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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經濟下的富二代:不怕拼爹,就怕無爹可拼

" 他們好像不屬於我們這個時代,更像是七、八十年代穿越過來的人 "。

《二十一世紀商業評論》發行人吳伯凡曾在浙江衛視做完一期名叫《浙江新力量》的節目後,發表過這樣的感慨。

在這檔節目中,他採訪了一些江浙地區企業的年輕一代接班人,也就是通常被外界標籤化過的那些 " 富二代 " 群體。

" 他們其實很不願意被外界稱之為富二代 ",吳伯凡說,他們回答問題時所表現出的那種滴水不漏,與人交談時的那種四平八穩,讓人感到非常震驚。

他們這群人裡面,有的已經實際掌權運作公司,有的正邁步前進即將登上權力之巔。這諸多權力交接更迭的過程,實際上是企業 " 計劃經濟 " 走向市場經濟的一次大碰撞。

在父輩們提前為他們刻意規劃好的人生旅程中,他們走出了一條既屬於自己又不屬於自己的路。從踏入企業權力中心第一步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會被無情地綁上企業這架戰車,經受市場經濟的嚴峻考驗,也唯有這樣,才能撕掉刻在他們身上那醒目的標籤。

這其實挺難的。做得好經受住考驗吧,會有人說,起步尚且如此能做出成績沒什麼稀奇。做得不好,也許會有杠精跳出來抬杠:真是有辱家門。

不管是實權在握的 " 楊門女將 " 楊惠妍,還是離王座越來越近蘇寧少東家張康陽,亦或是一直遊走在企業體制內和自立路上的 " 娃哈哈公主 " 宗馥莉,都會遇到這樣的尷尬。

先富帶後富

1992 年,伴隨著鄧公南巡講話,沿深圳周邊地區出現了一股房地產開發熱潮。

改革開放進入第十四個年頭,有一部分地區和一部分人已經先富了起來。富起來的這一小撮人,他們以另一種方式在踐行鄧公那句 " 先富帶後富 ":把目光瞄向了高檔住宅區。

碧桂園集團董事局主席楊國強

在這雙重契機下,順德人楊國強嗅到了商機,投身地產界創立碧桂園。" 膽子放大一點、步子邁開一點 " 是那個年代體制給予普通人湧向上升通道的一劑強心針。

當溪流匯聚成河,山丘匯聚成川,人們回首才會發現當初浪潮曾經停留過的蛛絲馬跡,而那些抓住機會的少數人早就絕塵而去。

十年之後,廣州碧桂園鳳凰城銷售大廳門庭若市,那火爆場面猶如萬人空巷,就連一些業內見過大場面的人都忍不住為之動容:太可怕了。

事業做大了、掙錢了,恭維的人自熱也就多了。因此就有很多人說,這種火爆,也許只有楊國強才能創造出來。

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

實際上,92 年前後成立的房地產公司萬科、保利、龍湖等都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在千禧年後的地產黃金幾年,這種人在樓空的盛況隨處可見。

於是在中國的很多大城市都出現過這樣一幕,一棟棟商品樓在城市中央和郊區拔地而起,再配上一個讓人望而卻步的價格,更為關鍵地是:普通人還一房難求。

鋼筋加混凝土與時代背景下普通人的住房剛需交織在一起,造就了一大批暴富神話。楊國強富了," 先富帶後富 " 在他那裡也不再不是一句簡單的口號。只不過,在碧桂園這棵大樹的餘蔭下,最先後富起來的是他二女兒楊惠妍。

2007 年,與碧桂園登陸港交所上市的消息相比,年僅 26 歲的楊惠妍以 1300 億人民幣身價晉身財富圈琅琊榜首,更讓人震驚。

碧桂園集團聯席主席楊惠妍

遍識商圈巾幗鬚眉,卻不料半路殺出個楊惠妍。之後的十幾年時間裡,楊惠妍在這財富 " 琅琊榜 " 上的排名一直位列前茅,或狀元或榜眼或探花。

跟大多數 " 南派 " 企業家一樣,楊惠妍這個人平時行事作風素來低調,幾乎從來不接受任何媒體公開採訪,外界對其知之甚少。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楊惠妍上位並不是突然空降,而是沿著其父楊國強 " 計劃經濟 " 指引的道路,一步步走上了女首富寶座。

所謂計劃經濟,計劃是關鍵,父輩權威也是重點。

可以想像一下多年前那個畫面,楊惠妍從小就被當作接班人培養,十三、四歲的時候,能在股東們的認可下順利進入碧桂園的權力中樞,在重大戰略決策會議上,擁有一席旁聽席位,事後還有其父專人一對一的權威輔導,這是普通人根本無法享受的待遇。

