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裡面的招商引資:你看懂徽商跟浙江巡撫之間的博弈了嗎?
《大明王朝1566解密》第91期:
上一期出了個小差錯,糾正一下,趙吉來浙江是接任浙江巡撫,不是浙直總督,把胡宗憲給忽略了哪行。
一到任,他馬上部署抓人以及處理沈一石家產的事,結果楊金水的一番論斷,打消了他的念頭,現在的他們,就等著鄭泌昌和何茂才傻呵呵的騙徽商把約簽了,再行捉拿。
那麼鄭泌昌和何茂才有沒有成功呢?
《大明王朝1566解密》第91期:大明王朝:徽商跟巡撫的討價還價,你看懂背後的招商引資策略嗎?
一、
這一段戲,我覺得沒有點財務知識是很難倒騰清楚的,鄭泌昌和何茂才還在勸說徽商簽約,叫來沈一石的管家給算了一筆賬,這筆賬原文就不上了,總結一下。
沈一石的家產分給五名徽商,其中每人可以分得的情況如下:
1、沈一石有二十五座作坊,三千台織機,每人分得五座作坊,六百台織機,每人分得庫存絲綢一萬三千匹。
2、沈一石一共有六萬五千畝桑田,分到每個人手上是一萬三千畝,每畝可賣五十兩,摺合上好絲綢六萬五千匹。
3、沈一石在杭州、蘇州、南京、揚州等地有綢緞莊一百零七個,每個徽商可分得二十個,每個可賣五千兩銀子,摺合上好絲綢一萬匹。
4、沈一石借給淳安和建德一百船糧食,每人分二十船,收上糧債來,可以摺合上好絲綢三萬六千匹。
總共合計上好絲綢十二萬四千匹。
而本年度要產五十萬匹絲綢出口到西洋,摺合每個徽商十萬匹,那麼這樣一算,每名徽商還凈賺二萬四千匹絲綢,摺合成銀子就是二十四萬兩。
這個誘惑還是比較大的,下面就看這些徽商同意不同意了,顯然他們也不是傻子,這裡只算了產出,可是沒算原材料成本啊:
「可還有一項,便是織十萬匹絲綢所需的生絲,按市價怎麼也得二十萬兩銀子,算上剛才那些賬,我們每五座作坊,今年還得虧損十七萬六千兩銀子。」
這個徽商真壞,他在套路鄭泌昌和何茂才,剛才那個管家算的是凈得絲綢二萬四千匹,不是銀子兩萬四千匹,他卻拿這個減生絲的價格二十萬兩銀子,單位都不一樣,當然是虧!
二、
徽商還是相當精明,先是打了一個單位不同,故意把二十四萬兩銀子說成二萬四千銀子,其次算成本的方法也不對。
比如沈一石的桑田、絲綢庄、糧船都是摺合成絲綢成品的價格算的,當然不能再算投入生絲的價格。比如我有一輛汽車,可以賣十萬塊,賣了之後可以買十萬斤糧食,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十萬斤糧食,不可能再算產糧食所需要的化肥、種子、農藥錢!
這個鄭泌昌能當上巡撫,卻不怎麼會算賬,當然,也可能是故意的,故意裝作不懂,自己沾光的樣子:
「照剛才的演算法,今年諸位是要虧損一些,可是到了明年,朝廷便會補回來。」
徽商問怎麼補?鄭泌昌再次講了兩個條件,總結如下:
1、徽商接管了五座沈一石的作坊,那麼就代表是官差了,可以免稅,而且徽商還可以把自己原先的五座作坊拿進來,就等於買了沈一石的作坊,不僅免稅,自己的五座作坊也可以免稅。
2、不僅僅是免稅,徽商所擔心的生絲成本問題,由官府代為收購,那樣的話價格只有市場價的一半,這又可以省去一半生絲成本。
至於鄭泌昌算的徽商今年虧損八萬八千兩,加上自己的五座作坊,實際只虧損四萬四千兩,楊角風是算不出來了。不知道是鄭泌昌的數學爛,還是我沒有理解清楚到底是怎麼算的?
