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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村公社劇院和高村十九間大瓦房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在以前,常村鎮流行一種習俗,未滿周歲的嬰孩遇到村周邊唱大戲,許多父母會選擇邀請班主為嬰孩勾畫臉譜,俗稱「開花臉」。

老人們講,開過花臉的嬰孩,從此消災驅邪,百病不侵。若八字夠好,成人後便可高官厚祿,平步青雲。

在我尚是嬰孩時候,作為祖父第一個孫子,這種在老人們眼中極為神聖的儀式,自然不可或缺。而我開花臉的地方,正是鎮上當年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公社影劇院。

父親說,祖父找到班主,在滿臉堆笑中,塞給他一盒當年極為緊俏的彩蝶香煙。班主叼起煙捲,眯起眼睛丈量著我兒時顯得極為碩大的腦袋,伸手撫摸我的大耳垂子,一陣嘖嘖的客套之後,為我勾畫了關公的臉譜。

許多年以後,那些客套的預言已成塵埃,我在渾濁塵世中跌跌撞撞,平安度日早已成為最大夙願,平步青雲也已成兒時笑談。而今,腦海中時常浮現祖父充滿期待的溫暖笑容,當路過常村公社影劇院的舊址時刻,一種莫名的感覺匆匆奔涌著。正是嬰孩的記憶,也愈發使我對那棟古老的建築時刻神往。

常村公社劇院珍貴老照片

80年代,改革春風尚未處處拂及,我們村集體(高村)卻在六十年代已經開啟了第三產業,而祖父在建國前十幾歲就闖蕩過上海,並且在機緣巧合之下,學會了當年如同變戲法一樣的冶煉技藝。

六十年代,據傳聞高村集體年收入便已經突破了十萬元。於是,村裡人醞釀起一個在現在來說極為大膽的計劃------籌建常村公社第一棟樓房。當這份計划走到公社領導桌案前的時候,卻被擱置了。有人說,是因為當年的公社還是瓦房,一個小村子建樓房,是不是很沒面子。而公社領導給出的答覆:正在與蘇修備戰。過於高大的樓房會成為襲擊目標。最終,村集體大院十九間大瓦房承擔起了見證歷史的使命,至今依然佇立在那裡。

歲月變遷,十九間大瓦房伴隨著一代又一代高村孩子的成長,並成為許多人的目標。那時候的高村冶煉產業大院,誰能走進去成為燒爐工,似乎成為一種人生價值的體現。

後來,公社看到了高村的集體產業模式,開始籌建冶煉廠,許多骨幹被抽調到了那裡。至80年代,整個公社的冶煉產業已經開始出現些許下滑跡象,許多冶煉工人走出去,開始了個人承包單幹。而祖父的冶煉爐也在公社冶煉廠擱置廢棄的大院里。

我現在能連貫起來的記憶,應該是84年以後了。也是那時候,我開始和鎮上有太多交集。只是那時候,還不叫常村鎮,而是84年的剛剛改制叫常村鄉。

政府北樓

那時候的常村街道雖不及現在樓房繁華,卻也別有風景。鄉政府大院三層辦公樓、十字街百貨商場無疑是當年巍峨的建築,而所謂巍峨在人們眼中是神聖的。

那時候的街道兩邊,多是集體產業。臨街建築,多是供銷社門面,特殊時代計劃經濟,造就了小鎮特有繁華,處處瀰漫著歲月的味道。

位於北街的常村公社劇院,是另一處繁華所在。記憶中,那裡總是擠滿著人群,叫賣的嗓音。那棟蘇式風格的宏偉建築,無時無刻不在令人神往。在眾生徘徊的歲月里,百態亦在上演。

50年代,新社會的朝氣洋溢著,在這裡引領了屬於小鎮的文藝復興;

60年代,批判的人潮洶湧;

70年代,革命樣板戲的聲音久久不絕;

80年代,在朦朧初釋時代,羅曼蒂克似乎已悄然降臨。《廬山戀》《紅高粱》來了,港片來了。春天的訊號,在這裡愈加清晰。

90年代,似乎逐漸褪去歷史的承載·····

在那裡,不僅僅有戲曲、有電影,更一代又一代人們的熱情。

動亂年代的批鬥會,8090年代的教師節表彰大會,催收公糧大會,計生大會·······,似乎小鎮所有隆重的儀式,都會選擇在那裡舉行。

政府大門

千禧年以後,那裡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冷落著。再次路過那裡,眼前浮現出曾經記憶中的歡笑,耳畔響徹著瓜子的叫賣聲。破舊的劇院大門前,似有那些年大孩子堵著門口的身影閃爍,而我也似乎依然如故,偷空鑽過去看電影的尾聲,聽大戲的收場鑼鼓。