不怕拼爹,就怕無爹可拼

吳曉波曾說過,家族企業若要成功傳承,一種路徑就是當企業還處在高速或者穩定成長期,父輩就帶著子女管理企業,輔導子女 10 年甚至 20 年,在長時間的磨合中自動接班。

這句話不但適用於碧桂園楊惠妍,也在蘇寧少東家張康陽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證。

蘇寧集團少東家張康陽

碧桂園與蘇寧都趕上了 90 年代那波創業大潮,楊國強與張近東雖然一個靠做地產起家,一個靠做零售發跡,但兩人身上卻有很多相似的共同點。

兩人身上都有大多老一輩企業家穩健、低調的行事作風。除了廟堂會議,很少公開露面或接受採訪,既沒有在生活中吟詩作對的雅興,也不會時常滿嘴毒雞湯。

這種作風成了兩人商業征途的加分項,而在培養接班人這個問題上,都將李嘉誠當作了楷模,爭相效仿。

因此,旁聽公司董事會議成了張康陽少年時期的必修課。張康陽除了行事作風與其父一脈相承外,張近東 " 計劃經濟 " 的威力讓其商業嗅覺也格外敏銳。

從摩根士丹利鍍金深造,到入主國際米蘭,再到如今接手蘇寧小店,張康陽終於一步步走進了蘇寧權力舞台的中心。

九年前,一句 " 我爸是李剛 " 正式將 " 拼爹 " 從幕後拽上了台前,諷刺意味十足。

" 拼爹 " 一詞本身並不具備貶義,中國人拼了幾千年,如今覺得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由於階層分化嚴重導致的底層 " 仇富 " 思維,活生生將其扣上一頂不雅的大帽。

在中國這個崇尚 " 自己人信得過 " 的人情社會裡,怕的不是拼爹,而是無爹可拼,因為無論是在哪個年代," 拼 " 字一直是這個詞語里精髓中的精髓。

楊惠妍也好,張康陽也罷,都是父輩們利用 " 計劃經濟 " 的大棒,在搶佔市場經濟灘頭的過程中,結出的勝利果實。

然而計劃經濟願望再美好,有時也趕不上時代的變化,在哇哈哈接班人宗馥莉身上我們也看見了另外一種可能。

" 它是我整個人生所有的夢,它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 "。縱觀娃哈哈的發展史,實際上就是一部宗慶後的權威史。

何為權威?當然是有權才有威。創業幾十年,宗慶後聽過太多反對的聲音,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用自己的威權讓其消弭於無形,在娃哈哈內部他說一基本沒人敢說二,可謂是手往哪兒指幾千、幾萬條槍就往哪兒打。

宗慶後和女兒宗馥莉

但就接班人這個問題上,宗慶後的權威卻遭到了來自女兒的挑戰。

2004 年,宗馥莉剛回國進入基層那會兒,當被問到何時退休時,宗慶後總會露出一臉自信而迷人的微笑:" 等 70 歲吧,把女兒扶上馬送一程,我也可以輕鬆一下 "。

如今,宗慶後已經七十有四,他這個想要輕鬆的小目標還被擱淺在岸邊,無法啟航實現。

最近幾年,面對企業傳承這個話題,曾經洋溢在宗慶後臉上的自信不見了,微笑中彷佛透著一絲苦味: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要干自己的事,我無法干預,誰願意總聽自己老爸的呢?

這何嘗不是宗慶後對自己權威受到挑戰後的一種妥協。這種妥協,王健林似乎早就已經默認了。

尚能飯否

" 在萬達您最怕誰?"

在一次採訪中,主持人問到王健林這樣一個問題,他給出的回答相當霸氣且土腥味十足:我就是老大,我怕誰?

就算膽肥如王健林,天不怕地不怕,也怕兒子不聽話。用他自己的話講,我說什麼他都不聽,不服我,覺得我沒什麼了不起的,英語也不會,啥啥都不懂。

這哪裡是兩輩人之間的代溝,簡直叫沒法玩。

很多人都喜歡將王思聰與張康陽放在一起對比。事實上," 北思聰、南康陽 " 代表的不僅是兩種財富人生,更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父子關係。

王思聰和張康陽

張康陽穩健、恭順,其商業路完全是秉承父輩意志;王思聰高調、叛逆,一言不合連老子都照懟不誤。

王思聰的人設,是萬達太子爺 娛樂圈紀檢委 新京城四少 直播王校長,雖堅稱自己是不婚主義,卻被無數佳人美譽為國民老公。

也許,比年少更美好的事情莫過於年少多金。

王思聰的人生金句多不勝數,卻很反感雞湯:現在的大學生都太蠢了,完全沒有獨立思考能力,就知道起鬨,被心靈雞湯騙、被人生導師騙,真著急!

