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人，與你結伴同行
文/鄒近夫
人的一生很短暫吧！一眨眼便不見了童年，爾後斷斷續續的惦記，惦記那些過而不往的歲月。接踵而至的又是彌足珍貴的青春，可惜尚未完全從念想中分出神來，最後，青春也消失了，來不及追憶往昔，生活卻當頭一棒。
我見過許多未到中年就開始談論生死的年輕人，甚至個別人還大膽宣稱，最多不過一個甲子足矣。至於原因，大都是無法面對那個年邁體衰的自己。但如果真有一天，年到古稀，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嘲笑自己當初好死的壯語。何況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上天眷顧，所以得留在世間，看盡人間悲歡。
至於怎樣死去，常常是人們談論不休的問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論人們如何想逃避責任，面對多大的困難，想死的衝動多麼直接，大都還是選擇了生。顯然死並非一件易事，生老病死，中間還隔著病，我想他們大多不願面對病痛而已。倘若買個棺材一萬，那麼兒女子孫都願意，因為這個是看得見的開銷，其他就不見得了。
然每個階段都有相應的可貴之處，少年，中年，包括老年。並不能因為聽聞了久病榻前的凄涼，而不能從容地面對老去。好在社會福利一天天見好，雖然不是毫無後顧之憂，但很大程度上減輕了世人的心理負擔。一次拓展，偶然聽到有人不失客觀地解讀死亡，說其在真正意義上分作三種，即生物學上的心跳停止，其次就是社會地位的消失，直到世界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死去。
忽而聯想到唐寅的七十詞，「人生七十古稀，我年七十為奇。前二年幼小，後十年衰老，中間止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裡過了，算來止有二十五年在世，受盡多少奔波煩惱。」儘管記憶可以追溯到三歲，其實前十歲也算不得數。那些都是金色的年華，令人無限憧憬，但絕大部分時光是稀里糊塗地調皮搗蛋，不知人生的意義。唯獨算得上人生的那些年，多半是五風十雨，雷電交加，剩下的又要擔心這，擔心那，只有幾個天數，風和日麗。
年輕時，總覺得天堂只有一步之遙。對於死亡的了解，幾乎是建立在打死、捏死、掐死、一巴掌呼死的基礎上，心想嘴巴天天掛著，死了這麼多次，依然毫髮無損，便覺得一切並不那麼嚴重。緣由大抵是因為自己頭上有父母，父母頭上還有一代人，這樣掰指一算，兩代人頂在前頭，當然不會受到死亡的凝視，不會被死亡算計，不會感受到死亡的可怕之處。
不料白駒過隙，十年如一日，只看到一成不變的空空院落和幾株枯萎的花，久未向陽的角落，透出的陰冷直逼心房。時間，唯有清晨和日落，沒有黑夜，因為年歲已容不得你在黑夜裡閉上眼睛。親人恰是夜空中的影子，時而聚集在一塊，時而飄散得了無蹤跡。到最後，說話，一個人，做飯，一個人，睡覺，也一個人。
想來人生在世，活於生死的兩極中間，有人結伴同行，實乃不幸中的萬幸。
左岸記：一個人，哪怕能承受最寂寞的孤獨，也不要讓自己孤獨一生；和需要的人結伴同行，有美好的情感聯結，這樣的人生才算完整。你可以理解世間萬象，也能讓人懂得你的所思所想，這就是非常幸運而又幸福的事。
TAG:左岸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