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出車禍急需輸血,我匆忙去醫院,卻發現我倆血型對不上(中)
父親出車禍急需輸血,我匆忙去醫院,卻發現我倆血型對不上(上)
林瑩又不是沒見過陳淮湫情緒崩潰的時候,他像是一個氣球,身體里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化學反應,總有一天會爆炸。
他壓抑著的那些情感、愛意、委屈、寂寞、熾熱的鼻息,終究還是會傾瀉在一個人身上。林瑩很清楚,或許自己就會是這個接受他一切的女人。
林瑩其實很合適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孩,她愛他,包含憐憫的愛著,包含困惑的愛著。
可陳淮湫也是一把鎖,和她鎖在一起,都指望著對方能解開自己。
5
關於身世的問題,陳淮湫和林瑩聊過很多次。如果努力回想,陳淮湫還能想起來,梅青在上海打工時,有一個給過自己壓歲錢的李伯伯。這應該是陳淮湫記憶里最早的一個。
除此之外,還有菜市場賣菜的黃叔叔、天心區炒板栗的唐伯伯、在湘江邊和梅青跳交誼舞的禿頂宋叔叔、以及在大學時頻繁帶來和陳淮湫吃飯的,那個想把自己弄進自來水廠的劉伯伯。
梅青年輕時有幾分姿色,這一點,陳淮湫很清楚。梅青比陳淮湫的父親小七歲,陳淮湫還有一個大自己十二歲的姐姐。
父親和自己幾乎是隔了整整一代,但現在看來,兩人之間隔著的似乎不止一代,還有一道血緣關係。
梅青很擅長打交道,從上海回來後,她在長沙打工時也人緣很廣,尤其是在結交異性朋友方面。
陳淮湫清楚,要是梅青再來幾次公司,下次她要燉雞湯,可能就是交給樓下湘菜館的那個中年男人做了。
這些事,陳淮湫一直都記著,也也沒誰可說。他其實很想忽略這些事,但卻一直如鯁在喉,燒心灼腹。
每個深夜,陳淮湫總會想起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然後渾身的血脈開始發燙,心臟跳得忽慢忽快,像是兩個家族在體內鬥爭。
沒有人能迴避血緣這件事,它根植在人的體內,抽枝發芽,還滲染進了一個人的記憶,像是在白衣服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漬。
陳淮湫不知道自己體內流著的是什麼東西,他只覺得自己體內的血很骯髒、污穢。他時常會想,自己的血應該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腐爛食物與黑色的油混著,梅青對他的好,給予他的愛,就像是那一碗碗雞湯,即便是再有營養,倒進了自己的血液里,也變得一樣骯髒污濁。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哪個叔叔或者伯伯,或者說,甚至他還與自己素未謀面。
他也不敢和林瑩之外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這會摧毀掉這個本來就殘破脆弱的家庭,他幾乎能看到梅青在自己眼前哭的樣子,他很可憐梅青,也可憐自己的父親。
陳淮湫只能這樣,一聲不吭的背著所有事情,沒有任何人可憐他自己。
6
臨近端午,陳淮湫同梅青回了鄉下,家裡老人其實都不在了,但梅青逢年過節還是會回去,為了個念想。
諸如做粽子之類的事情,梅青也沒時間做,但她也不要陳淮湫上街去買。端午的家宴是在堂哥家吃的,梅青閑不下來,在廚房打下手,吩咐陳淮湫去村裡陳通叔家拿粽子,並叫他一起來吃飯。
陳家在村裡是大族,但凡同姓的,去誰家裡都能上桌吃飯,陳通叔又是村廚,十里八鄉,紅白喜事都由他掌勺。
梅青和他認識了很多年,早些年間,梅青和父親,以及陳通叔一起去上海打過工,後來陳通叔和父親便先回到了鄉下。
梅青返鄉後,時常會跟陳通叔打打牌,兩人桌上嬉笑怒罵不少回,但在牌桌上這很常見。在陳淮湫的父親死後,他對梅青還算照顧。
陳通叔雖然也姓陳,但和陳淮湫沒有血緣關係,而且,他早些年間也喪偶了,為人老實,除了打幾手小牌,也沒什麼不好的。
時間一長,陳淮湫也聽聞了一些風聲,大抵是有人撮合梅青和陳通叔。就連姐姐上個月也來旁敲側擊問了問陳淮湫意見。
他能有什麼意見?都是長輩。他要是不同意,有用么?所有的父母天生都會一招,就像小時候糊弄小孩說零食店的糖果賣完了一樣,孩子永遠是孩子,有些事情,他們只能知道,不能拆穿。
你是長子,要學會當家作主,自打父親過世後,梅青總是這麼和陳淮湫說。這種感覺很奇怪,陳淮湫面對家中這兩個女性長輩,並沒有什麼做主的底氣。
梅青要找個過日子的人,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陳淮湫並沒有不支持,但也沒有主動開過口答應。陳淮湫其實不小了,二十好幾,但莫名很厭倦梅青和別的男人打交道,尤其是父親過世後。
他覺得自己就是母親背叛父親的產物,他活著就帶著罪惡感。梅青還很迷信,時常燒香拜佛,若父親真有在天之靈,梅青哪有臉在佛像腳下同父親說話?
