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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文武大亂斗,錦衣衛指揮使被打死,1449年大明朝午門血案

朝廷是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有不同的答案,可以說是莊嚴神聖的地方,國家政治中心;也可以說是爾虞我詐的地方,權謀鬥爭日夜不休…

但是嘛,有一點大家肯定不會否認:朝廷是個體面的地方。

那是自然,你想啊,一個國家的中央機關,那禮儀是自然非常重要的,而且啊,能混到有「站在朝堂上的資格」的人,那都是何等人物?即使這個人真的是一肚子壞水,想幹些缺德事,在朝廷上還是應該表現地像模像樣的,堂堂「衣冠禽獸」,要有風度嘛。

體面的朝廷,體面的大臣,當然肚子里是不是一肚子壞水就不知道了

所以嘛,即使是政治上的死敵,在朝廷上互相攻訐,針鋒相對,那說話也得文縐縐的,哪怕是罵人,也要尊稱對方一聲「大人」。

但是嘛,在明朝曾經發生過這麼一場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文武百官斯文也不要了,禮節也不顧了,在朝廷上一擁而上,當庭打死3個人。

這件事情發生在1449年9月12日(明英宗正統十四年八月廿六日),稱為「午門血案」。

這事是咋回事呢?先要說說「土木堡之變」,明朝正統十四年(1449年)八月,明英宗在宦官王振的慫恿下,親征蒙古瓦剌部,結果王振一波瞎指揮神操作(王振後被明英宗之護衛將軍樊忠出於激奮而殺死,樊忠殺死王振前曰:「吾為天下誅此賊!」),把仗打得一塌糊塗,明英宗本人在土木堡被圍俘虜,明庭精銳盡喪,隨行百官殞命。

土木堡之變

皇帝被俘了(史書為了體面,一般把這種事稱為「北狩」),這是震驚天下的大事,而更糟糕的事情是——蒙古人打過來了。

蒙古太師也先乘勢進入明朝內地,圍困北京城。留守北京的明朝政府迅速反應,監國郕王朱祁鈺(明英宗之弟)召集群臣在一邊籌畫備戰方略同時,各大臣也呼籲嚴懲土木之變禍首王振及其餘黨,這個行動也同時開展。

把皇帝搞沒了,現在被蒙古人圍住了,稍有不慎「靖康之恥」的慘劇就要重演,這些大臣的命運也會相當悲慘,他們本就對王振這種閹黨感到憤恨,現在更是恨之入骨,好吧,新仇舊恨一起報。

王振可不是什麼好鳥

首先右都御史陳鎰上奏請求誅殺王振全族,並稱:「振傾危宗社,請滅族以安人心。若不奉詔,群臣死不敢退。」其上奏同時痛哭,廷臣一時紛紛響應。郕王朱祁鈺感到有些棘手,一時難以做出決定,下令擇時改議。

這下子,火藥桶點燃了。

群臣抗議不休,這讓朱祁鈺感到很恐懼,他站起離去,內使準備關門,大臣哪裡答應啊?隨後擁入,要求朱祁鈺馬上答應他們的要求,朱祁鈺沒辦法,只能下令籍沒王振家,並遣錦衣衛指揮馬順前往。

朱祁鈺心想:你們太暴力了

但是大臣還是不同意,他們說啊,這馬順也是王振一黨(事實上他確實是王振的死黨,干過不少壞事),應該派都御史陳鎰去,同時當時傳旨的太監是金英(此人其實是越南人,永樂大帝征服越南的時候給帶回來的,當時他還是個小孩),他傳旨令百官退下。

氣不過來的百官想打他,不過他跑得快,脫身了。

都指揮同知馬順站出叱斥百官,他可能當時還沒想明白,以為還是自己可以作威作福的時候,結果呢?矛盾徹底引爆了。

馬順腰牌還在

接下來就是幾千年都罕見的事情發生了,滿堂文武當場發飆!

戶科給事中王竑突然站起帶頭在朝廷上猛擊馬順,並咬其面部,稱:「馬順你小子過去藉助王振的威嚴作惡,如今已至此,你還不知道恐懼么!」眾臣紛紛跟進,痛打落水狗,馬順當即斃命。

之後大臣又向郕王朱祁鈺索要王振黨羽毛貴、王長兩人,聰明的金英不敢再找死了,趕緊將兩人踢出,不用說,隨即兩人被群臣群毆致死。

但還不解恨!一些大臣竟將三具屍體掛到東安門上,軍人士兵看到後爭相擊打不止。之後,這些大臣逮捕王振的侄子錦衣衛指揮王山,反接跪於朝廷上,大臣對其紛紛唾罵。

內部血濺朝堂,外部士卒聲洶,可以說是斯文掃地。大臣發泄完之後也很恐懼,因為這些人該不該殺,先不論,你們這當庭打死他們,丟了朝廷顏面不說,至少沒走合法程序啊。

郕王朱祁鈺是個體面人,看到這一幕嚇得是魂不守舍,準備起身離去。這個時候出了個明白人,就是兵部侍郎于謙,他知道,這個事情現在不解決,那可能會留很多後患。

他擠到朱祁鈺身前扶臂勸導道:「殿下勿走。馬順等人罪當死,不殺不足以泄眾人憤怒。況且群臣心為社稷,沒有其他想法,請不要追罪於各位大臣。(「順等罪當死,勿論。」),其實于謙自己當時也很狼狽,袖子都裂開了。

于謙是個明白人

朱祁鈺本來對大臣可能是有不滿的,但這個情況你顯然不能追究責任(滿堂文武都參與了),加上這個時候又被于謙所執,沒辦法,也表態:降令旨獎諭百官歸蒞事,馬順罪應死,不再追論。眾人趕緊拜謝後離出。

大臣紛紛心想:還好有個好隊友啊。于謙在退出左掖門時,吏部尚書王直握著他的手嘆道:「國家正是倚仗您的時候。今天這樣的情況,即使是一百個王直(吏部尚書,留守群臣之首)也處理不了啊!」

此後,陳鎰奉令旨,籍王振並其黨羽彭德清等家,王振大量財產全歸國庫,王振的侄子王山在集市中凌遲而死,王振全族無論老少全部斬首。而太后則命于謙為兵部尚書,清理王振餘黨後,明朝官員全部一心回到京師保衛戰的籌備工作中,並最終獲得此役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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