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無悔上梁山?真正上了梁山不後悔,想一直幹下去的也就五六人
一說「逼上梁山」,人們就會想起昏君奸臣貪官污吏橫徵暴斂,把眾好漢逼得實在沒辦法了,這才鋌而走險上了梁山。但看了水滸原著我們就會發現,像林沖那樣真正是被奸臣贓官逼上梁山的,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更多的是惡貫滿盈不容許天下,到哪裡都是作惡,還不如大家都湊到梁山,一起做幾件大壞事,於是梁山水泊變成了惡人谷。至於被俘投降的朝廷軍官,是因為骨頭軟想保命,所謂義氣,不過是他們變節的遮羞布而已。而像盧俊義朱仝徐寧那樣的人,則是被梁山逼上梁山的。
但凡事總有例外,能夠做到此生無悔上梁山,上了梁山也不後悔,而且想一直這麼幹下去的梁山好漢,還真有那麼五六位——也許會更多,但是咱們今天只說六位天罡正將,這六個人中,就有三位是主動要上梁山的,另外三人雖然不想上梁山,但上了梁山也絕不後悔,唯一那位想招安的,似乎也有充足的理由。
首先咱們來說說那三位日思夜想上梁山的好漢。
這三位上梁山,是奔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成套穿衣服論秤分金銀」去的,因為在官府和山賊的雙重欺壓下,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苦,但是卻沒有像李逵那樣欺壓囚徒,賭錢輸打贏要,即使「輸得赤條條地」,也不肯憑著一身武功去欺負苦哈哈的小老百姓。這三位自然就是石碣村的阮氏三雄了,其中最機靈跳脫的就是活閻羅阮小七。
阮氏三雄憑著過硬的水上功夫,只要肯吃苦,就能衣食無憂,因為他們居住的石碣村風景優美資源豐富:青鬱郁山峰疊翠,綠依依桑柘堆雲。四邊流水繞孤村,幾處疏篁沿小徑。茅檐傍澗,古木成林。籬外高懸沽酒旆,柳陰閑纜釣魚船。
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壽命都會長一點。但是他們的好生活被白衣秀士王倫帶領的梁山賊寇破壞了:「如今泊子里新有一夥強人佔了,不容打魚……這幾個賊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搶擄來往客人。我們有一年多不去那裡打魚,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絕了我們的衣飯,因此一言難盡。」
梁山群盜自己是很少打魚的,但是他們卻不肯給阮氏三雄這樣的平民百姓留口飯吃,由此可見什麼「除暴安良」都是忽悠人的,獨霸一方欺壓百姓才是真的。那麼官府又是怎麼做的呢?
在晁蓋等人上梁山之前,並沒有官軍來主動征剿,官軍到梁山附近只干一件事,這件事阮小二說得很傳神:「但一聲下鄉村來,倒先把好百姓家養的豬、羊、雞、鵝,盡都吃了,又要盤纏打發他。」
這是官軍剿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縣衙門派下來的參觀考察團呢。據說有的地方,狗天天后腿站立在公路上往縣城看(當地人稱之為「拜道」,狗抬起前爪,真像作揖),聽見汽車喇叭聲,撒腿就往山裡跑:「上邊又來人了,不跑就下湯鍋了!」豬和雞沒有狗聰明,所以當地人就不養了。
其是阮氏三雄沒有必要為官軍不捕盜只擾民而大驚小怪,他們就是活上一千年,情況也未必改觀,貓鼠同眠才能和和氣氣。如果某一位梁山小嘍啰拿著刀闖進他家裡,阮氏三雄把人家砍傷了,衙役們也會放了嘍啰而抓起阮氏三雄:「誰讓你們哥幾個聚在一起了?這不是想鬧事嗎?」至於衙役放了小嘍啰,是不是因為白衣秀士王倫已經打點好了,這事兒不能問,問了也不能說。
於是阮氏三雄轉而羨慕起梁山好漢來了,也想有樣學樣上梁山。這也不奇怪,當官府傾向保護梁山賊寇的時候,老百姓萬般無奈之下也會上梁山的。所以阮氏三雄對官府極其失望,為了活下去活得好,他們也想上梁山。
上了梁山的阮氏三雄就不想下來了,因為宋江雖然卑微,但是起碼比絕大多數官府中人還強。正因為堅決反對招安(招安後豈不成了他們厭惡的公門中人?),所以活閻羅阮小七偷喝御酒,用鄉村小燒成功地激怒了絕大多數梁山好漢,宋江的招安美夢,被阮氏三雄不動聲色地破壞了。
其實細想起來,阮氏三雄的想上梁山,根本就是底層百姓求生存的無奈之舉。而那三位不想上梁山的,除了跟梁山有積怨宿仇,就是看穿了宋江的為人,不願意與之為伍。
這三個不願意上梁山的天罡正將,就是二龍山上的老大花和尚魯智深、老二青面獸楊志、老三行者武松。
青面獸楊志被晁蓋吳用等人劫了生辰綱,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心中的憤懣可不是用一兩句話就能解開的。花和尚魯智深出身於種家軍,知道級別對於一個人來說很重要。寧為雞首不為牛後,自己這個二龍山老大,到了梁山上,連核心圈都擠不進去。至於行者武松,在跟宋江在瑞龍鎮三岔路口分別的時候,就已經「分手」了,因為宋江並沒有介紹武松去梁山,反而教給武松怎麼攛掇魯智深楊志投降。武松是個快意恩仇的直性子,這種無間道的事情干不來也不屑於干。
魯智深楊志武松三個人,原先的職業都跟捕盜有關,所以他們寧願在二龍山固守以待時變,也不願意蹚梁山那條渾水。所以宋江在江州題反詩被問斬,梁山好漢傾巢而出去營救,包括武松在內的二龍山三大頭領按兵不動。
二龍山之所以最後併入梁山,實在是無奈之舉:因為孔明孔亮和九紋龍史進的緣故,二龍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而單憑二龍山少華山桃花山白虎山的的力量,是不足以跟官軍正面對抗的。在朝廷軍事壓力之下,二龍山無奈到梁山避禍,這也算抱團取暖——沙丁魚在受到海豚攻擊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大魚球」。
雖然上梁山是無奈之舉,但是魯智深和武松並不後悔,因為他們知道在昏君奸臣當道的時代,梁山還算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不像歷朝歷代的官府,只有門前的那兩個石頭獅子是乾淨的,很奇怪清朝滅亡之後,軍閥混戰時代,縣令已經不叫老爺,打官司不用跪著,衙門也已經不叫衙門了,但是門前那對石頭獅子還在——是不是拿掉石頭獅子之後,就沒有乾淨的東西了?
二龍山三大頭領中,魯智深和武松反對招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魯智深的解析更是入木三分:「只今滿朝文武,多是姦邪,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殺怎得乾淨?」
但是魯智深和武松的態度,並不能代表青面獸楊志,世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招安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當武松怒懟宋江,魯智深力挺的時候,楊志保持沉默。
這樣看來,咱們今天說的六位天罡正將中,想上梁山的三位好漢有他們的道理,不想上梁山的三位好漢也有各自的理由,六個人中只有楊志一人想招安,也可以理解。但是有一點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官匪一家,有時候官兵比山賊還陰險兇惡無下限,包括阮氏三雄、魯智深楊志武松在內的其他算得上好漢的,還有必要上梁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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