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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檢大觀園後,寶釵為何急著搬走,還自稱為「賊」,誰的綉春囊

《紅樓夢》里,有很多無頭公案。它們發起之時,是滿城風雨,惹出軒然大波,最後卻草草收場、不了了之。比如最出名的一處「抄檢大觀園」,很多紅學家也認為,賈府的衰敗正是從這裡開始,也寓示著賈府最後被抄家。

而這麼一場風波的導火索,竟然就是一個小小的「綉春囊」。可即使將整個大觀園翻了一遍,最後也還是沒有找到綉春囊的主人。浮在水面的結局,也就是薛寶釵的搬走,算是虎頭蛇尾地收場了,這一結果,恐怕是王夫人所意料不到的。

那麼,抄檢大觀園的始作俑者——綉春囊,到底是誰的呢?

我們自然也找不到答案。但從原著中里,卻能發現很多有趣的現象,或許,這也是曹雪芹向讀者暗示綉春囊的主人?首先,司棋這個替死鬼和潘又安之間的情事被發現,觸犯了賈府的規定,這個本沒有問題,但決不能說綉春囊就是司棋和潘又安的。

便看那帖子是大紅雙喜箋帖,上面寫道:「上月你來家後,父母已覺察你我之意。但姑娘未出閣,尚不能完你我之心愿。若園內可以相見,你可托張媽給一信息。若得在園內一見,倒比來家得說話。千萬,千萬。再所賜香袋二個,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千萬收好。表弟潘又安拜具。」

我們看到司棋收藏的情書,潘又安肯定是一個非常細心的男人,即使是情書,數字賬目也一目了然:收到司棋的信物幾件幾枚,自己回贈信物幾個幾串,都寫的清清楚楚。但唯獨沒有半個字和綉春囊相關。

有人說,綉春囊或許是潘又安呆在身上,進園幽會時不慎遺失的。要知道,司棋潘又安在大觀園裡幽會,可是月黑風高的時候,帶個綉春囊助興?你以為司棋潘又安有天大的膽子、敢明火執仗地私通?帶個綉春囊無異於抱個炸彈,誰會那麼笨?因此,我敢斷言,綉春囊絕非司棋潘又安之物。

要說住在賈府的人誰最適合做綉春囊的主人,我認為唯有一個,那就是呆霸王薛蟠。薛蟠喜歡這類物事,在《紅樓夢》里是有明確記載的:

第26回)薛蟠笑道:「你提畫兒,我才想起來。昨兒我看人家一張春宮畫的著實好……」

薛蟠這段話,可是對著賈寶玉說的,甚至還鬧出一個天大的笑話——講唐寅兩字認作「庚黃」。而薛蟠這人,常年流連風月場所,有綉春囊這樣的物件就在情理之中了。

當然,薛蟠並不住在大觀園裡,綉春囊自然不會是他的。但是我們切莫忘了,薛蟠雖然不住在大觀園,但他妹妹寶釵卻是長住大觀園的。可是,這麼低俗的物件,會是知書達理的寶釵所有嗎?

鳳姐聽了,笑道:「既如此咱們就走,再瞧別處去。」說著,一徑出來,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話,不知是不是。要抄檢只抄檢咱們家的人,薛大姑娘屋裡,斷乎檢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這個自然。豈有抄起親戚家來。」鳳姐點頭道:「我也這樣說呢。」一頭說,一頭到了瀟湘館內。

王熙鳳那樣精明的人,從司棋潘又安的情書里確認到,綉春囊並非他們所有,這時候的王熙鳳,應該料到誰最有可能有這類物件,如果抄檢寶釵屋子確實看到了這類東西,那麼薛家的臉面何存?不如找個好借口避開抄檢薛寶釵的屋子,這樣才不會裡外都得罪人。主要就是薛蟠經常在外面走,寶釵也是「熟讀西廂」之人,難免會「不慎夾帶」綉春囊這樣的物件。

所以,如果聯繫26回薛蟠所說的話,綉春囊的主人到底是誰,大概就呼之欲出了。尤其有次薛蟠販運貨物回家,帶了一大箱子物品回來,寶釵還每房到處送禮。這一大箱子里,其中很可能就有綉春囊。因為這個綉春囊,才有了抄檢大觀園,心知肚明的人焉能安坐如山?所以在抄檢大觀園的第二天,寶釵就要回家:

一語未了,只見人報:「寶姑娘來了。」忙說快請時,寶釵已走進來。尤氏忙擦臉起身讓坐,因問:「怎麼一個人忽然走來,別的姊妹都怎麼不見?」寶釵道:「正是我也沒有見他們。只因今日我們奶奶身上不自在,家裡兩個女人也都因時症未起炕,別的靠不得,我今兒要出去伴著老人家夜裡作伴兒。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麼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橫豎進來的,所以來告訴大嫂子一聲。」李紈聽說,只看著尤氏笑。尤氏也只看著李紈笑。

昨晚抄檢大觀園鬧得滿園風雨,一大早,寶釵就要搬走了。更詭異的是,「李紈聽說,只看著尤氏笑。尤氏也只看著李紈笑」,這等笑法,所為何來?會不會是尤氏李紈都心知肚明,對寶釵搬出去、甚至都不去稟告王夫人賈母的託詞心裡有數?

讀至此,您以為就是情節的高潮嗎?顯然不是,一貫以穩重著稱的寶釵,搬出去的急切之情,已經迫不及待了,隨後的說法是這樣的:

寶釵笑道:「落什麼不是呢,這也是通共常情,你又不曾賣放了賊。依我的主意,也不必添人過去,竟把雲丫頭請了來,你和他住一兩日,豈不省事。」尤氏道:「可是史大妹妹往哪裡去了?」寶釵道:「我才打發他們找你們探丫頭去了,叫他同到這裡來,我也明白告訴他。」

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大姑娘寶釵,情急之下居然自稱為「賊」,是自嘲之說、還是真的心虛慌不擇言?連李紈要打發人去看屋子時,乾脆就把同住的湘雲打發前來。這麼處處遮攔,難道蘅蕪苑真有見不得人的東西物件?

老好人尤氏和李紈,自然不會說破,但當遇上個性鮮明的三姑娘探春,寶釵的面子就應該有點發熱了。當探春知道寶釵要搬走之後,說了幾句意味深長的話:

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媽好了還來的,就便好了不來也使得。」尤氏笑道:「這話奇怪,怎麼攆起親戚來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叫人攆的,不如我先攆。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著才好。咱們倒是一家子親骨肉呢,一個個不像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在探春看來,薛姨媽體有微恙,寶釵搬出去同住是應該的,為何薛姨媽康復之後,還是「不來也使得」?尤其後半句「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著才好」,這句話的分量就很重了,也唯有敢作敢當的探春才能說出來。

薛姨媽當年上京,以「選秀」為名借住賈府梨香院,期間經過了多少事情?甚至連薛蟠娶親都是在賈府?這種種出人意表的行徑,怎不讓人心生疑竇?時至今日,一個綉春囊事件,賴住賈府的寶釵就主動請辭,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住在賈府這些年來,薛家、薛寶釵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至此,綉春囊到底是誰的,相信大家也就洞若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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