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魔幻的現實，現實的魔幻……

《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魔幻的現實，現實的魔幻

壹

《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是青年導演李睿珺奉獻的家鄉題材電影，講述兩個孩子的故事，阿迪克爾和巴特爾原本是親兄弟，但從小分離，卻又在同一所學校就讀，但其中深深有隔閡。到底血濃於水，還是難以彌補，這似乎成為電影討論的核心所在。

水草豐茂是概念，更像是諷刺現實的手法，乾燥而少水的草原，已經越來越少人居住，遷徙的人和羊群，都映襯環境的惡劣。當導演拋出這樣的電影名字，或許正是一種諷刺和警醒吧，讓觀眾能夠從中窺見現實的無助。

而兩個小主人公的故事，也正在如此環境下展開，畫面恍如回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他們的衣著，他們騎著駱駝回家的路，也像是野外生存之歷練。

家，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有著不同的衡量。弟弟阿迪克爾由於長期生活在原生家庭，情感寄存多；哥哥由於寄養在爺爺家中，情感略顯疏離感。而他們踏上回家的路，其實就是在不斷磨合，不斷在向著「家」的核心上靠攏之過程。

貳

家長，對待孩子，一旦難以公平。總有不平則鳴之現象。在弟弟阿迪爾克的眼中，父親總是偏袒哥哥巴特爾，衣服總是給哥哥買，他需要穿哥哥留下來的。在父親的世界裡，這似乎情有可原，但又多少給孩子留下難以撫平之傷痛，尤其是童年時光里。

當弟弟的哭，難以拉回父親的撫慰。此刻的傷已經深深嵌入到他的一生之中。生之艱辛，命之堅毅。

但哥哥更加委屈，他被寄養在爺爺家中，親眼目睹了奶奶的離開，爺爺的離開，當爺爺天天念叨那些送他回去的話，他已經爛熟於心，卻總是覺得其中有父母對他的不公平。

生還是不生，養還是不養。這其實是每個家庭都面臨的現實。生，是多麼容易的事情。養，才是極其關鍵的事情。

生孩子，曾愚昧地認為的改變現實。這在電影《何以為家》中也深有表達。而更愚昧之思維在於認為生孩子是父母的一種恩賜。這當然是一種錯誤。因為賦予孩子生命，並沒有徵求孩子的同意權。

所以，生孩子才是天底下父母做的最自私的事情。

叄

從學校到家的路，茫茫沙漠，只有駱駝相依相伴。而兩個孩子還存在著心理上的疙瘩，哥哥總覺得父親寄養自己是不對的，將這種仇恨轉移到對弟弟的態度上。

這其實是兩個孩子童真的世界，又夾在著成年人複雜的邏輯。當在沙漠之中行進，哥哥揍了弟弟一拳，且將弟弟拋在後面的時候，哥哥才開始反悔，開始思考真正的人生。

這是在寺院里的點撥和醒悟：我們和父母的關係，到底應該如何相處？

僧人的點撥，讓哥哥醒悟，而弟弟也趕來。他們一起踏上回家的路，這倆親愛的小孩。不過，觀眾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茫茫沙漠，父親為何將其送到如此遠的地方上學？對於現實來說，這是魔幻的；或許，對於導演來說，只是虛設一個遙遠的路程。

這就像他導演的另外一部電影《路過未來》那樣，接地氣的現實，卻又並不是真的現實，只是藝術加工之後的類似現實的一種。

肆

在茫茫沙漠中，弟弟的眼中浮現出幾次家的景象。在那裡，真的水草豐茂。在那裡，真的父母孩子在一起。這縱然是一種幻想，也足以寬慰路上的人。

《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像太多的故鄉故土故人的電影題材，在熟悉場景的人眼中，總有些要落淚的感慨。但在陌生人的世界裡，卻又覺得有些恍惚與不自然。

這種狀況當然極好理解，就像兩個孩子都不懂成年人的世界裡的邏輯那樣。那些並沒有從遙遠故鄉走出來的人，也往往難以讀懂電影所折射出來的現實與魔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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