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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買一把包豪斯椅子?

本文轉載授權自:晃膀子小姐

我是一個諱於談死的人,我可能會嚇得睡不著覺。但我卻不只一次小心翼翼設想我人生的終極關懷,最圓滿不過是坐在一把喜愛的椅子上,手抱金貓的安詳狀態。所以白天醒來,我自然為我痴迷椅子找到了一個合理解釋。

這聽起來很扯,但確實人到中年,總會痴迷上一些東西,不唾手可得,也不遙遙無期,這大概是所謂「愛好」,用來和一些不可抗力和解。

世界名椅海報

在我長長的chair list上,列了一堆大名鼎鼎的名字,Michael Thonet, Marcel Breuer, Finn Juhl, Hans Wegner,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Pieere Jeanneret, Charles Eames, ArneJacobsen… 他們都是二十世紀的設計巨匠。我總想著,喬遷之後,一定要買一把他們的名作來鎮宅。任何一位的都可以。

但第一把,你知道的,它就像是一個儀式。懸而未決。

柯布西耶巴黎住宅-客廳

直到我在今年4月參觀了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在法國的住宅之後,我便暗暗下了決心。我們一家完全被這間住宅所震撼。它空間邏輯極強,有效、純粹、忠實。怎麼說呢,那是一種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又充滿大膽思維的設計,完全服務於生活,又不乏浪漫情懷。

只能說,這一切都太包豪斯了。

柯布西耶巴黎住宅-工作室

柯布西耶巴黎住宅-卧室

正如建築師王小紅在《大師作品分析》所寫,「柯布西耶的建築和他的思想一樣,清晰且勇敢。他堅持一種真實的對建築的尊重。這種真實的事實是高貴、純粹、智慧的感知,可塑性之美,以及比例的永恆品質。」

住宅里的傢具,大部分是包豪斯時期的產物,像是柯布西耶和堂弟皮埃爾.昌迪加爾(Pieere Jeanneret)一起設計的LC2沙發,馬歇爾.布勞耶(Marcel Breuer)設計的瓦西里椅,都具有一種硬朗而堅定的氣質。這種氣質非常打動我,它具有樸素而生動的美感。疏朗的的線條和簡潔的造型,是藝術、技藝和功能的統一。

在沒有接觸傢具設計這個領域之前,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把包豪斯歸結為一個符號,一種風格。認為包豪斯就是極簡主義,是功能性,是那句充滿玄學意味的「less is more」。似乎「包豪斯」這三個詞可以被所有人拿來使用,成為一種普遍的,高級的審美。

它當然是高級的,更是先進的。但當我真正走進柯布西耶的住宅,才明白,包豪斯並不是一種風格,恰恰相反,它是很多種風格。只不過它的風格都遵循著同一條路徑,就是創始人瓦爾特.格羅皮烏斯所說的,「包豪斯努力將藝術和工藝——雕塑、繪畫、應用藝術和手工藝品——作為新建築的永久元素重新結合起來。」

萊昂內爾.法寧格(Lyonel Feininger)的木刻作品《大教堂》裝飾了《包豪斯宣言》的封面

《現代藝術150年》里寫道,在格羅皮烏斯的構想中,包豪斯是一座大教堂,將激發這個蕭條乏味的世界的能量。巨大的教堂象徵著一件「整體藝術品」:一座統一了精神和物質的建築,由藝術家和手工藝者們悉心打造,人們在此相聚,樂聲裊裊,唱詩班歌聲不斷。

包豪斯的學生設計的舞台服飾

格羅皮烏斯的構想讓我想起下面這張照片。這位戴著面具做在鋼管椅上的優雅女子是設計史上非常有名的《匿名的女人》,鋼管椅是馬歇爾.布勞耶(Marcel Breuer)設計的,面具是奧斯卡.施萊默(Oskar Schlemmer)設計的。這兩位都是包豪斯的導師,布勞耶在後來負責傢具作坊,施萊默教授戲劇表演。

這張照片具象地反映了當時包豪斯的實驗精神,就是第一批教員約翰.伊登(Johannes Itten)所提倡的「Play Party Work」,「遊戲變成歡聚,歡宴變成工作,工作又成為遊戲」的完美狀態。

「Play becomes celebration; celebration becomes work; work becomes play. I regard this as the supreme excellence of the human tasks. 」

——Given by Johannes Itten to his lecture of 1919

包豪斯的學生在上課

這位崇尚用玩樂的方式尋找靈感和創作欲的瑞士教員在學校里被視為另類,他是歐洲異端信仰的狂熱信徒,奉行戒律,持守素食。書中描述,「當學生們在苦苦期待靈感降臨的時候,伊登卻在教室和魏瑪城裡漫步,他剃光頭,戴著圓眼睛,看起來既像電影《007》里的反派,又像宗教教派頭目。」