說這句話的時候,王思聰似乎已經忘了,幾乎每年萬達年會王健林都會親自推薦一本書、送上一碗王氏雞湯作為全體萬達員工的新年禮物。

連老爹的臉都敢打,王思聰這些年取得驕傲的懟人戰績也並不意外。炮轟汪小菲、拳擊范冰冰、吃大強子的瓜等這些都是小兒科,甚至連厚道人雷軍都無辜躺槍。

不得不說,在貴圈和商圈懟人還真是一門學問。戰神周鴻禕、董明珠與人互懟,通常火藥味十足,有你死我活的既視感。就算表現得再義正言辭,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滿口道理最終只不過是一場權力遊戲,不為派別就是為了利益。

王思聰卻不一樣,他懟人的過程雖同樣火藥味十足,但卻多了幾分喜感。開槍發炮不僅能全身而退還能喝得一片倒彩,表現得遊刃有餘。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懟人就為了懟而懟,無關其他。

當初,王思聰從海外留學歸來接過 5 億零花錢時,王健林撂下一句:干不好就回萬達上班。到現在,王思聰不僅沒回萬達上班,連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有,起碼在明面上的表現是如此。

如果說王健林的人生小目標是先掙他一個億,那麼王思聰的小目標就是一蓑風雨任平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2017 年,海外大肆跑馬圈地買買買,是萬達的一劑毒藥。到了去年,國內市場退避三舍賣賣賣,輕裝上陣向服務業轉型,彷佛又成了王健林的救世良方。

有趣的是,萬達曾經走出去,到如今回娘家都是在積極響應政策號召。" 沒有辦法擺脫體制 ",王健林馳騁商界這麼多年,這道理早就摸得門清。

萬達未來傳承與轉型究竟該何去何從?依然得看年過花甲的王健林 " 尚能飯否 " 了。

革命尚未成功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不管是王思聰的自立門戶,還是楊惠妍、張康陽的正統上位,或是宗馥莉的曲線救國,在創業與企業轉型這兩個方向上,他們雖然很好地藉助了家族財富的力量,但接下來都要經受市場經濟的嚴峻考驗,而他們都各自交出過一份成績單。

2018 年底,碧桂園宣布,楊惠妍由公司副主席調任為聯席主席。這則消息並沒有引發外界過多關注,很多人都明白,這次調任只不過是為早已大權在握的楊惠妍增加一個亮麗光艷的頭銜,名正則言順。

實現軍權、政權一把抓,楊惠妍用了 13 年。在這過程中中,她經歷了碧桂園上市,以現代管理模式幫助碧桂園去 " 家族化 ",推動碧桂園旗下教育板塊、物業板塊上市 ......

看似風風火火,實則雷聲大雨點小。地產行業,長、中、短期都得乖乖看政策,自去年政策宏觀調控住房不允許再炒後,留給地產商們豪賭全國和槓桿市場的機會恐怕已不復存在。

最近幾年,碧桂園無時無刻不在透露轉型信號,然而這並不是一條康庄大道。

大象轉身,難的不是方向,而是需要破釜沉舟般地勇氣和決心進行一場顛覆性的自我革命。早年的諾基亞就是把自己的優點極大化後,沒留餘地讓自己冒險,最後成了大輸家。

政策枷鎖加上笨重的地產基因,註定了碧桂園轉型之路任重而道遠。革命尚未成功,楊惠妍仍需努力。

同樣仍需努力的還有張康陽。

張康陽早年留學時光,用個人全部家當購買特斯拉股票,最終獲得五倍收益;執掌國際米蘭期間,給國米注入新的活力,讓其面貌煥然一新。這些都被傳為一時佳話。

有了成績,並不代表可以高枕無憂。

八年前," 美蘇 " 結束後,蘇寧聲望如日中天幾乎達到了頂峰,大張旗鼓地往線上轉型。卻不料,也是盛極而衰的開始,曾經的輝煌幾乎成絕唱。

讓人記憶尤新的是張近東與大強子那場賭約。按照張近東的行事作風,如無必勝之把握,他絕不會在商業互懟中表現得這般激進,讓外界誤以為他跌了份,丟了平常心。

畢竟,當時的京東體量擺不上檯面不說,大強子還經常會被李國慶招呼成 " 傻大黑粗 ",還沒有 " 一瓣桃花,血洗股價 " 的知名度。

張近東打拚一輩子,戰南京八大國有商場、斗黃光裕都未嘗一敗。卻在轉型幾年後,與一個 " 孩子 " 的對決中栽了大跟頭。

還好,大佬們的 " 賭約 " 一無字據為證,二無權威機構作保,通常只是一場博人眼球的玩笑。要不然,張近東也許早就退回南京蘇寧大道帶著幾十號人、十幾條槍打游擊去了。

