身。其實他對這圈花紋已經十分厭惡,但他想參加青少年犯罪救助計劃,幫助那些在社會邊緣的孩子,「那時文身就是拉近我們距離的好東西。」

「我想要有所作為,」他說。「就像梅根一樣。」

原文來源:ESPN

來源|南都周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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