包豪斯教員約翰.伊登(Johannes Itten)

但格羅皮烏斯不僅包容了伊登,還招攬了許多特立獨行的著名藝術家加入包豪斯的教師隊伍。像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負責壁畫作坊,保羅.克利(Paul Klee)負責彩色玻璃作坊,萊昂內爾.法寧格(Lyonel Feininger)掌管圖像印刷作坊。試想一下,當時世界上這些最受尊敬的藝術家,不時出現在同一所學校里,全職授課,是什麼樣的盛景。

除了老師,學生也是自由不羈,不僅著裝怪異,大半夜去裸泳,還在燭光下朗誦詩歌。

魏瑪時期的包豪斯,像極了文藝復興時期的佛羅倫薩。

包豪斯的藝術家教員,中間拿著煙的是格羅皮烏斯

奧斯卡.施萊默的課程

宣傳設計:Our Game Our Party. Our Work

包豪斯教學策略圖

約翰.伊登的課程

當時的包豪斯學校,充滿了一種家庭製作兼中世紀的氣氛,學生從學徒開始,進入工作坊成為熟練工人,如果足夠優秀,最終成為年輕的導師,Marcel Breuer 和Marianne Brandt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設計的產品,無不遵循著循格羅皮烏斯在1919年的包豪斯宣言:建立一個新的藝術行業,打破工匠與藝術家之間的傲慢之牆。

包豪斯的冬季課程表

魏瑪包豪斯工作坊

馬歇爾.布勞耶(Marcel Breuer)設計的瓦西里椅,首次將鋼管運用在家居設計當中。

瑪麗安.布蘭特(Marianne Brandt)設計的茶壺,摒棄了所有裝飾,創造出了幾何形狀的金屬茶壺。

個人認為,魏瑪時期的包豪斯是最有魅力的。它充滿歡愉的創造力。到了德紹時期,包豪斯真正變成了現代工業化設計的代名詞,開始大規模量產傢具,甚至量產平頂住宅。雖然包豪斯學校只存在了短短的14年,但它所代表的樸素、節制、優雅的設計卻影響至今。

格羅皮烏斯是第一個使用玻璃幕牆的人,密斯.凡德羅是現代玻璃大廈的發明者。正如《現代藝術150年》中所說,從共產主義的東方到資本主義的西方,包豪斯影響下的現代主義印記在那些輪廓鮮明、包裹著混凝土的巨大幾何結構中清晰可見,正是它們統治了20世紀地城市風景。

格羅皮烏斯在魏瑪包豪斯的校長辦公室

早起包豪斯建築的第一個實例:號角屋(Haus am Horn)

密斯.凡德羅設計的巴塞羅那世博會德國館

密斯設計的紐約西格拉姆大廈(Seagram Building)

只不過,不可避免的是,當我們所有的住宅都變成一個樣子,所有高速發展都具象成了千篇一律,死氣沉沉的玻璃幕牆,所有產品都套上極簡主義的外殼,我們再來討論包豪斯之於當代的意義,還能討論什麼呢?

肯定不是極簡的流行和形式的複製。先不說抄襲對於設計師和品牌的毀滅性,只作為消費者,大行其道的山寨對審美也絕對是滅頂之災,假的看的多了,對真的也審美疲勞。就像本來打算買馬歇爾.布勞耶的懸臂椅,但當各種低價同款前仆後繼地智能推薦到你面前的時候,真的完全失去了興趣。

馬歇爾.布勞耶設計的懸臂椅,網上價格從幾百到幾千不等

恰逢包豪斯100歲,北京Cabana傢具店發起了「Play-Party—Work」百年包豪斯互動展,在開幕論壇上,作為嘉賓的建築師孫大勇的話一針見血。他說,我們如今再來討論包豪斯設計好在哪毫無意義。今天大家把包豪斯當成了一種符號或一種風格,是非常危險的。包豪斯不是一個拿來就能賣錢的符號,也不是設計師能夠隨意拿來運用的元素。100年前生產力是由手工藝向工業化轉型,今天由互聯網向人工智慧轉型。如果說包豪斯留下了什麼價值,絕對不是形式層面,而是勇於開拓創新的精神。

100年後,我們似乎像百年前的人們一樣焦慮不安,彷佛亟待一場變革和思潮。歷史的節點和時機有時出奇的相似,這似乎成為了我們討論包豪斯最大的意義。只是,我們是否能像前人一樣,創造出我們自己的「包豪斯」?

最後炫耀一下,我人生第一把包豪斯椅子已經在路上,它是路德維西.密斯.凡德羅的D42 Weissenhof armchair。它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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