端午節的家宴上,親戚朋友來了不少人,或許親戚關切喪偶的梅青,話題總是往梅青身上扯。
仗著多年來混跡飯局的經歷,梅青很快就擺脫了各種難為情的話題。順理成章的,親戚把火力集中到了陳淮湫身上,工作上的事情一句帶過,剩下的全是一些結婚生子的問題。
陳淮湫含糊的回答了幾句,他遠沒有梅青那麼老練,放在以前,梅青還會以學習為由幫他擋下這些話題。但陳淮湫到了這個年紀,梅青故意讓他自己去應對。一來,梅青也很指望著陳淮湫結婚生子,二來,她也想讓陳淮湫能學習一些為人處世的技巧。
梅青對陳淮湫的感情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哪怕關切的話,也說得很淺。她不敢幹預陳淮湫,更很少和他說起過去,她愛他愛得煞費苦心,既渴望陳淮湫能回應,又害怕陳淮湫回應。
7
興許是假借著長輩們都在場的威壓,梅青在飯桌上,主動提起了,自己想和陳淮湫住在一起,說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城裡也太寂寞了,想找個伴,搭個伙。
「你找人搭夥就找人搭夥啊!關我什麼事!」不知為何,陳淮湫聽到了梅青口中的「寂寞」二字,突然就火冒三丈。
他一直都覺得寂寞二字罪不可赦,尤其對梅青而言,她觸犯了這個罪名,卻活得泰然自若,所有罪過卻是由自己在承擔。很快,對梅青的反感觸怒了陳淮湫體內的某些東西,強烈的噁心感,幾乎讓他在飯桌上吐了出來。
家裡的長輩都在,梅青和陳淮湫的姐姐都有些懵,她們很少看到陳淮湫生氣,倒是剛來不久的陳通叔來打了個圓場。
「估計他是找女朋友了,老人家過去妨礙人家小兩口生活幹嘛!」
這番話像是一柄大斧,鑿穿了柴灶上大鐵鍋,鍋里將要沸騰的水嘩啦啦的淋在了灶內的乾柴上,一陣噼里啪啦,隨後灶里灶外再沒有一點火氣。
餐桌上的長輩們紛紛笑了起來,陳淮湫陪襯著笑了笑,眾人都笑罵他一點都不老實,剛剛發生的事一笑而過。
家宴在一場鬧劇中結束,陳淮湫陰著臉,回了家,沒過多久,他收到了梅青在微信上發的一封很長的道歉信。
梅青沒少跟陳淮湫道歉,從小到大,但凡是惹了陳淮湫不高興,梅青都會道歉,即便是陳淮湫沒有責怪她。哪有母親成天給兒子認錯的,陳淮湫也從來不會回復她,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端午假不長,陳淮湫還沒有買車,梅青叫陳通叔送她和陳淮湫去了鎮上搭班車回長沙,由於事先和司機宋師傅打好了招呼,兩人此行時間卡得很從容。
梅青就是如此,她總是認識那麼多男人。兩人合住的事沒辦成,梅青有些失落,但依舊擠著有些凄慘的笑給陳淮湫看,並對他叮嚀長囑咐短的。
一路顛簸,陳淮湫沒聽進去多少,梅青下車時他都沒有站起來看她一眼。車子開過去的時候,陳淮湫看著梅青逐漸矮小的背影,覺得她很可憐。
陳淮湫一直覺得梅青很可憐,一個人住可憐,五十歲了還要工作可憐,有自己這樣一個冷漠的兒子更是可憐。明明自己要是稍微對梅青熱忱一點,她都能高興好一陣子,可陳淮湫做不到。
陳淮湫從未想過,母子之間的感情能走到這個地步,梅青傾盡灌輸的所有愛意,陳淮湫一點也不願接受;梅青翹首以盼多年的陳淮湫對親情的回應,陳淮湫一點也不願意給。
8
回到長沙已是傍晚,陳淮湫一個人在家喝了點酒,林瑩不請自來,隨手幫陳淮湫收拾了些東西。
林瑩有陳淮湫家的門鑰匙,手邊裝衣服的箱子很舊,卻基本沒壞,林瑩猜出了這應該梅青用過的。
林瑩話不多,安靜給陳淮湫收拾著,陳淮湫回頭看她,覺得自己虧欠她很多。林瑩拾掇完了東西,在床上坐下,手裡卻捏著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老照片,照片里,梅青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站一起,兩人手裡牽著小孩是自己。陳淮湫在林瑩身旁坐下,凝視著這張照片。
這似乎喚起了陳淮湫不少記憶。他想起了,小時候,梅青曾帶自己去醫院看過一個男人,他癌症晚期了,梅青卻要自己祝他身體快些好起來。
在那後不久後,梅青帶自己回到了鄉下。梅青告訴陳淮湫,李叔叔去世了,她給了陳淮湫幾張照片,要他剪碎扔進水渠里。陳淮湫照做了,但在上初中那會兒,陳淮湫陪發小在水渠摸魚時,卻被人撿到了這個男人的照片,還讓其他小孩恥笑了他很久。
現在,這個男人的照片又冒了出來,陳淮湫其實很想說一句「陰魂不散」,可不知道為何這話又卡在喉嚨之間,說不出口。
「他會不會就是你的生父?」林瑩拉住了陳淮湫僵硬而熾熱的手。
嘩啦!像是什麼東西落下地的聲音,緊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林瑩沒有鎖門,沒人知道梅青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麼。林瑩匆忙檢查過了梅青的身體,同陳淮湫一起把她送進了醫院。(作品名:《血親》,作者:Whale小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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