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兩百年,人類平均壽命延長40年,怎麼做到的?
文 | 庚沅
手術,給你什麼樣的印象?
是白色?是疾病和傷痛?是高額的手術費和愁眉不展的家屬?是一塵不染的手術室,忙碌的醫務人員,和滴答作響的精密儀器?
實際上,這並不是手術慣有的形象。手術高貴冷艷的模樣,是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逐步確立的。而且如今,手術也並不那麼「高貴」。
它曾經血腥如屠宰場,曾經恐怖如行刑室,曾經熱鬧如演劇場……怎麼聽都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好去處。幸好,手術發展成了現在的模樣。
手術是如何發展的?如果你想對未知的手術歷史有所了解,最近播出的《手術兩百年》給出了自己的理解。
這部紀錄片以醫學史上重大節點為軸,跨越了時空的樊籬,將人類與疾病抗爭並逐漸取得勝利的故事一一展現。
人類最早的醫學誕生於巫術,由於人們對自然的敬畏與恐懼,在面對未知的疾病時,他們很輕易地向能夠與自然之神溝通的巫師、薩滿求助,他們也就成了最早看病救人的「醫生」。
隨後,醫學逐步向理智靠攏。
在尚武之風盛行的古羅馬,經常出現傷亡的角鬥士,而名醫蓋倫便是這些鬥士背後無名的英雄。他是解剖學的先驅。為了更好地了解人體,治病救人,他堅持用解剖動物的方法研究生物構造。蓋倫以他的堅持,撰寫了超過500部醫書,為《曼殊爾解剖學》提供了大量的繪圖。
爆發於14世紀中晚期的黑死病,促使醫學工作者進一步探求人體的奧秘。一場場對人體解剖的解剖課在義大利帕多瓦大學教授維薩里教授的帶頭下悄然展開。從保留至今的環形階梯劇場中,我們可以回望到,當時手執蠟燭探頭觀看解剖過程的學生和觀眾,那因為好奇而睜大的雙眼。
僅僅是了解人體靜態的結構無法完成一台安全而有效的手術。
止血,麻醉,抗感染,是手術技術發展前進的三塊基石。
過去的手術沒有止血鉗,止血用烙鐵燙,止血的同時會對人體造成巨大的傷害。直至1552年,年僅26歲的法國軍醫安布列斯·帕雷發明了鴉喙鉗,才改變了局面。他使用鴉喙鉗拉出動脈,用縫線扎住血管末端,從而徹底封死動脈。這種採用的鉗子配合針線的止血方法被稱為「鉗夾止血法」。
解決麻醉問題的,是美國一位牙醫威廉·莫頓。他聽說了關於乙醚的研究,希望把它應用雲醫療領域。他親身驗證了乙醚的麻醉效果,還差點因為吸入過量而一命嗚呼。1846年10月16日,莫頓帶著自己的實驗成果來到哈佛大學作展示,病人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完成了手術。
一百多年前的醫生,對感染的原因並不了解,手術死亡率極高。27歲的匈牙利婦產科醫生塞麥爾維斯敏銳地意識到感染的源頭很可能就是醫生的雙手,並提議醫生用漂白粉對雙手進行清潔。直到1881年,塞麥爾維斯提出消毒概念的30多年後,他的看法才被承認。而令人感到欣慰的是,今天的醫生們都在嚴格執行塞麥爾維斯提出的消毒程序。
手術的發展從這裡走向正軌,醫生終於可以完成一台安全的手術。從此,手術的領域不斷擴大,手術的技術不斷豐富……
是這樣沒錯。但醫學和手術的發展並不是如此的一帆風順,在劇本安排下有條不紊地升級的,而是經歷了漫長的發展,也走了不少的彎路。
手術的源頭可能遠比你我想像的要早。古代開顱術分別起源於歐洲、南美洲和太平洋幾個中心。歐洲的開顱術據說可以早到10,000年或8,000年。
中國在新石器時代、銅器時代和鐵器時代都有開顱手術。在距今5,000年以前的廣饒傅家大汶口文化遺址中,曾發掘出一成年男性頭骨。該頭骨右側頂骨的靠後部,有一圓形穿孔。此孔的整個邊緣呈現非常光滑、均勻的圓弧形。中國科學院院士吳新智說:「該墓主在手術後依然存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一史前外科手術是成功的。」
《列子·湯問》記載一個關於扁鵲為魯公扈、趙齊嬰兩位病人調換心臟的故事。大意是,他們二人,一人志弱氣強、一人氣弱志強,扁鵲給兩人使用「毒藥」麻醉,又給他們做了心臟互換手術,然後又用神葯催醒,在3天內全都恢復了。
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葯,既悟如初。二人辭歸。
這個記載,用到了麻藥、用到了外科的手術摘除、用到了縫合的手術。久遠之前的古代,並沒有近代醫學的血型、排斥、感染等理論架構,但卻在幾天之內動完手術而且恢復健康,堪稱神奇。中國古代另外一位名醫華佗,也有外科手術的記錄。傳說他發明了一種名為「麻沸散」的麻醉劑。另外他打算給曹操開顱和給關雲長刮骨療毒的故事也是膾炙人口。當然,扁鵲和華佗的故事有很多存疑的地方,但是卻反映出古代中國人對手術具備一定的認知。
