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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寫完了這首詩,就荒廢了5年時間,卻令世人無比感懷

初戀彷彿開在青春枝頭的璀璨花朵,既芬芳迷人,又禁不住風雨的考驗。初戀是如此美好,竟讓人難以忘懷。李商隱的初戀是他的青梅竹馬,「十五泣春風,背面鞦韆下」;白居易的初戀是鄰家女孩湘靈,「娉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蓮。」初戀時,對方就是最美的風景,也像一個久等的歸人。雨巷詩人戴望舒就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以至於影響了他一生的創作。

我的戀人

作者:戴望舒

我將對你說我的戀人,

我的戀人是一個羞澀的人,

她是羞澀的,有著桃色的臉,

桃色的嘴唇,和一顆天青色的心。

她有黑色的大眼睛,

那不敢凝看我的黑色的大眼睛

——不是不敢,那是因為她是羞澀的,

而當我依在她胸頭的時候,

你可以說她的眼睛是變換了顏色,

天青的顏色,她的心的顏色。

她有纖纖的手,

它會在我煩憂的時候安撫我,

她有清朗而愛嬌的聲音,

那是只向我說著溫柔的,

溫柔到銷熔了我的心的話的。

她是一個靜嫻的少女,

她知道如何愛一個愛她的人,

但是我永遠不能對你說她的名字,

因為她是一個羞澀的戀人。

戴望舒,現代象徵派詩歌的代表。戴望舒一生飽受愛情挫折的折磨,愛情的悲劇也對他的詩歌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詩人對社會的悲劇感受,對現代派荒原意識的接受,與他的個人生命體驗發生了強烈的共鳴。他主張在平淡的生活里發掘詩情,顯示複雜微妙的情思顫動與飄然意緒,但同時也缺少一點直面人生的勇氣。

1928年,26歲的戴望舒深深地愛上了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平。時年18歲的施絳平活潑可愛,與戴望舒憂鬱的性格形成強烈的對比。詩人當時寄居在上海施蟄存處,他身材高大但面部黝黑,面容不雅,使施絳平不悅。一往情深的愛情遭到冷遇後,他最終以跳樓相挾,施絳平只好勉強答應。

訂婚儀式聲勢很大,但女方提出了條件,要等到戴望舒出國留學回來,有穩定的收入後方可完婚,戴望舒只有義無反顧地離開故土。在法國留學的3年中,戴望舒過著極其貧困的生活,最後學業也荒廢了,只得回國。1935年5月戴望舒回到上海,施絳平早已移情別戀,戴望舒憤怒之下當眾打了施絳平一記耳光,長達8年的戀愛終於結束。這首詩是戴望舒瘋狂追求施絳平時創作的,表達了詩人心中最真摯的情感。

在詩人眼裡,他的戀人是那麼嬌媚:桃色的臉和嘴唇、纖纖的手。在詩人心中,戀人是如此羞澀:一顆天青色的心、不敢凝看我的黑色的大眼睛。詩人太愛他的戀人了,喜歡她的靜嫻,憐愛她的清朗而愛嬌的聲音,甚至熱愛她的全部。戴望舒尤其喜歡她的溫柔,「溫柔到銷熔了我的心的話的」,詩人如此執著,沉溺於對他的愛情之中,不顧一切的追求著她,害怕被別人奪走,以至於「我永遠不能對你說她的名字」。

戴望舒每天都希望看見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她彷彿一朵聖潔的白蓮,那麼優雅端莊,不可褻瀆;又如一枝盛放的牡丹花,雍容富貴,國色天香。詩人沉醉於這份幻想中的愛情,也極其享受這種瘋狂的追求過程。「她有纖纖的手,它會在我煩憂的時候安撫我」,這是詩人的臆想,希望她婚後可以溫柔地待他,彼此幸福地白頭偕老。

戴望舒寫完了這首詩,就荒廢了5年時間,卻令世人無比感懷。這首詩充滿了真情,不僅生動地描摹了他的戀人的外貌特徵和性格特點,也充滿了對愛情生活的美好嚮往。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戴望舒大膽地追求愛情本來無可厚非,甚至應該誇獎他的執著精神。只可惜戴望舒太過於一廂情願了,怎麼就知道對方「會在我煩憂的時候安撫我」。只有一點他完全說對了,「天青的顏色,她的心的顏色。」天青色就是淡墨色,如同陰雨綿綿的天空,也近似幽怨的灰色,帶著淡淡的憂思,更是朦朧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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