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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爾的防禦失策與大西洋壁壘的幻滅

1943年3月9日,隆美爾揮別了非洲,見到希特勒那裡後,他力勸希特勒放棄北非,把撤回的兵力集中在歐洲防衛上。不過希特勒把他的話都當作了耳旁風。出乎意料的是,他被授予了武裝力量的第6枚、陸軍的第1枚鑽石騎士最高戰功勳章。授勛完成之後,希特勒命令隆美爾休假治病,同時囑咐他嚴守秘密,以便讓盟軍相信他仍在非洲前線。

大西洋壁壘的夢想與幻滅

1943年11月6日希特勒正式任命凱塞林出任義大利戰場總司令,隆美爾集團軍群所屬部隊被全數劃歸凱塞林指揮。不過希特勒並不打算閑置隆美爾,他要求後者去巡視丹麥、低地國家和法國的海岸防禦帶,即所謂的「大西洋壁壘」,以及研究如何反制獲得登陸立足點的敵軍等重大問題。希特勒之所以選擇他,大約是因為他是高級將領中與英美作戰經驗豐富的少數將領之一,對手既熟悉他又敬畏他,另外希特勒多少還想安慰一下失去義大利戰場總司令職位的隆美爾。12月初開始,隆美爾以常人難以企及的熱情和能量檢視了幾乎所有防禦工事,像台機器一樣不知疲倦地運轉著。

攝於1944年2月,隆美爾視察大西洋壁壘位於加萊「白鼻角」(Cape Blanc Nez) 的一段。

到1944年5月20日,隆美爾指揮屬下在不到5個月里就新敷設了419萬顆地雷,是西線德軍過去3年里埋設地雷總數的2倍還多;他還命人構築了51.7萬個近海路障,包括防滑翔著陸的粗大木樁、詭雷和四面體,防坦克的鋼鐵路障與陷阱,當然還有成千上萬的地堡、支撐點和機槍火力網,以及他在北非時就常使用的假陣地。西線的工作似乎頗合隆美爾的心意,1943年時的抑鬱和消沉似乎一掃而光,希特勒也對他的工作表示嘉許—隆美爾在家信中曾表示:「元首相信我,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1944年1月,隆美爾的B集團軍群下轄扎爾穆特(Hans von Salmuth) 的第15集團軍和多爾曼(Friedrich Dollmann) 的第7集團軍,合計有24個步兵師和5個空軍野戰師,暫時沒有任何裝甲師,防守區域從荷蘭延伸到法國布列塔尼半島的南面。雖不確定盟軍的登陸地點,但隆美爾堅信,挫敗盟軍搶灘行動的唯一希望就是在海岸地區集中優勢兵力消滅對手,一旦盟軍衝出登陸場並連成一體,那麼他們就將像出籠猛虎一樣無法收拾。為此,他力主採取線性防禦而非縱深布防,建議將裝甲部隊拆分部署在靠近前線的堡壘地區,如此一來,等盟軍的行動一開始,裝甲部隊就能迅速趕到一線,而不致飽受轟炸之苦。

隆美爾還主張以靜態塹壕戰而不是機動戰來應對盟軍,應把重點放在固守而不是試圖圍殲對手上。西線總司令倫德施泰特雖也認為盟軍的海空優勢已大到無法阻止的程度,但最好還是將裝甲部隊集中部署在巴黎附近的戰略後方,待盟軍登陸地點和意圖明確無誤後,再以靈活的裝甲反擊戰切斷登陸場中的盟軍。隆美爾相信西線總司令的想法只是一廂情願,因為盟軍的空中打擊能力將使裝甲部隊開赴前線的過程困難重重,甚至等不到參戰就會損失殆盡。

攝於1944年2月,隆美爾視察「固若金湯」的大西洋壁壘。

裝甲兵總監古德里安和西線裝甲集群指揮官施韋彭堡都支持倫德施泰特,而希特勒一直沒有明確指示,但被施韋彭堡稱為「半心半意地支持隆美爾」。古德里安在1949年8月寫給施韋彭堡的一封私人通信中曾詳細回顧過這一過程:

「通過1944年3月在希特勒總部參加的作戰會議,我了解到摩托化預備隊在法國前線的部署情況,特別是隆美爾集團軍群的部署更靠近大西洋的情況。我認為這種方案剝奪了摩托化預備隊的機動性,也使我們失去了唯一能集中力量發起迅速反擊的可能性。因此,我找機會把意見陳述給希特勒,並請他出面干預。希特勒卻說,他不想做出與隆美爾的意見相左的任何決定,除非他進行過實地考察。他讓我借著去西線巡視的機會拜訪一下隆美爾,再與後者好好討論一下。希特勒說他將根據我的考察和會談結果做出最後的決定。4月20日,我在你 (施韋彭堡) 等的陪伴下到拉羅什居永 (La Roche Guyon) 面見隆美爾……我問他為何把摩托化部隊都部署在靠近海岸的地區,一旦盟軍入侵發生在別處,那麼它們都將愛莫能助。隆美爾強調說,盟軍登陸只可能發生在斯海爾德(Schelde) 河與索姆河間的區域,因為這是英格蘭至歐洲大陸距離最短的地段,(一旦盟軍登陸開始) 摩托化部隊的所有運動都將陷於癱瘓,即便在晚上也沒有可能;這是他從非洲獲得的主要經驗教訓。我表示反對,但無法說服隆美爾,我遠不能贊同他的意見……我隨後又與倫德施泰特見了一面,他贊同我們 (古德里安和施韋彭堡) 對部署和使用摩托化預備隊的觀點,但未能到最高統帥部那裡據理力爭。5月初時我向希特勒做了彙報,再次請求他命令隆美爾改變部署和使用摩托化部隊的方式。希特勒這時說道,『我不願反對統兵元帥的意見,所以我應避免干涉』……人們不應該因為隆美爾身上的光環就錯誤地闡釋歷史。我非常尊敬隆美爾,也沒有任何理由貶低他的聲譽。但是,承認隆美爾也會犯錯並沒有什麼不對的。我們大家都是人……」