晉唐以後,人體逐漸被神秘化,解剖人體被看成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大地限制了外科手術技術的普及和發展。由於宋明理學的影響以及在宋明以後大量外科醫生受到由外治轉向內治這一思潮的影響,致使我國古代外科手術的技術沒有能夠流傳下來,而那些受孔孟儒家思想影響的文人更不屑於記載那些專用針刀實行手術的所謂「技者」,導致中國外科手術發展逐漸落後於西方。
在中世紀的歐洲,手術是剃頭匠的日常工作,由於當時剃頭匠所使用的舊式剃頭刀等工具經常不小心把顧客劃傷,他們只好隨身攜帶紗布止血,在今天的理髮廳門口,我們仍能看見藍紅白旋轉燈,白色和紅色象徵著紗布和鮮血,藍色象徵著靜脈。
19世紀40年代,在沒有麻醉劑,輸血設備的情況下,為確保手術的順利進行,醫生們的手術原則變得非常簡單,只有一個字「快」。病人全靠忍,醫生就靠狠。據說被稱為「倫敦第一快刀醫生的」羅伯特·李斯頓做過最快的截肢手術只需28秒。
在一次的外科手術中,為了加快速度,這位醫生不僅切斷了助手的兩根手指,還順帶切掉了病人的生殖器官,而在他旁邊觀看這一幕的一名醫生也不小心被他的刀刺中,三人都因失血過多而死。這個真實的故事也以其300%的死亡率成為了醫學史上的「奇聞」。
更為臭名昭著的是盛行於歐洲千年之久的放血治療法,當時的醫生普遍認為人們生病是由於體液不平衡造成的,而放血是最保險的療法。
1791年8月,35歲的莫扎特接受了要為別人創作安魂彌撒曲的委託,他原本多病的身體在突如其來的壓力面前更加糟糕,而他就在他的醫生們強烈要求下放血治療,不久即去世。
曾因為冒雪騎馬而發燒的華盛頓也接受了放血治療,他的醫生嘗試用糖、醋、黃油配製成藥水讓他起水皰,後進行了催吐和放血,反覆幾次後,華盛頓體內的血被放走了一大半,很快就去世了。
英國著名詩人拜倫在希臘癲癇發作,這種病發後需靜養。但當時的醫生,要給拜倫放血,拜倫不想被切開血管,醫生就用了吸血水蛭,不久後拜倫也因為放血而死。
我國近代也有因醫生的醫學的失誤造成醫療事故。著名學者梁啟超因被「割錯腰子」而死。據費慰梅女士所著《梁思成與林徽因》一書中的表述,她是這麼說的:梁啟超去世,是因為梁啟超在協和醫院做了腎切除手術。1926年初,時年54歲的梁啟超因尿血症住進了北京協和醫院,準備動手術割掉壞了的一個腎臟。卻因為在手術前被護士標反了位置,導致被割錯了「腰子」。術後兩年零十個月梁啟超去世。
在他手術後不久,面對他被割錯腰子的爭論,他首先出來澄清:在《我的病與協和醫院》一文的最後,梁啟超道出了箇中原因:
「我盼望社會上,別要借我這回病為口實,生出一種反動的怪論,為中國醫學前途進步之障礙。」
梁啟超對醫學的寬容頗令人動容。醫學正是在無數醫務工作者不斷的探索和試錯的過程中逐步發展的。今天伴隨著物理、化學、生物、計算機等學科的不斷發展,手術技術不斷地邁向高精尖,能處理的疑難雜症越來越多,應用範圍越來越廣。無論是斷掉的骨骼,還是發育不良的心臟,或是遭受損傷的大腦,都不再是手術的禁忌之地。手術正在為越來越多的人帶來福音。
你可能不知道,如今世界上生活著七十億人口,他們的平均壽命已經超過了七十歲。而一百年前,地球上僅僅生活著約十六億人,他們的平均壽命僅僅三十多歲。
冰冷的數字的背後,是溫熱的血。三十與七十之間,是早夭的幼兒,是早衰的壯年,是羸弱的老人。十六億與七十億之間,隔著的是孩童無助的眼睛,是男人彎曲的脊骨,是女人枯瘦的手。
誠然,世界的和平,科技的昌明,經濟的發展,都在這個數字增長的過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外科醫生,乃至醫生,僅僅是細流之於大海。但在死生之門前,如最後的堡壘般佇立的是百年間的醫務工作者。守護人類的生命,是他們永恆的追求。
醫以濟世,術貴乎精。這是每一個醫者心中的信念。我們不妨回顧一下,當醫生還是一名醫學生時,他立下的莊嚴誓詞——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我志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鑽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發展。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祖國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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