這鄭泌昌和徽商的博弈真有意思,雙方都不清楚對方是怎麼算的賬,可見大明朝的招商引資都是相互忽悠,都想多弄點錢,這問題很大啊。
可惜鄭泌昌還是低估了徽商的智商,他們使了一把欲擒故縱把戲:
「請二位大人見諒,沈一石的作坊恕我們不敢接了。」
三、
討價還價之間,鄭泌昌也急了,這倆貨怎麼就不能好好算算賬呢,都被徽商套路了:
「要是每人每年十座作坊,你們只需向宮裡上繳八萬匹絲綢呢?」
鄭泌昌一句話,就讓徽商們的利潤翻了一番,不算什麼生絲成本或者免稅到來的收益,楊角風算的都是凈賺四十多萬兩了。
見一下子讓步這麼大,徽商們反而害怕了,試探性的問:
「鄭大人,一句話您老就給我們每人減了兩萬匹,我們五個人一共是十萬匹,這個數字江南織造局認不認可?」
鄭泌昌和何茂才真的是破釜沉舟了,他們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命懸一線,這最後的稻草就是給嘉靖帝弄錢弄糧,使盡全身解數彌補國庫的空虛和東南的戰事。一白遮百丑,或許嘉靖帝看在錢的份上,饒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也就再次許下諾言:
「我是浙江巡撫,我的話自然是織造局的意思!」
這句話說完,部分徽商動了心,打算簽約,也有徽商還是擔心:
「還是再緩緩,還是再緩緩。」
這個徽商還是有點頭腦的,但凡天上掉餡餅的事,還有人讓你快去撿,一般情況下都是陷阱。
何茂才一下子怒了,一個布政使一個巡撫,還做不了主?簽,不簽誰也走不了!
信息不對等,導致了再精明的人,也無法做出最有利的決策,鄭泌昌和何茂才如此,徽商們也是如此。
四、
簽好約的鄭泌昌和何茂才興高采烈的去找楊金水,嘴上喊著總算給朝廷一個交代了,結果一抬眼,看到了滿屋的錦衣衛,笑容瞬間凝固。
此時趙貞吉一聽目的已經達到,徽商已被套路,還不是自己這一任套路的,大喜之後宣布聖旨:
「我大明開國之初,有貪贓六十兩白銀者,太祖高皇帝即將之剝皮……當徹底供罪,悉數剿出貪墨之財,上天或可給爾等一線生機。」
嘉靖帝的這份聖旨很有意思,言外之意就是講我大明朝對待貪官污吏處分一直很嚴格,尤其是太祖高皇帝,動不動要剝皮的。但是我嘉靖帝還是比較仁慈的,只要能把貪的銀子吐出來,或許能保命哦!
何茂才在那裡喊冤枉,鄭泌昌卻還在想著威脅楊金水,並試圖拉上織造局:
「楊公公,您老可千萬別忘了,二十年沈一石,可是上繳了四百萬匹絲綢啊!」
是啊,咱們可都是一起看過沈一石賬冊的,他可是有四百萬匹絲綢沒有入國庫哦,小心審訊的時候,我們堅持不住,把你供出來,把織造局供出來,把宮裡供出來……
楊金水根本就不理他們,他遵循的仍然是忠於嘉靖帝的信念,只要忠誠,就不會有事,而且嘉靖帝自己也沾了不少沈一石的絲綢,必然不會讓事情擴大化。
可惜,他們都低估了一個人啊,這個人就是趙貞吉在催促的海瑞:
「海瑞和王用汲,最快也得明晚才能到,還有幾個罪官,今晚也得立刻緝拿!」
接下來就是精彩的海瑞跟海妻之事了,我們下回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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