如今的新零售時代,被壓制了近十年後,有實體門店的傳統零售企業又迎來了逆襲的機會。對蘇寧來講,這是有著屈辱意味的一線生機。

門面之爭

輿論戰里,命名權往往是第一槍,也就是 " 門面 " 之爭。

引用一個例子," 山西黑磚窯事件以省份命名,省長調離;甕安事件以縣域命名,縣長下台 "。

反過來講,事情如果往著好的方向發展,省長、縣長都能最先沾到命名權的喜氣。因此 " 新零售 " 一經問世,就伴隨著爭端,蘇寧把它叫做 " 智慧零售 "、京東稱為 " 無界零售 ",王健林看不下去了,調侃 " 現在就等馬化騰再提個什麼了 "。

新零售的第二爭,也是門面之爭(線下門店之爭)。

阿里、騰訊、京東在這一兩年,對線下門店一擲千金。收購加投資雙管齊下,用一筆筆天文數字,將國內絕大多數優質商超資源攥在手中。

從 2018 年開始,蘇寧也在新開門店這條路上揮金如土,與 " 嚴寒 " 大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全年新增 8122 家線下門店。到今年斥巨資收購家樂福中國,算是下了血本。

作為解決蘇寧線上零售 " 最後一公里 " 的蘇寧小店,在持續的擴張中,也一直陷在大額虧損的泥潭裡。如何扭虧為盈,重構家樂福中國是父輩和市場留給張康陽的最大考驗。

宗馥莉與王思聰一直都陷身在 " 門面 " 爭奪戰的泥潭裡。

剛進入哇哈哈管理層時,不被父親認可,是宗馥莉感覺最委屈的地方。有了這種挫折,宗馥莉顯得更加拼,娃哈哈蕭山第二基地的員工對她事必躬親的風格印象深刻:她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

為解決哇哈哈產品老齡化問題,宗馥莉雖折戟於 "Kellyone",後來又在意欲自立門戶的過程中,於資本市場 " 吃糖果 " 敗北。但她在執掌娃哈哈分公司宏勝集團的三年時間裡,使其年營收增長率超過 30%,2012 年,宏勝系全國各地分公司共實現年營業收入 108.74 億元,占娃哈哈集團總營收的 1/5。

" 對我來說,我不想做個繼承者。為什麼一定要繼承呢 ? 我不想去繼承一家公司,但是我可以去擁有它。如果我做得成功的話,我希望能夠去併購娃哈哈。那就是一種擁有,不是繼承,對嗎 ?"

這不僅是一種野心,也是一種體面。如果宗馥莉真能實現這個野望,對宗慶後和她自己也算是獲得了一絲莫大的安慰。

而王思聰用 7 年時間將 5 億翻了十幾倍,雖然熊貓涼了,其投資事業也不再像前幾年那樣順風順水,但他已經贏得了屬於自己的體面,至少外界有很多人認為他已經擺脫了父親的光環。

王思聰最大的野心是在有生之年,超過其父王健林成功的高度。這顯然一個不小的挑戰。其他的不說,光是財富圈榜首這頭把交椅壁壘就很高,王健林拼了幾十年才勉強坐上去,還沒坐熱乎就被別人一腳踹了下去。

胡潤也曾經表示:在中國,80、90 後想做首富,除非馬雲和馬化騰把資產都捐出去做公益,否則現在這個門檻太高了。

了解王思聰的野心之後,你會發現王健林口中那句 " 先掙它一個億 " 還真是個小目標。

過去幾十年,中國經濟歷經過了爆發性增長,未來誕生一個超大規模市場的機遇將會越來越小。

商業搏殺這條路上,以前是撐死膽大的,如今大多數情況是摔死膽大的。

各行各業都由巨頭主宰、眾人扎堆如潮水,競爭更加激烈殘酷,各家都在穩中求進。遠不像前幾次創業大潮那般充滿野蠻與激情,只要你有賭徒般的野心和一幫兄弟便能揭竿而起,號令一方。

在這樣的背景下,不管是創業或者是 " 再創業 " 都沒有捷徑可走。

不同年代崛起的不同商業帝國現今都逐步進入了傳承節點,從王思聰、楊惠妍、張康陽、宗馥莉這群人身上,我們看到了三種不同傳承方式和三種截然不同的富二代價值觀。

這也是如今中國所有企業步入新老交替面臨的普遍現狀。父輩們的成就太高,對於這些富二代群體而言,也許最難的不是轉變身份,而是超越這個身份。

來源:創業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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