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總統打給普京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一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當地時間7月11日晚間，烏克蘭新任總統澤連斯基撥通了普京的電話。這是兩人之間的首次對話。在隔空互懟了多年之後，俄羅斯與烏克蘭這對反目成仇的斯拉夫兄弟國，「家長」之間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聊聊了。

打斷骨頭連著筋。一個有趣的事實是，澤連斯基和普京的名字都叫「弗拉基米爾」（編註：俄烏人名均由名字 父稱 姓三部分組成）。套用中國的一句老話：三百年前是一家人吶！

可以設想一下，電話這廂問候：「您好，弗拉基米爾」，那廂回應「您好，弗拉基米爾」，是不是感情一下子就拉近了？

不知道，澤連斯基在與普京通話時，操的是俄語，還是操的烏克蘭？這是個敏感的問題（尤其對於烏克蘭而言），俄烏雙方均沒有詳細說明。

二

雖然通話意義重大，但實質內容有限。初次接觸，註定形式大於內容。

俄烏兩國官方對於通話內容的披露，都只有寥寥數語。可以據此判斷，通話時間也並不太長。

有趣的是，雙方對於會談內容的表述各有側重，不盡相同。

克宮官網於當天晚間19：10分發布新聞通稿，內容如下：

「應烏方提出的倡議，弗拉基米爾-普京與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舉行了通話。雙方討論了烏克蘭東南部衝突調解問題以及聯合開展遣返雙方扣押人員工作事宜。雙方達成協議，在專家層面繼續開展這一工作。

雙方還討論了在「諾曼底模式」下繼續開展聯絡的可能性。」

烏克蘭總統官網於當天19：35發布的新聞通稿內容是：

「7月11日，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與俄聯邦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舉行了通話。

核心問題是釋放被（俄方）關押的海軍官兵。雙方還談到了在俄境內滯留的其他烏克蘭公民的遣返問題。

除此之外，雙方還討論了繼續「諾曼底模式」會談問題。」

通過比較可以看出，俄方強調了通話是在烏方提議下進行的（你們都求上門了，我們也不好駁了面子），而澤連斯基執政團隊想向國內民眾傳遞的信息是：我們總統很強硬，都親自給普京打電話要人了！

談都談了，但面子上依舊是誰也不服軟！

三

筆者沒有查到烏克蘭前任總統波羅申科與普京的最後一次通話（會面）時間。但可以確定的是，去年11月刻赤海峽軍事衝突事件爆發後，俄烏兩國元首之間的聯繫就徹底中斷了。

波羅申科當時向媒體哭訴說，烏軍艦和海員被俄方扣押之後，自己給普京打了N次電話，請求對方放船放人，但都沒有打通。

之所以沒打通，當然是因為克宮拒接。一方面，普京對一貫親美仇俄的波羅申科深惡痛絕，沒有一絲好感；另一方面，當時烏克蘭大選在即，波羅申科民調低迷，下台已成定局。克宮認為，與一個即將下台的總統沒什麼好談。

澤連斯基宣誓就任總統後，普京沒有打電話道賀。對於這個喜劇演員出身的政治新人，老江湖普京採取了「聽其言、觀其行」的謹慎態度。執政近兩個月來，澤連斯基雖然面臨著諸多掣肘，但其外交政策已顯出輪廓，就是要繼續走親歐路線，向歐盟和北約全面靠攏。

澤連斯基一身戎裝視察頓巴斯前線

但在對俄外交立場上，澤連斯基比前任波羅申科要靈活得多，也要柔軟得多。他多次表態要和普京舉行會談，以和平方式解決頓巴斯衝突。在烏境內俄語地位問題上，他也明確表示會尊重烏東地區居民自由使用俄語的意願。他還力排眾議，任命前總統庫奇馬出任三方（烏克蘭-俄羅斯-歐安組織）聯絡小組烏方代表，而後者一直主張以懷柔手段解決烏東衝突。

普京肯接澤連斯基的電話，表明了他對這位新總統某些政策方針的肯定，也以實際行為表明其願意和澤連斯基開展對話合作，以切實推動頓巴斯問題的解決。

對於澤連斯基而言，與普京通話雖未取得實質性成果（俄方未就釋放烏海員事宜做出具體表態），但通話的順利舉行，對他本人及其領導的「人民公僕」黨而言，是很大的政治支持，將為其在即將到來的最高拉達（議會）選舉中加分。

7月21日，烏克蘭將提前舉行議會選舉，這是烏政治勢力真正的重新洗牌。目前「烏克蘭評級集團」公布7月11日的最新選情民調，「人民公僕」黨、「反對黨平台——為了生活」、「歐洲團結」黨（波羅申科任主席）、「聲音」黨和「祖國」黨這五個政黨有望進入新一屆議會，其支持率分別為50%、12%、8%、7%和6%。

這意味著，「人民公僕」黨極可能以較大優勢贏得議會選舉。而在掌控議會之後，澤連斯基將成為真正的實權總統，從此可以大刀闊斧地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

四

電話都打了，那麼，普京和澤連斯基會何時候見面，實現兩人首次正式會晤？

7月8日，澤連斯基通過視頻向普京發出呼籲，希望能和對方當面談談克里米亞半島和頓巴斯地區的局勢。但會談模式不是「一對一」，也不是波羅申科時期的「諾曼底模式」（烏克蘭、俄羅斯、法國、德國四國峰會），而是將歐洲大陸之外的英美兩國也拉進來，舉行六方會談。

澤連斯基提議說，會談地點可以選擇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白俄總統盧卡申科有意提供對話平台，充當居中調停人。

澤連斯基的外交首訪選擇了法國和德國，尋求兩個歐洲大國的支持

澤連斯基發出呼籲之後，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立即做出回應，稱頓巴斯問題與美英無關，如果美英加入進來，由諾曼底四國簽署並提供保證的「明斯克協議」，未來將無法落實。

但總統本人對於未來的俄烏兩國元首峰會卻展示出更大的靈活性。7月11日，他在與玻利維亞總統會晤後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就澤連斯基提議會晤事宜表示，「我們從來不拒絕任何形式的會談（不排除擴大範圍）。但會談需要精心準備，而這隻能等到烏最高達拉選舉（7月21日）結束、政府改組之後。」

普京指醒說，烏方還需要搞清楚，其他潛在參與者對這一形式會談（六方會談）的態度立場。譬如說，英國首相特蕾莎-梅很快就要下台，「她以何種身份受邀參加會談？退一步說，她會同意參加嗎？不知道。」

從普京的上述表態看，他對與澤連斯基的會晤也抱有很大的期待，甚至不太介意會晤有美英領導人等「外人」介入。他唯一在意的是，澤連斯基能否真正當家作主，會談能否取得實質性成果。

可以期待的是，烏克蘭議會選舉塵埃落定，澤連斯基的執政基礎夯實之後，俄烏兩國元首的正式會晤將會被列入日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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