希特勒並非自己所稱的那樣「避免干涉統兵元帥」,他最後拿出了一個調和方案:第2、第21和第116裝甲師分配給隆美爾;第9和第11 裝甲師及黨衛軍第2裝甲師交給新近激活的G集團軍群;黨衛軍第1和第12裝甲師、第17裝甲擲彈兵師和國防軍裝甲教導師則留在施韋彭堡的西線裝甲集群。當然,這個折中方案令意見相左的前線將領們都無法滿意,隆美爾還是沒有得到足夠的裝甲力量來執行自己的防禦計劃,而倫德施泰特的裝甲預備隊又失去了6個裝甲師。隆美爾把能支配的絕大多數兵力都部署在接近海岸的地區,他相信盟軍最有可能進攻的地段是在第15集團軍防區。希特勒詭異的直覺告訴他盟軍有可能在諾曼底登陸,但幾乎所有將領都認為加萊才是最大嫌疑。希特勒搖擺不定, 最後在一干助手的搗鼓下放棄了自己的直覺。

1944年6月6日, 當幾千艘盟軍戰艦和登陸船隻冒著惡劣的氣候突然出現在諾曼底海岸之時,隆美爾正在國內為妻子慶賀生日,登陸開始近4個小時後,他才得到了消息—對於自己未能在第一時刻指揮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戰役,據說隆美爾曾懊惱地感慨道:「我多麼愚蠢、多麼愚蠢啊!」此後發生的戰事早已為諸多史家詳細記載。德軍的裝甲反擊不是一再延遲, 就是投入兵力不足,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盟軍空軍和艦載火炮的轟炸使德軍裝甲師損失慘重、步履艱難。

攝於1944年6月初,盟軍諾曼底登陸發起之時,隆美爾正在家中為妻子慶賀50歲生日。

6月11日,隆美爾和倫德施泰特都認定已無法守住諾曼底,兩人分頭給最高統帥部發電闡明形勢,而希特勒的答覆是不顧一切地守住,同時告知已令黨衛軍第2裝甲軍從東線趕來,還將從本土和北歐抽調幾個步兵師。對於每時每刻飽受轟炸之苦的諾曼底德軍來說,這些允諾無異於畫餅充饑。6月17日,隆美爾和倫德施泰特到蘇瓦松(Soisson) 面見希特勒時,請求給予戰場自主權,尤其是要求有權調動裝甲力量。毫無意外,兩位元帥各回總部時, 除了帶回一通訓斥和空洞的許諾外,依然是兩手空空。

此時的隆美爾雖對守住諾曼底不抱希望,但仍竭盡全力,還使用了一種既顯氣急敗壞又頗符合其個性的戰術—在奧恩 (Orne) 地區以步兵拖住正面之敵,同時將有限的裝甲部隊部署在兩翼,隨後步兵故意撤退,誘使英軍進入張網以待的陷阱,從而在盟軍艦載火炮射程之外解決對手。

6月29日,隆美爾和倫德施泰特再次面見元首,要求獲得戰場自主權並改行彈性防禦,而希特勒不但不予批准,反而大談他的秘密武器將如何改變戰爭走向。不堪重負的倫德施泰特提出辭職,希特勒7月1日即派克魯格接任西線總司令,同時由埃博巴赫 (Heinrich Eberbach) 接替因傷無法視事的施韋彭堡擔任西線裝甲集群指揮官。出乎隆美爾意料的是,他這個「最大的悲觀主義者」卻平安無事。

攝於1944年6月,諾曼底地區的一處鐵路樞紐被盟軍炸得體無完膚。

克魯格初到時臉上還帶著東線將領常見的趾高氣揚的神情和毫無來由的樂觀,但沒過幾日,他就被眼前糜爛的態勢所震驚,因之很快變得現實起來,也完全同意隆美爾的看法,儘管希特勒之前曾就隆美爾的悲觀和抗命警告過他。

後世的史家們曾詳盡地討論過盟軍登陸成功的勝因和德軍防禦失利的敗因,施韋彭堡將軍戰後的一番見解可謂「不凡」:「隆美爾的缺乏戰略修養,隆美爾相信僅憑三流步兵師就能阻止盟軍進攻的一廂情願,隆美爾把裝甲師擺在海邊這種奢侈危險的做法,所有這些因素在令人困惑的命令下共同發揮作用,造成諾曼底之戰的結果不僅無法避免,而且也堪稱順理成章。」把諾曼底之戰的失利幾乎一股腦地歸咎於隆美爾,也可算得上是最缺乏公正心的評語了。隆美爾的軍事生涯很快在7月17日結束了。當日,他在離開西線裝甲集群指揮部後被兩架英軍戰鬥機盯上。在一個名字巧合得有些離譜的村莊—蒙哥馬利聖弗瓦 (Ste. Foy deMontgommery),隆美爾的座車遭到掃射,司機受了重傷,汽車失控後撞進壕溝。隆美爾頭骨摔裂,多處重傷,但他還是躲過了死神的召喚,並頑強地恢復過來,儘管離他真正的最後一刻已經不遠了。

本文摘《帝國騎士:第三帝國最高戰功勳章獲得者全傳2018修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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