2010年左右,雖然當年的我已在鎮政府工作多年,卻依然未曾記住劇院被拆除的年份。或許,那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一種文化對一個小鎮的重要性,更沒有知道關於公社劇院背後那些故事。在那段故事背後,不僅僅有小鎮歷史的厚重,更有本土人們的血淚糾葛。

那裡被改建成了菜市場,原本曾寄希望於新事物可以重新為那裡帶來繁榮,然而多年過去,那棟菜棚子依然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只是,厚重氣息已無從談起。

我們總是在生活車輪中迷失遺忘著,不由自主隨波逐流。當我們真正意識到珍貴的時候,情懷回來了,珍貴卻消失無蹤。

當我觸摸到那些斑駁的歷史,所有的悵然再次奔涌著。

建國初期的1958年是個特殊的年代。

那時,常村剛從長垣第九區改製為常村人民公社,滑縣的馬村、大寺寨、大石橋剛剛歸屬常村人民公社,太行堤南邊的戚城一帶村落一直到太行堤還屬於常村轄區;

那時,古濟水雖然已經消失,但餘蔭依然護佑著這塊土地,文岩渠水域的恩澤,造就了這裡溝渠交錯,不亞於江南水鄉;

那時,在這塊古老厚重的土地上存在著孫東法興寺(宋朝)、閻羅廟(今韓擒虎紀念館)、馬村的金陵寺(年代不詳)、小郭唐代比干祠、柳橋供奉柳下跖的柳橋寺(元朝)、前大郭的觀音堂(明朝,今舊址重修)、回回店(東劉庄)的白玉老奶廟(年代不詳)、常村泰山廟(明朝)、大王廟(明朝),還有小屯村80畝的成氏一族「垣邑王謝」私家陵園(明朝)、常村南街的明朝御史侯秩墓(張天師不打侯御史原型)、後大郭明朝進士徐渭弟墓等等,而這上面所列舉的僅僅是有史可考的古迹。至於中原大地更遠的塵埃遺留,我們只有憑著自己的想像。

而這一切,在那一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古廟宇被拆除,古碑被推倒,或拉去修水閘、或被粉碎生產水泥。

一種新文化的強勢衝擊,勢必會造就一種舊文化的毀滅。幾乎是在同一年,所有的古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種新時代的來臨。

1958年,常村文化站應運而生;

1958年,常村供銷社接收圖書管理門市部;

1959年,常村公社劇院開始建設施工。

一窮二白的基礎上,該如何建造建國以來常村公社最宏偉的建築?

拆,破四舊。為了建設常村公社劇院,方圓地主富戶的房梁要拆。據說,常村公社劇院的建築材料,最遠的來自於戚城。人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四面八方的木材運到了公社劇院。

而在建設公社劇院前牆的時候,一場悲劇猝不及防的降臨。

倒塌了,拍了下來,至於淹沒了幾條性命,早已無人說得清。有人說,死了三人;也有人說十幾人。老一輩的人已經老去,那些記憶成了碎片,被人們口口相傳下來。

建成的公社劇院有多大呢?600平方米,設有舞台、演員食宿處等。並安有木製觀眾座。可容觀眾2000餘人。1981年,因原木製座位損壞,改換成水泥凳,並修建了放映室。1983年,公社管委拔出專款二萬元,對兩側房及門臉、廁所重新修繕,安裝了鐵門、鐵窗及售票處,使影劇院恢復原狀。。

後來,60年代馬村劇院建成,70年代,張屯劇院建成,還有小郭劇院。

從50年代一直到80年代,常村公社和全國形式一樣,進入了新社會百花齊放的崢嶸歲月。

不僅有公社電影隊,還有高村、寧庄、司河、馬村、雲寨等村電影隊,並且配備了電視機;

張屯、馬村、常村、大堤西組成了業餘劇團,高村、營里、雲占、韋莊、寧庄還建立了圖書室。

當我知曉常村文化這些往事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激動的。而最終這份激動化為嘆息悵然。

常村鎮歷史古迹不在了,建國後的許多老建築不在了。

承載著幾代人記憶的公社劇院被拆了,我們在創造著價值的時候,也在毀滅著自己的文化和記憶。

一個地方沒有了文化,如同一個人失去了魂魄一般。

而今的常村鎮能記載輝煌的建築,政府北樓、百貨商場,而最古老久遠的就是高村十九間大瓦房了。

十九間大瓦房,記載了一個村子,乃至全鎮一個時期產業的輝煌,承載著她應有的歷史使命!

或許輝煌已經成為過去,可她是否會像常村公社劇院一樣悄然無息?

我路過大瓦房的時候,總會想起祖父講述的那些往事:村居民電費全免,過節可按照人頭分過節費,招工優先·······

「下一批年輕人結婚,就會住上村集體分配的三間瓦房,高村一定會第一個實現排房化!」

眼睛,模糊了·····

竟不知所云!

作者:煙灰,一位落寞的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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